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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个体书商打工的经历

2017-01-28文汤礼春

侨园 2017年5期
关键词:图书市场李登辉书商

文汤礼春

我给个体书商打工的经历

文汤礼春

(接上期)

在上海时,舒带我和阮一起到上海文庙路图书市场去考察。到图书市场后,他说这里有个老板曾打电话向他要1万本某杂志,后来又无音讯了。

我们在图书市场随便逛起来,走到一家挂着某某出版社上海经营部的书店,舒见该店也批发杂志,便跟店老板谈起来。谈到各自的一个书商朋友,相互都认识,又谈到前不久的长沙书会,老板说:曾看到某杂志,想要,但找不到卖方,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了舒,俩人相见恨晚,马上谈到今后的合作。为了表示诚意,这位老板非要请我们吃饭。他带我们到附近一家比较高档的酒楼,还专门点了一条2米长的大王蛇。蛇宰杀后,取出胆,泡在小酒杯里,舒连胆带酒一起吞下。席间,该老板谈到上海的图书批发市场,只批50家。所以店面很贵。该老板透露,最近他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花了30多万。通过交谈,舒分析这位老板黑白两道都熟,敢进黑书。该老板表示,以后只要舒出了书,发1万本给他就行了。

这次上海之行对舒来说还有一个很大收获,就是我买了一本《真实的历史》一书。这本书以后帮助舒做了一期杂志,印了七八万本,让舒又大赚了一笔。我购买此书还费了一通周折。到上海的第二天早上,我见舒还没起床,便到附近一家书店去逛,在书店一个角落里,我发现了这本书,我翻了翻,觉得有许多内幕资料,很有价值,舒肯定喜欢,便想把它买下来,但却发现没有定价,只是在最后一印夹了一张手写的纸条,标明56元。我分析,这是个体书店,想卖个好价。我就悄悄将书中夹的纸条丢掉,拿着书到柜台去问多少钱,心想如果要价在30元内,我就把它买下来。谁知,收银员见书上没有标价,便去问经理,那位女经理很精明,大概看出我是真心想买。就说:这书无价,下午我们问了价你再来。下午我再去时,书店开价到98元。我想:明显是想宰我一刀。我便赌气没买。第二天我将此事告诉舒后,舒一听我讲的内容,说:这种书再贵也要买,只要我们用得着。

虽舒指示再贵也要买下来,但我觉得那家书店太坑人,我还是先去别家书店逛逛,如果实在买不到,再去那家买。谁知仅隔了一天,我在虹梅地铁站旁的一个书店就发现了这本书,定价才30元。我当即买了下来。当我把《真实的历史》一书交给舒后,舒一边看一边赞叹道:我们就以这本书做一期杂志,一定卖点好!

此次从上海回去后,舒又出差了。原来他编了一本书,正要出版,但一些出版社怕书的内容有迷信东西,不敢接受。后来,舒联系找到一家出版社,同意15000元钱卖一个书号给他出此书。舒此次去就是专门上门交钱拿书号的。舒走前,叮嘱我快点将《暗杀李登辉》写出来。

舒走后,我就开始创作《暗杀李登辉》。我开始夜里构思,白天写作,一口气写了7天,终于完成了3万字的中篇传奇故事《暗杀李登辉》。

舒宗其回汉后,看了我写的《暗杀李登辉》,说写得不错,但要我压缩一些。我有些舍不得压缩,舒后来自己动手,将我的《暗杀李登辉》删减到2万字左右。并在各段上取了很长的小标题。

随后,舒宗其就用我写的这篇《暗杀李登辉》作为主打标题,出了一期杂志,印了10万册。就在我们这期杂志推出到市场上后不久,我在图书市场又发现了另外一本杂志也照登了我写的《暗杀李登辉》,我将此事向舒反映后,舒叫阮祥冰去调查一下,看谁抄袭了我们的作品。阮祥冰带着我从批发点查起,最终查出来,也是一个个体书商出的,跟他们还是朋友。所以舒就说不查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在书商手下打工的人

那个时代的中国,下岗工人和外出打工的人真多呀!前面提到的小杨,是个才20来岁的小青年,高中毕业后因没考上大学,只有出来打工。好容易找到一个工作,可往往没干上几天就被炒了鱿鱼。他一年曾有好几次这样的遭遇。他反思是因为文化不高没有文凭的原因。我想,也许还有他自身工作不卖力的原因。

小杨的父亲曾是个军人,转业到武汉牛奶公司,干了几年,觉得工资太低,又没前途,就跳槽到汉阳一家工厂。可干了不久,那家工厂不景气,累死累活一个月才拿200元工资。为了生活,只有再次跳槽,应聘到舒宗其所居住的小区当电工,一个月也就五六百元。小杨的母亲和姐姐也都是下岗工人,厂里连生活费都发不下来,出去找工作也很难,就自己开了家小饭店。结果因食客欠账的钱不好要,导致小餐馆不仅开不下去,还赔了不少钱。

小杨在舒宗其手下当发货员,每月400元工资,另加60元的交通费。而小杨除发货外,舒还常指使他打杂。就这样,舒仍不满意,小杨仅干了2个月就他把辞退了。因小杨的父亲在舒所居的小区打工,舒不好当面辞退他,就把任务交给了我。我们临去上海出差的前一天,舒叫我给小杨460元钱,并对他说:我们要出差,什么时候回不能定,叫他回家休息,什么时候回来等通知。舒还嘱咐我,一定要小杨把房间钥匙交出来。我按舒的话跟小杨说了,小杨交了钥匙,大概也明白又被辞退了,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因为我也是个打工者,同病相怜啊!

舒宗其的算盘打得很精,因为在下一期杂志出来之前,是不需要发货员的,两个月后,当我们编辑的《暗杀李登辉》那一期出来后,舒宗其又聘来一个发货员。他叫章培,是舒宗其上职大时的同学。章培和我的年纪一样大,一看就是个老好人。他原是武汉一家电器厂的副厂长,90年代中期,他和老婆的工厂同时倒闭了,老婆下岗后,应聘到某银行食堂做饭,一个月280元工资。而他自己则为武汉的一家报社跑发行,每天骑着自行车把报纸送到千家万户,不论酷暑还是严冬,每天天蒙蒙亮就得骑着自行车赶到发行站,工作很辛苦,但每月能拿到800元工资,这在90年代末的武汉算高的了。我曾问过章培,为何放弃800元的薪水,而到舒这里来拿400元,章培说:家里有个女儿,正在上高中,需要他辅导。我听了不由得唏嘘,我们这一代人真不容易,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偏逢下岗!

章培不亏是当过副厂长的人,很勤快,平时不发货什么都主动干,洗碗、扫地、倒垃圾。我们几个租下房间后,舒要我们各出100元钱,自己做饭吃。平时,饭都是我做,偶尔阮祥冰也会帮我。章培来了后,经常主动代替我做饭。舒宗其大为赞赏,对我说:你是来当编辑的,做个么饭,别婆婆妈妈的。我心想:你又没请专职的炊事员,我不做,谁做?难道天天上餐馆不成!舒过去并未阻止我做饭,现在见章培来了,有意说之,其实就是想叫章培兼顾做饭。后来,我们编辑出版的书多了,章培得经常去发货,舒宗其就把他妹妹请来专门做饭带打杂。

舒的妹妹也是下岗工人,家里拮据,因是中年妇女,在外也找不到工作,便多次找哥哥要工作。舒最终才答应她到我们这里来做饭,但对妹妹并不格外照顾,一个月只给400元薪水,如见她地未拖干净,照样沉着脸训斥。尽管如此,她还是很维护哥哥的利益。有一次,我在旧书摊上看中了几本书,1元钱一本,我就买了好几本回来。结果找舒宗其报账时,她突然冲过来说:你买的尽是旧书!大概她以为我会按新书的价格报账。我当时笑着跟她说:是旧书,1元钱一本买来的,她才悻悻然走了。

除了下岗工人外,舒宗其还聘请了两个校对人员,一个曾是某学院的宣传部长,一个曾是市政协文史杂志编辑部主任。俩人退休后都被聘用过来,每人一个月600元薪水。这么优秀的人才也为区区几百元折腰,这也是那个时代的特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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