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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八百媳妇宣慰司使是否汉族

2017-01-27唐立

遵义师范学院学报 2017年1期
关键词:蒙元墓志铭大理

唐立

(香港科技大学人文学部,中国香港)

元代八百媳妇宣慰司使是否汉族

唐立

(香港科技大学人文学部,中国香港)

文章以最近在大理凤仪被发现的《教谕康公墓志》(天顺五年二月)为主,对于此碑文所记载之陕西人康旻,在1341年以后,授职为“八百宣慰司宣慰名职”的内容加以分析,检讨康旻究竟曾担任过何种官职。目的在于透过此案例加深对于蒙元用土官来控制滇南、滇西南以及东南亚北部地区的理解,认为:在蒙元控制下的边缘地区中,土官采用如康旻此类官员,使其负责官方文书等以提高司署的行政能力,并且提出一个假设,就是此类基层官员由段氏总官选择人才供给各地土官。

段氏总管;兰那国;八百媳妇宣慰司;土官司署基层官员

明天顺五年(1461)二月《教谕康公墓志》中记载“前元至正年始”,有一位陕西人名叫康旻,“以绣衣征南”身份迁移至云南大理,定居赵州(今凤仪镇),授职为“八百宣慰司宣慰名职”①碑文称“教谕康公墓志”,见于马存兆编《大理凤仪古碑文集》(香港,香港科技大学华南研究中心,2013年)203-205页。天顺五年二月折算公历为1461年3月12日~4月10日之间。。八百,史书亦称八百媳妇国,指芒莱王(1238-1317/8)在泰国北部所建立的兰那国。实际上兰那国系由傣族众领袖联合而成立的政权,当时在东南亚北部拥有强大势力,其范围在湄公河上游与怒江之间,东面与老挝接壤,北面和西面与缅甸和车里(今西双版纳)相连,南面又与素可泰王国领土为界。由于兰那国处于气候炎热,诸病蔓延,疟疾易罹之地,因此每年康旻仅居住兰那5个月左右,墓志铭曰:“因避烟瘴,冬任夏回。”明清时期对偏远地区的管治中,流官不到任,至民国时期一直有例。土官由于烟瘴严重而不常住其地,从未遇见,足以为稀奇。自土官制度的常识来说,土官应由本地人负责,北方汉族迁移至滇,立即授职出任蒙元间接统治范围内最边缘的泰国北部地区,极为不自然。再说,关于任命康旻为八百宣慰司宣慰,《元史》毫无记载佐证。据墓志铭,康旻应在1341-1346年之间任职,但至正六年(1346)十二月,蒙元复立八百宣慰司时,《元史》仅曰:“以土官韩部袭其父爵。”[1]P876此时由本地人韩部任职,《元史》未载入康旻之名。兰纳傣文的编年史记述韩部自1337/38至1355年,做兰那国的君主执政,对于康旻亦毫无纪录。①参见Foon ming Liew-Herres,Volker Grabowsky,and Aroonrut Wichienkeeo,Lan Na in Chinese Historiography:Sino-Tai Relations as Reflected in the Yuan and Ming Sources(13th to 17th Centuries)(Bangkok,Institute of Asian Studies,Chulalongkorn University,2008),86页。自此来看,不难怀疑,是否有康旻的后代大肆渲染其官级达到顶级位分以光宗耀祖的可能性。但墓志铭既然有明文,我们应该从康旻所担任的“八百宣慰司,宣慰名职”的内容与我们平常认识的宣慰司有无区别的角度来探究。

为了阐明康旻属于何种官职,本文对于《教谕康公墓志》的内容加以分析。目的在于透过此案例加深对于蒙元如何用土官来控制滇南、滇西南以及东南亚北部地区的理解。宪宗三年(1253),忽必烈征服大理国之后,蒙元就接替大理国所治理的范围。关于大理国在东南亚北部的治理范围,《元史》卷61写道:“元世祖征大理,凡收府八,善阐其一也。郡四,部三十有七。其地东至普安路之横山,西至缅地之江头城,凡三千九百里而远;南至临安路之鹿沧江,北至……”[1]P1457自此得知,治理范围自云贵高原到缅甸北部、老挝北部以及越南西北部。大理国与东南亚各王朝有明显的边界;西南方向在伊洛瓦底江上游的江头城(Tagaung)与缅甸的蒲甘国领土接壤,在东南方向以越南莱州的黑河为界。大理国利用类似羁縻政策统治境内如白蛮,乌蛮,汉人,金齿,百夷等众多族群。[2]P485-497蒙元接替大理国段氏所统治的范围,设置土官在滇南,滇西南以及东南亚北部地区以治理。关于在东南亚北部边缘地区,蒙元如何治理土官,研究极少,实况不清楚,因此可以通过康旻的案例寻找更详细的信息。

一、《教谕康公墓志》对于康旻的记述

《教谕康公墓志》不仅记载康旻担任“八百宣慰司,宣慰名职”,对于其子和孙儿三代人,亦提供他们在靠近东南亚北部与滇西重叠的地区担任蒙元官吏的事实。实际上,天顺五年,康姓立此墓志铭,并不特为康旻,目的在于纪念其曾孙康好谦,于是将家族自元代始迁祖来滇至1459年此段历史记录下来。据墓志铭,康好谦在洪武二十七年(1394),承蒙大理府通判的推荐,“以明经送赴部,翰林院试中”,此后仕宦明朝,亦授赵州儒学训导之职。康旻和其元代子孙的官历出现于碑文前段,对于自元代至明初期,康姓如何改变仕宦方式适应新时代,提供了史料。

据马存兆所述,发现墓志铭的过程大概如下。大约2004年,康姓(汉族)在凤仪镇芝华村一个土名蛇山的旱地中耕作时,偶尔挖到以大理石为材料的碑石。蛇山原属元代段氏分赐给康旻的土地,墓碑铭中所称为鴈平音,就在此范围内。康姓视康旻为始迁祖,2011年左右将墓志铭竖立于蛇山旱地中,但将其部分文字改刻,从学术的角度来看,极为遗憾。因此2015年6月22日,专访调查时,校对《大理凤仪古碑文集》所载文字与竖立墓志铭发现文字有出入。墓志铭全文二十一行,一行三十九字,在此,将第一至八行文字,加以校注:

第一行:教谕康公讳赐字好谦。先祖康旻,乃陕西巩②竖立墓志铭做“晉”,《大理凤仪古碑文集》做“鞏”。昌人氏。前元至正年始,以绣衣征南至大理,遂③竖立墓志铭做“遂”,《大理凤仪古碑文集》做“逐”。居鴈平音④竖立墓志铭做“焉平章”。据馬存兆先生所说,2004年抄写墓志铭时,他记录了鴈(雁)平音三字,而且2015年6月22日进行田野调查时,马先生说明,古白语里鴈(雁)平音意为“岩下的平地”,而今此地称大平场。。//

第二行:段氏赐地,授以八百宣慰司宣慰名职。因避烟瘴,冬任夏回。室娶杨氏,生男伯仁、伯惠。伯仁授以儒职。//

第三行:教授训诲段氏子弟。伯惠授庆甸县主簿,今改顺宁是也。伯仁娶李氏,生男曰仲义,曰孟礼,女曰妙秀。//

第四行:仲义任腾冲路知事。孟礼⑤竖立墓志铭做“礼”,《大理凤仪古碑文集》做“禮”。授军职万户。女妙秀嫔于①竖立墓志铭做“于”,《大理凤仪古碑文集》做“禮”。百夫长王②竖立墓志铭做“主”,《大理凤仪古碑文集》做“王”。仲仁,子孙见太和千户所百户。仲义//

第五行:娶杨氏,生男长曰好谦,次曰榆城海,生女六人,曰恒,曰贵,曰满,曰息,曰寿,曰锦,皆嫔巨族,或仕县尹③竖立墓志铭做“里”,《大理凤仪古碑文集》做“尹”。佐//

第六行:廪④竖立墓志铭做“廪”,《大理凤仪古碑文集》做“扈”。之职。好谦天资纯笃,早岁勤学。幸际

第七行:圣朝克复云南,混一区宇,旁求俊彦。洪武甲戌⑤洪武甲戌为洪武27年(1394)。,大理府通判赵公彦良,以明经举送赴部,翰林院试中,除//

第八行:授本府赵州儒学训导,三度⑥竖立墓志铭做“度”,《大理凤仪古碑文集》做“慶”。荣归,复任本学……

据此,康旻和三个子孙均有任职于泰国北部兰那国和滇西南边界地区的经历。康姓所就职地点离大理国政治中心遥远,属异族居民之地,与云南腹地显然不同。同时墓志铭亦作证其官历与段氏总管有密切的关系,并且记述了一位北方移民在云南仕宦于元朝的过程。其要点如下:

第一,康姓定居赵州全依靠段氏的慷慨。赵州属于段氏权力大本营之一,而段氏在此要地将土地授予康旻,使其有地可居,自此可窥见,康旻与段氏关系极为密切。

第二,康姓中有四人授职,而从就任地点来看,其任命可能与段氏有关系。康旻的二子伯惠“授慶甸縣主簿”,伯仁的长子仲義“任騰衝路知事”。庆甸为蒲蛮(高棉族)的政权,至泰定年间(1324-1327年)才归附蒙元政权,可说,伯惠任职于接触蒙元统治时间不久,土著族群影响力强大之地,⑦Christian Daniels,“The Formation of Tai Polities Between the 13th and16th Centuries:the Role of Technological Transfer”,The Memoirs of the Toyo Bunko,58,(2000)51-98页,参见60-63页.在元代腾冲汉族军户尚未迁来,主要由高棉族等与东南亚北部跨境族群居住,因此可以说,仲義亦与伯惠同样任职于当时云南的边缘地区。伯仁的二子孟禮“授軍職萬戶”,虽然墓志铭未明说地点,其就任亦可能在边缘地区。康姓的男性精通汉文,应有裨益于为官任职。

第三,段氏将其男子的教育托付给康旻的长子伯仁。此透露段氏与康姓之间的密切关系,而且亦佐证一点,精通汉文对于康姓的仕宦前景成为莫大的财富。

第四,墓志铭列出康姓女人与大理地区重要家族的婚姻关系。伯仁将其女儿妙秀嫁给百夫长王仲仁,而墓志铭特记在天顺年间妙秀的子孫任太和千户所百户,自此可看到,康姓以此事为荣。墓志铭亦称赞仲义生有六女均嫁给名门巨族,且记录其夫君的官职。康姓通过联姻,巩固在大理地区的社会地位,渐渐提高知名度。

二、蒙元在兰那设置的土官?

康旻到底在兰那国担任何种官职?“八百宣慰司宣慰名职”的记载,很容易使人联想康旻曾担任过八百宣慰司使,但中文和傣文史书中并无记载。为了探讨此问题,我们先得弄清楚蒙元是否在八百任命过外族的土官。

自1327年至1347年,二十年之中,蒙元从未将蒙古族、中亚人或者汉族任命为土官,仅有土著族群的酋长获得过任命。《元史》记载:“(泰定四年(1327)九月闰)甲午,八百媳妇蛮请官守,置蒙庆宣慰司都元帅府及木安、孟杰二府于其地,以同知乌撒宣慰司事你出公、土官招南通并为宣慰司都元帅,招谕人米德为同知宣慰司事副元帅,南通之子招三斤知木安府,侄混盆知孟杰府,仍赐钞、币各有差。”[1]P682

蒙元在1327年“招谕人米德”任命他为同知宣慰司事副元帅,目的在于使人米德辅佐刚自清迈迁居蒙庆(今清莱府清盛)居住的土官招南通(CaoNamThuam)。①傣文史料Chiang Mai Chronicle记录招南通1327年之前被元蒙任命为蒙慶宣慰司都元帥之前的经历。据Chiang Mai Chronicle,于1324招南通被放逐到景栋(缅甸Keng Tung),此为元蒙建设蒙慶宣慰司都元帥之三年前,参见David K.Wyatt and Aroonrut Wichienkeeo Transl.The Chiang Mai Chronicle,(Chiang Mai:Silkworm Books,1995),57-58页。为了巩固八百土官政权,蒙元任命招南通之子,名叫招三斤,和其侄儿子名叫混盆两人分别管治木安府(泰国北部清莱府清孔Chiang Khong)和孟杰府(位于清迈府和Faang之间的Moeng Cae Sak)。②参见Liew-Herres,Grabowsky,and Wichienkeeo,Lan Na in Chinese Historiography:Sino-Tai Relations as Reflected in the Yuan and Ming Sources (13th to 17th Centuries),52-53页。届时,招南通正为兰那国芒莱朝的统治者,③参见Wyatt and Wichienkeeo,The Chiang Mai Chronicle,56-58页。可见蒙元任命他为土官,旨在通过其亲属势力治理兰那全国,并未自云南派遣官员担此重任。这显示出蒙元任命土官时,考虑到当地的政治势力。《元史》记载:至正六年十二月甲午(1347年2月1日)“复立八百宣慰司,以土官韩部(Phayu,在位1337/38~1355)袭其父爵”。在此值得注意“复立”二字,其意味着蒙元在1331至1347年之间曾废止了八百宣慰司都元帅府。[1]8761347年,再次复立八百宣慰司都元帅府,反映当时蒙元与兰那国的关系并不稳定。

根据傣文史料,泰国史学家认为在1311年至1340年之间,兰那国分裂成两个对立的政治势力中心,一在兰那国西南清迈/南奔府地区,另外一个在其东北的清莱/清盛地区。1327年,东北地区的领袖昭练(Cao Saen Phu)在湄公河边建设了清盛城,而住居于此。清盛指Saen Phu,故清盛城意为“Saen Phu的王城”,并且其与芒莱王在1296年所建立的清迈城,大小大致相同。④Liew-Herres,Grabowsky,and Wichienkeeo,Lan Na in Chinese Historiography:Sino-Tai Relations as Reflected in the Yuan and Ming Sources(13th to 17th Centuries),43-44页。至顺二年五月己丑(1331年6月20日),蒙元置八百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1]P785,昭练授此土官职位时,他已是兰那国东北势力中心的领袖,居住清盛城,大约至1336年,亦死于此。⑤参见Wyatt and Wichienkeeo,The Chiang Mai Chronicle,57-60页。《元史》对于宣慰司职位加以说明曰:“宣慰司,掌军民之务,分道以总郡县,行省有政令则布于下,郡县有请则为达于省。有边陲军旅之事,则兼都元帅府,其次则止为元帅府。其在远服,又有招讨、安抚、宣抚等使,品秩员数,各有差等。”[1]P2308

从蒙元对于兰那国的进攻战略来说,东北势力中心所建设的新城清盛占有重要地理位置,蒙元仅先控制此势力才能往南进,自然而然选择在此地设立宣慰司都元帅府,任其领袖为最高官,离云南遥远,其正为《元史》所曰之“边陲军旅”之地。“八百等处”中,“八百”指清盛城,“等处”包括东北势力中心的清盛和木安府(清莱府清孔Chiang Khong),同时亦包括位于西南势力核心地带的孟肙(今清迈)和其附近的孟杰府(Moeng Cae Sak)。虽然《元史》未详述属于八百管辖的孟肙路军民总官府具体位置,但自土官的品等而言,其官品(从三品)高于蒙庆甸、木安府以及者线(皆为从四品),[1]P785由于兰那国统治族群称为Tai Yuan(泰闰),并且孟肙之名称意为Tai Yuan政权,得知蒙元用官品来体现兰那国西南势力中心。至洪武十五年(1382),明朝改孟肙路军民总官府为孟绢府,但以后就废止。[3]P1192蒙元所用土官品级也许反映当时兰那国内政治势力的强弱。

据《元史》步鲁合答传,至元二十一年(1284),步鲁合答“从征八百媳妇国,至车厘,车厘者,其酋长所居也”。[1]P3208假如我们将车厘解释为车里(指今西双版纳景洪),此文就意味着当时八百媳妇国的酋长居住车厘,但无史料佐证。不过,自立于普洱市澜沧江思茅港的《整控渡摩崖石刻》(大元壬午十二月八日,公历1283年1月8日)得知蒙元军在至元二十一年之前曾到车里的范围。⑥参见唐立编《云南西部少数民族古文书集》,(东京外国语大学国立亚非语言文化研究所,2011年),250-251页.全文46字,其中可辨识27字,关于蒙元领军原文写:“中道总兵官方□达石八□□□都不花领军”。方国瑜“元代云南行省傣族史料编年”,方国瑜编《方国瑜文集》(云南教育出版社,2003年)121页。假设大元二年指至正二年(1342)。方国瑜推定上文中的“都不花领军”指《元史》中有传的太不花,故如此假设。但现存的摩崖石刻中有“都不花”。

至泰定四年(1327),“八百媳妇蛮请官守,置蒙庆宣慰司都元帅府”时,蒙元才更清楚了解到兰那国国内的两个政治势力。除了八百以外,在1330年代蒙元亦任命其他傣族政权的领袖为土官。至顺二年五月庚寅(1331年6月21日),蒙元设立芦传(麓川)军民总管府,即为麓川首次被任命为土官。至元四年八月甲申(1338年9月6日),设立老告军民总管府,明代为老挝军民宣慰司,此为其首次被任命为土官。①关于芦传(麓川)军民总管府参见《元史》(中华书局)卷35,785页。关于老告军民总管府《元史》(中华书局)卷39,845页。蒙元通过设立宣慰司,军民总管府等措施,对于分布自伊拉瓦蒂江至湄公河的傣族政权加强治理。至14~15世纪,被蒙元任命为土官的傣族政权之中,出现了能影响东南亚大陆北部历史的强大政权。

三、康旻的职位?

自八百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的实际情况来看,身为华北汉人的康旻欠缺资格成为宣慰使等土官。墓志铭曰:“因避烟瘴,冬任夏回。”因此我们可以将康旻前往八百任职的记载视为事实。如此的话,康旻在八百到底曾担任何种职位?有可能他从未被授予任何官职,做了基层官员,或者无实质官员,按季节自大理赵州前往“八百等处”当土官秘书之类;“冬任夏回”,此正为干季,患上疟疾等疾病的危险度减低。

为了施行行政工作,土官必须与朝廷及云南各级衙门联系,文书函件来往皆用汉文,因此土官署有必要具备人员负责官方文书,在清朝土司司署称之为文案。自康旻的长子伯仁负责段氏男子教育的史实来看,康旻本身也受过教育。土官署既然需要有精通汉文的秘书、书吏等,康旻被聘请的可能性极高。

《元史》记载蒙庆府官员名额总共为五员。具体内容如下:

“唯蒙庆一府,使二员,同知、副使各一员,经历、都事亦减一员。”[1]P2309

据墓志铭,几代康姓的男子在庆甸、腾冲等云南异族居多的边缘地区任职,负责官方文书。在八百,康旻也许从事过同样的工作。

根据《大元圣政国朝典章》(编于1320~1322年之间),学者估计在蒙元时期,文官中15.7%属于无具体官职官员。②参见Elizabeth Endicott-West,Mongolian Rule in China:Local Administration in the Yuan Dynasty(Cambridge:Council on East Asian Studies,Harvard University,1989),13页。《元史》记载在延佑六年十二月甲子(1320年1月24日)蒙元在西双版纳裁减官员。其曰:“省云南大理、大小彻里等地同知、相副官及儒学、蒙古教授官百二十四员。”[1]P593

康旻也许担任过此类基层官员。

总而言之,自《教谕康公墓志》的内容来看,在蒙元控制下的边缘地区中,土官采用如康旻此类官员,使其负责官方文书等任务以提高司署的行政能力,同时亦可以提出一个假设,就是此类基层官员由段氏总管选择人才供给各地土官。假如蒙元将此任务交给段氏总管的话,段氏自然而然会在关系家族选择人才。康旻,其二子伯惠,长子伯仁的长子仲义等一代一代均在边缘地区任职,足以佐证。

[1]宋廉.元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6.

[2]方铁.方略与施治:历朝对西南边疆的经营[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

[3]张廷玉.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责任编辑:魏登云)

Was the Yuan Dynasty Chinese Pacification Commissioner of the Lan Na Polity Han Chinese,or not?

TANG Li
(The Hong Ko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Hong kong,China)

A stele,Jiaoyu Kang Gong Muzhi(dated 1461)recently discovered at Fengyi in Dali,Yunnan records that the Meng-Yuan appointed a Han migrant from Shaanxi in North China named Kang Min as the“Nominal Babai Pacification Commissioner”.This article examines the nature of Kang Min’s appointment,and attempts to establish what function he performed in the Yamen of the Mongol-Yuan dynasty Native Official in the Lanna polity.The purpose is to deepen our understanding of how the Mongol-Yuan utilized Native Officials to control the South and Southwest parts of Yunnan and northern mainland Southeast Asia.I argue that Native Officials at the margins of Mongol-Yuan controlled territory used officials like Kang Min as clerks to handle official written communications in order to improve the administrative capability of their Yamens.I also hypothesize that the Duan Family General Administrator may have selected and supplied Native Officials with clerical and low-level administrative staff.

Duan Family General Administrator;Lan Na Kingdom;Babai Pacification Commission;native official Yamen Clerks

K247

A

1009-3583(2017)-0015-05

2016-11-12

唐 立,男,澳大利亚悉尼人,香港科技大学人文学部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南方民族及土司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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