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坚守公安文学之梦
2017-01-26张友文
文/张友文
张望:坚守公安文学之梦
文/张友文
张望的散文是很棒的,曾入选《川渝散文百家》等十余个散文选集,并有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的散文集《警花情事》为证。收录到其中的《母亲的诗》《在心田种上鲜花》和《十只燕子》等散文,文学艺术性非同一般,从而让他声名鹊起,从此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文学之旅。
张望的父亲懂乐谱,会乐器,搭建过川戏班子,算得民间艺术家吧。他的母亲目不识丁,可是母亲一向都很尊崇文化人。在张望的父亲去世之后,她独自一人挑起了家庭的重担,省吃俭用供张望读书。为了感谢母亲的鼓励,张望参加工作后不久,就开始构思一篇讴歌母爱的文章。但如何才能写好呢?文贵创新,古今中外讴歌母爱的文章太多了,如何才能与众不同呢?他思来想去,总觉得无处下笔,苦恼不已。二十多年一晃就过去了,这个心结一直深埋在心间。彼刻,是那首小诗“花朵把春天的门推开了,绿荫把夏天的门推开了,果实把秋天的门推开了,风雪把冬天的门推开了……”激发了他的灵感,让他文思泉涌。他自言自语,是啊,何不以《母亲的诗》为题写一篇散文呢?想到母亲,“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他奋笔疾书,夜不能寐,一篇鼓励读书、崇尚积极人生态度的励志散文一挥而就。此文发表在《重庆日报》上,万没想到的是该文被收录到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中学《语文》阅读教材中。
近日,这位公安作家还收到了中国散文学会的通知,告诉他一个大喜讯:他的散文《鱼城女英雄》《在心田种上鲜花》入选了《中国散文大系》,并荣获了“当代散文最佳创作奖”。
张望的公安文学之路
22岁那年,张望投笔从“戎”,从一家报社转行当起了警察。穿上警服,他觉得很神气,觉得很幸福,从此下定决心做一辈子让人民满意的警察。从警以来,当文秘,搞刑侦,干治安,任户籍,基层公安机关各个部门他都熟悉了。十多年的生活历练把他变成了一个合格的人民警察,先后十余次受到上级表彰嘉奖。
人们常用“火热的战斗生活”来描述公安工作,他心里清楚,自己干了多年警察,有太多的爱恨情仇值得讲述,为何不用笔头将其生动、形象地反映出来呢?但早已习惯握枪的他能够轻松地拿起纤细的笔吗?多年未动笔了,能行吗?真能行吗?他扪心自问。
创作过程中,张望收获了太多的酸甜苦辣。不过,毅力超人的张望是条犟驴,他认定做的事情,九牛也拉不回。
执着是有回报的。张望没有像有些人那样今天做烧饼卖,明天做麻花卖,他就是这么一根筋写下去,收获颇丰。
2001年,他加入了重庆市作家协会和重庆市散文学会;2007年,又加入了全国公安文学艺术联合会;2012年,他又加入了中国散文学会。
在国内报刊发表了几百篇散文之后,他不再满足于写那些短制小文,他要写大部头!他志存高远,以著名作家为榜样,发愤写作。刚开始,他感觉很吃力,认为写作是件苦差事。“万事开头难”嘛!每写一个句子或一段话,都要修改几遍。几天过后,才找到一点感觉——曾经背诵过的古文诗词一股脑涌上心头,“情瞳胧而弥鲜,物昭晰而互进”。写出来的东西,甚至不需打磨。不到一个月,六万余字的中篇小说《彩票阴谋》杀青。小说很快由《重庆晚报》连载,南京《金陵晚报》等报刊全文予以转载,他尝到了写作的甜头。看来,苦与乐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明代学者章溢说过:“乐与苦,相为倚伏者也,人知乐之为乐,而不知苦之为乐。”
张望没有躺在成绩面前睡大觉,而是向更高的目标迈进。紧跟着他又写出了中篇小说《珍邮阴谋》、长篇小说《爱情阴谋》。文稿一出,《重庆晚报》、成都《天府早报》等报刊竞相连载。
张望从事的就是非虚构写作。如今,他说他最骄傲的就是干公安工作,他喜欢当警察,从事警察这一行当无怨无悔。回想十多年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啊!他当选为重庆市合川区作家协会领导之后,又有亲朋建议他脱离警察岗位,做一名专业作家,潜心写作。他思前想后还是舍不得脱下这身警服。如果离开心爱的岗位,他从哪里去获得这么些鲜活的素材呢?再说,他不能背叛当年的从警誓言。从此,他越发坚定了从警的决心。
中国作协主席铁凝说:“文学是灯,或许它的光亮并不耀眼,但即使灯光如豆,若能照亮人心,照亮思想的表情,它就永远具备着打不倒的价值。而人心的诸多幽暗之处,是需要文学去点亮的。”是的,张望感谢文学,我们也感谢张望。文学是在苦难中寻求希望,在困境中追求理想的高尚事业。我们需要大批像张望这样的有志之士坚守和把持。
点评张望的小说
迄今为止,我只读到过张望的长篇小说《三个阴谋》和几部短篇小说。下面我要说的是前者,前者由三个故事组成,既可独立成篇,也可构成整体,刑警谢飞始终是侦破案件的主角,他的爱恨情仇皆蕴藏在字里行间。他尽忠职守,视死如归,对犯罪分子刻骨仇恨,对爱情忠贞不渝。《三个阴谋》情节安排合理,设局精巧,人物对话自然,叙事流畅,揭示了人物多变的命运,有历史感,且悬念迭出,犯罪嫌疑人非卒读而不可猜出。
就拿长篇小说中的第一部《珍邮阴谋》来说吧,那方小小的邮票竟然有如此久远的历史,可见文本的历史文化蕴藉深厚。其中历史典故是真是假不在本文讨论之列,但是它们存在于文本中,丰富了作品的文化含量,使情节曲折生动,使文本耐看耐读。尤其是结尾出人意料,震惊效果明显。爱伦 ·坡认为,文学的目的不是别的,就是达到“一种效果”。如小说中,“站在谢飞面前的,哪是什么和尚,分明是他的姐姐——谢燕妮啊!”此案竟与自己的亲人有关。这一情景不仅让小说中的谢飞吃惊不小,也是我们读者始料未及的。由是观之,此小说去模式化,结尾突兀,发人深省。
第二部《彩票阴谋》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再书写,故事不算新鲜,且有浓重的宿命意味。话说五十余岁的单身老汉赵长福赢得两百万元福彩大奖,人生命运得以改变。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朱莎抱着“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的心理与赵结婚。婚后,赵立下遗书说自己百年之后,所有财产悉归朱所有。婚后老夫少妻不和谐,经常为钱争吵。觊觎已久、英俊潇洒的李凡乘隙闯入当第三者。不久,蹊跷的是赵长福因心脏病突发而死。朱与李顺理成章结为伉俪。洞房花烛之夜,因一个神秘的电话,朱莎独自外出驾车丧生。这一切都是有人在精心策划。刑警重案队副队长谢飞通过多方调查取证,最终抓获元凶,使凶案大白天下,真可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此章节尽管教化功能凸显,故事讲得也不错,缺憾是充塞“三国气”和“水浒气”(鲁迅语),血腥气忒浓,于世道人心不利。要言之,缺乏人性温暖。
第三部《爱情阴谋》则是一曲缠绵悱恻的爱情挽歌。急救医院年轻漂亮的女护士李静怡,因被恋人孟庆抛弃,独自乘游船去长江三峡跳水自杀。被人救起后,发现自己无端卷入了一场谋杀案,受到刑警重案队谢飞队长的讯问。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在警察的秘密监控下侥幸逃脱,独自开展案件调查。与此同时,谢飞加大了案侦力度,追踪到了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正当他对李静怡由同情而生恋情的时候,李静怡向他揭开了30年前的案件隐情……故事跌宕起伏,一波三折。败笔是案件的侦破不应由非人民警察的李静怡来承担。如此操持,警察形象逊色不少。
综观这三个故事,贯穿始终的是刑警重案队谢飞。他在侦破案件过程中,与同事一道克服重重困难,承受的巨大压力和苦痛可想得知,但是他的生活并不幸福。在第一部中,他的亲情缺失,因为姐姐跳崖自尽;第二部中,他的爱情缺失,妻子嫌他贫穷离他而去。作者把刑警谢飞当做普通人来写,写出了普通人的喜怒哀乐。警察形象在谢飞笔下不像有些作家的高大全的英雄人物,没有家庭的羁绊,没有感情的缠绕。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普通人的情感痛苦,也食人间烟火,这是小说的一大亮点,美中不足的是人物形象不够鲜明。
张望是个讲故事的高手,这是不争的事实。他遵循的是故事中心主义,严守亚里士多德的情节理论,继承着山鲁佐德的衣钵。他的故事有看点,能够吸引读者愉悦地完成阅读,够了,够了,还有什么可说呢?在这个文学产业化的时代,讲好故事就能胜出。在此之前,我对公安作家是颇有微词的,说他们中的大部分故事讲得好,文学性不足,譬如语言不精致、细节太少、氛围不浓等。如今,我读了张望的小说,得知他的小说多次被《重庆晚报》、南京《金陵晚报》、成都《天府早报》等报刊连载,并入选了《西部警察丛书小说卷》(北京金诚出版社)、《我们从这里出发》(重庆出版社)等大型文学丛书,我就说,我不再苛求公安作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