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高考英语写作试题及其发展方向

陈文存

（西华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四川南充 637009）

论高考英语写作试题及其发展方向

陈文存

（西华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四川南充 637009）

本文简要回顾了高考英语写作试题的发展过程，讨论了几种常见题型的特点和问题，分析了书面表达题命题所面对的矛盾，提出高考英语写作试题应体现英语写作的基本规律，强调语篇能力，考查跨文化能力，尽可能多地涉及与高校学习相关的写作能力，对写作技能的覆盖面应尽量广，应有多种写作任务供考生选择。

高考；高考英语；写作试题；写作技能

写作不仅是一种语言技能，更是人文素养的一种重要体现。“只有写作能力才能真正反映一个人的语言修养。”[1]写作会让人变得更精确，更注重细节，更刨根问底，更真切地关注他人。从社会的角度来看，写作可以把私人的记忆变成群体共享的身份认同，可以把会流走的过去变成凝固不变的历史。从教育的角度来看，人的教育最根本的是读写能力，因为在现代社会几乎所有的知识都存在于语言之中，即便是口头传授的经验，其内容本身也会受到语言表达的影响。那些影响过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人，包括政治家、科学家和思想家等，几乎都是通过语言表达把自己的思想传达给他人，引导人们通过某一个视角看世界。能够准确地表达自己并让别人明白你的意思，这件看来简单的事却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我们在教学过程中以及包括高考在内的阅卷工作中都感到，尽管纵向比较，高中生的英语写作水平有不小的进步，但仍然是普遍偏低。高考对英语写作的考查方式，从最初的句子翻译到今天的书面表达，也有了较大的发展，对中学教学也起到了正面的反拨作用。本文试图就高考写作试题的问题和发展作一些分析。

1 高考英语写作试题的历史回顾

从1977年恢复高考到20世纪80年代前期，高考英语试题中没有单独的写作试题。1985年，在广东等四省份开始高考标准化改革试验，在高考英语试题中第一次出现书面表达题。全国统考英语试题从1989年开始启用书面表达题。为什么把这种写作题称为“书面表达”而不叫“作文”？有关专家认为：“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作文，只是语言应用的四种能力中不可少的一种。”[2]还有进一步的解释：“书面表达不是英语作文，作文包括文章的内容、结构、用词、感情等多方面的要求，而书面表达只是简单的写话，它以日常生活或一般外事交往为内容，写十来句话，它的语言要求不会超过统编教材中出现的词汇和语法现象的范围，其难度一般不会超过高中课本内的整段翻译练习。”[3]后来，鲁子问又作了这样的说明：“由于我国高中学生英语能力有限，而且受到阅卷成本的制约，目前的高考中无法设计完全真实的写作活动，只能设计一种半写作活动，即书面表达。”[4]

试题的设计“强调任务的真实性，每年都为考生设置了较为完整的交际情景，即时间、地点、目的、任务等，要求考生根据这一情景及特定的要求，组织好内容要点和自己的语言，写出连续的短文”[5]。

再看试题的内容和要求方面的发展过程。1985年高考英语试题要求考生回复一位笔友的明信片；1986年要求译写《郑人买履》的故事；1987年是考生写信给一位外国朋友，要求相互归还错拿了的笔记本；1988年要求考生写信向英语杂志BBC问问题；1989年是为一个国际青年参观团的活动安排起草一份通知；1990年、1991年都是写介绍，分别介绍一乡村小学和一少年运动员；1992—2000年除1994年写通知、1996年根据表格写求职信介绍自己外，都是看图写话；之后大都是以写信的方式呈现内容。2004年以前的书面表达试题的共同特点是：提示语比较详细，考生没有什么发挥空间，基本上可以直接翻译。2004年开始减少提示语，并在注意事项中出现“可适当增加细节，以使行文连贯”，这已经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半开放式”题型。以后的试题基本按半开放式发展，给考生一定自主发挥的空间。

自2005年起，较大范围的分省命题使得写作命题有一些变化，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广东省的写作试题。该省自2006年起写作占了40分，分为“基础写作”和“读写任务”。前者与全国题一致，主要是提纲型，后者为读一篇短文后写概要及就内容中的某个问题谈看法。

2 主要题型特点及问题

2.1 提纲型（含表格型）

提纲型写作试题是使用得最广泛的题型。该题型对命题技术有较高要求，运用有两种可能：如果尺度把握得好，既能对内容有所限制，利于阅卷评分，提高阅卷信度，也在一定程度上防止猜题押题，又给考生留出了空间，让他们有话可写，发挥出语言能力；但是如果尺度把握得不好，则会出现问题。一是内容要点过细，导致答题就是逐字翻译，这样不但没有考查到得体、地道表达的能力和语篇能力，还限制了考生的思维能力和想象力。过细的要点对阅卷也不利。二是要求模糊，情景不清楚，如写作目的和读者对象都没交代。这造成考生困惑，影响答题，影响考生能力的发挥，进而影响测试效度；同时，阅卷时评分标准也难以掌握，影响阅卷信度。上述情况在高考试题中并非个案。

2.2 看图写话型

看图写话题型的突出优点是：其“具象性具有独一无二的特点”[6]，利于防止猜题押题，提高测试效度和公平性，利于考查包括观察力在内的综合能力。但其缺陷也是明显的：存在考生读图与命题人的设想有偏差，对评卷不利，进而影响考试效度。如某年的全国卷呈现的是一幅足球守门员的漫画，阅卷时发现有的考生将守门员的形象看成青蛙或别的什么动物[6]。

2.3 命题作文

随着中学英语教学水平的提高，中学生的英语写作能力基本达到作文的要求。2003年版的《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实验）》中的写作评价标准就用了‘作文’一词，“对学生作文主要从内容要点、语言使用效果、结构性和连贯性、格式和语域以及与目标读者的交流五个方面进行评价。”[7]因此，从考生水平考虑，是可以采用命题作文的形式。命题作文的优点是开放度大，对思维没有限制，可以充分显示考生的写作水平。但其缺陷也很严重：有可能引起猜题押题和记背模板的问题；而且，开放式的写作难以制定评分标准，阅卷教师也难以掌握评分标准，进而影响阅卷信度。如果只给题目没有交际情景限制的命题作文，有一个更大的问题：不能考查考生的语用能力，即得体使用语言的能力。不考虑目的、场合、写作对象、自己的身份等的语言表达意义是不大的。

2.4 读写结合型

读写结合型写作试题有阅读一篇短文后写读后感、缩写、扩写、续写等，也可以把应用型的阅读短文后写回复归为此类。笔者比较推崇的是读后续写，目前浙江省使用的就是该题型。该题型的优点是：考查综合能力，有一定的开放性，利于考查创造性思维能力[8]。但该题型仍有缺陷：根本不会写作的考生可能会在答卷上抄写阅读文章内容或所包括的词句。这类答卷一是干扰教师阅卷，二是还得给这类试卷一些分数，因为这些词句是与主题内容相关的，因而影响考试效度。这是需要采取措施克服的问题。

3 高考英语书面表达命题面对的三对矛盾

高考书面表达命题时会面对一些矛盾，需要妥善处理。以下三对矛盾比较突出。

3.1 考试的效度与真实性的矛盾

效度是语言测试的核心，高考的目标就是检测考生的语言能力是否达到高校学习的需求。书面表达试题设计强调任务的真实性[5]。二者本质上不矛盾，真实性也是为效度服务的，真实性越高，效度也就越高。但站在命题的角度看，二者却有矛盾。任务越真实，就会越具体，涉及面也会越窄；而面太窄，能力抽样就少，代表性就小，效度也就不高。语言能力是抽象的，只能通过语言行为表现出来。过分强调真实性，由于书面表达试题本身的局限性，所涉及的语言行为就非常有限，有限的语言行为能体现的能力也就受到很大限制，这就影响测试的效度。

测试的真实性是相对的。一个很具体的、但主观想象出来的交际任务可能对少数考生是真实的，但对绝大多数考生就谈不上真实了，因为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可能永远也不会去完成这样的交际任务。

更重要的是，考查考生英语书面表达能力的主要目的是检查他们能否适合大学进一步学习英语的需求，他们将来的目标语言使用主要不是同外国朋友的简单交流，而是学习中的运用，是用英语记课堂笔记、填写各种表格、写申请书、写读书报告、写论文等与学习相关的写作能力。从这个角度看，那些主观想象出的交际任务就更谈不上真实了。考试的真实性很重要，但仅仅为追求形式上、表面上的真实去牺牲效度还是不值得的。

3.2 考查语言能力与审题能力的矛盾

毫无疑问，在语言能力与审题能力中，语言能力是第一位的。而高考阅卷中，每年都会遇上这样的情况：从卷面看，一些考生的语言水平明显较高，但内容与答题要求相差甚远。这与“写作必须将信息表达作为首要目的”[6]的要求不一致，这样的试卷只能得很低的分数。但出现这样的结果，显然不是考生的语言能力差造成的，而是审题的问题。另一种情况也经常遇到：两份试卷，一份把试题要求的内容要点完整写出，但是用词和句子结构都很单一，语篇结构也松散；另一份试卷则用词丰富、地道、得体，句子结构灵活多变，语篇结构紧凑，但内容要点有遗漏。评分时后者没有优势。从命题的角度看，如果内容要求过细，会不利于或限制考生语言能力的发挥。

3.3 题型及答题要求的稳定与促进学生思维发展间的矛盾

从反拨作用看，题型不稳定可能让教学无所适从，但长期不变也会使学生思维形成定式。上面提到的审题不慎的一个原因就是考生没有仔细阅读答题要求所致，笔者在给本科生授课过程中就发现，大多数学生答题时基本不会认真阅读答题要求，这应该是高中阶段养成的错误习惯。命题时，如果打算对答题要求稍作调整，就会有这样的说法：中学一直是按某种方式教学或复习的，调整会产生不良影响，最后只得作罢。固定的题型、固定的答题方法必然会导致思维的固化，不利于培养学生的思维品质。Green的实证研究表明：题型的固定不但会导致单调重复的课堂活动，而且这类活动同有趣的、吸引人的活动相比较，前者在提高考分上效果更差，还可能使得教师和学生不愿意采用新的方法[9]。所以，题型及答题要求应经常有所调整，这样才可能避免造成学生思维固化的负面反拨效应。

4 高考英语写作试题发展方向探讨

作为大规模、高风险考试的一部分，写作命题必须从公平的角度出发，重视试题的信度，避免偏颇题，话题内容应该所有考生都熟悉。

高考的首要功能是科学选拔人才，是为在高校进一步学习和运用服务的，写作任务应该更多地体现为此必备的语言基础和潜能。随着基础教育英语水平的不断提高，写作任务不能以与外国朋友的简单交流为主，而应尽可能多地涉及与学习有关的写作能力，写读后感、读书笔记、听记讲座内容要点、写各类申请书等都可以是写作的内容。

从写作命题的角度看，最重要的努力方向还是进一步提高效度，使考生的写作能力能通过测试任务充分地体现出来。因此，试题对写作技能的覆盖面应尽量广，考生完成写作任务不但需要使用丰富的词句、语法结构，而且要向衔接、连贯、准确、流畅、地道、得体的目标努力；需要尽量给考生提供能使其充分呈现其写作能力的任务，这需要有多种写作任务供考生选择。

试题应能体现英语写作的基本规律，反映对英语教学和英语写作研究的新发展。如Uysal在论述IELTS时所言：“写作测试是直接测试，写作任务是交际性的，写作情景要符合具体的读者、目的和体裁需要，反映写作研究的最新发展。”[10]目前，高考的写作测试也正在向强调语篇能力和注重语言的整体交际效果、语言能力综合化的方向发展。恰当地运用语篇知识来组织语篇结构，可使逻辑更加清晰、内容更有条理、整个语篇更加连贯。语篇的衔接、连贯不仅是写作的要求，而且有益于促进学生逻辑思维能力的发展。要达到交际的有效性目的，注意测试体现恰当的角色意识和合理的人际关系。而且，交际是跨文化的，应能体现跨文化意识、跨文化理解和文化品格。

[1]刘润清,韩宝成.语言测试和它的方法[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

[2]李筱菊,桂诗春,李葳.MET试题的设计与中学英语教学[J].中小学英语教学与研究,1990.

[3]本书编写组.高考英语命题与MET试题分析[M].广州:广东科技出版社,1987.

[4]鲁子问.高考英语题型能力分析与教学建议[J].课程·教材·教法,2009（5）:51-55.

[5]刘庆思.改革开放三十年来我国高考英语科的发展情况[J].课程·教材·教法,2008（4）.

[6]高升.高考外语作文命题工作中几种矛盾关系的处理[J].中小学外语教学（中学篇）,2011（9）:1-5.

[7]教育部.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S].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55.

[8]刘庆思,陈康.关于一年两考高考英语试卷中读后续写设计的研究[J].中小学外语教学（中学篇）,2016（1）:1-5.

[9]GREEN A.Washback in language assessment[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nglish Studies,2013,13（2）:39-51.

[10]UYSAL H H.A critical review of the IELTS writing test[J].ELT Journal,Volume 2010（64）:314-320.

On English Writing Test Items and Their Development Trend

CHEN Wencun
（China West Normal University,Nanchong 637009,China）

This paper makes a brief review of the history of the written expression of the College Entrance Examination.The features and defects of the main written task types in the test are discussed and some contradictions in setting the items are analyzed.The author holds the view that the test items should embody the elementary laws of English writing and focus on checking candidates’textual ability and intercultural ability,and more on the written ability for university learning.Broader coverage of writing skills and more choices in the test for testees are necessary.

College Entrance Examination;English Test of College Entrance Examination;Written Tests;Writing Skills

G405

A

1005-8427（2017）06-0044-5

10.19360/j.cnki.11-3303/g4.2017.06.007

（责任编辑：周黎明）

陈文存（1965—），男，西华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