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代車師國史表(前108~191)
2017-01-26陳君
引 言
車師(姑師)之名,始見於《史記·大宛列傳》,然其立國或在秦漢之前,史籍茫昧,不可得而詳焉。漢武帝征討四夷,恢拓境宇,車師(在今新疆吐魯番西北)扼西域門户,控絲路要道,土地饒美,形勢險要,爲漢與匈奴必爭之地。武、宣之間,漢與匈奴六爭車師。宣帝地節二年(前68),鄭吉擊降車師,分以爲車師前後王及山北六國。清徐松《漢書西域傳補注》卷上云:“分姑師爲車師前後國、且彌東西國、卑陸前後國、蒲類前後國共八國。《後書》以前後部及東且彌、卑陸、蒲類、移支爲車師六國,不數西且彌與卑陸後國者,或已爲他國所並。”車師前國在天山南,余七國在天山北,而以車師後國爲領袖。車師前國王治交河城,車師後國王治務塗谷。神爵三年(前59),日逐王歸漢,匈奴僮僕都尉由此罷,匈奴益弱,不得近西域。宣、元以後,單于稱藩,西域賓從。至王莽篡位,貶易侯王,西域遂叛,復役屬於匈奴。
後漢建武至延光年間,西域三絶三通。建武二十一年(45),西域諸國遣使請求內屬,光武帝辭之。永平初年,匈奴屢次犯邊,涼州四郡城門晝閉,明帝不甘陵轢,奮而反擊。永平十七年(74)冬,漢軍破降車師,移檄烏孫。重置西域都護、戊己校尉,以陳睦爲都護,耿恭、關寵爲戊己校尉,耿恭屯車師後國金蒲城,關寵屯車師前國柳中城。不意數月之間,形勢急轉直下,永平十八年(75)春,匈奴與焉耆、龜兹攻没陳睦、關寵,又與車師後王圍戊己校尉耿恭。章帝建初元年(76)春,酒泉太守段彭大破車師於交河城,車師復降,漢軍迎還戊己校尉耿恭,罷伊吾屯兵。和帝時班超定西域,爲都護,居龜兹,五十餘國納質內屬。安帝時,班超之子班勇爲西域長史,西屯柳中,嘗破平車師。然自順帝陽嘉以後,朝威貶損,諸國叛離,漢之號令不復行於西域矣。
魏晉之世,西域羈縻而已,諸國朝貢略如漢氏故事,間或遣子入侍。魏賜車師後部王壹多雜守魏侍中,號大都尉,受魏王印。晉初,車師後部或役屬於鮮卑(王國維《觀堂集林》卷一七《尼雅城北古城所出晉簡跋》)。逮晉氏失馭,五胡雲擾,前涼張駿於車師國舊地置高昌郡。前秦苻堅時,車師國佛教大盛,國師鳩摩羅跋提曾隨前部王彌第來朝,貢其方物,並獻胡《大品(般若)》一部。北魏太武帝太平真君十一年(450),北涼(沮渠氏)流亡政權滅車師前國,其地先後爲闞氏高昌、張氏高昌、馬氏高昌、麴氏高昌等政權所占據。貞觀十四年(640),唐將侯君集克平麴氏高昌,以其地置西州,時童謡云“高昌兵馬如霜雪,漢家兵馬如日月,日月照霜雪,回手自消滅”,足彰李唐武功之盛。洎乎安史之亂,吐蕃攻奪西域,高昌陷落。9世紀中葉,西遷回鶻之一支擊敗吐蕃,建國高昌,史稱高昌回鶻王國。10世紀末期,高昌回鶻爲喀喇汗王朝所侵食,疆域日窘,其地先後爲契丹(西遼)、蒙古(元)等草原帝國所控制。乾隆二十年(1755),清朝統一天山南北,光緒十年(1884),新疆建省,後設吐魯番直隸廳,轄今吐魯番、鄯善、托克遜等地。
本表所輯史料,雖限於有漢一代,局於西域一隅,然先民自强不息之精神,堅韌不拔之意志,固當與天壤俱存,共日月爭光,故不憚鄙陋,披瀝鉤沉,是爲表彰焉。
凡 例
一、本表記事始於前漢武帝元封三年(前108),止於後漢獻帝初平二年(191),首尾共二百九十九年。紀年以諸帝年號弁首,並標公元紀年,年月一從舊曆,不另轉换。
二、本表分上、下兩卷,上卷爲前漢部分,下卷爲後漢部分,記事以車師國史事爲主,中原、河西及西域發生的重要事件擇其相關者録之。
三、本表內容主要取材於《漢書》《後漢書》《資治通鑑》等書,前人及時賢相關考證附於徵引文獻之末,並根據需要加按語對史事予以説明。
上卷 前漢時期
武帝元封三年(前108)
趙破奴、王恢擊車師(姑師)、樓蘭,破之。後世謂之一爭車師。
《漢書》卷六一《張騫傳》:“樓蘭、姑師小國,當空道,攻劫漢使王恢等尤甚。而匈奴奇兵又時時遮擊之。使者爭言外國利害,皆有城邑,兵弱易擊。於是天子遣從票侯(趙)破奴將屬國騎及郡兵數萬以擊胡,胡皆去。明年,擊破姑師,虜樓蘭王。酒泉列亭鄣至玉門矣。”《漢書》卷九六上《西域傳上》:“鄯善國,本名樓蘭,王治扜泥城,去陽關千六百里,去長安六千一百里。户千五百七十,口萬四千一百,勝兵二千九百十二人。輔國侯、卻胡侯、鄯善都尉、擊車師都尉、左右且渠、擊車師君各一人,譯長二人。西北去都護治所千七百八十五里,至山國千三百六十五里,西北至車師千八百九十里初,武帝感張騫之言,甘心欲通大宛諸國,使者相望於道,一歲中多至十餘輩。樓蘭、姑師當道,苦之,攻劫漢使王恢等,又數爲匈奴耳目,令其兵遮漢使。漢使多言其國有城邑,兵弱易擊。於是武帝遣從票侯趙破奴將屬國騎及郡兵數萬擊姑師。王恢數爲樓蘭所苦,上令恢佐破奴將兵。破奴與輕騎七百人先至,虜樓蘭王,遂破姑師,因暴兵威以動烏孫、大宛之屬。還,封破奴爲浞野侯,恢爲浩侯。於是漢列亭障至玉門矣。”按:“姑師”即車師。清錢大昕《廿二史考異》卷五“《史記·大宛列傳》”條:“徐廣曰‘即車師’,車、姑聲相近。”《漢書》卷五五《衛青霍去病傳》:“趙破奴,太原人。嘗亡入匈奴,已而歸漢,爲票騎將軍司馬。出北地,封從票侯。坐酎金失侯。後一歲,爲匈河將軍,攻胡至匈河水,無功。後一歲,擊虜樓蘭王,後爲浞野侯。後六歲,以浚稽將軍將二萬騎擊匈奴左王。左王與戰,兵八萬騎圍破奴,破奴爲虜所得,遂没其軍。居匈奴中十歲,復與其太子安定亡入漢。後坐巫蠱,族。”
武帝天漢二年(前99)
漢與匈奴爭車師,不利。後世謂之二爭車師。
《漢書》卷九六下《西域傳下》:“武帝天漢二年,以匈奴降者介和王爲開陵侯,將樓蘭國兵始擊車師,匈奴遣右賢王將數萬騎救之,漢兵不利,引去。”
武帝征和三年(前90)
馬通將四萬騎擊匈奴,道過車師北,復遣開陵侯將樓蘭、尉犂、危須凡六國兵别擊車師,勿令得遮重合侯。諸國兵共圍車師,車師王降服,臣屬漢。後世謂之三爭車師。
《漢書》卷六《武帝紀》:“(征和)三年春正月,行幸雍,至安定、北地。匈奴入五原、酒泉,殺兩都尉。三月,遣貳師將軍廣利將七萬人出五原,御史大夫商丘成二萬人出西河,重合侯馬通四萬騎出酒泉。成至浚稽山,與虜戰,多斬首。通至天山,虜引去,因降車師。皆引兵還。廣利敗,降匈奴。”按:馬通降車師事,《漢書》卷九六下《西域傳下》繫於征和四年:“征和四年,遣重合侯馬通將四萬騎擊匈奴,道過車師北,復遣開陵侯將樓蘭、尉犂、危須凡六國兵别擊車師,勿令得遮重合侯。諸國兵共圍車師,車師王降服,臣屬漢。”兹從《漢書·武帝紀》,又《漢書》卷九四上《匈奴傳上》:“重合侯軍至天山,匈奴使大將偃渠與左右呼知王將二萬餘騎要漢兵,見漢兵强,引去。重合侯無所得失。是時,漢恐車師兵遮重合侯,乃遣闓陵侯將兵别圍車師,盡得其王民衆而還。”《資治通鑑》卷二二“武帝征和三年”:“匈奴單于聞漢兵大出,悉徙其輜重北邸郅居水;左賢王驅其人民度餘吾水六七百里,居兜銜山;單于自將精兵渡姑且水。商丘成軍至,追邪徑,無所見,還。匈奴使大將與李陵將三萬餘騎追漢軍,轉戰九日,至蒲奴水;虜不利,還去。馬通軍至天山,匈奴使大將偃渠將二萬餘騎要漢兵,見漢兵强,引去;通無所得失。是時,漢恐車師遮馬通軍,遣開陵侯成娩將樓蘭、尉犂、危須等六國兵共圍車師,盡得其王民衆而還。”
昭帝時(前86~前74)
匈奴復使四千騎田車師。
《漢書》卷九六下《西域傳下》:“昭帝時,匈奴復使四千騎田車師。”
宣帝本始三年(前71)
春,漢遣五將軍伐匈奴,車師復通於漢。車師國太子軍宿亡走焉耆。後世謂之四爭車師。
《漢書》卷八《宣帝紀》:“(本始二年)秋,大發興調關東輕車鋭卒,選郡國吏三百石伉健習騎射者,皆從軍。御史大夫田廣明爲祁連將軍,後將軍趙充國爲蒲類將軍,雲中太守田順爲虎牙將軍,及度遼將軍范明友、前將軍韓增,凡五將軍,兵十五萬騎,校尉常惠持節護烏孫兵,咸擊匈奴。三年春正月癸亥,皇后許氏崩。戊辰,五將軍師發長安。夏五月,軍罷。”《漢書》卷七九《馮奉世傳》:“本始中時匈奴又發兵攻車師城,不能下而去。”《漢書》卷七○《常惠傳》:“常惠,太原人也。少時家貧,自奮應募,隨栘中監蘇武使匈奴,並見拘留十餘年,昭帝時乃還。漢嘉其勤勞,拜爲光禄大夫。是時,烏孫公主上書言:‘匈奴發騎田車師,車師與匈奴爲一,共侵烏孫,唯天子救之!’漢養士馬,議欲擊匈奴。會昭帝崩。宣帝初即位,本始二年,遣惠使烏孫。公主及昆彌皆遣使,因惠言:‘匈奴連發大兵擊烏孫,取車延、惡師地,收其人民去,使使脅求公主,欲隔絶漢。昆彌願發國半精兵,自給人馬五萬騎,盡力擊匈奴。唯天子出兵以救公主、昆彌!’於是漢大發十五萬騎,五將軍分道出。語在《匈奴傳》。”按:烏孫公主及昆彌所言“車延、惡師”,即居延、車師。《漢書》卷九六下《西域傳下》:“宣帝即位,遣五將將兵擊匈奴,車師田者驚去,車師復通於漢。匈奴怒,召其太子軍宿,欲以爲質。軍宿,焉耆外孫,不欲質匈奴,亡走焉耆。車師王更立子烏貴爲太子。及烏貴立爲王,與匈奴結婚姻,教匈奴遮漢道通烏孫者。”
宣帝地節二年(前68)
鄭吉擊降車師,分以爲車師前後王及山北六國,遷衛司馬。後世謂之五爭車師。
《漢書》卷七○《鄭吉傳》:“鄭吉,會稽人也,以卒伍從軍,數出西域,由是爲郎。吉爲人强執,習外國事。自張騫通西域,李廣利征伐之後,初置校尉,屯田渠黎。至宣帝時,吉以侍郎田渠黎,積穀,因發諸國兵攻破車師,遷衛司馬,使護鄯善以西南道。”《漢書》卷九六上《西域傳上》:“至宣帝時,遣衛司馬使護鄯善以西數國。及破姑師,未盡殄,分以爲車師前後王及山北六國。時漢獨護南道,未能盡並北道也,然匈奴不自安矣。”《漢書》卷九六下《西域傳下》:“地節二年,漢遣侍郎鄭吉、校尉司馬憙將免刑罪人田渠犁,積穀,欲以攻車師。至秋收穀,吉、憙發城郭諸國兵萬餘人,自與所將田士千五百人共擊車師,攻交河城,破之。王尚在其北石城中,未得,會軍食盡,吉等且罷兵,歸渠犁田。收秋畢,復發兵攻車師王於石城。王聞漢兵且至,北走匈奴求救,匈奴未爲發兵。王來還,與貴人蘇猶議欲降漢,恐不見信。蘇猶教王擊匈奴邊國小蒲類,斬首,略其人民,以降吉。車師旁小金附國隨漢軍後盜車師,車師王復自請擊破金附。匈奴聞車師降漢,發兵攻車師,吉、憙引兵北逢之,匈奴不敢前。吉、憙即留一候與卒二十人留守王,吉等引兵歸渠犁。車師王恐匈奴兵復至而見殺也,乃輕騎奔烏孫,吉即迎其妻子置渠犁。東奏事,至酒泉,有詔還田渠犁及車師,益積穀以安西國,侵匈奴。吉還,傳送車師王妻子詣長安,賞賜甚厚,每朝會四夷,常尊顯以示之。於是吉始使吏卒三百人别田車師。得降者,言單于大臣皆曰:‘車師地肥美,近匈奴,使漢得之,多田積穀,必害人國,不可不爭也。’果遣騎來擊田者,吉乃與校尉盡將渠犁田士千五百人往田,匈奴復益遣騎來,漢田卒少不能當,保車師城中。匈奴將即其城下謂吉曰:‘單于必爭此地,不可田也。’圍城數日乃解。後常數千騎往來守車師,吉上書言:‘車師去渠犁千餘里,間以河山,北近匈奴,漢兵在渠犁者勢不能相救,願益田卒。’公卿議以爲道遠煩費,可且罷車師田者。詔遣長羅侯將張掖、酒泉騎出車師北千餘里,揚威武車師旁。胡騎引去,吉乃得出,歸渠犁,凡三校尉屯田。”按:鄭吉破車師,分以爲車師前後王及山北六國,此乃效武帝治內諸侯、衆建而少其力之故技。
宣帝地節三年(前67)
西域城郭共擊匈奴,取車師國。單于復以車師王昆弟兜莫爲車師王。
《漢書》卷九四上《匈奴傳上》:“其明年(前67),西域城郭共擊匈奴,取車師國,得其王及人衆而去。單于復以車師王昆弟兜莫爲車師王,收其餘民東徙,不敢居故地。而漢益遣屯士分田車師地以實之。”
宣帝地節四年(前66)
匈奴遣左右大將各萬余騎屯田右地,欲以侵迫烏孫西域。
《漢書》卷九四上《匈奴傳上》:“其明年(地節四年,前66),匈奴怨諸國共擊車師,遣左右大將各萬餘騎屯田右地,欲以侵迫烏孫西域。”
宣帝元康二年(前64)
匈奴擊漢之田車師城者,不能下。
《漢書》卷九四上《匈奴傳上》:“後二歲(元康二年,前64),匈奴遣左右奧鞬各六千騎,與左大將再擊漢之田車師城者,不能下。”
宣帝元康四年(前62)
漢立故車師太子軍宿爲王,盡徙車師國民令居渠犁,以車師故地與匈奴。殷廣德將故車師王烏貴至漢。
《漢書》卷九六下《西域傳下》:“車師王之走烏孫也,烏孫留不遣,遣使上書,願留車師王,備國有急,可從西道以擊匈奴。漢許之。於是漢召故車師太子軍宿在焉耆者,立以爲王,盡徙車師國民令居渠犁,遂以車師故地與匈奴。車師王得近漢田官,與匈奴絶,亦安樂親漢。後漢使侍郎殷廣德責烏孫,求車師王烏貴,將詣闕,賜第與其妻子居。是歲,元康四年也。其後置戊己校尉屯田,居車師故地。”
宣帝神爵二年(前60)
秋,匈奴內亂,日逐王降漢。鄭吉爲西域都護,漢之號令行於西域。後世謂之六爭車師。
《漢書》卷八《宣帝紀》:“秋,匈奴日逐王先賢撣將人衆萬餘來降。使都護西域騎都尉鄭吉迎日逐,破車師,皆封列侯。”《漢書》卷七○《鄭吉傳》:“神爵中,匈奴乖亂,日逐王先賢撣欲降漢,使人與吉相聞。吉發渠黎、龜兹諸國五萬人迎日逐王,口萬二千人、小王將十二人隨吉至河曲,頗有亡者,吉追斬之,遂將詣京師。漢封日逐王爲歸德侯。吉既破車師,降日逐,威震西域,遂並護車師以西北道,故號都護。都護之置自吉始焉。上嘉其功效,乃下詔曰:‘都護西域騎都尉鄭吉,拊循外蠻,宣明威信,迎匈奴單于從兄日逐王衆,擊破車師兜訾城,功效茂著。其封吉爲安遠侯,食邑千户。’吉於是中西域而立莫府,治烏壘城,鎮撫諸國,誅伐懷集之。漢之號令班西域矣,始自張騫而成於鄭吉。語在《西域傳》。”《漢書》卷九四下《匈奴傳下》載揚雄《諫不許單于朝書》:“且往者圖西域,制車師,置城郭都護三十六國,費歲以大萬計者,豈爲康居、烏孫能逾白龍堆而寇西邊哉?乃以制匈奴也。”《漢書》卷一九上《百官公卿表上》云:“西域都護,加官,宣帝地節二年(當作神爵二年)初置,以騎都尉、諫大夫使護西域三十六國,有副校尉,秩比二千石,丞一人,司馬、侯、千人各二人。”關於西域都護始置之年的討論,參見閻步克《品位與職位——秦漢魏晉南北朝官階制度研究》,中華書局2002年2月第1版,第205~207頁。
宣帝神爵三年(前59)
漢封日逐王爲歸德侯,鄭吉爲安遠侯。匈奴僮僕都尉由此罷,匈奴益弱,不得近西域。
《漢書》卷九六上《西域傳上》:“既至,漢封日逐王爲歸德侯,吉爲安遠侯。是歲神爵三年也。乃因使吉並護北道,故號曰都護。都護之起,自吉置矣。僮僕都尉由此罷。匈奴益弱,不得近西域。於是徙屯田,田於北胥鞬,披莎車之地,屯田校尉始屬都護。都護督察烏孫、康居諸外國動静,有變以聞。可安輯,安輯之;可擊,擊之。都護治烏壘城,去陽關二千七百三十八里,與渠犁田官相近,土地肥饒,於西域爲中,故都護治焉。”按:日逐王降漢在神爵二年(前60)秋,至漢封侯在神爵三年(前59),因日逐王降漢,匈奴僮僕都尉由此罷。
宣帝五鳳四年(前54)
六月,雲中太守安國等遣使送車師王、烏孫諸國客。
“敦煌懸泉漢簡”第215號:“五鳳四年六月丙寅,使主客散騎光禄大夫田扶韋制詔御史曰:使雲中太守安國、故□未央倉龍□衛司馬蘇□武强,使送車師王、烏孫諸國客,與軍候周充國載先俱,爲駕二封軺傳,二人共載。御史大夫延年□□□□承書以次爲駕,當舍傳舍,如律令。”胡平生、張德芳編撰《敦煌懸泉漢簡釋粹》,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8月第1版,第151頁。
宣帝甘露三年(前51)
正月,呼韓邪單于朝漢。
《漢書》卷八《宣帝紀》:“三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朝,贊謁稱藩臣而不名。”《漢書》卷九四下《匈奴傳下》:“故事,單于朝,從名王以下及從者二百餘人。”《文選》卷五一王褒《四子講德論》云:“今聖德隆盛,威靈外覆,日逐舉國而歸德,單于稱臣而朝賀。”
元帝初元元年(前48)
置戊己校尉,屯田車師前王庭。
《漢書》卷九六上《西域傳上》:“至元帝時,復置戊己校尉,屯田車師前王庭。是時,匈奴東蒲類王兹力支將人衆千七百餘人降都護,都護分車師後王之西爲烏貪訾離地以處之。自宣、元後,單于稱藩臣,西域服從,其土地山川王侯户數道里遠近翔實矣。”《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元帝又置戊己二校尉,屯田於車師前王庭。”《漢書》卷一九上《百官公卿表上》云:“戊己校尉,元帝初元元年置,有丞、司馬各一人,侯五人,秩比六百石。”唐顏師古注曰:“甲乙丙丁庚辛壬癸皆有正位,唯戊己寄治耳。今所置校尉亦無常居,故取戊己爲名也。有戊校尉,有己校尉。一説,戊己居中,鎮覆四方,今所置校尉亦處西域之中撫諸國也。”
平帝元始二年(2)
車師後王姑句逃匈奴,匈奴不受,王莽斬姑句。
《漢書》卷九六下《西域傳下》:“元始中,車師後王國有新道,出五船北,通玉門關,往來差近,戊己校尉徐普欲開以省道里半,避白龍堆之厄。車師後王姑句以道當爲拄置,心不便也。地又頗與匈奴南將軍地接,普欲分明其界然後奏之,召姑句使證之,不肯,繫之。姑句數以牛羊賕吏,求出不得。姑句家矛端生火,其妻股紫陬謂姑句曰:‘矛端生火,此兵氣也,利以用兵。前車師前王爲都護司馬所殺,今久繫必死,不如降匈奴。’即馳寇出高昌壁,入匈奴。又去胡來王唐兜,國比大種赤水羌,數相寇,不勝,告急都護。都護但欽不以時救助,唐兜困急,怨欽,東守玉門關。玉門關不內,即將妻子人民千餘人亡降匈奴。匈奴受之,而遣使上書言狀。是時,新都侯王莽秉政,遣中郎將王昌等使匈奴,告單于西域內屬,不當得受。單于謝罪,執二王以付使者。莽使中郎王萌待西域惡都奴界上逢受。單于遣使送,因請其罪。使者以聞,莽不聽,詔下會西域諸國王,陳軍斬姑句、唐兜以示之。”《資治通鑑》卷三五“西漢平帝元始二年”:“車師後王國有新道通玉門關,往來差近,戊己校尉徐普欲開之。車師後王姑句以當道供給使者,心不便也。普欲分明其界,然後奏之,召姑句使證之;不肯,繫之。其妻股紫陬謂姑句曰:‘前車師前王爲都護司馬所殺,今久繫必死,不如降匈奴。’即馳突出高昌壁,入匈奴。又去胡來王唐兜與赤水羌數相寇,不勝,告急都護,都護但欽不以時救助。唐兜困急,怨欽,東守玉門關;玉門關不內,即將妻子、人民千餘人亡降匈奴;單于受置左穀蠡地,遣使上書言狀曰:‘臣謹已受。’詔遣中郎將韓隆等使匈奴,責讓單于;單于叩頭謝罪,執二虜還付使者。詔使中郎將王萌待於西域惡都奴界上。單于遣使送,因請其罪;使者以聞。莽不聽,詔會西域諸國王,陳軍斬姑句、唐兜以示之;乃造設四條,中國人亡入匈奴者,烏孫亡降匈奴者,西域諸國佩中國印綬降匈奴者,烏桓降匈奴者,皆不得受。遣中郎將王駿、王昌、副校尉甄阜、王尋使匈奴,班四條與單于,雜函封,付單于,令奉行;因收故宣帝所爲約束封函還。時莽奏令中國不得有二名,因使使者以風單于,宜上書慕化,爲一名,漢必加厚賞。單于從之,上書言:‘幸得備藩臣,竊樂太平聖制。臣故名囊知牙斯,今謹更名曰知。’莽大説,白太后,遣使者答諭,厚賞賜焉。”
新莽始建國二年(10)
車師後王須置離欲亡入匈奴,西域都護但欽斬置離,置離兄輔國侯狐蘭支舉國亡降匈奴。
《漢書》卷九六下《西域傳下》:“至莽篡位,建國二年,以廣新公甄豐爲右伯,當出西域。車師後王須置離聞之,與其右將股鞮、左將屍泥支謀曰:‘聞甄公爲西域太伯,當出。故事,給使者牛羊穀芻茭,道譯,前五威將過,所給使尚未能備。今太伯復出,國益貧,恐不能稱。’欲亡入匈奴。戊己校尉刀護聞之,召置離驗問,辭服,乃械致都護但欽在所埒婁成。置離人民知其不還,皆哭而送之。至,欽則斬置離。置離兄輔國侯狐蘭支將置離衆二千餘人,驅畜産,舉國亡降匈奴。是時,莽易單于璽,單于恨怒,遂受狐蘭支降,遣兵與共寇擊車師,殺後城長,傷都護司馬,及狐蘭兵復還入匈奴。時戊己校尉刁護病,遣史陳良屯桓且谷備匈奴寇,史終帶取糧食,司馬丞韓玄領諸壁,右曲侯任商領諸壘,相與謀曰:‘西域諸國頗背叛,匈奴欲大侵,要死。可殺校尉,將人衆降匈奴。’即將數千騎至校尉府,脅諸亭令燔積薪,分告諸壁曰:‘匈奴十萬騎來入,吏士皆持兵,後者斬!’得三四百人,去校尉府數里止,晨火燃。校尉開門擊鼓收吏士,良等隨入,遂殺校尉刁護及子男四人、諸昆弟子男,獨遣婦女小兒。止留戊己校尉城,遣人與匈奴南將軍相聞,南將軍以二千騎迎良等。良等盡脅略戊己校尉吏士男女二千餘人入匈奴。單于以良、帶爲烏賁都尉。”《漢書》卷九四下《匈奴傳下》:“明年,西域車師後王須置離謀降匈奴,都護但欽誅斬之。置離兄狐蘭支將人衆二千餘人,敺畜産,舉國亡降匈奴,單于受之。狐蘭支與匈奴共入寇,擊車師,殺後成長,傷都護司馬,復還入匈奴。”
新莽始建國五年(13)
焉耆反叛,西域大亂。
《漢書》卷九六下《西域傳下》:“後三歲,單于死,弟烏累單于咸立,復與莽和親。莽遣使者多齎金幣賂單于,購求陳良、終帶等。單于盡收四人及手殺刁護者芝音妻子以下二十七人,皆械檻車付使者。到長安,莽皆燒殺之。其後莽復欺詐單于,和親遂絶。匈奴大擊北邊,而西域亦瓦解。焉耆國近匈奴,先叛,殺都護但欽,莽不能討。”
新莽天鳳三年(16)
五威將王駿、西域都護李崇出西域,焉耆伏兵襲殺王駿,李崇還保龜兹。
《漢書》卷九六下《西域傳下》:“天鳳三年,乃遣五威將王駿、西域都護李崇將戊己校尉出西域,諸國皆郊迎,送兵穀。焉耆詐降而聚兵自備。駿等將莎車、龜兹兵七千餘人,分爲數部入焉耆,焉耆伏兵要遮駿。及姑墨、尉犂、危須國兵爲反間,還共襲擊駿等,皆殺之。唯戊己校尉郭欽别將兵,後至焉耆。焉耆兵未還,欽擊殺其老弱,兵還。莽封欽爲剼鬍子。李崇收餘士,還保龜兹。”
更始帝劉玄更始元年(23)
十月,王莽被殺,西域遂絶。
《漢書》卷九六下《西域傳下》:“數年,莽死,崇遂没,西域因絶。”
下卷 後漢時期
光武帝建武二十一年(45)
西域諸國遣使請求內屬,光武帝辭之。
《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武帝時,西域內屬,有三十六國。漢爲置使者、校尉領護之。宣帝改曰都護。元帝又置戊己二校尉,屯田於車師前王庭。哀、平間,自相分割爲五十五國。王莽篡位,貶易侯王,由是西域怨叛,與中國遂絶,並復役屬匈奴。匈奴斂税重刻,諸國不堪命,建武中,皆遣使求內屬,願請都護。光武以天下初定,未遑外事,竟不許之。”又載:“建武二十一年,與鄯善、焉耆遣子入侍,光武遣還之,乃附屬匈奴。”按:光武帝未始不想收復西域,但東漢王朝此時尚無力經營,再加上王莽征討匈奴、敗亡於前,光武帝有鑒於是,故對匈奴採取柔遠與隱忍之政策。
明帝永平十五年(72)
明帝開始積極對匈奴用兵,經營西域。
《後漢書》卷一九《耿秉傳》云:“常以中國虚費,邊陲不寧,其患專在匈奴。以戰去戰,聖王之道。顯宗既有志北伐,陰然其言。”《後漢書》卷二三《竇固傳》:“時天下乂安,帝欲遵武帝故事,擊匈奴,通西域。以固明習邊事,十五年冬,拜爲奉車都尉,騎都尉耿忠爲副,謁者僕射耿秉爲附馬都尉,秦彭爲副,皆置從事、司馬,並出屯涼州。”
明帝永平十六年(73)
明帝遣竇固、耿秉、祭肜、來苗等擊匈奴。漢軍取匈奴伊吾盧地。班超與從事郭恂俱使西域。此爲後漢一通西域。
《後漢書》卷二三《竇固傳》:“明年(永平十六年),固與忠率酒泉、敦煌、張掖甲卒及盧水羌胡萬二千騎出酒泉塞,耿秉、秦彭率武威、隴西、天水募士及羌胡萬騎出居延塞。又太僕祭肜、度遼將軍吴棠將河東、北地、西河羌胡及南單于兵萬一千騎出高闕塞,騎都尉來苗、護烏桓校尉文穆將太原、雁門、代郡、上谷、漁陽、右北平、定襄郡兵及烏桓、鮮卑萬一千騎出平城塞。固、忠至天山,擊呼衍王,斬首千餘級。呼衍王走,追至蒲類海。留吏士屯伊吾盧城。耿秉、秦彭絶漠六百餘里,至三木樓山,來苗、文穆至匈奴河水上,虜皆奔走,無所獲。祭肜、吴棠坐不至涿邪山,免爲庶人。時諸將唯固有功,加位特進。”《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永平中,北虜乃脅諸國共寇河西郡縣,城門晝閉。十六年,明帝乃命將帥,北征匈奴,取伊吾盧地,置宜禾都尉以屯田,遂通西域,于闐諸國皆遣子入侍。西域自絶六十五載,乃復通焉。”又載:“明帝永平十六年,漢取伊吾盧,通西域,車師始復內屬。匈奴遣兵擊之,復降北虜。”按:永平前期,匈奴屢次犯邊,涼州四郡城門晝閉,明帝不甘陵轢,故有此反戈一擊。《後漢書》卷四七《班超傳》:“(永平)十六年,奉車都尉竇固出擊匈奴,以超爲假司馬,將兵别擊伊吾,戰於蒲類海,多斬首虜而還。固以爲能,遣與從事郭恂俱使西域。”
明帝永平十七年(74)
冬,漢軍破降車師,移檄烏孫。重置西域都護、戊己校尉,以陳睦爲都護,耿恭、關寵爲戊己校尉,耿恭屯車師後國金蒲城,關寵屯車師前國柳中城。又置西域副校尉一人,亦屯柳中城。
《後漢書》卷二《明帝紀》:“冬十一月,遣奉軍都尉竇固、駙馬都尉耿秉、騎都尉劉張出敦煌昆侖塞,擊破白山虜於蒲類海上,遂入車師。初置西域都護、戊己校尉。”章懷太子注:“宣帝初置鄭吉爲都護,護三十六國,秩比二千石。元帝置戊己校尉,有丞、司馬各一人,秩比六百石。戊己,中央也,鎮覆四方,見《漢官儀》。亦處西域,鎮撫諸國。”按:車師國之戰,漢軍將領爲奉車都尉竇固、駙馬都尉耿秉、騎都尉劉張、司馬耿恭。《後漢書》卷二三《竇固傳》:“明年(永平十七年),復出玉門擊西域,詔耿秉及騎都尉劉張皆去符傳以屬固。固遂破白山,降車師,事已具《耿秉傳》。”《後漢書》卷一九《耿秉傳》:“(永平)十七年夏,詔秉與固合兵萬四千騎,復出白山擊車師。車師有後王、前王,前王即後王之子,其廷相去五百餘里。固以後王道遠,山谷深,士卒寒苦,欲攻前王。秉議先赴後王,以爲並力根本,則前王自服。固計未决。秉奮身而起曰:‘請行前。’乃上馬,引兵北入,衆軍不得已遂進,並縱兵抄掠,斬首數千級,收馬牛十餘萬頭。後王安得震怖,從數百騎出迎秉。而固司馬蘇安欲全功歸固,即馳謂安得曰:‘漢貴將獨有奉車都尉,天子姊婿(章懷注云:固尚光武女涅陽公主,明帝姊也),爵爲通侯,當先降之。’安得乃還,更令其諸將迎秉。秉大怒,被甲上馬,麾其精騎徑造固壁。言曰:‘車師王降,訖今不至,請往梟其首。’固大驚曰:‘且止,將敗事!’秉厲聲曰:‘受降如受敵。’遂馳赴之。安得惶恐,走出門,脱帽抱馬足降。秉將以詣固。其前王亦歸命,遂定車師而還。”《後漢書》卷一九《耿恭傳》:“恭字伯宗,國弟廣之子也。少孤。慷慨多大略,有將帥才。永平十七年冬,騎都尉劉張出擊車師,請恭爲司馬,與奉車都尉竇固及從弟駙馬都尉秉破降之。始置西域都護、戊己校尉,乃以恭爲戊己校尉,屯後王部金蒲城,(章懷太子注:“金蒲城,車師後王庭也,今庭州蒲昌縣城是也。”)謁者關寵爲戊己校尉,屯前王柳中城(章懷太子注:“柳中,今西州縣。”今鄯善魯克沁),屯各置數百人。恭至部,移檄烏孫,示漢威德,大昆彌已下皆歡喜,遣使獻名馬,及奉宣帝時所賜公主博具,願遣子入侍。恭乃發使齎金帛,迎其侍子。”
明帝永平十八年(75)
春,匈奴與焉耆、龜兹攻没陳睦、關寵,又與車師後王圍戊己校尉耿恭。
《後漢書》卷二《明帝紀》:“六月己未,有星孛於太微。焉耆、龜兹攻西域都護陳睦,悉没其衆。北匈奴及車師後王圍戊己校尉耿恭。”《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及明帝崩,焉耆、龜兹攻没都護陳睦,悉覆其衆,匈奴、車師圍戊己校尉。”
三月,北單于遣左鹿蠡王二萬騎擊車師。耿恭與車師後王安得共抗匈奴,安得被殺,匈奴圍攻金蒲城。五月,耿恭轉移至疏勒城,據守之。七月,匈奴復來攻恭,耿恭固守,甚困乏。會明帝崩,救兵不至,車師復畔,與匈奴共攻恭。恭厲士衆擊走之。後王夫人先世漢人,常私以虜情告恭,又給以糧餉。數月,食盡窮困,乃煮鎧弩,食筋革,苦苦支撑。冬,章帝從鮑昱之議,遣漢軍由敦煌馳援耿恭。
《後漢書》卷一九《耿恭傳》:“明年三月,北單于遣左鹿蠡王二萬騎擊車師。恭遣司馬將兵三百人救之,道逢匈奴騎多,皆爲所歿。匈奴遂破殺後王安得,而攻金蒲城。恭乘城搏戰,以毒藥傅矢。傳語匈奴曰:‘漢家箭神,其中瘡者必有異。’因發强弩射之。虜中矢者,視創皆沸,遂大驚。會天暴風雨,隨雨擊之,殺傷甚衆。匈奴震怖,相謂曰:‘漢兵神,真可畏也!’遂解去。恭以疏勒城傍有澗水可固,五月,乃引兵據之。七月,匈奴復來攻恭,恭募先登數千人直馳之,胡騎散走,匈奴遂於城下擁絶澗水。恭於城中穿井十五丈不得水,吏士渴乏,笮馬糞汁而飲之。恭仰嘆曰:‘聞昔貳師將軍拔佩刀刺山,飛泉湧出;今漢德神明,豈有窮哉。’乃整衣服向井再拜,爲吏士禱。有頃,水泉奔出,衆皆稱萬歲。乃令吏士揚水以示虜。虜出不意,以爲神明,遂引去。時焉耆、龜兹攻歿都護陳睦,北虜亦圍關寵於柳中。會顯宗崩,救兵不至,車師復畔,與匈奴共攻恭。恭厲士衆擊走之。後王夫人先世漢人,常私以虜情告恭,又給以糧餉。數月,食盡窮困,乃煮鎧弩,食其筋革。恭與士推誠同死生,故皆無二心,而稍稍死亡,餘數十人。單于知恭已困,欲必降之。復遣使招恭曰:‘若降者,當封爲白屋王,妻以女子。’恭乃誘其使上城,手擊殺之,炙諸城上。虜官屬望見,號哭而去。單于大怒,更益兵圍恭,不能下。初,關寵上書求救,時肅宗新即位,乃詔公卿會議。司空第五倫以爲不宜救。司徒鮑昱議曰:‘今使人於危難之地,急而棄之,外則縱蠻夷之暴,內則傷死難之臣。誠令權時後無邊事可也,匈奴如復犯塞爲寇,陛下將何以使將?又二部兵人裁各數十,匈奴圍之,歷旬不下,是其寡弱盡力之效也。可令敦煌、酒泉太守各將精騎二千,多其幡幟,倍道兼行,以赴其急。匈奴疲極之兵,必不敢當,四十日間,足還入塞。’帝然之。乃遣征西將軍耿秉屯酒泉,行太守事;遣秦彭與謁者王蒙、皇甫援發張掖、酒泉、敦煌三郡及鄯善兵,合七千餘人。”《後漢書》卷三《章帝紀》:“十一月戊戌,蜀郡太守第五倫爲司空。詔征西將軍耿秉屯酒泉,遣酒泉太守段彭救戊己校尉耿恭。”《後漢書》卷一九《耿秉傳》:“明年(永平十八年)秋,肅宗即位,拜秉征西將軍。遣案行涼州邊境,勞賜保塞羌胡,進屯酒泉,救戊己校尉。”
章帝建初元年(76)
漢軍擊車師,攻交河城,車師復降。漢軍迎還戊己校尉耿恭,罷伊吾屯兵。
《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建初元年春,酒泉太守段彭大破車師於交河城。章帝不欲疲敝中國以事夷狄,乃迎還戊己校尉,不復遣都護。”《後漢書》卷一九《耿恭傳》:“建初元年正月,會柳中擊車師,攻交河城,斬首三千八百級,獲生口三千餘人,駝驢馬牛羊三萬七千頭。北虜驚走,車師復降。會關寵已歿,蒙等聞之,便欲引兵還。先是恭遣軍吏范羌至敦煌迎兵士寒服,羌因隨王蒙軍俱出塞。羌固請迎恭,諸將不敢前。乃分兵二千人與羌,從山北迎恭,遇大雪丈餘,軍僅能至。城中夜聞兵馬聲,以爲虜來,大驚。羌乃遥呼曰:‘我范羌也。漢遣軍迎校尉耳。’城中皆稱萬歲,開門共相持涕泣。明日,遂相隨俱歸。虜兵追之,且戰且行。吏士素饑困,發疏勒時尚有二十六人,隨路死没,三月至玉門,唯餘十三人。衣屨穿决,形容枯槁。中郎將鄭衆爲恭已下洗沐易衣冠。上疏曰:‘耿恭以單兵固守孤城,當匈奴之冲,對數萬之衆,連月逾年,心力困盡。鑿山爲井,煮弩爲糧,出於萬死無一生之望。前後殺傷醜虜數千百計,卒全忠勇,不爲大漢恥。恭之節義,古今未有。宜蒙顯爵,以厲將帥。’及恭至洛陽,鮑昱奏恭節過蘇武,宜蒙爵賞。於是拜爲騎都尉,以恭司馬石修爲洛陽市丞,張封爲雍營司馬,軍吏范羌爲共丞,餘九人皆補羽林。恭母先卒,及還,追行喪制,有詔使五官中郎將(馬嚴)齎牛酒釋服。”
耿恭自西域跋涉萬里還歸洛陽,班固作《耿恭守疏勒城賦》以記其事。
班固《耿恭守疏勒城賦》殘存一句“日兮月兮厄重圍”,見《文選》卷二○潘岳《關中詩》李善注。
章帝建初二年(77)
罷伊吾屯田。班超留于闐,綏集諸國。
《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建初)二年,復罷屯田伊吾,匈奴因遣兵守伊吾地。時軍司馬班超留于闐,綏集諸國。”
章帝元和三年(86)
班超擊斬疏勒王。
《後漢書》卷三《章帝紀》:“是歲,西域長史班超擊斬疏勒王。”
章帝章和二年(88)
以侍中竇憲爲車騎將軍,伐北匈奴。
《後漢書》卷四《和帝紀》:“章和二年二月壬辰,即皇帝位,年十歲。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臨朝冬十月乙亥,以侍中竇憲爲車騎將軍,伐北匈奴。”
和帝永元元年(89)
大將軍竇憲北伐匈奴,大破之。
《後漢書》卷四《和帝紀》:“夏六月,車騎將軍竇憲出雞鹿塞,度遼將軍鄧鴻出棝陽塞,南單于出滿夷谷,與北匈奴戰於稽落山,大破之,追至和渠北鞮海。竇憲遂登燕然山,刻石勒功而還。北單于遣弟右温禺鞮王奉奏貢獻九月庚申,以車騎將軍竇憲爲大將軍,以中郎將劉尚爲車騎將軍秋七月乙卯,大將軍竇憲出屯涼州。九月,北匈奴遣使稱臣。冬十月,遣行中郎將班固報命。”
和帝永元二年(90)
竇憲遣副校尉閻磐將二千餘騎掩擊伊吾,破之。車師前後王並遣子入侍。
《後漢書》卷四《和帝紀》:“(夏五月)己未,遣副校閻磐討北匈奴,取伊吾盧地。丁卯,紹封故齊王晃子無忌爲齊王,北海王睦子威爲北海王。車師前後王並遣子入侍。月氏國遣兵攻西域長史班超,超擊降之。”《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和帝永元)二年,憲因遣副校尉閻磐將二千餘騎掩擊伊吾,破之。”又載:“和帝永元二年,大將軍竇憲破北匈奴,車師震懾,前後王各遣子奉貢入侍,並賜印綬金帛。”
和帝永元三年(91)
北單于復爲右校尉耿夔所破,逃亡不知所在,其弟右谷蠡王於除鞬自立爲單于。大將軍竇憲上書,立於除鞬爲北單于,朝廷從之。
《後漢書》卷八九《南匈奴傳》:“(永元)三年,北單于復爲右校尉耿夔所破,逃亡不知所在。其弟右谷蠡王於除鞬自立爲單于,將右温禺鞬王、骨都侯已下衆數千人,止蒲類海,遣使款塞。大將軍竇憲上書,立於除鞬爲北單于,朝廷從之。”
班超定西域,爲都護,居龜兹。
《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三年,班超遂定西域,因以超爲都護,居龜兹。復置戊己校尉,領兵五百人,居車師前部高昌壁,又置戊部候,居車師後部候城,相去五百里。”《後漢書》卷四七《班超傳》:“明年(永元三年),龜兹、姑墨、温宿皆降,乃以超爲都護,徐幹爲長史。拜白霸爲龜兹王,遣司馬姚光送之。超與光共脅龜兹,廢其王尤利多而立白霸,使光將尤利多還詣京師。超居龜兹它乾城,徐幹屯疏勒。西域唯焉耆、危須、尉犂以前没都護懷二心,其餘悉定。”
和帝永元四年(92)
遣耿夔授北單于於除鞬璽綬,使中郎將任尚持節衛護屯伊吾,如南單于故事。
《後漢書》卷八九《南匈奴傳》:“(永元)四年,遣耿夔即授(北單于於除鞬)璽綬,賜玉劍四具,羽蓋一駟,使中郎將任尚持節衛護屯伊吾,如南單于故事。方欲輔歸北庭,會竇憲被誅。”
和帝永元五年(93)
於除鞬自叛還北,漢將任尚、王輔討滅之。
《後漢書》卷四《和帝紀》:“(永元五年)九月匈奴單于於除鞬叛,遣中郎將任尚討滅之。”《後漢書》卷八九《南匈奴傳》:“(永元)五年,於除鞬自叛還北,帝遣將兵長史王輔以千餘騎與任尚共追誘將還斬之,破滅其衆。”1980年(一説1957年)新疆哈密地區巴里坤哈薩克自治縣東南松樹塘附近發現的《任尚碑》,有“惟漢永元五年”“任尚”等字眼,當與本年事件有關。
和帝永元六年(94)
班超擊破焉耆,五十餘國納質內屬。此爲後漢二通西域。
《後漢書》卷四《和帝紀》:“西域都護班超大破焉耆、尉犂,斬其王。自是西域降服,納質者五十餘國。”《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六年,班超復擊破焉耆,於是五十餘國悉納質內屬。”《後漢書》卷四七《班超傳》:“六年秋,超遂發龜兹、鄯善等八國兵合七萬人,及吏士賈客千四百人討焉耆七月晦,到焉耆,去城二十里,正營大澤中。廣出不意,大恐,乃欲悉驅其人共入山保。焉耆左侯元孟先嘗質京師,密遣使以事告超,超即斬之,示不信用。乃期大會諸國王,因揚聲當重加賞賜,於是焉耆王廣、尉犂王泛及北鞬支等三十人相率詣超。其國相腹久等十七人懼誅,皆亡入海,而危須王亦不至。坐定,超怒詰廣曰:‘危須王何故不到?腹久等所緣逃亡?’遂叱吏士收廣、泛等於陳睦故城斬之,傳首京師。因縱兵鈔掠,斬首五千餘級,獲生口萬五千人,馬畜牛羊三十餘萬頭,更立元孟爲焉耆王。超留焉耆半歲,慰撫之。於是西域五十餘國悉皆納質內屬焉。”
和帝永元七年(95)
班超封定遠侯。
《後漢書》卷四七《班超傳》:“(和帝)封超爲定遠侯,邑千户。”
和帝永元八年(96)
戊己校尉索頵欲廢車師後部王涿鞮,立破虜侯細緻。涿鞮叛,擊前王。
《後漢書》卷四《和帝紀》:“車師後王叛,擊其前王。”《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永元)八年,戊己校尉索頵欲廢後部王涿鞮,立破虜侯細緻。涿鞮忿前王尉卑大賣己,因反擊尉卑大,獲其妻子。”
和帝永元九年(97)
三月,西域長史王林擊車師後王涿鞮,斬之。
《後漢書》卷四《和帝紀》:“(三月)西域長史王林擊車師後王,斬之。”《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明年(永元九年),漢遣將兵長史王林,發涼州六郡兵及羌虜胡二萬餘人,以討涿鞮,獲首虜千餘人。涿鞮入北匈奴,漢軍追擊,斬之,立涿鞮弟農奇爲王。”
和帝永元十二年(100)
班超上疏求歸中原。
《後漢書》卷四七《班超傳》:“超自以久在絶域,年老思土,十二年上疏曰云云。”
和帝永元十四年(102)
八月,班超至洛陽,拜爲射聲校尉,其年九月卒,年七十一。
《後漢書》卷四七《班超傳》:“超在西域三十一歲。十四年八月至洛陽,拜爲射聲校尉。超素有匈脅疾,既至,病遂加。帝遣中黄門問疾,賜醫藥。其年九月卒,年七十一子雄嗣。”
安帝永初元年(107)
詔罷西域都護。後西域絶無漢吏十餘年。
《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及孝和晏駕,西域背叛。安帝永初元年,頻攻圍都護任尚、段禧等,朝廷以其險遠,難相應赴,詔罷都護。自此遂棄西域。北匈奴即復收屬諸國,共爲邊寇十餘歲。”《後漢書》卷四七《班勇傳》:“永初元年,西域反叛,以勇爲軍司馬。與兄雄俱出敦煌,迎都護及西域甲卒而還。因罷都護。後西域絶無漢吏十餘年。”《後漢書》卷四七《梁慬傳》:“公卿議者以爲西域阻遠,數有背叛,吏士屯田,其費無已。永初元年,遂罷都護,遣騎都尉王弘發關中兵迎慬、禧、博及伊吾廬、柳中屯田吏士。”
安帝永初四年(110)
漢因羌亂,國用不足,龐參復有棄西域之議,朝廷不從。
《後漢書》卷五一《龐參傳》:“四年,羌寇轉盛,兵費日廣,且連年不登,穀石萬餘。參奏記於鄧騭曰:‘比年羌寇特困隴右,供徭賦役爲損日滋,官負人責數十億萬。今復募發百姓,調取穀帛,衒賣什物,以應吏求。外傷羌虜,內困征賦。遂乃千里轉糧,遠給武都西郡。塗路傾阻,難勞百端,疾行則鈔暴爲害,遲進則穀食稍損,運糧散於曠野,牛馬死於山澤。縣官不足,輒貸於民。民已窮矣,將從誰求?名救金城,而實困三輔。三輔既困,還復爲金城之禍矣。參前數言宜棄西域,乃爲西州士大夫所笑。今苟貪不毛之地,營恤不使之民,暴軍伊吾之野,以慮三族之外,果破涼州,禍亂至今。夫拓境不甯,無益於强;多田不耕,何救饑敝!故善爲國者,務懷其內,不求外利;務富其民,不貪廣土。三輔山原曠遠,民庶稀疏,故縣丘城,可居者多。今宜徙邊郡不能自存者,入居諸陵,田戍故縣。孤城絶郡,以權徙之;轉運遠費,聚而近之;徭役煩數,休而息之。此善之善者也。’騭及公卿以國用不足,欲從參議,衆多不同,乃止。”
安帝元初六年(119)
敦煌太守曹宗遣長史索班屯伊吾,車師前王及鄯善王降班。後數月,北單于與車師後部遂共攻没索班。漢敦煌郡營兵三百人,置西域副校尉居敦煌。其後匈奴數與車師共入寇鈔,河西大被其害。
《後漢書》卷四七《班勇傳》:“元初六年,敦煌太守曹宗遣長史索班將千餘人屯伊吾,車師前王及鄯善王皆來降班。後數月,北單于與車師後部遂共攻没班,進擊走前王,略有北道。鄯善王急,求救於曹宗,宗因此請出兵五千人擊匈奴,報索班之恥,因復取西域。鄧太后召勇詣朝堂會議。先是公卿多以爲宜閉玉門關,遂棄西域。勇上議曰於是從勇議,復敦煌郡營兵三百人,置西域副校尉居敦煌。雖復羈縻西域,然亦未能出屯。其後匈奴果數與車師共入寇鈔,河西大被其害。”
安帝永甯元年(120)
車師後王軍就及母沙麻反叛,殺後部司馬及敦煌長史索班。
《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永甯元年,後王軍就及母沙麻反叛,殺後部司馬及敦煌行事。”章懷太子注:“司馬即屬戊校尉所統也。和帝時,置戊己校尉,鎮車師後部。行事謂前行長史索班。”
安帝延光二年(123)
班超之子班勇爲西域長史,出屯柳中。此爲後漢三通西域。
《後漢書》卷四七《班勇傳》:“延光二年夏,復以勇爲西域長史,將兵五百人出屯柳中。”
安帝延光三年(124)
班勇至樓蘭,龜兹王白英率姑墨、温宿降。勇因發其兵到車師前王庭,擊走匈奴伊蠡王於伊和谷,前部始復開通。
《後漢書》卷四七《班勇傳》:“(延光三年)正月,勇到樓蘭,以鄯善歸附,特加三綬。而龜兹王白英猶自疑未下,勇開以恩信,白英乃率姑墨、温宿自縛詣勇降。勇因發其兵步騎萬餘人到車師前王庭,擊走匈奴伊蠡王於伊和谷,收得前部五千餘人,於是前部始復開通。還,屯田柳中。”
安帝延光四年(125)
班勇發敦煌、張掖、酒泉六千騎及鄯善、疏勒、車師前部兵,擊後部王軍就,大破之。
《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至安帝延光四年,長史班勇擊軍就,大破,斬之。”《後漢書》卷四七《班勇傳》:“四年秋,勇發敦煌、張掖、酒泉六千騎及鄯善、疏勒、車師前部兵,擊後部王軍就,大破之,首虜八千餘人,馬畜五萬餘頭。捕得軍就及匈奴持節使者,將至索班没處斬之,以報其恥,傳首京師。”
順帝永建元年(126)
班勇更立車師後部故王子加特奴爲王,又使别校誅斬東且彌王,更立别王,車師六國悉平。
《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順帝永建元年,勇率後王農奇子加特奴及八滑等,發精兵擊北虜呼衍王,破之。勇於是上立加特奴爲後王,八滑爲後部親漢侯。”《後漢書》卷四七《班勇傳》:“永建元年,更立後部故王子加特奴爲王。勇又使别校誅斬東且彌王,亦更立其種人爲王,於是車師六國悉平。其冬,勇發諸國兵擊匈奴呼衍王,呼衍王亡走,其衆二萬餘人皆降。捕得單于從兄,勇使加特奴手斬之,以結車師、匈奴之隙。北單于自將萬餘騎入後部,至金且谷,勇使假司馬曹俊馳救之。單于引去,俊追斬其貴人骨都侯,於是呼衍王遂徙居枯梧河上。是後車師無復虜蹤,城郭皆安。唯焉耆王元孟未降。”
順帝永建二年(127)
班勇、敦煌太守張朗從南、北兩道攻焉耆。朗先期至,進降焉耆王元孟。
《後漢書》卷四七《班勇傳》:“二年,勇上請攻元孟,於是遣敦煌太守張朗將河西四郡兵三千人配勇。因發諸國兵四萬餘人,分騎爲兩道擊之。勇從南道,朗從北道,約期俱至焉耆。而朗先有罪,欲徼功自贖,遂先期至爵離關,遣司馬將兵前戰,首虜二千餘人。元孟懼誅,逆遣使乞降,張朗徑入焉耆受降而還。元孟竟不肯面縛,唯遣子詣闕貢獻。朗遂得免誅。勇以後期,徵下獄,免。後卒於家。”
順帝永建四年(129)
于闐王放前殺拘彌王興,自立其子爲拘彌王。
《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順帝永建四年,于闐王放前殺拘彌王興,自立其子爲拘彌王,而遣使者貢獻於漢。敦煌太守徐由上求討之,帝赦于闐罪,令歸拘彌國,放前不肯。”
順帝陽嘉元年(132)
徐由遣疏勒王臣槃發二萬人擊于闐,破之。
《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順帝)陽嘉元年,徐由遣疏勒王臣槃發二萬人擊于闐,破之,斬首數百級,放兵大掠,更立興宗人成國爲拘彌王而還。”
順帝陽嘉三年(134)
夏,車師後部司馬率車師後王加特奴等掩擊北匈奴于閶吾陸谷,斬獲甚衆。
《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陽嘉三年夏,車師後部司馬率加特奴等千五百人,掩擊北匈奴于閶吾陸谷,壞其廬落,斬數百級,獲單于母、季母及婦女數百人,牛羊十餘萬頭,車千餘輛,兵器什物甚衆。”
順帝陽嘉四年(135)
春,北匈奴呼衍王攻車師後部,漢軍擊之,不利。秋,呼衍王復攻後部,破之。
《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陽嘉)四年春,北匈奴呼衍王率兵侵後部,帝以車師六國接近北虜,爲西域蔽捍,乃令敦煌太守發諸國兵,及玉門關侯、伊吾司馬,合六千三百騎救之,掩擊北虜於勒山,漢軍不利。秋,呼衍王復將二千人攻後部,破之。”
順帝永和二年(137)
八月,敦煌太守雲中裴岑將郡兵三千人,誅北匈奴呼衍王等。
《裴岑碑》云:“惟漢永和二年八月,敦煌太守雲中裴岑,將郡兵三千人,誅呼衍王等,斬馘部衆,克敵全師,除西域之疢,蠲四郡之害,邊竟艾安,振威到此,立海祠以表萬世。”(《裴岑碑》爲清甯遠大將軍岳鍾琪雍正七年(1729)於巴里坤石人子鄉石人子村發現,此前康熙五十四年(1715)張寅在其日記《西征紀略》中對此碑已有記載,詳參朱玉麒《漢和堂藏〈裴岑碑〉舊拓考》,《中國民族博覽》2014年11~12合期,第30~41頁)
桓帝元嘉元年(151)
呼衍王攻伊吾,敗伊吾司馬毛愷,遂攻伊吾屯城。敦煌太守司馬達將敦煌、酒泉、張掖屬國吏士四千餘人救之,無功而返。
《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桓帝元嘉元年,呼衍王將三千餘騎寇伊吾,伊吾司馬毛愷遣吏兵五百人於蒲類海東與呼衍王戰,悉爲所没。呼衍王遂攻伊吾屯城。夏,遣敦煌太守司馬達將敦煌、酒泉、張掖屬國吏士四千餘人救之,出塞至蒲類海,呼衍王聞而引去,漢軍無功而還。”
桓帝永興元年(153)
車師後部王阿羅多與漢吏不相得,遂叛走北匈奴,漢立後部故王軍就質子卑君爲後部王。後阿羅多還,漢復立爲王,將卑君還敦煌。
《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永興元年,車師後部王阿羅多與戊部候嚴皓不相得,遂忿戾反叛,攻圍漢屯田且固城,殺傷吏士。後部侯炭遮領余人叛阿羅多詣漢吏降。阿羅多迫急,將其母妻子從百余騎亡走北匈奴中,敦煌太守宋亮上立後部故王軍就質子卑君爲後部王。後阿羅多復從匈奴中還,與卑君爭國,頗收其國人。戊校尉閻詳慮其招引北虜,將亂西域,乃開信告示,許復爲王,阿羅多乃詣詳降。於是收奪所賜卑君印綬,更立阿羅多爲王,仍將卑君還敦煌,以後部人三百帳别屬役之,食其税。帳者,猶中國之户數也。”
靈帝熹平四年(175)
于闐王安國攻拘彌,大破之,殺其王。戊己校尉、西域長史各發兵輔立拘彌侍子定興爲王。
《後漢書》卷八八《西域傳》:“至靈帝熹平四年,于闐王安國攻拘彌,大破之,殺其王,死者甚衆,戊己校尉、西域長史各發兵輔立拘彌侍子定興爲王。”
獻帝初平二年(191)
車師王侍子爲董卓所愛,數犯法,司隸校尉趙謙收殺之。
《後漢書》卷二七《趙典附趙謙傳》:“謙,字彦信。初平元年,代黄琬爲太尉。獻帝遷都長安,以謙行車騎將軍,爲前置。明年,病罷。復爲司隸校尉。車師王侍子爲董卓所愛,數犯法,謙收殺之。卓大怒,殺都官從事,而素敬憚謙,故不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