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托利民主理论的困境
2017-01-23季昀
季 昀
(黑龙江大学 政府管理学院,哈尔滨 150080)
·纪念萨托利专题(一)·
萨托利民主理论的困境
季 昀
(黑龙江大学 政府管理学院,哈尔滨 150080)
精英民主与大众民主之间的政治博弈是当前西方民主制度的主要困境。萨托利试图弥补以往大众民主的缺陷,将精英与政治紧密结合,构建了独具特色的精英民主观。在萨托利看来,竞争性选举赋予了精英民主以开放性,从而保障了精英统治的合法性与民主性。然而,在当代西方社会背景下,萨托利的自由主义民主思想瑕瑜互见,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内在困境。马克思民主观为解决萨托利的民主困境提供了视野。
萨托利民主;精英民主;民主理论困境
良善的民主理论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正当期望,政治社会的持久发展不能脱离良善的民主理论。如何构建良善的民主政治社会,是人类社会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之一,亦是每个思想家都无法回避的基本问题。当我们局限于讨论民主理论适用于普世抑或特殊时,我们首先必须要搞清楚民主是什么。通过对萨托利民主理论产生的思想渊源作总体考察,方可正确地理解和把握萨托利民主理论在民主思想变迁过程中的定位与构建。
一、萨托利民主理论的学术源流
任何理论叙述都有这样或那样的开端,民主理论也不例外。民主源于古希腊时期,后经近代思想家阐述为经典民主理论。其中以萨托利为代表的精英民主理论家,基于西方民主实践构建了精英主义民主政治理论。
民主是人类社会政治文明发展的正当期望,无论是民主制度抑或是民主观念都在历史的长河中显示出沧海桑田的变化。在近代民主理论的发展进程中,自由主义民主理论的形成并不是自由与民主的简单构成,而是在实践发展历程中逐步确立的一种民主形式,“它由最初惧怕民主到被迫与民主开始‘一段实利的联姻’”[1]。在民主理论发展的过程中,自由主义构建了一种新的民主理论,即自由主义民主理论。但是,这种民主理论在19世纪末以后已经无法合理化的解释西方政治社会的现实问题,各种民主思潮或流派应运而生,致使20世纪初以来民主理论呈现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局面。萨托利为此悲叹道:“至今为止,西方民主社会中民主制度一直是朝着散乱的丧权、虚弱和麻木的方向发展。”[2]137格雷姆·邓肯指出:“民主的实践给予民主理论一束暗淡之光。如今,它似乎更适合用黑色来为庆祝民主的最后仪式做准备,而不是去开启一些陈旧的辩论。来为面临具体问题和遭遇替代观点的自由主义民主理论,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思想的重新解释。”[3]其实民主理论本身就是一个赋有争议性的话题。诸多西方思想家对于民主理论内涵的讨论,已经完全呈现出“一个乱糟糟的局势”[4],关于如何保护少数人的权利与限制暴民政治,英国思想家洛克明确指出:“基于平等原则的视觉,少数人的权利必须受到保护,避免受到多数人的侵犯”[5]。哈耶克也曾说道:“在民主决策机制中实行多数原则是有必要的,但是不能对少数人造成忽视或歧视。”[6]因此,萨托利感言:“40年代以前,人类社会一直存在民主,并且人们都喜欢它或者排斥它,而后来我们虽称都喜欢民主,但是却不能真正理解民主了。于是,我们生活在了一个民主混乱的年代。”[2]7
萨托利一生中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极权统治的阴影中度过的,这使萨托利对法西斯主义的极权统治恨之入骨。然而,令人更加痛心疾首的是,法西斯主义者最初宣扬采用民主的方式进行统治,这成为萨托利对民主制度反思的根源。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东西方世界处于冷战状态,意大利也陷入其中。“意大利属于资本主义阵营,在整个国家都以社会主义为敌的氛围下,萨托利对社会主义体制也充满质疑,并最终站在了它的对立面。”[7]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式的民主理念受到欧洲国家的赞同。对此,萨托利也持肯定观点。他和其他资本主义国家的学者一样,将这种美国式的自由民主理念视为民主制度的楷模。于是,20世纪50年代后期,萨托利前往美国,与美国民主理论家亨廷顿、阿尔蒙德以及达尔等诸多思想家沟通交流,这为萨托利的民主思想产生埋下了种子。
萨托利开创的民主理论,不仅受到前人的民主思想理论的启迪,而且与他所处的时代密切相关。事实上,任何一位思想家的理论,都是自己与其所处时代的问题的对话。萨托利“自称生活和公众在民主世界的边缘,他对法西斯政体、共产主义政体以及民主政体都有过近距离的观察。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萨托利毋庸置疑对民主怀有很深的感受与欣赏,这也可能部分解释他试图通过自己的语言来表达自己捍卫民主的紧迫感”[8]。
20世纪以来的民主理论犹如雪片似增长,大众民主与精英民主、实质民主与程序民主,直接民主与间接民主等民主形式层出不穷。自由主义理论家出于对西方自由主义民主制度的思考意图在政治领域内恢复那些被自由主义摒弃的重要概念。在众多西方政治思想家中,作为一个保守自由主义的坚守者,萨托利不忍直视当前国内民主理论所处的窘境。于是,他对自由主义民主理论进行了系统的阐述。这不仅是对当前本国自由主义民主的向往,亦是对其他资本主义国家民主制度思想的反思,更是对社会主义国家民主制度的抗拒。
二、萨托利民主理论的核心内容
萨托利以古典自由主义和经验主义的分析视角,主张恢复自由高于民主的理论观点。在民主理论观念混乱的年代,萨托利着重将他所认为的“垃圾”清除于民主理论体系之中,以此避免西方民主理论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垃圾箱”。
自由主义思想一度成为意识形态界的主流,无疑归功于经济自由主义与政治保守主义。西方思想家在对民主理论问题的讨论中,倾向于讨论如何进行政治统治的问题,而不再纠结于由谁进行政治统治的问题。萨托利不仅是一位保守主义者,也是一位古典自由主义者。他的著作《民主新论》更是一部传世之作,经久不衰。正如萨托利自己所言,“由于法西斯主义和纳粹主义的‘黑色记忆’,致使我终身都在关注民主”[9]。在《民主新论》中,萨托利公开宣称“民主就是西方的民主,亦是自由主义的民主”[2]509。这种自由主义的民主观实则是精英主义的民主观。而这一民主观,首创于马克思·韦伯,其后由熊彼特加以巩固发展。萨托利在谈论民主理论时,深受熊彼特精英主义民主观的影响,指出大众式参与民主只会降低民主决策的科学性与准确性,当今社会中的民主只能是少数人掌管权力来统治多数人。
萨托利作为古典自由主义者,开创了以“少数服从多数”为原则的精英主义民主观,其理论核心是自由先于平等、价值高于事实。萨托利在《民主新论》中详细分析了古代民主所存在的缺陷与现代民主的优越性。他明确阐明了古代民主是以一种零和政治的形象存在的,是粗糙的民主政治体制,并认为现代社会中的公民已经无法亲自体验到古代式的民主了。萨托利指出:“直接民主只是在一定条件下才可以现实,如若这些条件不存在,那么代议制民主就是唯一可以实行的民主。”[10]代议制民主的意义在于保护少数者的个人权利不受侵犯,这与古希腊中的微型民主截然不同。 当萨托利谈及民主统治权应该归属于大众还是精英时,他指出民主中存在的问题,无非就是确保精英与大众之间的平衡,对于反对多数人的暴政是精英主义者的共同点。萨托利认为精英民主与大众民主相比,前者的存在更具有合理性。萨托利认为,精英是大众自由选举中竞逐下来的少数群体,一个政治民主的社会最终是受着少数人支配的社会。强调自由是萨托利自由主义民主理论的一贯基调,也是萨托利反对大众式参与民主的重要理由之一。在《民主新论》中,萨托利公开“主张代议制反对参与式民主等直接民主形式”[2]126-138。因此,萨托利认为,竞争性选举赋予精英民主以开放性,保障了精英统治的合法性与民主性。
对于民主问题而言,萨托利既没有像卢梭一样将民主理论在高高挂起之后,又重重摔下;也没有像莫斯卡、米凯尔斯等精英主义理论家一样,将大众陷入孤立、绝望的境地。萨托利指出,卢梭所倡导的民主绝非是最真实的民主,卢梭所勾勒的民主适合静态的社会,而不适合动态的社会。在思想混乱的时代,萨托利的民主理论给予大众以理想,促使大众对民主怀有真实的情感,使大众更加勇敢地追随民主。与此同时,萨托利指出,马克思倡导的民主理念不可能具有普世价值。因为马克思所说的共产主义社会,不仅要消灭私有制,还必须消除劳动分工,这是萨托利所不赞同的。所以,马克思对民主制度的畅想是不切实际的,是不可能付诸实践的。萨托利认为,虽然列宁将马克思所倡导的共产主义社会的超级理想落实到公民社会中,但这只是一枚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亚里士多德指出:“一个国家能存在多久完全在于他的统治形式能维持多久,因为统治形式的改变意味着体制的改变或作为基础的全体公民试图实现的‘那种生活’的改变。”[11]在西方政治制度中,无论是大众民主,还是精英民主,都证实了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即民主绝不应该仅仅被赋予政治制度的标签,而更多地应该倾向于某种政治意愿,即主权在民。虽然萨托利对于民主理论大厦进行了一番清理整修,但是无论在民主制度未来道路的选择上,还是在对待非自由主义的民主观念上,萨托利还是有失偏颇的。代议制民主或精英民主发展至今,非绝对完美,这是萨托利无法逃脱的现实。
三、萨托利民主理论的内在困境
民主理论虽源于古希腊时期,但自始便具有一定的困境,“个人与城邦的冲突具有一定的悲剧性,个人无法离开城邦达到幸福,城邦离开个人又无法到达正义。”[12]而现在的民主困境则以另外的形式体现出来。民主是人类社会生活的最高理想之一,民主制度作为人类社会的共同理想,无论是基于公民的经验判断,抑或是在实践的基础上对其进行深入反思,都揭示出一个普遍规律,即民主无论是作为一种意识形态,或是一种政治实践,都不可能成为一成不变的真理。由此可见,“理解和实践民主政治的关键,不是简单地架构某种政治制度或政治体制,而是坚持主权在民的根本政治原则”[13]。
第一,萨托利民主理论致使直接民主制度处于卑不足道的困境。在自由民主体制改革的浪潮中,以萨托利为代表的自由主义民主理论家片面否定直接民主,过于迷信代议民主,从而导致直接民主制度处于被冷漠的政治地位。萨托利指出,直接民主与间接民主的根本区别在于,直接民主要求大众直接地参与政治事务、行使政治权利,而间接民主则是一种对权力的监督和限制。萨托利认为,当今社会只有代议制民主才是践行民主的唯一方式,而直接民主则是与民主制度相背离的民主形式,不具有任何实践意义。萨托利这种代议制民主观不仅忽视了直接民主在地方实行的可能性,而且还促使其民主理论处于白璧微瑕的境遇,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第二,萨托利民主理论致使大众与精英之间处于一种进退维谷的窘境。萨托利认为,对于资本主义国家的民主制度而言,其核心是统治权力归属于谁的问题。他指出,权力只能由少数精英掌握,是一种无法平等分配的公共资源。实际上,“人民在某种程度上从来没有统治过社会,但是,人们总是被定义得像统治过或正在统治一样”[14],这与公共利益中的囚徒困境一般无二。正如美国学者安德鲁·莱文所说, “在自由民主理论体系当中,自由对于民主来说具有占有压倒性的优势,民主只是整个体系中的一小部分。整个自由民主理论体系,表面上是为了实现民主,但是,实际上却与民主背道而驰”[15]。萨托利指出,大众式民主参与不仅会降低民主决策的准确性,阻碍社会的进步与发展,而且这种民主形式具有迎合大众的取向,在一定程度上容易引发暴民政治。因此,在萨托利看来,只有实行精英治国的方式,才会使社会免于“温和的暴政”。
第三,萨托利民主理论致使民主观念在某种程度上成为神话。萨托利宣称,自由主义民主思想是人类社会意识形态发展的终端,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然而,东欧剧变、苏联解体致使共产主义完全在欧洲境内撤离,影响虽大,但却证实了这样一个事实,即历史无终结,意识形态也无消亡。福山在《历史的终结及最后之人》中指出:“自由民主制度也许是人类最后的一种统治形式,人类社会再也找不到比自由民主理念更好的意识形态”[16],这显然是与民主理论背道而驰的。福山指出,以苏联为首的东欧社会主义国家之所以会瓦解破碎,原因在于其没有实行美国的自由民主制度。这昭示了只有自由主义的民主制度才能适用于人类社会。然而,这种普世的自由民主理论却是一种令人失望的民主。无论是英国脱欧,还是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当选,都披露了西方民主制度处于羚羊触藩的窘境。对于资本主义国家的民众来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面对这样一种情景,即作为某种历史终结的民主模式——自由主义民主胜利了,但作为社会制度的共同理想,民主和大众却输了。
四、马克思对萨托利民主理论的超越
自由主义民主理论是20世纪以来西方民主理论最重要的成果。自由不仅是西方民主思想的主流,也是马克思主义学说的灵魂。当然,自由主义所提出的自由理念,与马克思所阐述的自由思想迥然相异。自由主义民主理论强调自由优先于民主,主张精英政治、代议制民主。但是,如若将西方自由主义民主观拉回到现实的公民社会中,它的缺陷将暴露无遗。马克思正是在此基础上对资产阶级民主制度本身进行了深入的探究和分析,阐明了自由主义民主理论困境的根源,并提出了自由主义民主理论欲想持久发展就必须提出更高的发展目标的命题,从而实现人类的真正解放,完成对原有自由主义民主理论的超越。
马克思认为: “基于资本主义社会背景下,民主正日益成为一种不可避免的必然性。”[17]马克思所倡导的民主制度是一种自下而上的民主制度,它既与东欧国家的民主制度截然不同,又与西方自由主义民主制度有着天壤之别。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体系中,民主制度的发展本身就是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挑衅。诚如马克思所言,资本主义内在的固有的私有制,严重阻碍了民主的发展。自由主义民主者认为,政治与经济本身就是互不干涉的独立学科,并主张国家对市场采取放任政策,国家与自由市场之间要有明确的界限。马克思认为,政治与经济本身就是一个集合体,两者相互依存,缺一不可。自由主义者虽然主张市场是民主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自由主义者没有揭示出资本主义市场内部存在的私人独裁降低了民主实践的现实。此外,自由主义民主理论者也指出,虽然私有制对于保障公民的个人自由具有重要作用,但是,资本主义制度却忽视了民主的个人权利与私有制度的矛盾。自由主义民主理论家倡导的民主,是建立在不平等基础之上的平等。马克思认为,只有充分保障公民在经济及政治上的权利平等,才能真正保障公民的权利。
马克思站在唯物史观的视角,全面审视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并对自由主义民主理论给予了明确定位。马克思指出,民主制度的向前发展,必须要超越原有的民主理论,才能走向更高的层次。与此同时,马克思认为西方资产阶级本身具有妥协性,统治精英虽然将权力下放,但是实际话语权却还掌握在自己手中,对于大众而言根本不存在着真正的正义与平等。因此,马克思构建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指出人类社会只有通过消除异化,才能真正实现全面而自由的发展。换言之,“马克思是在追求一种无国家的、自治的和没有强制的民主,它没有权力问题,也没有任何形式的冲突,它所追求的对共同盛典最原始、最简单、田园诗般的管理方式”[2]513。
“无论是民主观念,还是民主制度都与其他政治上层建筑一样,其本质都是为生产者服务的”[18],萨托利对民主观念的清理,只是在资本主义体制内的调整,仍然具有局限性。“民主在资本主义国家体系当中,只是作为供少数人享有的一种残缺式的虚伪民主。”[19]以萨托利为代表的自由主义者所倡导的精英民主,是在西方政治实践基础之上建立的经验民主理论。马克思认为,精英主导下的民主制度,需要大众的参与才能避免精英民主的蜕变;同样,大众也需要精英的引导来避免向民粹主义滑落的倾向。借用柏拉图的“洞穴之喻”可以说明,存在于人类政治社会中的政治思想并非真正与现实世界相一致,应采取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方法去探究才能更加接近真理。卡尔·洛维特在《马克斯·韦伯与卡尔·马克思》一文中指出,马克思最终关怀的是“人的解放”[20],这不仅包括人类的政治解放,还包括要摆脱自由主义民主理论本身的局限性,站在全人类的视角下通过扬弃的手段建立一种新的自由主义解放学说。马克思指出:“政治解放的同时,也是同人民相异化的国家制度,即统治者的权利所依据的旧社会制度的解体”。[21]14马克思所倡导的自由民主理论是以促进人类的解放为最终价值目标的,这为解决萨托利的民主困境提供了视野。
良善的民主理论不仅是一种选择,而更应该成为一种现实。马克思相信资本主义国家本身就是自我否定,只有消灭阶级、消除不平等,萨托利的民主愿望才会在人类解放中,抑或“在这样一个联合体,即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21]237的共产主义社会中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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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徐雪野〕
2017-03-13
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规划项目“西方正义理论的嬗变与批判研究”(16ZZD02)
季昀(1992-),男,吉林通化人,硕士研究生,从事西方政治哲学研究。
D082
A
1000-8284(2017)05-0115-05
博士硕士论坛 季昀.萨托利民主理论的困境[J].知与行,2017,(5):115-119.
专栏主持人:黑龙江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教授、政治学理论专业硕士研究生导师文长春。
主持语:20世纪以降,当代西方出现诸多困境,面临二战以来最大的变局。为纾解社会之危难,欧美等地各种民主理论粉墨登场。大众民主与精英民主、实质民主与程序民主、直接民主与间接民主、自由民主与平等民主、理想民主与现实民主等民主问题层出不穷、不一而足。在众多西方政治思想家中,乔凡尼·萨托利坚守保守自由主义立场,旧命新维,引发“民主新论”,试图力挽资本主义国家民主大厦于不倒,又竭力抗拒非自由主义民主的影响。
2017年4月4日,将“为西方民主正名”扛在肩上的,被誉为最懂民主的人——萨托利带着抱憾辞世,他的政治遗产与学术遗珠值得学界深思。他的《民主新论》之“新”在哪?之“论”如何?他成功了吗?本专栏有感于此,特甄选四篇论文从不同角度进行阐述,分两期刊发,以期“为民主正名”,“为《民主新论》正名”,作引砖之玉,寻他山之石。
专题(一)中季昀的论文《萨托利民主理论的困境》,基于古典自由主义与经验主义的分析,透视了萨托利精英民主理论的内在困境,即直接民主与间接民主的两难处境;大众与精英的两难处境;现实与乌托邦的两难处境。继而指出马克思民主观为解决萨托利的民主困境提供了视野。“政治解放的同时,也是同人民相异化的国家制度,即统治者的权利所依据的旧社会制度的解体”。郭晓彤的论文《理想与现实之间——萨托利民主理论的两难关系》,通过萨托利民主思想的逻辑关照与历史分析,揭示出萨托利全部学术努力意在调适民主的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吊诡关系,借以平衡民主理想的实现程度以及民主实践理性结果的张力。萨托利民主思想存在着先天的缺陷,具体表现为:理想民主与现实民主的不可调适性;自由与平等的不可调适性;政治民主与经济民主的不可调适性。萨托利在其理论视野内,无法从根本上调和民主的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关系。
专题(二)中徐岳的论文《萨托利民主理论的悖论》,通过比较分析萨托利与康德、卢梭、哈贝马斯等人民主理论之间的逻辑关联,揭示出萨托利民主观不可调和的内在悖论,即民主与权力的悖论、民主与自由的悖论、民主与平等的悖论。将哈贝马斯的话语民主理论作了萨托利民主理论悖论救赎的完美注脚。朱亚娇的论文《守望民主——萨托利的精英民主与达尔的多元民主之辩》,立足于西方民主理论与民主实践的双重危机,对萨托利民主精英主义维度的局限性进行剖析。达尔的多元民主虽然试图拯救精英民主与大众民主的内在张力,但无疑徒费心力,因为达尔陷入了比萨托利更为糟糕的境地。萨托利精英民主失之于简,达尔多元民主失之于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