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的真善美

樊代明

(第四军医大学西京消化病医院，陕西 西安 710032)

医学的真善美

樊代明

(第四军医大学西京消化病医院，陕西 西安 710032)

医学；健康；生命观；医学人文

谈到生命，人都要经历生和死，叫人生自古谁无死。人人只要生，人人都要死，生死是不可避免的。生是由爸妈来决定的，死可能是由苍天决定的，生与死的中间叫命或者生命，我们也可以叫活，或者叫生活，命和活是由我们自己来决定的。从科学上讲，人生下来马上就决定了死。为什么不死？因为我们在不断地吐故纳新，我们在不断地增加负熵。比如生下来以后如果我们没有呼吸马上就死了，但我们吸进了氧气。生下来以后如果不吃奶，很快也得死，所以命和活可以靠我们自己来掌控。人人都想活得长，活得好，没有一个人不像我这么想，但事实上是人人都要走死这条路。怎么能让自己活得长，活得好呢？如下是我个人的观点。我觉得人要活得长、活得好，一生中要学会放弃，要学会给予。人类常常在欲望与本事之间很难保持适当，于是在短暂的几十年中常常活得不是太好。我经常讲，一个人有大本事没欲望那是圣人，其实是不存在的；大本事小欲望，是伟人；大本事大欲望，是能人；小本事小欲望是常人；小本事大欲望是小人或者狂人。生命是有限的，要活放弃，活给予。比如说，作为老师怎么延长生命，好好教学生，以学生的生命延长自己的生命；怎么才能扩展自己的事业，要好好教学生，以学生的事业扩展自己的事业。作为医生呢，抢救一个生命自己的生命就等于延长，抢救一个生命自己就过得幸福。我曾写过一首诗，是我对生命的看法，第一句叫“波涛翻滚浪激天”，站在长江的两岸看着波涛翻滚，不尽东流，那就好比人生，为什么浪会激天呢？前头有礁石嘛，人生总有礁石，有困难的人生是际遇的人生，一马平川白活了。第二句“横流穿泻只向前”，我们常悲叹自己的能力弱，你看水什么都没有，无色无味，连形状都没有，但它横流穿泻，奔流不息，把长江两岸的石头打成一个一个的洞，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向前。第三句“轻舟踏波飞身去”，人生就像一叶轻舟，怎么跑得快，一定要丢掉包袱，成绩啦、缺点啦、迷惘啦都要丢掉才对。最后一句“回笑岸松空等闲”，看准了方向，疾首前行，不要在意那些既得利益，学会放弃。前进了，回首看看两岸的松树郁郁葱葱，但站着不动，好看不中用。我以为这就是人生。人生三层次，叫真善美：活真是科学，求真务实；活善是给予，就是放弃；活美是收获，别人美你也美，给人玫瑰手留余香。所以，人要活得长活得好，简单说要活出真善美。

对生命观的认识，不只是局限在真实的层面，还要提高到精神层面。真善美，前者是科学，后二者是人文。医学的进步使人类平均期望寿命在延长。我们知道，50年前中国人的平均期望寿命也就近40来岁，现在快到80岁了，过去50年大约每年提高一岁，但“十三五”规划五年才增一岁，我们尽力去做，希望做到，还是有很大困难的。现在三四十岁人的慢性病越来越多。医学要去做一系列研究，我们的医生是有限的，经费是有限的，更主要的要认识生命的本质和医学的本质，这就是要提倡慢性病的带病健康生存。“有病就要治，越早越好，病是治好的”。这种说法对一半，不完全对。人类的疾病大约1/3不治也好，1/3治也不好，1/3治了才好。1/3不治也好，比如感冒，感冒是100%其实不治它也会好，但我们在治。人类医学也就几千年，在几千年前是没有医学和医生的，至少没有系统的医学药学，人类怎么过来的，靠自愈力，医学一定要发挥这种自愈力，而不是扼制这种自愈力。我们知道动物是没有医生的，你看见过背着药箱到处跑的老虎吗？没有！它们也活着呢，现在因为有了医生和药品，一个小伤口都要用抗生素，不用就化脓，甚至败血症。医院下水道里的抗生素浓度增加了好多倍，两年产生一个耐药菌，十年才出一个抗生素，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们有被细菌吃掉的危险。还有1/3是治也不好，人总是要死的，一种是老死的，寿终正寝，油都烧干了。一种是病入膏肓，是治不好的。比如说很多很晚期的肿瘤明明知道治不好，一定要去治，而且认为这样才能体现孝心，其实慢病要带病生存，治不好的，包括肿瘤在内，带病健康生存也就够了。我们经常看到很多古树，上面长了很多疙瘩，那就是癌症，你看古树是带瘤生存，从来不把它切掉，因此成了古树。如果把疙瘩切掉，肯定早就死了。还有1/3治了才好，那是我们医生能做的，我们必须要去做。我原来这么讲，有人反对我：“你怎么知道3个1/3，你是怎么得来的。”我回答是临床经验和体会，我说大约1/3，不绝对精确。你说我错，你给我一个精确的数字，你给不出来就是我对，你反对你举证，举不出来我就对。特鲁多早就说过“有时治愈，常常缓解，总是安慰”，这不就是3个大约1/3吗？这就是我的健康观。

中医对中华民族的繁衍和生存立下了不朽的功勋，如果没有中医，我们各自的祖先可能在某一辈出了问题，现在还有我们吗？西医引进中国后，对中国医学的发展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有一个牧师说当大炮举不起任何一个国家一根横木时，是手术刀打开了各国的大门。其实引进西医开始是人文、是宗教、是牧师，所以我们开始先有教堂，后有医院。医学的引进和人文的引进是一致的。非常可惜，中医到现在对世界还只是有一些影响，但这种影响非常局限。一个民族的文化，其中的医药文化是最有生命力的。过去中国与国外交通不通，语言不通，相互了解比较少。但现在不同了，中医西医都是人类文明的文化，有各自的优势和劣势，把他们的优势整合起来就是人类医学所需要的，也是人类社会所需要的。整合医学除了科学技术的整合以外，一定要有中西方文化的整合。我经常说中药要出去，中医先出去，中医要出去，中文先出去，中文不仅指中国文字，指的是中国文化。随着中西方之间的不断交流，将来一定会自然出现一种影响世界的文化，我觉得那就是医学文化，大一点可称健康文化。因为医学和健康都涉及生命，将文化与生命相联系，这种文化的普适性和可持续发展是无与伦比的。所谓普适性就是这种文化不会因为民族、政党、意识形态的不同而格外不同，因为都是为了健康；健康要持续下去，人要活得越长和越好，那就是可持续性。让我们中西方团结起来，让我们医学与人文整合起来，为我们的现代，为我们的未来，不仅为我们自己，而且为我们的后代创造一种真正能实现真善美、世界大同、全人类健康的健康文化。

TheTrue,theGoodandtheBeautyofMedicine

(XijingHospitalofDigestiveDiseases,TheFourthMilitaryMedicalUniversity,Xi’an710032,China)

Medcine;Health;View of Life;Medical Humanities

R-02

A

1001-8565(2017)07-0795-02

10.12026/j.issn.1001-8565.2017.07.01

2017-05-27〕

2017-06-30〕

〔编 辑 金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