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产评估法律责任的理解——基于评估法律责任案例的分析

孙祥和

从2006年到2016年，十年磨一剑，首部资产评估法终获通过，并于2016年12月1日起正式施行，成为资产评估行业的基本法，在体现国家和社会对资产评估行业高度重视的同时，也对评估行业提出更高要求。整部法律字里行间，体现出国家放管服的法律体系改革理念，在放宽从业准入门槛和下放行业监管权的同时，明显加大了处罚力度。包括附则在内的55个法条中，“法律责任”一章就有11条，占到五分之一，这在其他法律中是没有过的。一边是放，一边是管，有人称这部法律为“史上最严 ”，无论是疏忽还是故意，只要评估报告出了问题，都要受到很严厉的惩罚，而且这种严厉更是体现在对评估业务的规范方面。1李哲.十年磨一剑，资产评估业终有法律规范[N].经济日报2016-07-13,11版.

“法律的生命不在于逻辑，而在于经验”。资产评估法（以下简称评估法）的诞生，是评估事业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综合了评估行业发展以来的经验教训，借鉴了其他行业的管理成效。而对法律责任的规定也绝不是立法者们坐在办公室里的逻辑推演，而正是源于实践中问题的暴露和市场的要求。本文结合评估事业开展以来相关评估法律责任案例，来谈谈对资产评估法律责任的理解，与同仁们分享。

一、引致评估机构和评估师法律责任的外部因素

（一）深化国家治理理念现代化的重大转变

十八大以来，国家加快现代法治化进程，对于资本市场逐步树立起“牢固树立依法、从严、全面监管的理念”，对相关主体违规必查，各个环节有责必追，监管手段用好用足，监管领域全面覆盖，切实维护好资本市场公开、公平、公正。2赵晓辉,王都鹏.证监会：去年对29家审计、评估机构作出行政处罚[NO/EO].中国新闻网2016-04-15, http://www.chinanews.com/stock/2016/04-15/7836407.shtml.在这一背景下，评估中介机构的责任明显加重，国家和社会各层面对评估业的要求和期望也显著提升。各种监管机制逐步建立健全，行业监管力度加大，在行业和业务检查等过程中，一批中介机构的责任被追究，这是近年来评估机构承担法律责任显著上升的时代大背景。

（二）行业检查的力度加大

为深化国家治理理念现代化，证监会及各地证监局等加强了对上市公司、各类中介机构的检查监管力度，开始有承接上市业务的中介机构被系统性追究行政责任。根据2006-2016年证券服务机构行政处罚案例数量情况，从2014年起，2014年有1起评估机构被追责，2015年1起，2016年2起，2017年又新发生1起，虽然数量不多，但足够给评估机构和评估师敲响警钟。而且其中暴露出的问题相当多，甚至有一些极其简单的算术错误和数字汇总错误也出现在评估报告中。如某评估公司某项目评估中竟然出现计算公式错误，运用错误的计算公式得出的评估结果为5,581.59万元，正确的评估结果应为7,758.73万元，偏低2,177.14万元，评估差错率达28.06%。3中国证监会行政处罚决定书〔2017〕68号.

同时，评估行业协会为加强行业自律，适应国家治理理念改革，也加大了行业自律检查力度。当然，根据行业自律性检查进行的处罚一般不太严厉，以批评教育为主，意在起到警示作用。

（三）遭受举报或投诉

一些评估师和评估机构在执业过程中由于各种原因遭遇举报和投诉，经相关部门或行业协会查实后被追责。如某资产评估公司南方分公司对某央企某全资子公司因混合所有制改革需要的2007年12月增资扩股评估中，因评估值明显偏低而被某民营新股东轻松取得控股权地位，遭房地产业人士投诉“巨额国有资产被践卖”，评估机构及签字评估师被处以出具证明文件重大失实罪。4广东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2012）穗中法刑二终字第203号刑事裁定书.

（四）受其他事件牵连

受其他事件牵连这一因素在评估师承担刑事责任中表现的尤为明显。2004年6月，因四川泰港实业公司合同诈骗、内幕交易案，牵出某资产评估事务所及3名评估师炮制虚假评估报告案，相关人员被判处出具证明文件重大失实罪。5谷萍,邓红,齐鹏. 东方资产评估：何以乱评瞎估[N].检察日报2004-08-04.2000年10月，惠州麦科特公司造假上市一案迁出广东某资产评估公司涉嫌提供虚假评估报告。6黄日飞,张慧鹏.涉嫌协助"麦科特"造假上市 "大正"评估公司遭下课[N].人民日报2001-10-16,4版.虽然评估师大多极力辩解以推脱责任，但往往无济于事。

（五）评估目的实现后的后遗症

具有特定目的的评估报告，如用于银行抵押贷款、股权转让、拆迁补偿等，在评估目的实现后，因抵押人无力偿还贷款、股权转让后被发现相关当事人利益受损、拆迁补偿款侵害国家或集体利益等，评估机构或评估师被追责。如2012年1月份，诸暨詹某某向银行申请贷款3000万元，用一处3028.72m2商铺做抵押，江某某根据老板授意，为迎合委托方贷款要求，而虚高评估值。后因詹某某贷款逾期、无力偿还，银行重新审查评估报告时牵出江某某的评估责任。7范跃红,何若愚.浙江诸暨：一房地产评估师因提供虚假证明文件罪获刑[N].检察日报2017-09-01.类似的案件还有江苏某房地产评估公司如东分公司负责人许某接受顾某委托，对其一处房地产进行抵押评估，后因担保房产价值明显不足，造成金融机构借款本金120万元及相应利息未能收回，许某因此获罪；8朱天晔,赵澎湃,严君臣.为帮他人拿到更多贷款评估公司做高房价400万元[N].现代快报2015-01-28.又如，安徽某评估师韩某接受中间人委托，因仇某以林权做抵押的需要进行评估，2011年6月30日该贷款到期后，仇某未履行还款义务，韩某被追究虚假证明文件罪。9安徽省固镇县人民法院（2013）固刑初字第00259号刑事判决书.

二、引致评估机构和评估师产生法律责任的内部原因

（一）职业操守缺失

由案件还反映出，一些评估机构和评估师缺乏应有的职业谨慎和职业诚信。从竞争压力上来讲，评估业相对于审计、法律等中介机构而言，要轻一些，但由于评估业务具有偶发性，业务在哪里，并不确定，这就导致评估业务计划性较弱，而随机性较强，所以，当业务来临时，对于普通的中小型评估机构而言，都倾向于能够达成，从而容易迁就客户的一些要求。

以银行抵押为评估目的的几件刑事责任案件，多数受这种情形影响。如诸暨江某某一案中，迎合客户需要，高评商铺以实现客户银行抵押目的，就是将评估事业当成能够高收费的生财之道，以出卖执业操守来获取高额经济回报的利益追求。该案另有一位估价师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签上了姓名，还暴露出出租评估师（或估价师）资格的问题。10范跃红,何若愚.浙江诸暨：一房地产评估师因提供虚假证明文件罪获刑[N].检察日报2017-09-01.

辽宁某资产评估公司受罚案中，在评估基准日（2012年9月30日）至评估报告出具日（2012年报告的出具日为2012年12月24日，2013年报告的出具日为2013年5月16日）期间，被评估单位并未在海域投放海参苗，而评估公司假设这段时间被评估单位在海域投放了数量巨大的海参苗，在接受证监会检查、调查期间，为掩盖错误，评估公司竟做出让被评估单位重新出具证明，修改数值，并调换被评估单位原评估报告的行为。11中国证监会行政处罚决定书〔2016〕23号.

在北京某公司的某评估项目中，评估师蒋某将自己的印章放在他人处，随意授权他人在评估报告上使用印鉴。而项目实际负责人刘某并不具备相关担任项目负责人的资历，却在底稿材料不完整、依据的审计报告无文号的情况下，编制了资产评估的初稿。12杨辉.法院认定其犯出具证明文件重大失实罪，因有自首情节免除刑事处罚[N].羊城晚报2012-04-26.这样的情况，被追责是迟早的事情，如果不被追责，只能算是侥幸。

2004年3月份，土地估价师王某受该所主任张某（另案处理）指使将南阳市某厂土地按照旧的评估标准予以评估，结果是9174.68万元，对照新规定的基准地价测算，应该是1.3亿元左右，地价低了3800余万元。事后，王某收受南阳市某厂感谢费1万元人民币。案发后，王某因玩忽职守罪被刑罚。13何明轩,王惠,李书清.1.3亿土地只评了9100万 南阳一评估师受贿被判刑[NO/EO].中国法院网2007-11-08，http://old.chinacourt.org/html/article/200711/08/273789.shtml.

广东某资产评估公司涉惠州麦科特公司造假上市一案中，公开资料显示，这件造假上市案是由政府相关部门及机构共同有计划的协调一致后的结果。评估机构和评估师在“三师一商会”的协调会上还进行了抵制。但碍于人情事故，最终还是进行了妥协。14黄日飞,张慧鹏.涉嫌协助"麦科特"造假上市 "大正"评估公司遭下课[N].人民日报2001-10-16,4版.但法律是无情的，妥协的结果终被追究刑责。

（二）放松学习，业务素养不高

某评估公司受罚案中，评估底稿中没有委托方应当提供的经营计划、发展规划、所在行业状况及发展前景等预测资料，也未对委托方总经理进行访谈；应由被评估单位提供的用于盈利预测的基础资料，是评估师依据评估结果代客户倒编形成，其中多次出现“被评估单位”字样；评估底稿中未记录关键预测数据的形成依据等。这些低级差错反映出评估师执业技能和素质等方面的突出问题。15中国证监会行政处罚决定书〔2016〕90号.同样的现象亦出现在2014年到2017年受罚的其他4家评估机构中，而辽宁某资产评估公司爆出低级的计算公式错误，令人啼笑皆非。

评估师被追责，表面上反映为底稿不全、评估方法应用不当、技术能力不强等方面，受罚的评估机构和评估师也是大多喊冤，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职业操守问题。应该说，如果严格按照评估准则的要求去实施评估业务，有理由相信这些技术上的差错、谬误、不足等能够完善和避免，但评估机构和评估师们没有做到。也有一些评估机构抱怨，如果完全按照评估准则的要求去做，费用将会非常巨大，现有的收费难以满足实施业务的要求，但从上述的几则案例来看，他们的收费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低。而且，个别收费较高、资质较高的评估机构，担任重要项目的项目负责人连起码的评估人员素质都没有达到。当然，思维意识、执业环境等也是重要原因，但根源还是在于道德操守。

三、基于案例分析基础上的资产评估法律责任理解

（一）强化评估准则的遵守，树立评估准则的权威

评估法第四条规定，“评估机构及其评估专业人员开展业务应当遵守法律、行政法规和评估准则”，评估准则成为评估法律责任的重要标准，对评估师执业提出更高要求。在证监会处罚的2014-2017年5则评估法律责任案例中，尚未有中小型评估机构受罚的案例，但根据证监会行政处罚决定书所披露的内容可以发现，处罚的主要依据正是评估准则。当然，应该看到，现行评估准则规范较细，普通中小型评估机构要想完全达到准则的要求，难度很大。这就在对评估师提出挑战的同时，也对准则提出更为严峻的挑战。如果对照准则的要求，相当多的评估机构难以做到或难以完全做到，势必增强评估机构和评估师的射幸心态，不但不能够增强敬畏性，反而导致道德风险。

为此，笔者认为，需要分类制定准则，或在准则中予以必要的区分，包括对具备证券业相关评估资质的评估机构和普通的评估机构区别制定更加适应机构规模和评估师业务素质要求的准则或特殊规定，对法定评估业务和非法定评估业务区别制定侧重点不同的准则或特殊规定。对现行评估准则应进行相应调整，以适应普通中小型评估机构及其人员所能够遵循的程度。

（二）把好评估业务约定书签约关

从现有评估机构和评估师被追责的案件来看，评估机构和评估师往往是受委托方或资产占有方牵连。资产评估业务既是评估专业人员的专业性业务，更是评估专业人员与委托单位、资产占有单位及其他相关单位围绕评估业务所开展的互动交流性业务，其中涉及到双方的沟通合作、相互监督和牵制，需要明确各自所承担的责任和义务。需要把好评估业务签约这第一道关口，认真做好业务承接前的尽职调查工作，防患于未然。

资产评估法第十四条、第二十条对评估机构、评估专业人员的否定性评价行为；第十二条对评估专业人员权利的肯定性规定；第十三条对评估专业人员应当履行义务的明确性规定等，应当明确在评估业务约定书中，并向委托人予以明示，在提醒委托人对评估业务进行积极配合的同时，也通过提示委托人对评估机构、评估专业人员进行监督以防范评估执业风险。

“法律责任”这一章，除了对评估机构、评估业管理机构、评估专业人员等提出严格要求，同时，亦对委托人提出明确的要求。这一要求体现在第五十二条中。这条对委托人的否定性行为后果，必须在承接业务时明确告知委托人，并显示在评估业务约定书正文中，以提升委托人对评估业务的敬畏之心。

为此，需要做好签约前的会谈笔录和委托方、资产占有方风险和责任义务的告知，切实增强评估机构、评估师和客户等相关当事人对评估事业的认识，对评估法律责任的认识。

（三）认真鉴别评估报告使用者

根据评估约定书及评估报告中有关报告使用者的约定所形成的合同相对性法律责任正在被突破。泉州某房地产评估有限公司财产损害赔偿纠纷（（2015）丰民初字第6923、6925号）案中，虽然案件审理的结果是因诉讼时效等因素驳回了原告的诉讼请求，但从法院受理案件理由的表述中可见，虽然评估报告中明确了评估报告的使用者及自己责任的范围，但追究责任时并没有这种相对性的制约。法院认为，被告评估公司作出的评估报告书系原告与第三方镇政府签订的拆迁协议书确定补偿金额的依据，被告与本案有利害关系，原告请求判令被告赔偿其经济损失，属于人民法院受理民事诉讼的范围。对于上市公司类评估报告，由于向社会进行了公示，评估报告的使用者扩散成了不特定的相对人，在证券公司被追责的过程中，已经有多起评估机构被追究民事赔偿责任的案例。在大智慧公司证券虚假陈述责任纠纷案，上海市第一人民中级法院就已分别受理4起股东起诉某资产评估公司的民事赔偿案件。16孙宪超.三家公司将面临投资者维权索赔[N].证券时报2017-08-27.虽然还没有最终判决，但这种势头在评估法出台后将得到增强。

这就要求评估机构出具评估报告时，需要更加认真和仔细地鉴别评估报告可能的使用者，以防止法律责任的产生和扩大。

（四）加强事后事项调查，动态跟踪评估报告

评估法第四十七条第（七）款将“未按本法规定的期限保存评估档案的”纳入追究法律责任的情形。而评估档案的保管期限在第二十九条规定为“不少于十五年，属于法定评估业务的，保存期限不少于三十年”。法定评估业务档案的保管期限的延长，意味着出具评估报告应承担法律责任的时间会更长。这要求评估机构和评估师要更加关注评估报告使用后的结果。从评估机构和评估师被追责的案例中也可以发现，很多是委托方在实现评估目的后东窗事发而被牵涉。如果评估机构和评估师能够及时且敏锐地发现委托方实现评估目的后的动态，及时向相关报告使用者提供补充信息，无疑会让评估的法律责任降到最低。

（五）借鉴律师工作方法和工作流程以防范法律风险

资产评估法法律责任一章中，对“签署本人未承办业务的评估报告或者有重大遗漏的评估报告”（第四十四条），“签署虚假评估报告”（第四十五条），“出具虚假评估报告” （第四十八条）等规定了严肃的法律责任。在排除职业操守引致法律责任的原因外，执业质量变得至关重要，而执业质量、评估报告质量的定性直接与评估执业过程中的取证相关，已处罚案件中暴露出评估取证严重不足和取证不规范等突出问题。在取证的程序、要求、规范、管理等方面，有必要聘请专业的法律顾问加强指导，借鉴律师工作方法和工作流程，加强取证意识，提高取证水平和取证质量，保证取证的有效性、及时性、充分性和适当性，以保证评估质量和评估报告的质量。

（六）积极投身诚信建设，提升职业道德操守

评估法中有关评估业职业道德的规定散布在多章中，在“法律责任”一章中，更多的条款聚焦评估机构、评估师及评估相关利害关系人等的职业道德和诚信。在已处罚案件中暴露出的评估机构管理混乱、评估师印章随意出租、出借、评估项目负责人指派随意、不胜任等问题，严重影响了评估师和评估行业的社会形象。评估师被追究责任，往往是源于客户自身出现道德风险，连累评估师。即使最终能够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但“不幸总是落在被击中者”，经过一番折腾，无论是评估机构还是评估师都会元气大伤。

因此，要努力做诚实的执业人员，交诚实的客户，接诚实的业务，并诚实地做业务。通过评估机构和评估师的筛选，将不诚信的客户排除在评估业务受理者之外，起到通过评估立法来增强诚信社会建设的目的。

[1]李哲.十年磨一剑，资产评估业终有法律规范[N].经济日报,2016-07-13,11版.

[2]赵晓辉,王都鹏.证监会：去年对29家审计、评估机构作出行政处罚[NO/EO].中国新闻网2016-04-15, http://www.chinanews.com/stock/2016/04-15/7836407.shtml.

[3]谷萍,邓红,齐鹏. 东方资产评估：何以乱评瞎估[N].检察日报2004-08-04.

[4]黄日飞,张慧鹏.涉嫌协助"麦科特"造假上市 "大正"评估公司遭下课[N].人民日报,2001-10-16,4版.

[5]范跃红,何若愚.浙江诸暨：一房地产评估师因提供虚假证明文件罪获刑[N].检察日报,2017-09-01.

[6]朱天晔,赵澎湃,严君臣.为帮他人拿到更多贷款评估公司做高房价400万元[N].现代快报,2015-01-28.

[7]杨辉.法院认定其犯出具证明文件重大失实罪，因有自首情节免除刑事处罚[N].羊城晚报,2012-04-26.

[8]何明轩,王惠,李书清.1.3亿土地只评了9100万 南阳一评估师受贿被判刑[NO/EO].中国法院网2007-11-08, http://old.chinacourt.org/html/article/200711/08/273789.shtml.

[9]何芳.夫妻俩诈骗682万余元 两名审核人员参与[N].呼和浩特晚报,2013-06-19.

[10] 王巍.140棵树虚报成9901棵协助怪村、沙锅村俩村官虚报拆迁数骗千万补偿款 评估公司老总因提供虚假证明文件罪被判缓刑[N].法制晚报,2014-06-05.

[11] 陈锋.国内首例评估师被究刑责案引争议 一份评估报告惹下的官司[N].华夏时报,2015-12-05.

[12] 孙宪超.三家公司将面临投资者维权索赔[N].证券时报,2017-08-27.

[13] 中国证监会行政处罚决定书:〔2014〕88号;〔2015〕3号;〔2016〕23号;〔2016〕90号;〔2017〕6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