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马克思社会有机体的内在维度*
2017-01-25崔丽娜
崔丽娜
(河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河南 新乡 453007)
试论马克思社会有机体的内在维度*
崔丽娜
(河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河南 新乡 453007)
马克思社会有机体理论是囊括全部社会生产生活及其相互关系的总体性范畴,是在人的物质生产实践基础上,正确处理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诸关系的有机性、互动性的整体范畴。同时,马克思社会有机体内涵着社会有机体的发育、社会发展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社会有机体的发育进化规律三个组成部分。文章在历史唯物主义视域下对这三个组成部分予以详尽阐释,深度廓清了马克思社会有机体的内在维度。
社会有机体;发育;社会发展;进化规律;内在维度
在马克思的理论域中,社会有机体是一个运行着的、活动着的生命体。马克思认为,现在的社会“不是坚实的结晶体,而是一个能够变化并且经常处于变化过程中的有机体”。[1]他将社会有机体视为一个不断进行着生命新陈代谢体征的、活着的、发育着的机体,探究马克思社会有机体的内在维度,我们的意旨在于阐明社会有机体的发育及其过程,并在这一过程中分析探研社会有机体的发育进化规律。我们将从:社会有机体的发育、社会发展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社会有机体的发育进化规律三个视角对马克思社会有机体内在维度予以阐释,以期对进一步廓清马克思社会有机体的相关论域有所助益。
一、社会有机体的发育
社会有机体的发育,形如一个生物有机体一样,有其产生、发展、成熟、完善的一系列过程。正如列宁指出的,“马克思和恩格斯称之为辩证方法(它与形而上学方法相反)的,不是别的,正是社会学中的科学方法,这个方法把社会看做处在不断发展中的活的机体(而不是机械地结合起来因而可以把各种社会要素随便配搭起来的一种什么东西)”。[2]可以看出,社会有机体的发育,完全表征着作为一个社会整体的有机体的变化、运动、发展的过程,这一过程涵括了社会有机体自身的新陈代谢、保持动态平衡、自组织和自我更新的过程。而这一过程的动力源于社会自身的生产方式的变革。
社会有机体的发育是一个有着新陈代谢的类生命活动过程。马克思把社会看作是一个活动着的、活的生命机体,是一个存在着新陈代谢的生命过程。在社会有机体进行的新陈代谢过程中,蕴含着类似生命过程特征的生命体自我组织和自我更新的发育和进化机制。这一机制,是社会有机体内外同时进行着的物质、能量和意识及信息交换三个过程的统一;也是社会有机体内部的满足物质生产与生活需要的生产、满足新需要的生产、人口增殖的再生产及社会关系再生产四种生产的有机的、协调的统一。
(一)社会有机体与外界的物质与能量交换
通常而言,社会有机体新陈代谢的过程是社会与其相关联的机体内外环境同时进行着的物质、能量与意识和信息交换的统一过程。与外界环境进行物质交换是社会有机体生存的必要条件,也是社会运行的主要内容。社会有机体进行的物质交换主要有两类:一是社会主体的人满足自己生活需要的生活交换;二是社会进行物质生产的生产交换。人类在自身实践活动中从自然界获取物质生活资料的形式包括“天然”自然中的生活资料和“人化”自然中的生活资料两类。天然的物质生活资料是在自然界中天然存在而历经历史沿袭并成为人类的物质生活资料的那部分生活资料。例如,水体中自然成长的鱼,陆上的天然走兽,空中无人饲养的飞禽及可供人类食用的天然植物、野菜和果实等。另一种是“人化”的生活资料,是人类在长期的生产劳动实践中的劳动而生产出来的生活资料。诸如,人类正常的衣、食、住、行等日常生活所需的生活资料的生产,都是人的实践活动与自然界进行物质交换的结果。除此之外,在人类生产劳动实践中,人类所需的各种生产原料,如:煤、铁、碳、石油、天然气、太阳能……以及铜矿、铝矿、金矿等等都来自于自然界。同时,人类创造的各种人造自然景观和建筑都留存给自然,比如名胜古迹和人造建筑等。就连人死后的尸体,也会融于自然,并成为自然界的新的能源元素。所以,在人类的社会生活和社会生产中人与外界环境进行的物质交换是社会有机体进行新陈代谢的重要方式。因为,能量一般与物质结合在一起,所以,社会有机体在与外界不断地进行物质交换的同时,也变相的进行着能量交换,这种能量交换在现实中以社会物质生产为其表征。社会有机体与外界所进行的能量交换是维持社会有机体生存和发展之需,也是维持社会主体生存和发展之要。社会主体的人的生存和发展以及社会的生活和生产都需要能量,故而,能量交换是社会有机体新陈代谢的主要内容之一。社会与外界进行意识活动及信息交换也是有机体新陈代谢的另一种方式。意识活动是反映社会存在的重要方式,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的相互运动是社会运行的重要方式。社会意识产生、发展的过程与社会新陈代谢紧密相关。在社会运转中,社会的存在和有序运行,离不开信息在社会不同主体及不同社会部分间的传输。在社会新陈代谢中,各种信息在社会肌体内的发出、接受、互动和交换,使社会机体在感觉和知觉上都处于灵敏状态;社会有机体间信息交换的顺畅、快捷程度表征着社会机体的新陈代谢的效率高低。
(二)社会有机体的新陈代谢
同时,在社会有机体的发育中,社会有机体的新陈代谢也包含着:满足物质生产与生活需要的生产、满足新需要的生产、人口的增殖再生产和社会关系的再生产的社会有机体内部的四种生产的统一。社会有机体的新陈代谢实质上就是社会生活的延续和发展,其第一要务是进行社会物质生产和维持社会物质生活,这是延续社会发展的需要。在社会有机体中,“第二个事实是,已经得到满足的第一个需要本身、满足需要的活动和已经获得的为满足需要而用的工具又引起新的需要,而这种新的需要的产生是第一个历史活动。”[3]毕竟,社会生活和社会发展是一个连续性的过程。故而,社会的生产和再生产也是一个持续性的过程。如此一来,社会生产在满足自身需要的同时,又会产生新的需要,如此循环往复……,使社会赓续延绵。在社会发育中,“一开始就进入历史发展过程的第三种关系是:每日都在重新生产自己生命的人们开始生产另外一些人,即繁殖。”[4]人口再生产是社会有机体新陈代谢的重要内容。社会有机体在人口再生产的基础上形成一系列的社会关系,使社会机体的“血肉”更加丰满。在社会有机体的新陈代谢过程中,前面三种社会生产的先后继起和连续性存在的同时也在进行着社会关系的再生产。社会关系的再生产是社会运行的又一重要内容,在社会有机体的新陈代谢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三)社会有机体的自组织和自我更新
社会有机体的发育中,蕴含着机体的自组织和自我更新的能力。社会有机体的新陈代谢过程也是社会有机体自我组织、自我调节、自我更新的过程。马克思社会有机体在各组成元素和各个子系统的协同共进中体现着自组织性。经由系统自身的协同,使系统内部的各个组成元素和系统的各个子系统保持着有序的状态。同时,大系统中的各个子系统在原有“职能分工”的基础上,彼此相互配合、相互依存,使系统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就马克思社会有机体自组织性中的协同度而言,马克思社会有机体视域下的社会,是社会主体在生产实践和社会交往中的产物,更是一个有机程度极高、构成要素复杂的系统——构成有机体自身的物质因素、精神因素、政治因素、文化因素、心理因素等诸因素都要和自然界及外部环境进行着不断的信息、能量、物质的交换,从而使这一巨系统自身不断地丰腴、完善。在社会系统自身的日益开放化、复杂化、多样化、整体化中推进有机体的自我更新,进而达致有机体自身在新的条件下的完善和发展。在社会有机体的发育中,社会生产方式的变革,是推动社会有机体实现新陈代谢的动因。因为,社会有机体是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展开和解决中运动发展的。在社会生产方式的运动格局中,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相互制约,互相作用。在一个社会中,生产力状况决定生产关系的性质和发展——有什么样的生产力就要有与之相适应的生产关系;生产力的发展变化必然带来生产关系的发展变化。与之相关的是,生产关系对生产力有能动的反作用。这种反作用的性质取决于生产关系是否适合生产力的状况。当生产关系适合生产力发展状况时,就会促进生产力的发展;反之,则会阻碍生产力的发展。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相互作用构成生产方式的矛盾运动。社会有机体在新陈代谢中始终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内在的本质的联系相一致——是社会物质资料生产方式运动的规律助推着社会有机体的发育进程。
二、社会发展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
以历史唯物主义的视角观之,社会是一个有着自身发生、发展、形成、完善的自然历史过程。在这一长的历史时段内,社会运行、发展同自然界一样,呈现出有规律的、与自然界相类似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发展运动态势与过程。诚如马克思所言:“我的观点是把经济的社会形态的发展理解为一种自然史的过程。不管个人在主观上怎样超脱各种关系,他在社会意义上总是这些关系的产物。”[5]在人与自然关系中,自然界一直作为人类发展的最大支持者伴随着人和人类社会产生和发展的整个历史进程。在人与自然关系架构下,在人的社会生产实践中,社会发展表现为一个自然历史过程。
(一)自然的历史向人类历史转化的过程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
在马克思社会有机体中,自然的历史向人类历史转化的过程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在人类社会发展历史长河中,自然史向人类历史的转变是与从“自在”自然向“人化”自然的转变过程是相协调、统一的。自人猿相揖别之后,人类改造自然的实践活动出现后,原本统一的自然界因由人类实践的足迹,统一的自然界一分为二——人类社会在原有自然界的基础上诞生出来。在这一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客观上,自然史中又加入了人类史的部分,人类史无形中被融入到了自然史之中。“全部历史是为了使‘人’成为感性意识的对象和使‘人作为人’的需要成为需要而作准备的历史(发展的历史)。”[6]在人类活动中,很难将二者截然分开,自然史又成为人类史的重要内容,自然史随即融入到人类史中。从发展过程上观之,在两者的互相融合中,人类社会的历史发展走出了一条既自然又历史的道路,“历史本身是自然史的一个现实部分,即自然界生成为人这一过程的一个现实部分”[7],显现出社会发展的自然历史过程。
(二)社会物质资料生产方式的改变和跃升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
社会物质资料生产方式的改变和跃升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在马克思社会有机体理论中,社会历史发展“是在人的实践活动中形成的,它是‘人们自己的社会行动的规律’”。[8]在人类社会实践中,人类实践活动与自然物质环境进行的物质、能量、信息交换的历史其本质就是物质资料生产方式的历史,是社会矛盾首先是社会基本矛盾合乎规律地运动发展的过程。在社会历史发展中,生产方式的变化是从生产力的提高开始的。生产力是社会生产方式中最活跃的因素。人类在物质生产历史性的活动中,总要不断解决自己同无限多样复杂的自然界之间的矛盾,用以满足自身日益增长的多方面的需要。这样,社会现实的发展促逼着生产实践中生产工具的不断改进和同时代中劳动者的劳动技能及技术熟练程度的随之提高,从而促使生产的水平和效率不断提升,生产的规模和领域不断扩大。随着生产力量变的不断累加到一定程度,生产力就会发生质变,形成新的社会生产力。随着新的生产力在社会中占据主导地位,旧的生产关系便不能再同它适应,于是社会就会随之形成新的生产关系。生产关系的变革意味着生产方式的变革,与之相应的是,上层建筑也发生变革。这样一来,因为社会生产方式的改变而引发全部社会关系、社会生活和社会意识形态发生相应的改变。生产力的发展是由低级到高级的前进运动过程,由它而引起的生产关系以至整个社会形态的发展,也呈现出从低级到高级的运动过程。不难看出,人类自产生以来的全部历史,首先就是这样一部生产发展的历史,生产方式依次更替的历史。社会形态之所以一个比一个更高级、更复杂,其根本原因和根本标志,就在于它们有较前更发达的生产力以及同这个生产力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以这种生产关系为基础的社会组织形式及社会意识形态。这呈现了人类社会发展之自然历史过程的基本轮廓。
(三)历史主体的人实现其目的也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
历史主体的人实现其目的也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在历史发展中,社会发展的自然历史过程同自然界的自然发展过程是处于不相同的两个维度。在自然界的自然发展过程中,自然完全处于盲目的、不自觉的状态中,根本无需人的活动的参与,而社会则不然。社会历史进程的每一步跃迁均离不开人的实践活动方式的介入,“在社会历史领域内进行活动的,是具有意识的、经过思虑或凭激情行动的、追求某种目的的人;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是没有自觉的意图,没有预期的目的的。”[9]可以看出,在人类历史实践中,人们行动的目的是有预期的。社会发展和演进是一个合规律的自然历史过程,但作为历史主体的人是如何在社会发展演变中实现其目的呢?目的既然只是可能世界中的事物,那么它就缺乏直接的现实性而不能自己直接实现自己。为了实现目的,必须有现实的手段或中介,把可能世界与现实世界连接起来,使作为目的事物的可能性得以转化为现实性。在人类活动中,最为基本的中介就是劳动工具系统。劳动工具是客观的现实世界中的一部分,但它又是根据某种目的性而创造出来的。工具是指向一个目的而不是直接的合目的之物。这样,目的的实现就是受制约于劳动工具、为劳动工具所决定的,工具的发展水平决定了目的实现的程度。劳动工具作为客观的现实世界的一部分,其运行必定服从于客观的现实世界的规律,因而由使用工具所能实现的目的就决不会超出现实世界的规律所许可的范围。这也就是说,人在活动中借助于物质工具所实现的目的,或者由目的所转化成的合目的的事物,都是合乎客观的现实世界的规律的。在这个意义上,人类活动与自然界的运动就具有同一性或类似性,亦即人类社会并不是与自然分离的,它仍然是在自然规律的支配下运行的,因而人类社会的存在与发展也就是一种类自然过程。与其他一切自然过程不同的是,人类社会的演进是自觉的、有意识、有目的的自然过程,即历史的自然过程。人类社会的自觉性、历史性并未使它变成与自然完全不同的事物,而只不过是自然的高度发展。在自然发展的这个水平上,由人类的自觉活动去塑造自然代替了以前自然的盲目运动。这样一个过程,一方面服从于人的目的性,另一方面又服从客观现实世界的规律,因而是一个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相统一的过程,在生成论意义上,亦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
三、社会有机体的发育进化规律
与社会发展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相应的是,社会有机体的发育表现为“人的依赖关系”、“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人的自由个性”三个形态的进化过程。在社会发展中,人是社会的主体,人的发展与社会有机体的发育紧密相连。社会发展进化的历程,就是作为社会主体的人走向全面、自由发展的历程。基于此,我们可以借用马克思“三形态”论中人的发展状况规律来阐明社会有机体的发育进化规律。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年手稿)》中阐述到:“人的依赖关系(起初完全是自然发生的),是最初的社会形式,在这种形式下,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小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是第二大形式,在这种形式下,才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变换、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要以及全面的能力的体系。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的生产能力成为从属于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是第三个阶段。”[10]在“三形态说”中,马克思以人的发展作为划分社会分期的一种方法,并在此基础上描摹不同社会发展进化阶段中人的相关境况。在由人组成的社会发展中,人的发展是一个漫长且无终点的过程。人的发展状况在一定程度上表征着该时段社会经济发展及社会的整体状况。在马克思“三形态说”的理论境遇下,沿循社会主体人的发展主线,我们在逻辑地再现人类的发展历史中,开掘社会有机体的发育进化规律。
(一)以“人的依赖关系”为特征的“第一形态”
以“人的依赖关系”为第一种社会发展形态中,人类社会在自然经济中缓慢发展。在人类诞生之初,人猿相揖别,人类还没有从自然界中与动物完全区别开来,还很难作为独立主体去面对自然和社会。人的自由自觉的类本质的活动在自然的奴役和支配中缓慢向前推进。在这一长的历史时段中,自然因素仍在人的社会活动中居优势和支配地位,人的实践活动带有明显的整体的自然性、原始性——社会主体的人与客观对象浑然于自然的一体中——为了生存和应对自然,他们只能相互依赖。以“人的依赖关系”为特征的“第一形态”涵括了原始社会、亚细亚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的演进历程。在“人的依赖关系”的社会形态内,人口较少,交往有限,需求匮乏,自然经济是社会经济的主导,自然力仍是人类的主宰。人的发展基础是这样的,“在这里,无论个人还是社会,都不能想象会有自由而充分的发展,因为这样的发展是同原始关系相矛盾的。”[11]同时,与原始社会、亚细亚社会、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这几种社会形式相对应的共同体的演变形式为:血缘和地缘共同体→扩大的部落共同体→国家共同体的人的依赖形式。其实质表征的依然是人对人的依赖关系。在这种自然经济的共同体内“人都是互相依赖的:农奴和领主,陪臣和诸侯,俗人和牧师。物质生产的社会关系以及建立在这种生产的基础上的生活领域,都是以人身依附为特征的。”[12]人在第一种社会形态下的发展境况,勾勒并彰明了“人”的发展状况为主要内容的社会发展状况——社会有机体在这个时期内发展进化的样态。人在自然环境的支配下,产生较为简单的社会需要,社会分工较为单一,人们总体生活水平较为低下,人的发展不是独立的,人与人是相互依赖的。“我们越往前追溯历史,个人,从而也是进行生产的个人,就越表现为不独立,从属于一个较大的整体。”[13]在这一整体中,人的发展是不全面的,在自然力的制约与支配下,最终决定人与人之间相互依赖的关系。
(二)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的“第二形态”
在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的第二种社会发展形态中,人的发展的显著特点是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其经济基础是商品经济的资本主义社会。社会有机体的发育伴随着这种形态而出现了新的特征。在社会发展中,伴随生产力的发展,分工和交换在社会生产和生活中随之扩大,生产资料与生产者最终彻底分离,商品经济取代了自然经济,人与人的依赖关系转变为人对物的依赖基础上的人的独立发展阶段。在商品经济中,在日益扩大的社会分工中,社会主体间交往方式与渠道也扩大了,也随之加大了商品交换的幅度与频次——使商品经济更加活跃。在此基础上,原有社会有机体的“共同体”形式瓦解了。正如马克思所言,“古代的(以及封建的)状态随着商业、奢侈、货币、交换价值的发展而没落下去,现代社会则随着这些东西同步发展起来。”[14]在商品经济中,随着生产的发展、社会主体交往范围的扩大、需求增多,人们间的联系范围增大。商品经济中的等价交易原则反映在社会中,使商品交换中平等、自主、自由、独立的观念深入社会主体的日常行为中。人也就形成了进取、独立、自由、自主的品性。换言之,处于第二种社会形态中的人,具有了依傍于物的基础上的独立性,一定意义上说——人既是这种社会机体形态的产物,又是这种社会形态重要特征的标志。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人是“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的发展。在社会生产水平不断提高的同时,人从自然的依附、屈从中变为自然的主人,并凸显了人在社会中的主动性、流动性、选择性。但是,随着商品与货币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统治与支配地位的确立,人被物所奴役——人在社会关系中表现为物与物的关系,进而形成人对物的全面依赖——在人类社会发展第二形态的资本主义社会里,人的发展的境况亦与社会进化一样是社会有机体发育进化的必然成果,为人类迈入新的社会形态做好了铺垫。
(三)以“人的自由个性”的社会发展“第三阶段”
在社会发展的“第三阶段”中,人的自由个性与共产主义社会形态相对应。在“人的自由个性”的社会形态中,产品经济是其经济基础,在这一历史时段内,“劳动已经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而且本身成了生活的第一需要”。[15]成为真正自由、自主的活动,成为人的本质的解放手段和途径。“生产劳动给每一个人提供全面发展和表现自己全部的即体力的和脑力的能力的机会,这样,生产劳动就不再是奴役人的手段,而成了解放人的手段,因此,生产劳动就从一种负担变成一种快乐。”[16]并为每一个社会主体的自由、全面发展提供了必要条件——形成了在未来共产主义社会里的“自由人联合体”;在这一联合体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7]可以预见,当每一个社会主体在身体、精神和能力上实现了全面、和谐、自由的发展之时,亦是真正意义上最终实现全人类的解放和自由之日。“只是从这时起,人们才完全自觉地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只是从这时起,由人们使之起作用的社会原因才大部分并且越来越多地达到他们所预期的结果。这是人类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的飞跃。”[18]也意味着人类真正迈入自身的历史,在这个彰显着人的全面发展、高扬个性自由的王国里,真正使社会个体发展成为一个自由、和谐、全面发展的人。人的自由个性的发展状况反映着社会发展进化的状况,人的全面自由发展规律亦与社会有机体的发育进化规律相统一。
综上所述,经由对马克思社会有机体中内蕴的社会有机体的发育、社会发展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社会有机体的发育进化规律三个因子的详尽分析和探究,深阔了对马克思社会有机体的内在维度的认识。对于进一步探研马克思社会有机体的实际运行机制做了较好的理论前导和现实牵引,具有一定的理论价值。
[1][1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02、2.
[2]列宁专题文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85.
[3][4][1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9、80、294.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10.
[6][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94、194.
[8]李秀林、王于、李淮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原理(第5版)[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195.
[9]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302.
[10][11][14]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2、136、52.
[1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94-95.
[15][1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05、644.
[1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412.
(责任编辑:木 杉)
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中国转型期管理理论创新的路径选择与模式建构研究”(项目编号13CGL003)阶段性成果;河南师范大学博士科研启动费支持课题“唯物史观视域下的公共生活问题研究”(项目编号5101179171106)阶段性成果。
2016-12-13
崔丽娜(1977-),女,河南郑州人,河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中国人民大学哲学博士,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哲学、公共哲学、文化观和历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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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1071(2017)01-001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