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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异化消费理论研究

2017-01-24姚晓红

中共四川省委党校学报 2017年2期
关键词:异化资本主义变革

姚晓红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2)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异化消费理论研究

姚晓红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2)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消费异化;消费;生态危机

异化消费是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研究和批判的重要视角,面对资本主义日益严峻的异化消费现象,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以解决生态问题为着力点,深入批判了异化消费带来的严重危害,指出异化消费不仅直接导致了生态危机,而且导致了人的异化,带来了一系列社会问题、政治问题。在此基础之上,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将消费批判与资本主义制度批判结合起来,旗帜鲜明地将资本主义异化消费产生根源指向资本主义制度。进而,他们又将相关理论研究推向实践,努力探寻消费异化消除的途径,积极倡导将制度变革和道德变革、生产变革和政治变革相结合,最终实现没有异化消费,人与人、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社会。

20世纪中期以来,伴随着资本主义国家对经济的积极干预,人们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资本主义社会的消费出现了严重的异化现象。在生态马克思主义看来,异化消费危害极其严重,导致了生态危机、社会危机等一些列问题。在此基础之上,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将消费批判与资本主义制度批判结合起来,旗帜鲜明地将资本主义异化消费产生的根源指向资本主义制度。进而,他们认为只有从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进行多方位变革,从根本上推翻资本主义制度,才能真正消除异化消费及生态危机,才能真正实现人与自身、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

一、 异化消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研究和批判的重要视角

消费与人类生活和社会生产密切相关,然而伴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异化消费现象在资本主义社会普遍流行,并带来了极其严重的后果。异化消费是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关注和研究的重要领域,对异化消费的批判是生态学马克思开展生态批判的重要视角。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看来,异化消费不仅直接导致了生态危机,而且导致了人的异化,带来了一系列社会问题、政治问题。

消费是人类的一种正常的自然现象,是维系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基本方式和动力。人无时无刻不在进行消费,没有了消费,人类自身的生存和发展以及整个社会的发展都将寸步难行。因此,消费的本质和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满足人生存和发展的需要,继而实现人类自身的自由全面发展。20世纪中期以来,伴随着资本主义国家对经济的积极干预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升,资本主义社会的消费却出现了严重的异化现象。资本主义异化消费表现出以下几方面的特征:一方面,从异化消费的数量和程度来讲,异化消费表现为一种永无止境、永不满足的消费理念和消费模式。人们沉浸于各种新颖的、时尚的、无休止的消费中,对于消费人们从不满足、始终有一种匮乏感,始终保持着积极的热情。另一方面,从异化消费的对象来看,消费社会中人们所关注的不再是商品“有用”还是无用,即商品自身的使用价值,而更倾向于追求商品所代表的社会地位、身份、品牌、金钱等社会价值、交换价值和“符号价值”。并且,从异化消费的的实质和意义来看,人们对于消费的意义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为了单纯满足衣食住行、教育等基本生存和发展方面的需求,而是更专注于消费带来的快感和满足感,消费被当做满足自身快乐和幸福的唯一手段和源泉。然而,在生态马克思主义看来,这种消费实质上已经被“异化”,严重背离了消费的真实意义和目的,是一种过度的、盲目的畸形消费,人们消费的越多、对消费痴迷的程度越深,消费被异化的程度也就越深。对此,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指进行了深刻批判,他们主要从以下三个方面对异化消费带来的危害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分析。

第一,异化消费加剧了资源环境问题,导致了严重的生态危机。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游戏规则”下,要想获取诱人的利润必须想方设法鼓励人们高消费。于是资本家通过采取各种手段,制造大量“虚假需求”鼓励人们消费。所谓“虚假需求”是指“由特殊的社会利益强加给个人的需求:这些需求使艰辛、侵略、不幸和不公平长期存在下去… …最流行的需求包括,按照广告来放松、娱乐、行动和消费,爱或恨别人的东西,这些都是虚假的需求。”[1]60在“虚假需求”的引导下,整个社会陷入了无休止的异化消费之中。人们在无休止的追求、“享受”各种商品消费过程中,制造了大量垃圾和废弃物,对自然环境构成了严重威胁。目前资本主义高消费产生的废弃物和垃圾已经远远超过了环境自身的承载能力,除非生态环境自身具有无限的自我消化和分解能力,否则解决生态危机将变得刻不容缓。因此,如何解决这一矛盾,如何处置高消费带来的大量废弃物,自然界已经拉响了警报。另外,从消费对生产的作用来看,这种高消费、过度消费还有一个直接后果就是大大刺激了资本主义生产。资本主义过度生产“这种迅猛增长通常意味着迅速消耗能源和材料,同时向环境倾倒越来越多的废物,导致环境急剧恶化。”[2]3然而,生产是建立在对自然资源的利用基础之上的,这就使得过度生产最终导致了资本家对自然资源和能源的疯狂掠夺。然而,一个客观现实是无法忽视的,即空气、水、森林、石油等资源是不可再生的、是有限的,这样一来,有限的自然资源与无限的资本主义生产之间陷入无法克服的矛盾之中,并且日益凸显和尖锐化。即使资本家采取了新技术提高了资源能源的利用效率,降低了原材料的价格,但在利润“无限增长”的驱动下,资本家并不会放松对自然掠夺。相反,资本还会加大对自然环境的掠夺。正如福斯特所说的“虽然自然和能源的使用效率确实已经随着生产的提高而持续上升,但是,全部的结果并没有减少能源和材料的浪费。这是因为在资本主义经济条件下所获得的效率,导致积累和经济的进一步扩大——随着效率收益在规模上势不可挡的增长(这种现象就是众所周知的‘杰文斯悖论’)。”[3] 13因此,无论如何,有限的资源与在追求无限增长的欲望支配下的资本主义生产之间的矛盾永远无法得到解决。

第二,异化消费造成了人与自身的异化,导致了严重的社会危机。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看来,异化消费实际是一种病态的消费,它背离了消费的本质和最终目的。消费的本质无非是为了满足人的基本需要,进而最终实现人的自由和解放。然而,资本主义的异化消费却使得人们不再单纯满足于物的使用,更倾向于追求物品所代表的社会地位、权力等“符号价值”,更倾向于追求和享受消费带来的满足感和幸福感。然而,在无休止的物质消费追求中,人们却发现自己永远不能被满足。在“数量众多的新商品, 在承诺满足需要的同时也相对从前的商品提升了不满足的感觉。需求和商品的令人眩晕的相互作用带给个人的是一系列持续变化的满足和不满足感”[4]32。因此,异化消费使得人们搞不清自身真实的需求和价值是什么,也体会不到真正的满足和幸福是什么,最后只能是变成消费的“奴隶”。于是,精神空虚、压抑、迷茫、混乱等各种心理问题随之而来,以至于整个社会出现了具有普遍性的、严重的社会心理问题。因此,人最终被消费所役使,人同自身的类本质也异化了。

第三,异化消费淡化了工人阶级的阶级意识和斗争意识,稳固了资本主义统治。异化消费给资本家带来了经济和政治双重利益,它不仅满足了资本家对利润的追求,而且很好的维护了资本主义的政治统治地位。资本家通过广告、电视、报纸等各种大众传媒大肆鼓吹高消费、过度消费,歪曲消费的实质,从而使得工人沉迷于消费带来的“快感”之中。从表面来看,消费已不再是体现阶级差别的要素,在消费领域任何人似乎都是“平等”的,生产和政治领域的一切不公和不平等似乎都可以在消费中得以消除。工人阶级可以和其他富人一样购买小汽车、高档家电等奢侈品,工人变得跟富人一样,没有任何阶级差别。因此,异化消费大大模糊了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界限,淡化了工人阶级反抗的斗志,缓和了资本主义矛盾,很好地维护了资本主义的统治地位。然而,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看来,异化消费实际是资本主义异化现象向消费领域的延伸,它并没有改变工人阶级不平等的地位,其实质不过是资本家获取利益、麻痹工人的一种手段。异化消费的结果不仅没有消除阶级不平等,反而进一步加剧工人和资本家在财富占有、资源和环境占有等方面的不平等。然而,工人阶级作为未来革命斗争的主体,却深受异化消费的毒害,其阶级意识和反抗精神的淡化乃至丧失,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未来革命斗争的成败。因此,只有深刻批判和揭露资本主义异化消费的实质和根源,才能重新唤醒工人阶级的觉醒。

二、资本主义制度:异化消费产生的真正根源

生态马克思主义以研究生态问题为中心,在探寻异化消费产生的深层次根源的过程中,旗帜鲜明的将资本主义制度作为异化消费产生的真正根源。相比较其他生态思潮,他们的批判更加深刻有力,这是其理论研究的突出特点,也是他们区别于生态中心主义的鲜明特征。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分别从以下三个维度揭示了资本主义制度和异化消费之间的内在关系,论证了资本主义制度的反生态性。

第一,从资本的本性这一维度揭示资本主义制度和异化消费之间的关系。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看来,资本的本性就是为了追求利润,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更多的交换价值,而不是为了帮助人们获取商品的使用价值。甚至,按照资本的运行逻辑,一切阻碍资本扩张的因素必须要铲除。因此,为了获得更多的利润和财富,资本家在利润无限增长的动力驱使下,通过电视、报纸等各种多媒体方式和手段,制造各种“虚假需求”,让人们产生消费错觉和永不满足的消费匮乏感,不计一切后果的去追求各种消费。由此可见,这种需求并不是人们自身的真实需求,是外界社会强加制造出来的;是在满足了基本生存和发展的物质需要之外的盲目的、过度的需求。因此,从根本上来讲,异化消费真正来源于资本无限追求利润的本性,正是资本的这一本性导致了消费的异化和生态问题的产生。对此,福斯特明确指出,“资本主义是一种直接追求财富而间接追求人类需求的制度。实际上,第一个目的完全超越和改造了第二个目的。……商品的使用价值越来越从属于它们的交换价值。生产出的使用价值主要是为了满足虚浮的消费,甚至对人类和地球具有破坏性(从满足人类需求的意义上讲毫无用途);而且在现代市场力量的驱使下,人类还产生了追求这些具有破坏性商品的欲望。”[2]90

第二,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特点这一维度来揭示资本主义制度和异化消费之间的关系。生态马克思主义者普遍意识到,消费领域异化现象的产生实质来源于资本主义独特的生产方式。资本主义私人占有生产资料这一经济基础,从根本上决定了资本主义生产绝不会致力于维护全体人们的共同利益和福祉,更不可能真正关心个人特别是穷人的自我发展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因此,资本主义制度下的消费从根本上来说,是帮助资本家实现利润、追求利润的工具,它不可能帮助人们实现消费的真正意义。在这方面,福斯特在深入分析马克思生态思想的基础上,运用“新陈代谢断裂”这一概念和理论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与异化消费、环境问题之间的内在关系。在福斯特看来,当前资本主义社会生态危机的产生、自然环境与人类社会之间物质和能量交换的断裂不是自然形成的,正是资本主义私人占有这一特殊的生产方式导致了劳动者和生产资料的分离,造成了人和自然之间物质和能量循环的中断。与福斯特有所不同,阿格尔则将异化消费的真正来源归结于生产领域中出现的劳动异化。这是因为,在资本主义社会生产过程中特别是伴随着科学技术的广泛应用,工人在实际劳动过程中主体地位已经丧失,完全依赖于技术,彻底沦为技术的附庸,他们体会不到劳动带来的真正快乐和价值感,资本主义劳动出现严重异化。在劳动中快乐和幸福感的丧失就要从消费领域来进行弥补,于是,消费领域变成了工人获取精神自由和快感的重要场所。在这里,工人通过疯狂的追逐和沉迷于物质消费,重新获得原本属于自我的主体性、创造性、快乐和自由,工作中的枯燥、乏味逐渐被淡忘。由此,消费的目的和意义被重新定义,消费由对商品使用价值的消耗转变成对商品交换价值、“符号价值”的盲目追求,进而,整个资本主义社会的消费被异化了。

第三,从资本主义内在矛盾这一维度来揭示资本主义制度与异化消费之间的关系。资本主义社会的各种社会关系以矛盾的形式和特点表现出来,也正是各种矛盾的存在导致了各种危机的发生。在关于资本主义矛盾的论述中,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给予了不同解释。奥康纳认为伴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资本主义矛盾发生了重大变化,出现了双重矛盾并存的现象。在他看来,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主要表现为生产相对过剩、消费严重不足的矛盾是资本主义的“第一类矛盾”;而生产和生产条件(主要包括个人生产条件、自然生产条件、一般性公共生产条件)之间的矛盾主要表现为由于对自然生产条件的破坏而导致的生态退化、资源短缺继而引发的经济危机则构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第二类矛盾”。并且奥康纳认为,伴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资本主义“第二类矛盾”日益凸显并已成为占据主导地位的矛盾。然而,福斯特对此则持不同意见,他认为“资本主义主要的经济危机趋向,仍然源于奥康纳所称谓的第一类矛盾,即不断增长的剥削率以及因此而不断扩大的利润率与无法实现剩余价值之间的矛盾。”[3]187在福斯特看来,将第二类矛盾作为主要矛盾来分析经济危机,不仅容易降低“生态危机的全部维度”,同时又容易陷入经济学的二元论和机械论,并且从现实来看也是行不通的。尽管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在资本主义主要矛盾的问题上存在着争议,但毫不否认的一点是,他们都意识到异化消费实质是资本主义制度自身固有矛盾的产物,资本主义制度才是导致异化消费以及环境危机问题的真正根源。

三、全方位变革:消除异化消费的实践途径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在揭示异化消费产生的制度根源的基础上,将制度批判与消费批判、生态批判结合起来,积极探寻消除异化消费的实践途径。他们倡导全方位的社会变革即从道德观念变革到生产变革、再到政治制度变革,积极探索消除异化消费、走向未来生态社会主义社会的一系列方案。在这方面,他们比生态中心主义以及其他绿色思潮走的更远,也是区别于他们的重要标志和特征。

从价值观念变革来看,生态马克思主义主义者都看到了消费价值观念变革在消除异化消费方面的积极意义。莱易斯在《满足的极限》一书中,深刻批判了消费主义价值观念给人们带来的伤害,他指出人的需求是多方面的,满足人需求的手段也应当是多方面的。因此,人们应当改变自己的表达需求和满足需求的方式,把满足人的需求的注意力由消费领域转移到生产领域。他强调,人类的满足最终应该在生产领域而不是消费领域,人们只有把实现自我满足的方式集中在生产领域,在实际生产过程中从事主体性的、自由地、创造性的活动才能真正获得满足感和幸福感。本·阿格尔也进行了详细论述,他提出通过“希望破灭了的辩证法”来变革人们的需求观和价值观。“生态危机将迫使资本家削减商品生产将促使人们通过我们称之为希望破灭了的辩证法去调整自己的需求和价值观,并向人们提供创造性劳动的前景, 从而使人们从不必要的( 且有害于生态的) 消费中摆脱出来。”[5]420-421在阿格尔看来,异化消费实质上是由于人们错误的歪曲的需求观和价值观所导致的,因此只有重构人们的需求观和价值观才能真正消除异化消费。他的“期望破灭了的辩证法”正是帮助人们放弃错误观念、树立新的价值观的重要途径。“期望破灭辩证法”实际包括以下主要过程:首先,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建立在人们对商品的无止境的追求和不满足基础之上;其次,资本主义的无限生产与资源能源的有限性之间的矛盾导致严重的供应危机;最后,人们在期望破碎时,开始重新考虑自身的需要和价值观念,进而构建新的需要观和消费观。

从生产方式变革来看,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深刻指出将生产方式变革作为消除异化消费的根本途径。一方面他们从生产资料所有制变革角度来进行论证。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认为仅仅依靠技术革新、变革消费方式无济于事,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个体确实有必要倍加努力以更加简单、符合生态要求的消费方式来安排他们的生活,但如果过多强调这一点,那就对个体赋予了太多责任感,而忽视了体制性的因素。”[2]40只有进行更深层次的生产变革,依靠联合起来的生产者才能致力于整个人类的福利,才能合理调整生产与消费、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佩珀也明确指出,人类“所有这些物质需要可通过社会主义生产来实现,因为现实中存在着对他们的限制,尽管人类需要一般来说在社会主义发展中总是变得更加复杂和丰富。”[6]355由此可见,他们在批判资本主义私人占有的固有弊端和无法克服的反生态性后,把消除异化消费的希望都寄托于生产资料公有制。另一方面,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从变革社会生产的具体运行和管理方式角度来进行论证。阿格尔倡导实行“分散化”的生产方式和非官僚化的管理体制去改造资本主义生产。 在他看来,既然异化消费是异化劳动的逻辑补偿,因此只有消除异化劳动,只有在生产领域进行变革才能消除异化消费。对此,他提倡实行小规模的技术生产,并且让工人参与管理,实现生产过程的非官僚化和民主化,从而避免异化劳动带来的异化消费。并且,阿格尔还借用舒马赫的新技术革命体制的概念以及韦伯的科层制社会学来论述分散化和非官僚化生产的可能性和意义。高兹则批判了资本主义的“经济理性”,分析了资本主义唯利益至上的生产方式与“经济理性”的内在关系,指出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不可能实现消费公平和环境保护。在此基础上,他倡导社会生产不是“越多越好”而是“够了就行”的“生态理性”,即社会生产既要满足人的需要又要注重环境保护。按照这一标准,他强调只有社会主义生产方式才能真正实现“生态理性”,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不以单纯追求利润为目的,是能够真正兼顾人的需要和实现生态环境保护双重目的理想生产方式。

从政治变革来看,将消费批判与制度批判结合起来,试图通过政治变革来消除异化消费是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重大理论贡献和理论特色。他们不仅论述了进行政治制度变革的重要性,而且设想了未来社会的蓝图并且探讨了进行政治变革的斗争策略。第一,论述了进行政治变革的重要性。生态马克思主义以历史唯物主义为世界观和方法论指导,倡导从生产力、生产关系层面对整个社会制度进行变革,并且认为一切试图在维持资本主义制度现状的框架内消除异化的设想都是幼稚的、不现实的。因此,只有进行社会革命才能从根本上消除异化消费。正如福斯特在总结里约峰会和约翰内斯堡峰会——作为人类挽救生态危机所作出的尝试失败的教训时谈到的:“如果脱离了创造另一个社会的革命斗争,就不能可能实现社会公平和可持续性的有效运动。”[3]17第二,从不同角度对未来社会进行了设想。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在批判资本主义制度的基础,都试图寻找一种新的社会制度替代方案,尽管他们对未来社会的设想侧重点有所不同,但都指向了生态社会主义社会。高兹则提出了“更少的生产、更好的生活”以此作为他理想中的社会主义的主要生活模式。福斯特也指出,“新的发展形式追求适度,而不是更多。他必然以人为本,特别要有限考虑穷人而不是富人和生产,必须强调满足基本需求和确保长期安全的重要性”[3]75第三,他们对于实现理想社会的革命主体和斗争策略进行了探索。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非常重视阶级斗争在革命斗争中的作用,但在涉及具体的革命主体的问题上,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的观点有所不同。奥康纳、佩珀等坚持认为工人阶级仍是社会变革的主体力量,而高兹、福斯特等则寻求构建了新的革命主体。比如,高兹认为由社会上的失业者、偶尔工作者、短期或临时工作者组成的后工业无产阶级是未来社会的主体,福斯特则侧重从最先遭受生态危机侵害的第三世界寻找革命主体。在革命斗争策略上,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倡导工人运动不仅要与生态运动、女权运动等新社会运动相结合,而且要适时采取罢工和议会斗争等方式,不断壮大自身力量和影响力。

总之,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以寻求生态正义为中心,通过对资本主义异化消费的批判,深入分析了异化消费产生的危害,在此基础之上进一步揭示了异化消费产生的制度根源,将矛头直指资本主义制度。进而,他们又将自身理论推向实践,努力探寻消费异化和生态危机消除的途径,积极倡导将道德变革、生产变革和政治变革相结合起来,最终实现没有异化消费,人与自身、人与社会、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理想的生态社会主义社会。

[1] [美]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M].重庆:重庆出版社,1988.

[2] [美]福斯特.生态危机与资本主义[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3] William Leiss.The Limits o f Satisfaction[M],Kingston, Ont :McGill-Queen's University Press,1988.

[4] [美]福斯特.生态革命——与地球和平相处[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

[5] [加]本·阿格尔.西方马克思主义概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1.

[6] [英]戴维·佩珀.生态社会主义:从深生态学到社会正义[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5.

(责任编辑:吴 兵)

2017-04-30

姚晓红(1983-),女,河北新乐人,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在读博士,河北农业大学讲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

F063

A

1008-5955(2017)02-00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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