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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玩具铺》中的神话改写

2017-01-28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苏州215006

名作欣赏 2017年18期
关键词:拉尼宙斯魔幻

⊙夏 可[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 江苏 苏州 215006]

《魔幻玩具铺》中的神话改写

⊙夏 可[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 江苏 苏州 215006]

英国作家安吉拉·卡特在《魔幻玩具铺》中重新演绎了著名的希腊神话《丽达与天鹅》,并揭露了这则经典神话中蕴含的父权制意识形态。通过改写这则家喻户晓的神话故事,作家以嘲讽的姿态批判了妄自尊大的男性中心主义思想,同时也揭示了女性长久以来受压制的处境以及女性未来的出路。

安吉拉·卡特 神话改写 《魔幻玩具铺》

安吉拉·卡特(Angela Carter,1940—1992)是英国最具独创性的作家之一,是英国文坛一颗璀璨的明星。阅读卡特的作品常会给人带来强烈的不安感,这是因为她“总是在反叛‘高雅品位的暴政’(tyranny of good taste)”(Lee,316)。卡特作品中最常见的主题是女性成长以及女性自我身份的建构,并且她惯于通过改写经典故事来表达女权主义观点。《魔幻玩具铺》(The Magic Toyshop,1967)是卡特的个人第二部长篇小说,这部早期作品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卡特的一贯文风,怪诞却又合乎情理。目前,国内外学者对《魔幻玩具铺》的研究兴趣持续升温。国内,蒋天平和胥文玲剖析了《魔幻玩具铺》中的女性主义叙事,罗晓梅探究了该小说中“船”的象征意义,陈晓红从文化研究角度解读了《魔幻玩具铺》中话语表象下的权力意志;国外,吉恩·瓦特(Jean Wyatt)分析了《魔幻玩具铺》中被阉割的女性形象,凯瑟琳·马丁(Catherine Martin)则是把《魔幻玩具铺》和《心是孤独的猎手》放在一起做比较分析,以探索女性青春期的言语和沉默。

作为世界文学最初的源头,神话是先民描述和解释世界起源、自然现象、社会生活和人生奥秘的传说(梁工,128)。在东西方文化中,神话一直是文化的载体,神话故事中包含的善与恶、丑与美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不同民族的思维方式。众所周知,古希腊是西方文明的摇篮,希腊文化中最出彩的部分便是希腊神话。希腊神话对西方文化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影响,从根本上影响着西方人的思维模式。希腊神话中以男性为中心,提倡男权至上的父权文化思想,从而在整个西方文化中深入人心。

本文关注《魔幻玩具铺》中的神话改写部分,致力于探究卡特改写神话的手法和用意。安吉拉·卡特在写作中一直致力于“去神话化”(demythology),致力于“重新部署”那些经典的神话、童话故事来改变这些传统叙事对人们思维的限制。波琳娜·帕尔默(Paulina Palmer)指出:“通过重新演绎经典故事,卡特批判了父权制结构,并且其效果比直接揭露事实更好。”(Palmer,180)因此,不难理解“反抗传统故事中对女性的歧视的最好方式,就是重新演绎这个故事”(Wyatt,549)。

一、去除神话意象和背景的“神性”

《魔幻玩具铺》中蕴含了一个神话的潜文本,即家喻户晓的古希腊神话《丽达与天鹅》(Leda and the Swan)。该小说表面上是一个少女的成长故事,讲述了一个曾经生活富裕、无忧无虑的女孩,在家遭横祸、父母双亡后,寄居在暴戾冷漠的舅舅家受尽欺凌,最终奋起反抗、大胆追求新生活的故事。书中,玩具制作者菲利普舅舅逼迫女主人公梅拉尼出演木偶戏《丽达与天鹅》,通过操控硕大丑陋的天鹅木偶,宙斯的化身残忍地“强奸”了丽达的扮演者梅拉尼。

众所周知,《丽达与天鹅》是西方绘画和文学创作的重要题材。达·芬奇、丁托列托、塞尚等大画家画出了各具特色的《丽达与天鹅》,美丽的裸女和健壮的天鹅的搭配构成了西方艺术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在改编自该神话故事的文学作品中,最著名的当属叶芝1928年发表的同名诗作。该诗作比早先的绘画作品更清楚地显示出,丽达并非单纯的受害者,而是在神的力量前沉溺并难以自拔的“通奸者”。总之,不管这则神话如何被演绎,其中的父权文化色彩都触目惊心。作为一名女权主义作家,卡特选择这则神话进行改写,可见她出众的文学胆识和犀利的选材角度。

尽管《丽达与天鹅》的故事并没有一个权威的版本,但其大体框架一般是这样的:风流成性的宙斯大神看上了巴达国王美貌的王后丽达,于是化作天鹅,设计诱惑并强奸了丽达,丽达也被宙斯吸引,后来诞下两枚蛋,孵出四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就是后来引发特洛伊战争的美女海伦。一直以来,这则神话被看作是西方灿烂文明的载体,然而在卡特笔下,这个神话中的很多意象都发生了改变,也失去了其神圣的光环。

首当其冲的便是“天鹅”形象的“去神话化”。原本神话中的天鹅是天神宙斯所化,即使风流成性,也还是具有神性的,是美和力量的化身。但在卡特的改写中,“天鹅”完全变了样,“是一个怪诞拙劣的天鹅仿制品……它个矮,家常,又古怪”(卡特,177)。看见这只天鹅木偶时,梅拉尼觉得自己几乎要发笑了。可见,卡特笔下的“天鹅”完全丧失了原本故事中的神的光环,美感和神性全无。其次,卡特也改写了丽达的形象。原本的故事中,丽达是个绝色美人,她的容貌使她成为宙斯的目标,而她也甘愿臣服于强大的宙斯。而在该小说中,“丽达”/梅拉尼只是一个小孤女,她自始至终都是因受逼迫而出演了木偶戏中的角色,她并不情愿成为被“宙斯”/天鹅木偶追逐的对象。可见,梅拉尼对天鹅的态度与神话故事中丽达的态度大相径庭,梅拉尼觉得天鹅是可笑的、可怖的,而丽达却深深沉醉于天鹅的美与力量。

除了神话意象的改写,卡特还着重改写了故事发生的背景。正如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所言:“通过将历史转变为自然,神话以精简的方式展开运作:它废除了人类活动的复杂性,而仅仅赋予其简单的本质。”(Barthes,129)原本的古希腊神话故事跟所有的神话故事一样,具有“永恒性”的特征,没有具体的、固定的物质性背景,不具备所谓的“历史性”。而通过改写,卡特赋予这个故事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后工业时代的伦敦,有着“凄凉的灰色街道”,装点着“十月里的残败树木”。当然,除了故事大背景外,还有具体的地点——诡异的玩具铺,“像洞穴一样的店铺……谁也不能第一眼就注意它”(卡特,43)。

通过对《丽达与天鹅》的改写,卡特使这则传统神话故事又焕发了新的生机与活力。与众多艺术家讴歌和赞美男性力量的做法不同,卡特笔下的这个故事集中地批判了男性中心主义思想和男权文化对女性的压制和伤害。

二、颠覆“父神”的权威

《荷马史诗》中把宙斯描述成奥林波斯的主宰,是独一无二的奥林波斯大神。一直以来在西方文化中,宙斯都是父权制的代表。人们认为宙斯的不完美性是宇宙和人生的不完美性的反映(陈中梅,2002),而这也导致了宙斯及其所代表的父权制文化的缺陷被长期忽视。然而,作为一名女权主义作家,卡特对宙斯的光辉形象却一直不以为然。尽管她不止一次宣称不知道自己在《魔幻玩具铺》里写了什么,但她却承认去除宙斯神性的想法是一直都有的(Katsavos,12)。通过改写《丽达与天鹅》,着力颠覆父神宙斯的权威形象,卡特披露了这个神话中长久以来隐含的父权制意识形态。

在书中,菲利普舅舅是宙斯的现代化身,也是书中专制父权的代表人物。当梅拉尼刚来到舅舅家时就被告知,在这个家里女人不能穿裤子,因为“他不能容忍穿裤子的女人”。在菲利普舅舅眼中,穿裙子才符合女性气质,而穿裤子的都是街上的娼妓。对女性着装的刻板规定透露了菲利普舅舅的专制思想和对女性意愿的漠视。这一点在那场木偶戏《丽达与天鹅》中更是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菲利普舅舅是个视自己的木偶为生命的人。他冷酷到无法爱任何活人,终日活在木偶的世界里,并且强迫家里所有人参与木偶剧场的演出。他说:“人可以给我的木偶配戏。”(卡特,140)可见,在他眼中家里人只是木偶的配角,是不重要的傀儡。菲利普舅舅对人的漠视也正契合了宙斯的特点:“宙斯并不因为人的愿望而存在,人的愿望对他来说并不十分重要。”(陈中梅,2002)他不顾梅拉尼的反对,强迫她成为自己木偶戏中的被动角色,并且还振振有词地说:“那个女孩为什么不该为收养她做点回报?”(卡特,140)显然,菲利普舅舅心中毫无骨肉亲情,只有自私自利和独裁专制。他甚至不顾梅拉尼的感受,随意评判她的身体:“你的乳头太大了。”(卡特,153)对少女身体的肆意批判,暴露了男性对女性身体先入为主的幻想,其本质是对真实的女性身体的不尊重。在父权制社会中,男性作为社会的主导者,拥有不可违抗的权力,这正是卡特所深恶痛绝的。小说中,表演前梅拉尼不得不扮成舅舅想要的模样:“白绸子,头上插着花。一个很小的小女孩。”(卡特,151)菲利普舅舅用自己的女性审美标准来要求梅拉尼,而后者毫无选择的权利,这体现了男性审美对女性身体的压迫。实际上这不仅是卡特个人的控诉目标,也是整个女权主义第二次浪潮批判的对象。以卡特为代表的第二次浪潮女权主义者普遍认为,女性不应一味迎合男性审美,女性应该成为自己身体的主宰者。

木偶戏表演中,舅舅丑陋的内心更加展露无遗。表演时他不仅控制着梅拉尼的一举一动,甚至还操控天鹅木偶“强奸”她。这一幕使人不寒而栗:“镀金的鹅喙深深地啄进了柔软的皮肤”“淫猥的天鹅骑在她的身上”(卡特,178)。这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奸,却给梅拉尼带来身体和心理的双重伤害。巨大丑陋的“天鹅”是暴戾专制的舅舅的化身。后者为了他的木偶戏及其背后不可告人的私欲不择手段,完全忽视了女性的感受和权利。表演中舅舅的独白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他的嘴脸:“丽达企图逃避她神圣的贵宾,可是他的美和他的权威使她瘫倒在地。”(卡特,177)显然,舅舅在意的是男性的权威和对女性的掌控。通过丑化“天鹅”的形象,作者表达了自己对男性性暴力的批判:仅仅因为女性的美丽而妄图把她占为己有。卡特通过对神话原型的改写,批判了企图控制女性的男权思维,反映了女性遭遇的家庭暴力。长久以来,宙斯被看作是美与力量的化身,是西方男权权威的代表。然而,卡特在《魔幻玩具铺》中重写了这个故事,通过刻画丑陋笨拙的木质天鹅和暴戾冷漠的舅舅形象,深刻地控诉了父权文化对女性的压迫和控制。

三、揭秘“女性受虐狂”的迷思

在广为流传的《丽达与天鹅》中,丽达一直被看作是美貌和纤弱的集合体。人们通常认为丽达被天鹅(宙斯)的神性所打动,心甘情愿地对他献身。因此,丽达被看作是“父神”的被动对象。然而,卡特在《魔幻玩具铺》这则改写神话的故事中,塑造了一个有着自我意识、弱小却坚毅的“丽达”(梅拉尼)形象,与此同时也塑造了一个极端受虐的女性形象——玛格丽特舅妈。虽然梅拉尼和玛格丽特舅妈在性格上和行为上都大不相同,但是她们对菲利普舅舅的态度是一致的。作者通过描写这两位女性对男性专制压迫的从不自觉到自觉的反抗,揭示了女性是男性暴力的受害者,而不是天生的受虐狂。

梅拉尼是一个充满性幻想的青春期女孩。在小说的开头,梅拉尼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胴体,“哦,我的美利坚,我的新大陆”(卡特,1)。像任何一个少女一样,十五岁的梅拉尼做着白日梦,憧憬着自己的情人。然而,父母突遭横祸,梅拉尼不得不搬去菲利普舅舅家生活,这也是她被专制男权压迫的开端。搬到舅舅家以后,梅拉尼非但没有受到来自亲人的殷切关怀,还开始了囚徒一般的生活:不能去上学,不能打扮自己,没有零用钱,不能随意说话。这一切都是拜暴君般的舅舅所赐。卡特通过对故事中的故事——《丽达与天鹅》的改写,更加突出地体现了梅拉尼受欺压的状况。对于出演舅舅的木偶戏,梅拉尼心中满是恐惧和焦虑。但是迫于舅舅的淫威,梅拉尼别无选择。她只能默默担心:“她的力量会枯萎吗?”在表演中,她处在孤立无援的位置,“完全沦为了一件物品”。舅舅操控的天鹅木偶给梅拉尼带去了身心的双重伤害:她不仅在被天鹅“强奸”时意识中断了一会儿,甚至在结束后很长的时间里都像丢了魂一样。然而,菲利普舅舅并不满意她的表现,还打了她一巴掌。“她和他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茶,这具有自然力的沉默能把她碾为乌有。”(卡特,180)来自舅舅的压迫感,把这个女孩的自我意识碾压得粉碎。更可怕的是,来自“天鹅”的这一暴力行为使得梅拉尼的自我意识变得模糊。“她产生了幻觉,她感觉她不再是自己。”(卡特,177)卡特试图通过描绘梅拉尼自我意识的危机来展现强奸行为对女性产生的巨大心理创伤:自我意识丧失或是自主能力受损。因此,卡特实际上欲批判的是“男性真正犯下的罪是把女性看作一件物品”(Griffin,39)。

通过改写这则经典的神话故事,卡特批判了“女性自愿承受性暴力”的男性中心主义假想。《丽达与天鹅》有许多版本,但是总的来说,丽达与化作“天鹅”的宙斯嬉戏纠缠是出于自愿(或部分自愿),是女性禁不住诱惑的表现,体现了女性对男性权威的臣服姿态。但在卡特的改写中,梅拉尼出演木偶戏,被舅舅所操控的天鹅木偶“强奸”,这一切都是被迫的。起初,当梅拉尼表达自己不愿意时,舅妈说:“这是形式所迫。”舅妈的策略之举渐渐影响了梅拉尼,但她在抗拒无果后选择勇敢面对,她甚至安慰愤怒的费因:“别这样,我不在意。”(卡特,153)梅拉尼的选择体现了女性面对压迫时的坦然和勇气。这时,对男性置之不理并不意味着胆小软弱,而是隐忍坚毅的表现。事实上,木偶戏原本应该是游戏般的存在,是娱乐大众的一种形式,为节日增添愉悦的气氛。但在小说中,木偶戏是菲利普舅舅的剧场,是他随心所欲进行独裁的地方。梅拉尼的抗拒和她最终的妥协体现出家庭民主的缺失,以及男性对家庭的独裁和掌控。

一直以来,《丽达与天鹅》被看作是西方灿烂文明的载体。其中的“强奸行为”更是被喻为西方文化遗产之一,是西方文明的原动力。“丽达被强奸”是奥维德的《变形记》中的重要内容。而叶芝在他的《丽达和天鹅》这首现代诗中也把这次“强奸”看作是一种美与力量的结合。作为一名关注女性命运和生存状态的女权主义作家,卡特通过描写女主人公的恐惧、天鹅的丑态和菲利普舅舅的冷漠暴戾来揭露原先故事中的不合理性,从而警醒人们:所谓的“女性受虐狂”形象完全是父权文化扭曲的产物。

四、结语

改写神话是安吉拉·卡特写作的一大特色,她曾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到自己在作品中运用神话因素的原因:“通过对神话故事的改写,分离某些情节,找寻到最基本、最原始的人性。”(Carter,39)本书中的神话改写也不例外。《丽达与天鹅》中,“天鹅”宙斯是强权的一方,代表了长盛不衰的男权,而丽达则是柔弱女性的典型。作者之所以选择这个故事,是想通过改写这则妇孺皆知的神话达到两个基本目标:一是批判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二是质疑女性的柔弱性。通过对主要意象的改写,卡特颠覆了传说中的“父神”的权威,同时指出人们对“女性受虐狂”的形象的误解。通过卡特的重新演绎,读者不仅了解了这则神话的丰富内涵,也清楚地意识到这则经典神话背后掩盖的父权制意识形态,从而认识到男性对女性的压迫乃是男权社会的沉疴痼疾,女性的唯一出路只能是自身各种类型的抗争。

[1]Barthes,Roland.Mythologies[M].London:Vintage,1993.

[2]Carroll,Rosemary&Angela Carter.Interview[J].BOMB,1986(17):36-39.

[3]Griffin,Susan.Rape the Power of Consciousness[M].San Francisco:Harper and Row,1979.

[4]Katsavos,Anna.An Interview with Angela Carter[J].The Review of Contemporary Fiction,1994:11-17.

[5]Lee,Hermione.A Room of One’s Own,or a BloodyChamberAngelaCarterand Political Correctness.Ed.Lorna Sage.Flesh and the Mirror:Essays on the ArtofAngela Carter [M].London:Virago,1994:308-320.

[6]Palmer,Paulina.From “Coded Mannequin”to Bird Woman:Angela Carter’s Magic Fight[J].Women Reading Women’s Writing.New York:St.Martin’s P,1987: 180-181.

[7]Wyatt,Jean.TheViolence ofGendering:Castration ImagesinAngelaCarter'sTheMagicToyshop,The passion of New Eve,and “Peter and the Wolf”[J].Women’s Studies,1996(6):549-570.

[8]卡特.魔幻玩具铺[M].张静译.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09.

[9]陈中梅.大神宙斯——荷马神学观管窥[J].世界文学,2002(5):203-251.

[10]梁工.西方文论关键词神话[J].外国文学,2001(1):128-134.

[11]郑佰青,张中载.安吉拉·卡特小说中的吃与权力[J].当代外国文学,2015(2):39-46.

作 者:夏 可,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在读本科生。

编 辑:水 涓 E-mail:shuijuan3936@163.com

本文系2016年江苏省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项目编号:201610285007Z)和2016年国家级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项目编号:201610285007)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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