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华喦文学故事题材人物画中的艺术品质

游春明 （福建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350000）

浅析华喦文学故事题材人物画中的艺术品质

游春明 （福建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350000）

华喦为清代花鸟画大家，在花鸟画方面颇有建树，其小写花鸟有“新罗体”之称，独特的艺术品质和“文质相兼”的艺术特点成为当时的“空谷足音”。华喦善三绝之胜，在人物画方面也有自己独到的艺术见解。在人物画选材上，多钟爱带有文学故事题材的绘画，包括隐逸高士题材，其“解得天弢”、“离垢扫尘”思想在画面中得以呈现。人物画技法上，多为师马和之、王树毂、陈洪绶之意，但不局限于一家，并多融合自己独到的见解，最终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

华喦；人物画 ；艺术品质

华喦是18世纪扬州画坛较为活跃的人物之一，是具有代表性的文人化的职业画家。其诗书画被称为“三绝”在画鸟画方面成就巨大，小写意花鸟画被称为“新罗体”，“文质香兼而能超出畦畛之外”的艺术品格文质，成为当时的“空谷足音”。但是他在人物画方面成就斐然，在某种程度上他的艺术力挽八怪的“颓风”，打破宫廷绘画主导审美的作用。华喦的人物画多用山水配景，人物多以白描形式呈现，根据画面内容稍赋淡彩。在选材上特别钟爱带有文学故事背景的题材内容，如脍炙人口的《春夜宴桃李园图》《西园雅集图》《竹林七贤图》《苏米对书图》《商山四皓图》等。

一、华喦其画其人

华喦，字德岳、秋岳，福建上杭县白沙里华家亭人，诗书画有三绝之称。因古时福建上杭称新罗，华喦为“不忘桑梓之乡”，所以以新罗山人自称。华喦出身寒素，家庭背景并不显赫，父亲据考只是一位造纸的工人，他为终生以鬻画为生。华喦青年时期就离开了家乡福建，来到了当时商业发达的扬州。在扬州边卖画边求学，结交了一批与自己志同道合的画友，卖画的职业不能把华喦从贫苦的生活中解救出来，他对政治仕途开始还是抱有一定的希望，经过自己努力与别人的举荐，最终只被授于县丞职。仕途的破灭让华喦一心投入到创作中，在繁华的扬州往来，最终以卖画终老。

在人物画选材上偏爱文学故事题材的绘画，人物形象多以白描的形式展现，根据画面需要，或稍赋淡彩。笔法上系统的吸收了前人的笔法，应较好的吸收了王树毂、马和之的“兰叶描”，与陈洪绶笔意较为相似。但尤其是后期发展了自己艺术特点，最终自成一家的简笔画法。他善于学习前人的优秀技法，但是反对模古，坚持创新，他常说道：“但能用我法，孰与古人量”，这种精神在那个习古与模古流行的时代是难能可贵的。

二、社会时代背景

华喦所处的时代为清朝，这是一个由繁荣走向衰败的最后王朝。社会阶层发生着巨大的变化，社会思潮涌动。在华喦生活跨越了清朝的康熙、雍正、乾隆等时期，相对于其他时期，华喦所处的时期是清朝最繁荣的时期，清朝统治者采取了一系列回复农业生产的措施，如兴修水利，恢复农田等措施，加强了农业生产中的精耕细作，这些一系列的措施，使这个时期的耕地面积持续增加，人口数量也持续增长。

农业生产的恢复和持续增长带动了一些手工业的发展，如华喦的父亲就是从事造纸行业。社会分工更加明确，商品经济的发展开始繁荣起来，华喦所在的扬州就是商品经济发达的地区之一。在扬州，除了棉纺丝织行业发达之外，扬州的盐商汇聚亮也是巨大的，封建统者默许的垄断性经营，给这些盐商带来了巨额的财富，这些盐商富贾们兴修园林别墅，追求声色之娱。盐商富贾的消费审美甚至带动了整个地方的流行作用，以至于“扬州无贵贱皆戴花”。但是这些取得极大物质财富的盐商富贾们的社会地位却很低，被社会所鄙视，他们极渴望提高社会地，因此极力的附庸风雅。华喦画了很多有关文学性质题材的绘画，这其中和当时社会的审美需求有很大的关系，华喦以鬻画为生，社会审美的流行和喜好，对其绘画题材的选择肯定是有影响的。当时的盐商在取得一定的物质财富后，渴望寻求更高的社会地位，极力附庸风雅的结果就是对文学故事题材的绘画显现出特别的偏爱，盐商富贾们的偏爱对整个社会审美需求起到很大的带动作用，以至于大家都偏爱这些题材的绘画，华喦作为职业画家，类似题材内容便相对画的较多。

三、华喦人物画追求的艺术品质

华喦在人物画题材的绘画中，擅于运用对环境的描写，人物神情姿态的描绘，虽为脍炙人口的故事，但在华喦的笔下却另有一种风味。麻瑞民在《华喦研究》中这样说道：“他的人物造型，习惯于通过对象外形的描写来刻画人物内在的性格，借以突出不同人物的典型和情操，并善于作有计划的联系，相互默契，使之情景交融，饶有韵味。”如在《竹林七贤》中，除了认真描绘了远山与竹林外，将三组人物若隐若现的隐藏在竹林中，三组高士或是抚琴对弹，或是谈玄说道。中间一组人物回望向正伏在岩石上观流的高士，更是将三组故事情节串联在一起。单国霖在《文质相兼 空谷足音——华喦艺术品格论》中这样说道：“说明画家对“写形”的精微描绘已不感到满足，而把注意力集中到挖掘人物内心的情绪意态”。

华喦在人物画选材方面是有喜好的，他不屑封建统治者推崇的圣贤贵胄、烈女佛像，却偏好有文学故事的题材。除了华喦所处的历史时代背景的影响，由当时社会审美意识决定外，更重要的是和和华喦的艺术追求与品质有关系。在他的诗集《离垢集》中可以读到：“仆性爱山水，每逢幽处，竞日忘归。研声志趣，几弥层壁”，他在《自写小像》题诗中说道:“嗤余好事徒,性耽山野僻。每入深谷中,贪玩泉与石。或遇奇丘壑,双飞折齿屐。翩翩排烟云,如翅生两腋。此兴四十年,追思殊可惜”，他对山水归隐式生活的追求是一种本性的回归。另外，在其晚年传授张四画法时说道：“虽然画艺也，艺成则贱。必先有以立乎其贵者，乃贱之而不得。是在读书以博其识，修己以端其品。吾之画法如是而已。”这说明他除了在追求自身技法上的进步，更看重文学式修养的提升。任何绘画作品都是画家在某一时空阶段性思考后的痕迹，更多的是画家内心世界的敞露，这种艺术品质的外漏，呈现在作品中就是华喦文质相兼的艺术品格，如在《松下观流图》、《雪夜读书图》等作品中都是文人雅士忘情山水或者苦读修身的写照，这些或许正是华喦内心世界追求的理想化生活状态。包括华喦的诗集以《离垢》为名，画室以“解弢”为名，自己号称“枝隐”，都透露出了华喦的艺术品质与艺术追求。解得天弢，离垢扫尘，或许这些正是华喦一辈子在追寻的艺术目标。

华喦的艺术品质是“文质相兼”，其核心也就是雅俗共赏。题材偏爱文学故事题材，脍炙人口的故事题材，华喦通过精心的环境描绘和人物外形描写来刻画人物的内心世界，有计划的联系情节，情景交融，最终塑造了别有韵味的人物形象。在技法上坚持创新，采众家之所长，从形式到题材上融入自身情感表达，所以形成了自己比较鲜明的艺术风格。华喦对有文学故事题材的特别偏爱，体现在作品风格上就是雅俗共赏，是文人画家职业化和职业画家文人化的问题聚焦。这些特点与华喦作品“文质香兼而能超出畦畛之外”的艺术风格是相承的。

[1]樊波.中国画艺术专史 人物卷：[M].南昌：江西美术出版社， 2008.12.

[2]卢辅圣.华喦研究：[M]. 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2003.5.

[3]郑午昌.中国画全史：[M].长春：吉林出版集团股份有限公司，201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