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西方女性打扮研究:中立化与女性化

2017-01-28刘录护

中华女子学院学报 2017年1期
关键词:职业研究

刘录护

西方女性打扮研究:中立化与女性化

刘录护

西方学界有关女性打扮的理论与经验研究具有丰富的积累,并在理论解释、结构分析与功能分析的研究中蕴含着中立化与女性化两种立场。其理论解释回答了人类为什么要打扮以及打扮为什么会变化,结构分析展现出形塑女性打扮的各种影响因素,功能分析则强调打扮对于女性求职和职业发展的影响;其研究核心是:女性打扮是人类打扮的重要组成部分,需要在女性特征与社会性特征之间进行协调。西方女性打扮研究亦有各种逻辑冲突与不足,系统梳理西方女性打扮研究,对于反思本土相关研究和推动女性生活实践具有重要的启示价值。

女性打扮;中立化;女性化;结构分析;功能分析

打扮是人类对于身体进行修饰、补充的组合艺术,也是女性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1]女性打扮被通俗读物所引导和鼓励,但在本土学术研究的视野中却备受批判,显示出本土女性打扮研究的多重冲突。首先,女性打扮研究被性别不平等的研究视野所垄断,成为论证性别不平等的一个突出论据,这与通俗刊物关注女性生活并鼓励女性打扮形成了鲜明的对立与对比。其次,尽管打扮是女性生活的焦点,但在有关女性的学术研究中并不占据重要的位置,有关女性打扮的研究影响甚微。再次,有关女性打扮的研究存在巨大的国别差异,西方学术界早已开启了女性打扮研究的中立性立场,并不断深入,但这种研究倾向在我国较为鲜见。性别不平等视角中的女性研究具有毋庸置疑的价值与作用,但其单一化的狭窄视角存在明显的问题,即社会权力、制度、阶级、资本、媒体等对于女性压迫的泛化倾向突出了女性与社会的对立,忽略了女性的真实生活体验及其与社会的融合。打扮是女性真实生活的一个焦点,同时对女性的职业发展具有重要影响。倘若以单一的视角来审视女性打扮,无疑存在难以避免的局限。

西方有关女性打扮的研究已经开始了中立化和女性化的趋势,这对于本土女性打扮的研究和实践具有重要的启示价值。中立化是指排除性别不平等的预设,以社会地位的中立化立场,从人类打扮的历史变化与变迁中审视女性打扮,主要集中在打扮的理论研究中。女性化则指从女性本身的性别特征出发,主张女性特征的诸多社会影响因素及其与职业社会特征的整合,主要展现在女性打扮经验研究的结构分析与功能分析中。因此,系统梳理西方女性打扮研究,对于正确认识女性生活、开启多方面研究视角,并缩小中外研究的差距,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与实践意义。

一、女性打扮的中立性理论

打扮在东西方的语言中具有各种与之相关的丰富词语表达,如风格(Style)、时尚(Fashion)、衣着(Dress)、衣服(Clothing)、装束(Costume)、装饰(Decoration)、饰品(Adornment)等。这显示研究打扮在人们日常生活中的重要地位,也说明打扮研究的多元性与丰富性。打扮是指人类对身体的修饰,当今世界上基本上不存在未经打扮的身体,裸奔者因对社会秩序的挑战而受到社会排斥,时尚中的裸体展示也被特定的文化所包装。[2]2由此可见,打扮是社会秩序和规范的承载,人类历史的不断变化催生了丰富的打扮解释。这种将打扮与社会秩序相联系的逻辑,已经显示出打扮的普遍性和中立性。有关打扮的理论研究虽不做性别区分,却涵盖了女性打扮的解释,并集中于两个问题的解答,即人类为什么要打扮与人类的打扮为什么会变化。

1.人类为什么要打扮

打扮既是对于身体的修饰,又是社会赋予身体以意义与身份的一种手段。由此,打扮是个体身体私密性与个体公共领域社会性的交汇,进而把身体与社会秩序联系起来。有关人类为什么会打扮的三种解释,主要以身体性与社会性为基础,并将重心从前者转向后者。

第一种关于打扮的解释侧重于身体性,以功能主义为代表,认为打扮是人类为满足基本需求,需要通过打扮来保护身体不受环境的侵害,并增强身体的舒适性,如保暖御寒等。这一解释主要源于早期人类学家对于原始部落的观察,强调打扮在人类生存中的重要作用,但忽略了打扮在人类社会后续发展中的变化。人类历史上的很多打扮方式早已脱离保暖御寒的实用层次,且很多方式并不舒适,甚至伤害人的身体,如欧洲中世纪女性的束胸、中国封建社会女性的裹脚和现当代女性的高跟鞋等。所以,这一理论的解释过于原始和简单。

第二种解释是将打扮与性联系在一起,以精神分析理论为代表,试图综合打扮的身体性与社会性,因此具有解释的矛盾性,认为打扮是对于性的遮蔽和展示性能力的一个混合。这一理论的前一部分强调社会性对于身体性的压制,认为打扮是为了遮蔽性器官,祛除人类不同于动物的羞耻感,突出个体的社会归属;后一部分则突出打扮中社会性对身体性的象征与表达,认为打扮是表达与炫耀性能力的象征,很多衣服款式本身就是性器官的展示,如皮毛代表了阴毛,领带,帽子象征着阴茎,鞋子、腰带,面纱则象征着阴道等。[3]20-27这一解释因精神分析过于关注性驱力而带有泛性化的倾向。

第三种解释强调了打扮的社会性,主要以沟通理论为代表,认为人类具有利用象征物来交流的普遍天性,打扮是类似于口头语言、肢体语言的静态语言展示,显示着禁忌、信仰、群体归属、职业属性等文化价值或特征。[4]这一解释被人类学、社会学广泛接受,如时尚是对时代精神的展示,统一化的制服是对民族、群体、集体、组织、身份的表达与认同。同样,服装也表达着社会关系与整体性,如亲子装、情侣装等;体现群体、组织标志饰物亦相当丰富,如族徽、校徽、企业LOGO等等。

上述三种理论解释虽然回答了人类为什么会打扮,但是没有解释打扮在人类历史中的不断演变和丰富变化,于是解释人类打扮的变化成为打扮研究的第二个主要内容。

2.打扮为什么会变化:时尚

人类打扮为什么会变化,也就是打扮在时间流动中的变化,即时尚。时尚作为消费的一部分曾备受道德指责。这源于人们多将美德归结在生产领域,如勤劳、节俭,而将道德缺陷与消费相联系,如浪费、奢侈等。但是,时尚也是社会性的承载,它与现代性、美、社会文化具有丰富且深刻的联系。这促成了关于时尚的各种解释,主要有阶层论、时代精神论、移动的性感部位论等。

阶层说以阶层之间的冲突和差异为基础来解释时尚的产生和变化,分为阶层冲突论和模仿论两种。阶层冲突论多侧重于论证时尚在近代社会的兴起。在东西方的封建社会,政治制度对于不同地位的打扮都有严格的规定,如不同款式、布料和颜色的使用。到了欧洲中世纪晚期,随着经济的发展,第三等级(即资产阶级)日益壮大,但是,其经济地位的提高依然处在封建贵族的压制之下,于是反抗应运而生,最早的反抗就是打扮。新兴资产阶级通过革新打扮来藐视贵族的权威,以表达一种新的阶层挑战,这样形成了时尚,贵族也通过打扮对此进行回应,并形成了时尚的革新,于是时尚就是阶层冲突的展现。[5]79时至今日,通过穿奇异服装来表达对既定规则不满的传统,依然在实际生活中时有展现。

模仿论以凡勃伦(Veblen)和西美尔(Simmel)为代表,主张用阶层间的差异与趋同为代表来解释时尚的变化。凡勃伦的炫耀性消费理论认为,时尚产生于人们表达社会地位的需要。在工业化的城市社会中,由于空间范围较大,人们彼此之间不再相互熟悉,主要通过外在的炫耀性打扮来展示自己的社会地位。[6]72-89西美尔也认为,城市是一个陌生人的社会,在大量片刻的邂逅交往中,外在装扮对于个体社会地位的展示至关重要。[7]27-35凡勃伦和西美尔还从现代城市的交往特征出发认为,贵族、社会精英为了显示自己较高的社会地位,采用新的打扮,以示与底层阶层的区分;底层阶层为了模糊和消除这种阶层差异而模仿精英阶层的打扮,形成了打扮的社会时尚;高层为了进一步区分阶层差异,又会继续寻求新的打扮风格,于是就形成了时尚的变化。因此,时尚的形成与革新就是不同阶层在消费中区隔与趋同的结果。这一解释突出强调了阶层的因素,而忽略了其他因素,如性别间的模仿,女性工作裙装、衬衫则是对于男性职业服装的模仿等。

时代精神理论是一种在哲学、历史和艺术中流行较多的一种理论,也延伸到打扮领域。早期哲学和历史领域的时代精神理论,主张历史的变化和发展都是时代精神不断演变的结果。延伸到打扮领域,很多研究认为,时尚的变化也是时代精神的变迁所致,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政治的变化会导致打扮的变化,如中国“文革”期间流行的绿色军装。经济方面,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妇女较多的进入劳动力市场,导致女性抛弃了传统的紧身胸衣和长裙;同样,经济危机时,女性裙子较长的原因在于男性收入下降而无心欣赏女性,以及生产商为增加布料销售而倾向于制作长裙。文化变化所导致的打扮变化在社会历史领域更是不胜枚举。

移动的性感部位理论与性吸引理论相关。两者都是主要关注女性,认为“勾引”是女性打扮的单一规则,为了增强对男性的吸引力,女性打扮应变化多端。女性对于性吸引力的展示主要通过暴露身体部位来展现;为了保持对男性持久、新颖的魅力,女性需要不断转换暴露的身体部位,即移动的性感部位,如从脚、腿、腹、胸、胳膊、肩到背、乳沟、股沟等。[8]77-85这一理论和精神分析理论对于打扮的分析一致,过多强调性本能在女性打扮中的作用,而对社会因素考虑不够,如在很多工作场所,女性的性特征被职业特征所替代,女性更多地会遮蔽身体,而非展现。

上述理论研究主要解释人们为什么要打扮,以及打扮变化得为什么这么快。这种解释采用了中立性的视野,从功能、本质、变化等方面审视人类的打扮,采用了性、身体、阶级与历史等普遍性的解释概念,将女性打扮视为人类打扮的一部分,从而弱化了性别冲突与性别不平等。这种解释倾向虽然突出了女性打扮的社会归属性,但忽略了女性打扮的独特性。有关女性打扮的认识还需要大量的经验研究来进一步深化。

二、女性打扮的结构性研究

女性打扮的经验研究深入探究了各种具体的影响,可分为宏观和微观两个方面。宏观层面的研究是中立性研究和性别不平等研究的混合。微观层面的研究则突出女性打扮的女性化特征,主张各种具体社会因素对于女性打扮的影响。

1.宏观的结构性影响

宏观结构的解释主要集中于资本主义经济、性别不平等的社会结构、文化因素、全球化、历史文化等方面。其中,性别不平等的理论视野解释关注了女性打扮的独特性,但是丧失了解释的中立性立场。

资本主义经济发展、资本积累的本性决定了其不断扩张的趋势,生产领域的不断扩大也决定了消费的不断扩张,于是从外部的国际空间到个体生活皆无所不包。女性打扮也是资本控制逻辑的内容之一,从外在的服饰消费到内在的身体消费(如美容、健身等),并形成大规模的时尚,以促成资本的增值。相应地,资本主义的价值伦理与传媒成为女性打扮的促成因素。在价值观念方面,享乐、消费乃至浪费成为资本主义的消费伦理,传媒要传播时尚、制造流行,“杂志出版实际上达成两种生意:把杂志卖给读者和把读者卖给广告主。”[9]4

有关性别不平等的社会结构研究也成为女性打扮的主要影响因素,并由来已久。随着人类的发展,性别不平等在人类社会中不断延续和扩散,进而延伸至女性的打扮领域。性别不平等理论认为,社会建构的性别差异将女性置于客体、第二性等从属地位,因此女性打扮是男性统治的结果。有艺术批评家就此评论:“男人看女人,而女人则看自己被别人看。这不仅决定了多数男女关系,而且决定了女性与自己的关系。女性的观看者是男性,而女性则是被观看的。”[10]男性从事生产决定了女性从事消费。帕森斯(Parsons)认为,评价男性的标准集中于社会成就,而评价女性的标准则集中于通过打扮显示个人魅力。[11]52凡勃伦也认为,女性的打扮实则是为了展现男性的社会地位。有关基于资本主义和性别不平等视角下的研究在国内外可谓是汗牛充栋,故本文不再赘述。

资本扩张所带来的全球化,也是影响女性打扮的日常因素之一。卡伦(Karen)的研究系统总结了人类学对于不同民族在全球化中的打扮变化,从殖民化、西方化的角度来研究打扮,并延伸到全球化的分析。他认为,全球化带来了打扮的西方化、标准化、趋同化等,中国、日本、韩国、越南、印尼、尼日利亚、伊朗等国家的人们在日常生活中都穿着西方化的服装,中国的旗袍、日本的和服等民族性的传统服装只在传统节日和特殊场合才会展现,这甚至体现了东亚的女性化与西方的男性化的本质;拉美国家女性的打扮不但高度西方化,即使在传统节日的打扮也具有高度的殖民化色彩。[12]

历史演变的影响主要是有关服饰变化的流变。在人类社会的早期或是原始部落,图腾信仰形成了早期的拜物教,并成为早期饰品的来源,如化妆品、珠宝、纹身、疤痕和香水等。[13]11在之后的历史发展中,打扮更多地强调对于个体身体的掩饰,如东西方的男女打扮普遍采用宽松、庞大、遮蔽严密的袍子或裙子。文艺复兴以后,强调倡导将人从神中解放出来,因此,打扮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与“男主外,女主内”的分工地位一致,此时打扮的变革首先是从男性开始,如男性首先穿着紧身裤袜、高跟鞋,以显示男性的体健与身高,而女性依然是遮蔽严密的裙装,在16世纪,女性对于时尚的追求是一项具有严重罪过的事情。在中世纪的大部分时间,女人的时尚都是宗教和道德惩治的焦点,男性的时尚则带有明显的色情意味。[14]16近代以来,打扮在阶层间呈现既有差异又有模仿的状态,时尚有了更快的变化,尤其是女性进入工作领域获得经济独立以后,促成了时尚的巨大发展。工业化推动的城市化、生产发展规模化,社会群体不断分化,以及个体社会流动增强与全球化进程等共同推动着时尚的急剧变化。

文化变迁则展示了文化变化的影响。森尼特(Sennett)认为,打扮源于布尔乔亚的发展以及公共空间和私人空间的分离。这些变化严重破坏了个人的公共生活,导致打扮时尚的产生。传统社会的打扮变化缓慢,更多地体现了社会等级秩序,如17世纪的贵族阶层,无论男女都穿精心制作的服装,浓妆艳抹,以及佩戴假发,主要目的在于体现社会地位,严格扮演社会规定的结构性角色。[15]后来的面相学兴起,一度强调表里如一,认为外表是个体内在心理与道德素质的展示,打扮是个人心性与品德的展示,打扮与伦理道德紧密联系。到了现代社会,打扮是一种表演性自我,是对自我身体的管理与社会规则的内化,如健美运动、体形控制等。于是,身体装束与打扮成为个体性与社会性结合的焦点,相应的现代性理论也开始介入打扮、时尚的解释之中。[16]65-67

2.微观的影响因素

微观研究开始突出打扮的女性特征,涉及生理因素、个性特征、自我认同、性别、组织、社会情境以及其他诸多因素。

在生理因素方面,玛蒂(Martie)等人的研究认为,生物性因素对女性身体的打扮具有重要影响。如在排卵期,女性生理上不但会散发出吸引男性的气味而且会无意识地强化自身打扮,较多地暴露身体,并出入男性较为集中的场所,如酒吧、迪斯科舞厅等,以接近并吸引男性。[17]同样,肤色黑白、身体高矮胖瘦都决定了服饰搭配,如某些女性因为小腿粗而拒绝穿裙子。

打扮作为一种沟通和交流的手段,是个性的自我展示,也是个体建构自我认同的手段。因此,打扮是个性决定下的产物,如长裙展示文静优雅,而T恤短裤则代表青春活力。尽管女性为了突出个性特征,往往拒绝标准化、普遍化的服装,但是为了获得职业发展,女性需要接受职业制服,而职业成就感强的女性更喜欢制服。[18]

自我认同与群体认同、社会认同息息相关,其与群体、社会既有一致性,又有差异性。所以,打扮既是个体自我认同的手段,用来展现个人的身份、角色、地位,也是展示群体、社会认同的方式。例如,部分阿拉伯妇女坚持使用头巾和面纱的打扮,以表达自己对于伊斯兰宗教的忠诚;[19]185-214土耳其大学的女性开始去掉头巾,作为反对诸多女性禁忌而张扬女性权力的一种方式;马来西亚的大学和中产阶级女性却致力于维护面纱的地位,借此维护男性的权威和伊斯兰女性的形象。[20]现代打扮已经延伸到广泛的群体着装之中,从正式组织制服、家庭(如亲子装)、体育运动到各种临时性群体等。

性别对于打扮的影响涉及性别意识和性别社会化等方面。人们认为,女性比男性具有更为强烈的身体意识,更注重自己的身体特征,也更注重打扮,甚至打扮本身就是一个女性特征。女性打扮样式丰富并且不断变化,而男性的服装简洁并且更新速度较慢,如衬衫、T恤、西装有标准化的制服特征;女性多变的打扮风格可以突出个人魅力,而男性稳定的打扮方式表达出对于组织的可靠性与职业忠诚;这种打扮的性别差异展现出女性专注于个体生活,而男性倾向于社会成就。[21]87-98在人们抚养孩子的性别社会化过程中,家长也通过性别打扮来强化孩子的性别意识,如给女孩以粉色、红色的打扮风格,给男孩以蓝色的打扮风格。职业社会化理论认为,职业女性倾向于采取女性特征与职业特征相协调的打扮风格,如为展示进攻、冷峻、犀利的律师职业特征,法学院女生会将女性的化妆与深灰色或深蓝色的职业短裙相结合。[22]

组织也是影响打扮的重要因素,并可以细化到组织的性质、等级结构、行业属性等方面。在组织性质方面,一般企业组织几乎都有统一的制服,政府组织的标准化制服因部门而异。例如,警察等司法系统具有严格的制服要求,而一般的行政部门则不要求。在组织内部等级结构方面,企业对于不同层级的员工往往具有不同的着装要求。地位较低的层级通常具有严格的着装规定,而地位越高的层级越具有服装选择的自由,这在女性打扮中尤为明显。同样,银行、法律行业服装的规范性较高,而新闻、传媒、娱乐行业的服装规范性则较低,甚至有公司明确要求女性着装要时髦,以显示公司的现代气质。[23]

在社会情境方面,打扮是对于社会具体情境规则的内化与遵守。何谓合适的衣着,主要取决于情景和场合。在理论分析方面,琳达(Linda)认为,女性打扮取决于两个因素。一是场合特征,二是个人对于自身社会身份的想象,同时人们也通过打扮来认知场合和个人身份的信息。[24]戈夫曼(Goffman)认为,人们必须控制自己的外表、衣着和行为举止,把这一切作为技巧性的东西来影响别人对自己的认识,打扮就是在为别人制造情景定义,个人身份与社会身份的形象冲突实则是被给予的身份与被释放的身份之间的不一致,而女性打扮较之于男性打扮尤为复杂。[25]57-62

同样,气候、地理环境、种族、民族、年龄、收入、生命历程、同伴群体、社会事件、风俗习惯、文化背景、宗教信仰等对于女性打扮亦具有影响。如在年龄方面,有关打扮的研究几乎集中于年轻女性这一群体,而儿童和老年人则鲜有提及,时尚杂志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封面女郎。在文化背景方面,卡琳(Karlyne)认为,不同年龄段的韩国女性成长于不同的文化背景中,她们对于西式服装的接受倾向也不同。[26]在宗教因素的影响方面,伊博(Ebaugh)的研究表明,初进天主教的妇女打扮就是在严格的宗教规范下进行的,教会指导修女不要将自己视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应该是集体的一种代表;修女象征化的打扮取代了她们的个人身份,当修女用黑色的宗教装扮取代世俗服装,象征其脱离尘世而进入新的生命世界;修女统一、简洁与朴素的制服意味着修女与其他修女的区别和距离已经消失,大家都是神的仆人。[27]21-22

有关影响打扮的各种宏观与微观因素,主要用来解释打扮的成因,无论是中立性的立场还是突出女性特征的研究,都主张女性打扮是被各种社会因素形塑的结果,不平等的性别社会结构只是其中一个因素,而非全部。打扮的女性化研究在结构分析中开始彰显,而到了打扮的功能研究时,已经是女性特征的完全展现。

三、女性打扮的功能性研究

虽然各种通俗杂志针对女性推出层出不穷的打扮技术,但更多是技术性的指导,缺乏社会意义的建构;同样,人们将打扮更多地归结为女性特征,男性打扮却不受关注。因此,有关打扮的功能研究主要针对女性展示社会性的职业领域,包括女性打扮与求职,以及职业发展中的女性打扮。女性打扮与职业研究的核心在于,女性打扮必须在性别特征与职业社会特征之间的矛盾关系中取得恰当的平衡、协调与整合。

1.女性打扮与求职

打扮对于个性特征的建构具有重要作用,这是人们的共识。朗格卢瓦(Langlois)等人认为,外表打扮受诸多方面的影响,如第一印象、约会、择偶、获得帮助、教师偏爱、政治候选人偏好、投票、陪审员的模拟判决等,并由此推论到外表打扮绝不局限于眼睛可以看到的视界,其影响更为广阔。[28]在这些研究中,较为集中的领域是打扮对于女性求职的影响。

打扮是对女性个人特征与社会特征的展示,对求职活动具有重要的影响。个性暗示理论(Implicit Personality Theory)认为,打扮所刻画的身体吸引力可以唤醒人们对于身体、个性相吻合的印象期望,并促使招聘人员将应聘人的外表与诸多个人优势特征联系起来,如简洁对应干练,搭配得当对应团结协作等。[29]37-81在求职过程中,招聘者需要在短暂的接触和有限的材料中,判断女性求职者往昔的丰富经历和个人品质,这需要从多方面收集信息来印证,于是女性打扮就成为很多招聘者有意寻求的信息。[30]291-321

打扮对于女性求职的影响,早期研究与后期研究具有一定的差异。早期主要以性别刻板印象的解释为主。例如,凯莉(Kelley)等人认为,有关打扮的刻板印象就是女性的良好打扮显示出胜任工作的能力,那些认真并选择合适打扮的女性在工作中也会有出色的表现,因此打扮有助于女性求职成功。[31]性别刻板印象认为,打扮是一个明确、突出且重要的女性特征;打扮是对身体的修饰,而工作是身外之物,一个女性如果对于打扮没有什么兴趣,那么,她对于工作也会没有热情,因此不打扮的女性是不敬业的女性。这种解释类似中国文化中“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的说法。迪翁(Dion)等人的研究证实,那些打扮得更有吸引力的女性,在求职过程中比那些打扮较少、吸引力较小的女性更具有优势。[32]

后期研究以缺陷模型(The Lack of Fit Model)为主。该研究在分类研究的基础上认为,在女性占主导地位或是统治地位的职业领域(如护士、幼儿园教师)中,女性打扮的出色有助于求职的成功,而在男性主导或占统治地位的职业领域(如管理、IT等)中,女性打扮的出色却使女性求职失败的几率增加。针对女性在男性占统治地位的职业领域中求职,这一模型的解释认为,一个打扮出色的女性给男性招聘者的暗示是,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而是依赖于相貌漂亮(也就是靠脸蛋吃饭),因此往往会被招聘者拒绝;同样,如果一个女性打扮平平,则给男性招聘者这样的暗示:在这个男性竞争都非常激烈的职业领域,这位女性竟然来应聘,而且还相貌一般,那肯定是具有真材实料,否则她也不会来。[33]269-298杰克逊(Jackson)以管理领域为例的研究对此进行了证实,他将此解释为打扮更多地展示了女性特征,这与这一领域的男性特征相冲突。[34]

其他的一些零散研究进行了更为详细的区分。洛克斯利(Locksley)等人的研究发现,在其他信息优先、目标既定和求职者条件趋同的情况下,女性打扮对于求职成功的影响越大;而其他信息较多、目标较为宽泛且应聘者条件差异明显的情况下,女性打扮对于求职成功的影响则越小。[35]同样,对求职中各种影响因素重要性的评估研究显示,女性打扮的重要性低于工作技能,但高于运气。[36]个别研究甚至细致到女性服装的颜色对于其求职的影响。勒克(Lucker)等人就女性打扮提出,女性身体的吸引力只有在建立更为广阔的社会形象,如可爱、擅长社交等特征方面,才会给人积极的印象。[37]

2.女性打扮与职业发展

同样,很多研究都主张,女性打扮对于其职业或专业领域的成功大有益处。个人形象的良好展示,既可以提高职业中的亲和力,又可以促使个体获得别人的良好评价,进而推动职业的良好发展。[38]27-34这种女性的着装必须考虑两个方面因素,一个是外在环境的影响,二是女性自身特征与职业特征的融合。

首先,在外在环境的影响方面,良好的职业着装与职业性质、内部等级、具体情景等息息相关。杰克逊(Jackson)认为,打扮有助于女性在商业或专业领域中的成功,但是其给予女性的商务着装建议则是由夹克、协调的裙子和简洁的衬衫所组成。[39]沿着这种思想,沃克曼(Workman)的研究表明,女性的商务性着装会在商务职业类型的活动中给人留下非常好的最初印象,最终推动个人职业中商务活动的成功。[40]在组织的内部等级方面,底层的制服性着装往往给人忠诚、可靠的印象;而对于职位较高的等级,个性化的着装则尤为必要,因为这对于显示个人魅力、领导风格乃至组织文化理念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同样,在体现社会文化或是规则的领域,必须具有严格的着装要求,以提高人们的安全性与可信赖性,如警察、保安、特定服务人员等。一般来说,在职业化的场合,身体表达的规则也会有一定程度的变化。工作场所越传统,衣着的规范就越标准,对身体适应某种特殊规范的性别限制的压力就越大。

其次,在一些职业场合,女性打扮需要适当把握身体特征与职业特征的结合。例如,许多职业和岗位都由男性来把持,因此对一个想得到晋升的女性来说,小心留意自己的身体与衣着以便安排或限制她们身体潜在的性感,就显得非常重要。对于女性在职业中的着装,女性必须在女性化和职业化之间取得平衡,才有助于职业的发展与成功。[41]一方面,女性着装要避免过于女性化,如露胸、露背的衣服,或是粉色、橙色、印花的服装,以避免性吸引力的过度释放;另一方面,女性打扮也要避免过于职业化,导致招惹男性的嫉妒,如尽量不要在会议室和办公室穿长裤,以避免产生男性的威胁感。

女性打扮的功能主义研究在当代获得越来越多的关注,因为工业化社会中,日益增多的女性开始走出家庭并进入职业领域,打扮对于女性职业的影响也日趋重要和普遍。

四、女性打扮研究的评论与反思

1.西方女性打扮研究的评论

西方有关女性打扮的研究蕴含了中立性、女性化两种立场与理论解释、结构分析、功能分析三个部分。中立性立场主要体现在人类打扮的理论研究以及打扮的宏观结构经验分析,显示出女性打扮的归属性;女性化立场展现在微观结构经验研究与功能研究中,体现出女性打扮的独特性。理论研究主要解释人类为什么会打扮以及打扮为什么会变化,强调了生物性、社会性、阶层性、时代精神等普遍性概念。结构分析的宏观部分依然突出了影响人类打扮的资本主义经济、文化、全球化、历史变迁等普遍性因素,微观部分则分析了影响女性打扮的生理状况、个性特征、自我认同、社会情境、地理环境、种族、民族、社会化、社会事件、风俗习惯、文化背景、年龄、宗教信仰等具体因素。功能分析则集中于女性打扮对女性求职、职业发展的影响,其核心是突出女性特征与职业社会特征的协调和整合。

西方女性的打扮研究展示了女性打扮不断明晰的逻辑线路,核心是女性特征与社会特征的整合。首先,女性打扮是人类打扮的重要组成部分,人类打扮的本质、意义与宏观影响因素深刻地影响着女性打扮。其次,女性打扮具有自身的独特性,许多具体因素影响着女性打扮,展现女性特征打扮也影响着女性的职业发展。因此,女性是人类重要的独特组成部分,其打扮是人类沟通、交流方式的展示,具有浓厚的社会性;女性打扮中的性别特征展示具有独特性,于是打扮蕴含了女性特征与社会性特征相协调、相整合的需要。正是这种打扮实践中的整合,推动着女性的职业进入与发展,进而也推动了女性的社会融入。

西方女性打扮研究的中立性立场较为新颖,其实质是从人(类)、社会而非男性的角度审视女性打扮,与性别不平等的研究视角相对。首先,打扮的理论研究回答的是人类为什么打扮以及打扮为什么会变化,而不是单独的男性或女性为什么打扮。其次,女性打扮的结构分析和功能分析突出了女性独特性的女性化立场,没有强调男性的统治视野,男性因素是影响女性打扮的诸多因素之一,而非全部;女性职业发展是女性与社会的融合,而非与男性的融合。因此,与性别不平等研究视角把社会人类等同于男性、把社会等同于男性统治的假设和前提不同,有关女性打扮研究的中立性立场具有研究视角的新颖性。不可否认,男性对于女性打扮具有重要影响,但若以此否认其他因素,无疑存在以偏概全的不足。性别不平等视角在揭示女性社会不平等与推动性别平等方面功不可没,但在女性打扮研究领域不宜泛化。

西方学界有关女性打扮的研究虽然积累丰富、逻辑清晰,但是无法掩饰其内在的根本冲突与解释矛盾。根本冲突主要是研究中立化与女性化立场之间互相排斥而难以调和的局面,相应的中立化也存在着去女性化(即弱化女性特征与性别差异)的陷阱,这是女性主义研究长期在性别平等与性别差异之间难以调和的矛盾延伸。当然,这种根本性的立场冲突预示着女性打扮研究的丰富性、艰难性与长期性。解释矛盾主要包括打扮研究的解释核心、解释视角与解释变量三个层面。首先是打扮生物性与社会性解释上的矛盾,在生物性方面,精神分析理论突出强调了女性打扮旨在塑造性吸引力,但是生物世界的性吸引力更多地被雄性生物所展示,如雄狮的鬃毛、雄鸟的羽毛修饰等特征;在社会性方面,沟通理论将打扮视为人类的交流方式,但为何社会性承载较多的男性较之于女性打扮更少,打扮为何被更多界定为女性特征。其次,在具体的解释视角方面,性别不平等理论认为,性别社会结构决定了女性打扮是为了取悦于男性,但中世纪的男性打扮更甚于女性,这又如何解释。再次,各种具体的解释变量难以涵盖打扮的动态变化,如性别、年龄都是解释打扮的重要变量,但在传统社会,打扮在性别、年龄上的变化并不明显,如传统社会男性长袍与女性长裙高度相似,儿童的服装款式也都是成人服装款式的缩小版。[42]80-97

西方学界有关女性打扮的研究具有不言而喻的学术与实践价值,但存在不足,主要表现在研究领域的狭隘化发展与研究视角的整合性不足。在狭隘化方面,西方学界有关女性打扮的研究,在微观经验领域集中于年轻女性的打扮,忽略了其他年龄阶段女性的打扮,以及与男性打扮相比较的研究;同时,将女性打扮与现代性相联系的研究,忽略了女性打扮历史演变的动态性。琳达就这种丧失广阔性的女性打扮研究评论道,打扮研究的复杂性不是男性与女性、制服与时尚的二分法就可以解决的,男性世界依然存在打扮选择的问题。在学科视角的整合方面,有关女性打扮的研究整合度不足,人类学注重饰物研究,社会学注重现代性,心理学则侧重个性心理特征分析,历史学注重打扮的历史演变,女权主义注重性别不平等,这些研究的整合度不高,导致女性打扮的研究更像排列而非组合。朗格卢瓦(Langlois)等人认为,打扮的影响不是某个单一学科理论就可以完整解释的,相反,对于这一领域需要不断在学科理论方面进行扩展和丰富。[43]

2.国内女性打扮研究的反思

借助西方学界在女性打扮研究方面的丰富积累,可以有效地反思本土女性打扮研究存在的偏颇与不足,主要包括视角与意识两个方面。在视角方面,国内学界的研究基本上都是从性别不平等的单一视角出发,与西方女性打扮研究的中立性立场具有明显的差异,且缺失了研究视角与理论的多样性。国内研究一味强调打扮是女性遵从男性统治的体现,审视女性打扮不仅应有男性的眼光,也要有女性自身的认识;同样,女性职业发展的社会融入,也不单单是为迎合男性的表示。因此,性别不平等以男性做预设来审视女性打扮,其前提存在把人类置换为男人、把社会置换为男性统治的缺陷,相应的分析看似导向性别平等,实则是以批判女性打扮为由而强化了性别不平等。在意识方面,国内学界的思辨研究重学术轻实践、重批判轻经验:前者忽略了打扮对于女性生活与职业实践的重要影响,这是受传统认识影响而对女性打扮的一种排斥,例如,“女有三丑,好吃懒做爱打扮”;后者指国内研究基本局限于迂阔的批判性研究,而缺乏细致、深入的实证研究,不但忽略女性化的研究视角,而且研究的积累性价值严重不足。因此,国内女性打扮研究与西方同类研究具有不言而喻的巨大差距,研究整体薄弱且视角单一,缺乏对于女性打扮经验与功能的微观实践关注,研究的理论和实践价值都亟待提升。

事实上,本土已有实证研究对女性打扮进行了探索,但关注较少,尚需加强。譬如,有国内学者从生命历程角度研究了女性打扮的变化,认为女性打扮依据生理变化可以分为四个时期,每个时期女性打扮的主题和内容都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并基于此形成了不同的母女关系:在青春期之前,女性打扮的主题是漂亮,主要通过服饰这一内容来展示,母女具有引导关系;在青春期,女性打扮的主题是性感,主要通过身体的暴露来体现,母女进入冲突关系;青春期之后到怀孕前,女性打扮的主题是个性出众,相应的展示内容是身体与服饰的搭配,母女具有合作关系;在怀孕后,女性打扮的主题是得体,强调身体与衣服的搭配要适合具体的场合,母女进入反哺关系。[44]

西方女性打扮研究尽管在中立化与女性化的立场之间存在难以调和的冲突,但开创了中立化的研究立场,并通过理论与细致的实证研究不断迈进,推动了女性的社会融入。因此,借鉴西方学界的丰富积累,准确把握和反思女性打扮研究的中立化趋势与陷阱,采取跨学科的视角,通过实证研究深入探究女性打扮现象,对于提升本土的研究质量、正确认识女性打扮、推动女性生活实践与职业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研究价值与实践意义。

[1]Jonne B..Eicher and Mary Ellen Roach-Higgins.Definition and Classification of Dress:Implications for Analysis of Gender Roles[J].Ruth Barns and Joanne B.Enricher.Dress and Gender:Making and Meaning[C].Oxford England:Berg Publishers,1992.

[2](英)乔安妮·恩特斯维特尔.时髦的身体:时尚、衣着和现代社会理论[M].郜元宝译.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3]Flugel,J.C..The Psychology of Clothes[M].London:Hogarth Press,1930.

[4]Crossley,N..Body Techniques,Agency and Inter-Corporality:On Goffman’s Relations in Public[J].Sciology,1995,(1).

[5]McDowell,C..Dressed to Kill:Sex,Power and Clothes[M].London:Hutchinson,1992.

[6](美)凡勃伦.有闲阶级论[M].蔡受百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4.

[7](德)齐奥尔格·西美尔.时尚的哲学[M].费勇,等译.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1.

[8]Laver,J..A Concise History of Costume[M].London:Thames and Hudson,1995.

[9](美)卡罗琳·凯奇.杂志封面女郎——美国大众媒介中视觉刻板形象的起源[M].曾妮译.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6.

[10]周宪.论作为象征符号的“封面女郎”[J].艺术百家,2006,(3).

[11](澳)马尔科姆·沃斯特.现代社会学理论[M].杨善华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0.

[12]Karen Tranberg Hansen.The World in Dress:Anthropological Perspectives on Clothing,Fashion,and Culture[J].Annual Review of Anthropology,2004,Vol.33.

[13]Steele,V..Fetish:Fashion,Sex and Power[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6.

[14]Tseelon,E..The Masque of Femininity[M].London:Sage,1997.

[15]Sennett,R..The Fall of Public Man[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7.

[16]Davis,F..Fashion Culture and Identity[M].Chicago:Chicago University Press,1992.

[17]Martie G..Haselton,Mina Mortezaie,Elizabeth G..Pillsworth,April Bleske-Rechek,David A..Frederick.Ovulatory Shifts in Human Female Ornamentation:Near Ovulation,Women Dress to Impress[J].Hormones and Behavior,2007,(1).

[18]Megumi Hosoda,Eugene F..Stone-Romero,Gwen Coats.The Effects of Physical Attractiveness on Job-related Outcomes:A Meta-analysis of Experimental Studies[J].Personnel Psychology,2003,(2).

[19]Jones C..Dress for Sukses:Fashioning Femininity and Nationality in Urban Indonesia[A].Niessen S.,Leshkowich A.M.,Jones C..Re-Orienting Fashion:The Globalization of Asian Dress[C].Oxford:Berg,2003.

[20]Ong A..State versus Islam:Malay Families,Women’s Bodies,and the Body Politic in Malaysia[J].American Ethnologist,1990,(2).

[21]Molloy,John T..The Women’s Dress for Success Book[M].Chicago,Illionis:Follett Publishing Co.,1977.

[22]Carrie Yang Costello.Changing Clothes:Gender Inequality and Professional Socialization[J].Feminist Formations,Summer,2004,(2).

[23]Freeman,C..Designing Women:Corporate Discipline and Barbados’s Off-Shore Pink Collar Sector[J].Cultural Anthropology, 1993,(2).

[24]Linda S..Dillon,Business Dress for Women Corporate Professionals[J].Home Economics Research Journal,1980,(2).

[25](美)欧文·戈夫曼.日常生活的自我呈现[M].冯钢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26]Karlyne A..Anspach and Yoon Hee Kwon.Western Dress Styles Adopted by Korean Women[J].Home Economics Research Journal,1976,(4).

[27]Ebaugh,Helen.Out of the Cloister:A Study of Organic:National Dilemmas[M].Austin:University of Texas Press,1977.

[28]Langlois J.H.,Kalakanis L.,Rubenstein A.J.,Larson A.,Hallam M.,Smoot M..Maxims or Myths of Beauty?A Meta-analytic and Theoretical Review[J].Psychological Bulletin,2000,(3).

[29]Ashmore R.D..Sex Stereotypes and Implicit Personality Theory[A].Hamilton D.L.Cognitive Processes in Stereotyping and Intergroup Behavior[C].Hillsdale,N.J.Erlbaum,1981.

[30]Hamilton D.L.,Stroessner S.J.,Driscoll D.M..Social Cognition and the Study of Stereotyping[A].Devine P.G.,Hamilton D.L.,Ostrom T.M.Social Cognition:Impact on Social Psychology[C].New York:Academic Press,1994.

[31]Kelley,E.,Jones,S.,Hatch,D.A.&Nelson,R..How to Help Your Students Be Successful at Job Hunting[J].Journal of Home Economics,1976,(5).

[32]Dion K.,Berscheid E.,Walster E..What is Beautiful is Good[J].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1972,(3).

[33]Heilman M.E..Sex Bias in Work Settings:The Lack of Fit Model[A].Staw B.M.,Cummings L.L..Research in Organizational Behavior(Vol.5)[C].Greenwich,C.T.:JAI Press,1983.

[34]Jackson LA.The Influence of Sex,Physical Attractiveness,Sex Role,and Occupational Sex-linkage on Perceptions of Occupational Suitability[J].Journal of Applied Social Psychology,1983,(3).

[35]Locksley A.,Hepburn C.,Ortiz V..Social Stereotypes and Judgment of Individuals:An Instance of the Base-rate Fallacy[J].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1982,(1).

[36]Goudge B.S.,Littrell M.A..Attributions for Job Acquisition:Job skills,Dress,and Luck of Female Job Applicants[J].Clothing and Textiles Research Journal,1989,(4).

[37]Lucker,G.,Beane,W.E.&Helmreich,R.L..The Strength of the Halo Effect in Physical Attractiveness Research[J].Journal of Psychology,1981,(1).

[38]Molloy,J.T..The Women’s Dress for Success Book[M].Chicago:Follett Publishing Company,1977.

[39]Jackson,L.A..The Influence of Sex,Physical Attractiveness,Sex Role,and Occupational Sex-linkage on Perceptions of Occupational Suitability[J].Journal of Applied Social Psychology,1983,(1).

[40]Workman,J.E..Effects of Appropriate and Inappropriate Attire on Attributions of Personal Dispositions[J].Clothing and Textiles Research Journal,1984,(1).

[41]Entwistle,J..Fashioning the Self:Women,Dress,Power and Situated Bodily Practice in the Workplace[D].Ph.D.Goldsmiths College,University of London,1997.

[42](法)菲力浦·阿利埃斯.儿童的世纪[M].沈坚,朱晓罕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

[43]Langlois J.H.,Kalakanis L.,Rubenstein A.J,Larson A.,Hallam M.,Smoot M..Maxims or Myths of Beauty?A meta-Analytic and Theoretical Review[J].Pvchological Bulletin,2000,(3).

[44]刘录护.城市女性的打扮意识:主题、内容与母女关系——以广州市的个案研究为例[J].妇女研究论丛,2013,(2).

责任编辑:张艳玲

Research on Western Women’s Dress:Neutralization and Feminization

LIULuhu

Academic circles in the West have wealthy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researches on female dress.The researches have two positions which are neutral and feminine in terms of theoretical explanation,structure analysis and function analysis.Theories explain why humans dress up and why dressing would change;structural analysis explains shaping factors of women’s dress;and functional analysis highlights the impacts of dressing up for women job-seekers and career development.The core of the whole research is that women’s dressing up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human dressing,which needs coordination between the female characteristics and social characteristics. Researches on Western women’s dressingalsohave logical conflicts and are not adequate.Therefore,systematic study of Western researches on women’s dressing is of great value for rethinking local researches and promoting women’s lives.

woman’s dressing;neutralization;femininization;structural analysis;functional analysis

10.13277/j.cnki.jcwu.2017.01.013

2016-12-08

C913.68

A

1007-3698(2017)01-0103-10

刘录护,男,华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副教授,社会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教育社会学、消费社会学。510631

猜你喜欢

职业研究
FMS与YBT相关性的实证研究
PHONEY WAR
守护的心,衍生新职业
2020年国内翻译研究述评
辽代千人邑研究述论
视错觉在平面设计中的应用与研究
EMA伺服控制系统研究
职业写作
新版C-NCAP侧面碰撞假人损伤研究
我爱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