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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常态下的积极老龄观

2017-01-17牟新渝董彭滔

中国老年学杂志 2017年7期
关键词:老龄人口老年人

牟新渝 董彭滔

(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北京 100045)

新常态下的积极老龄观

牟新渝 董彭滔

(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北京 100045)

积极老龄观;物质生产;人口生产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二次集体学习时强调:积极看待老龄社会,积极看待老年人和老年生活,老年是人的生命的重要阶段,是仍然可以有作为、有进步、有快乐的重要人生阶段〔1〕。对于人口老龄化问题,有积极和消极两种不同的老龄观。积极老龄观是指社会和老年人自身两个方面对老年人的社会发展、自身保障的一种积极乐观的对待。积极老龄观基于老年期当作“有作为、有进步、有快乐”生命周期的阶段。“有作为”,老年人自身参与社会发展,拓展自己,展示自己,发挥潜力;“有进步”,就是从老年人自身发展需求出发,以生命全过程的观点看待积极老龄化;“有快乐”,引导老年人自尊、自立、自强有益的社会行为,愉悦心态,释放老年人口的长寿红利。下文用马克思、恩格斯“两种生产”理论,诠释积极老龄观。

1 积极老龄观的理论依据

“两种生产”理论的概念,即物质资料的生产和人类自身的生产,也就是物质生产和人口生产。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强调“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2〕。 这里讲的衣、食、住就是生活必需资料的生产,即是物质资料的生产。人类社会发展的另一方面,就是“每日都在重新生产自己生命的人们开始生产另外一些人,即增殖”。 这里讲的“每日都在重新生产”和“开始生产另外一些人”〔2〕,就是指人类自身生产。马克思、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文中写道:“根据唯物主义观点,历史中的决定性因素,归根结底是直接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但是,生产本身又有两种。一方面是生活资料即食物、衣物、住房以及为此所需的工具生产;另一方面是人自身的生产,即种的繁衍”〔3〕。 这段话科学地阐明了“两种生产”关于经济社会和人口发展的客观规律。马克思、恩格斯“两种生产”的理论,强调了物质生产和人口生产两种不同生产方式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必要物质基础和前提条件,是构成社会进程不可分割的统一体,揭示了人口发展和经济社会发展之间的本质联系。社会生产方式决定人口社会结构及其变动,人口社会结构反作用于经济社会发展,也就是经济社会发展决定人口生产,人口生产反作用于经济社会发展的辩证关系。

社会生产方式对人口老龄化起决定作用,老年人口作为人口增长的一部分,同社会生产方式改变相联系。马克思、恩格斯关于“两种生产”的理论针对社会生产方式的改变提出“一定的生产方式或一定的工业阶段始终是一定的共同活动的方式或一定的社会阶段联系着的,而这种共同活动方式本身就是‘生产力’;由此可见,人们所述的生产力的总和决定着社会状态,因而,始终必须把‘人类的历史’同工业和交换的历史联系起来研究和探讨”〔2〕。这句话说明,第一,工业阶段作为生产力的代表,展示人的本质的进步。第二,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基础,一定的物质生产力决定了一定的生产关系和其他社会关系。第三,生产方式是推动社会进步和发展的决定因素,生产方式变换是社会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也决定着人口规模、人口结构和人口质量。第四,生产力和科学技术的辩证关系,阐明了科学技术在生产力中应有的地位和作用,科学技术是生产力。第五,生产力是衡量社会进步和发展的科学尺度,也是唯物辩证法的基本观点和方法。

科学技术进步和社会劳动生产率提高推动社会的进步,也不断改变老年人的社会生产和生活方式,促使人们重新认识人口老龄化问题。积极老龄观是生活方式和社会生产不断改变的过程,也正在改变原有老年人作为单纯消极的扶养者、消费者和“依赖者”的形象。人具有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人作为社会动物,从出生到发育成长以至衰老死亡,都注定要生活在社会之中。抽象的人,纯自然的人,完全脱离社会而孤立生活的人,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这就决定了人口群体和其他生物群体有本质的区别,也决定了人口群体的一切变动,包括人口的自然变动、迁移变动、社会变动在内,只能在社会中进行,并成为总的社会现象和社会过程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而人口过程也和社会其他过程一样,要以社会物质生活条件为基础,要受社会生产方式的决定〔4〕。 新时期的老年人,比起改革开放以前的老年人,其综合素质、文化程度、经济供养能力不断提高,已经成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参与者和建设者。老年人从事社会活动的能力与参与社会交往,并没有随着年龄增大而降低,而是从事社会职业的劳动角色转换。从这个意义上说,老年人社会属性并没有减少,而是继续参与社会活动,老年人既是社会受益者又是行动者。

2 新常态下,重新认识老年人问题

人口老龄化问题已经成为当今我国社会人口问题中的首要问题。在大力弘扬敬老、养老、助老传统美德的关爱意识同时,加强老年人自爱意识,重新转换社会角色,自觉接纳再社会化教育。不因年龄增长,以年龄为大的老年任性,强化老人与社会之间互动性、能动性和持续性的关系。目前,部分老年人为老不尊,吐痰、吵架、不排队、高声喧哗、不走人行横道,乘车强行占座位,长期占用公共广场跳广场舞,甚至出现老年人犯罪现象等,这些常见的不自尊行为,长者居多,倚老卖老,让人汗颜。其产生的主要原因是离退休前后的心理失衡,对新的生活环境及家庭关系的不适应,人格自身显示的敏感多疑、情绪不稳、以自我为中心等。引导老年人自尊、自立、自强,将新常态下的积极老龄观作为人口老龄化行动的创新目标,促进老年人的“有作为、有进步、有快乐”。让老年人以积极的思想面对老年期,发挥社会保障再分配调节潜力,发挥老年人知识经济潜力、社会政策潜力、参与社会潜力、健康养老潜力等。让这些潜力在“经济新常态”中源源不断地焕发出来,用“长寿红利”再造老年人的正能量。

改革开放以来,既要看到劳动力年龄人口减少,又要看到经济发展促进了人口平均预期寿命延长和老年人口受教育程度提高,奠定了长寿红利的基础。人口平均预期寿命1982年为67.77岁,1990年为68.55岁,2000年为71.40岁,2010年为74.83岁,2015年人口平均预期寿命又增加到了76.34岁〔5〕; 以上数据表明,1982~1990年,人口预期寿命增加了0.78岁,而2010~2015年,人口预期寿命增加了1.51岁,相当于改革开放初期一倍。据预测,到2050年,我国人口预期寿命为77.15岁,也有可能达到80多岁。同时,城镇老年人口受教育程度不断提高。据2000~2010年中国城乡老年人口生活状况调查显示,2000年城镇老年人受教育程度初中占7.9%,高中(中专)占3.6%,大专以上占2.0%。2010年初中占29.4%,高中(中专)占15.0%,大专以上占4.9%,大学本科及以上占3.3%;以上数据表明,初中、高中老年人受教育程度比例上升较快,初中上升21.5%点,高中也上升11.4%。

我国法定退休年龄是20世纪50年代按照当时人口健康水平和平均预期寿命规定的,对目前来说显然偏低,在这种情况下,一部分退休人员继续参加劳动和再就业势属必然,理应得到社会的关注和支持,他们的劳动权利应受到法律的保护。维护老年人从事劳动的合法权益符合社会主义国家的就业决策理论。我国劳动就业的决策目标是不断提高劳动生产和改善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中共中央关于“十三五”规划的《建议》中强调:“出台渐进式延迟退休年龄政策”,是充分开发和合理利用劳动力资源的战略抉择。充分开发和合理使用劳动力资源至少应包括两个层次的内容:第一,从微观上看,每一个有劳动能力和要求就业的人(包括有劳动能力要求再就业的老年人)都能参加力所能及的劳动;第二,从宏观上看,全社会的劳动力资源(包括老年劳动力资源),基本上都能得到合理的安排与使用。这既是社会发展和产业结构调整就业规律的客观要求,也是体现我国《宪法》有关公民享有劳动权利的基本保证。

积极老龄观基于对老年人权利的承认,联合国关于独立、参与、尊严、照料和自我实现的原则,从“需求为基础”的政策和计划的观点,转为“权利为基础”的观点,承认在增龄过程中老年人有机会均等和处理生活各个方面的权利〔6〕。 我们既要承认老年人增龄,又要给老年人增权,充实老人或老年群体的权益,充分利用《老年人权益保障法》提供的制度空间和条件,要着眼于解决老年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让老年群众得到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切实增加获得感、幸福感〔7〕。

积极老龄观要求老年人参与社会发展、健全社会保障制度、促进自身健康。让老年人继续社会化,遵守社会规矩。也就是人口老龄化过程中,把老年人从被动养老,向积极利用转变。新常态中,发挥老年人才优势,以其积累的知识和经验作用于新常态,使老年人“有作为、有进步、有快乐”。既引导全社会消除年龄歧视,鼓励和促进老年人积极参与社会发展,又要采取积极应对长寿红利的政策,开发老年人才资源和老年人继续社会化并举,注重老人的角色转换,使老人增长知识,陶冶情操,提高自己道德修养,遵纪守法,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规范自己,成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行动者和受益者。

3 用积极老龄观取代消极老龄观

“积极老龄观”取代“消极老龄观”,是一种积极看待老龄社会建构论的观点,也是“十三五”期间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基调。坚持辩证法和唯物论的方法论,分析把握积极老龄观的内涵和外延。积极老龄观就是人们以积极的人口老龄观与敬老养老的伦理道德观、宗教哲学观、代际公正老龄观为基础,对人口老龄化持有的评价与行为倾向。积极老龄观存在于社会发展的基础上,没有社会的发展进步,就谈不上积极老龄观。积极老龄观的提出有助于老年人问题的解决,有赖于社会财富均衡发展、社会公平和公正的正常运转、社会的支助性环境的优先三个方面内容。以积极老龄观对待老年人的同时,传递代际之间社会互动,是传递文化传承,传递健康养老行为。通过积极老龄观,告诉青少年也要树立积极的老龄观,为自己将来养老做好财富与精神上的准备,尤其是健康与心理的准备。健康老化作为人的生命过程,贯穿一个人的一辈子,我们不能到老了以后才注意健康问题,而是从青少年开始,就对身体健康有足够认识。

社会发展是一个持续不断的过程,涉及代与代之间的关系定位,社会发展是一条前后连续的链条,后人的社会生产劳动只能在前人创造的既定社会生产劳动条件的基础上进行。后人的社会生产劳动成果都凝结着前人的社会劳动心血,特别是当代科学技术广泛应用于社会生产劳动过程,过去的社会生产劳动知识技能的积累显得更为突出和重要。社会生产劳动过程愈是社会化,当前社会生产劳动成果所包含的社会劳动积累就愈多。历史唯物主义认为,人类社会发展财富是靠一代又一代人创造、积累、传递、承接再创造下去的。

老年人在社会生产劳动年龄阶段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积累的无形资产和有形资产仍在继续产生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并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延续。没有他们的社会生产和劳动创造,就没有社会财富的积累,也就谈不上社会发展进步。老年人享受的待遇和权利,应是对他们自己包括他们前人遗留下来的劳动成果的补偿,是其过去通过生活生产劳动而积累的社会财富的延期支付,并不是后人对老年人的无偿奉献或恩惠。所以,虽然他们因年老而离开工作或劳动岗位,仍应和其他社会成员一起共享社会发展的成果。任何社会没有任何理由剥夺他们的这种权利。

另一方面,积极看待老年人和老年生活就是指老年人要积极地面对老年生活,不仅保持身心健康状态,而且作为家庭和社会的重要资源,要融入社会,参与社会发展〔8〕。 积极看待老年人和老年生活的两大转变:一是人口老龄化是社会的重大成就,老年型社会象征着人类社会的成熟,在人口日趋老龄化的过程中,社会经济的发展也日新月异,人口老龄化可以与社会经济协调发展,老龄化的社会同样能够实现可持续发展。二是发挥老年人积极作用,是社会经济发展的资源。树立积极老龄观,有助于积极老龄化将有利于消除老年歧视主义的不利影响,使老年人生活更加舒适、更有尊严、更有价值,这是人类老龄观的重大变革〔9〕。

从自然规律看,老年人已处于人生的后期阶段,这对老年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劣势,是一种不以人们的主观愿望为转移的客观存在现实,而作为社会的人,老年人则保留着一定的甚至极大的正能量。要发挥老年人优良品行在家庭教育中的潜移默化作用和社会成员的言传身教作用,要发挥老年人在化解社会矛盾、维护社会稳定中的经验优势和威望优势,要发挥老年人对年轻人的传帮带作用〔1〕。 在这个意义上说,老年阶段应该公正地被看作是一个人最成熟的阶段,他们理所当然地能够参与社会发展,做出贡献。尽管随着年龄的增长,在体力上逐渐衰减,但是这并不能影响他们在其他方面的“有所为”。古罗马的政治学家西塞罗在《论老年》中指出:“老年人不能参与公众事务是没有道理的。这就等于说:舵手对船的航行没有用处,因为有的水手在爬桅杆,有的水手在舷梯上跑上跑下紧张地工作,有的水手在抽舱底污水,而他却静静地坐在船尾掌舵。他虽然不干年轻人所干的那些事情,但他的作用却要比年轻大得多,重要得多。完成人生伟大的事业靠的不是体力、活力或身体的灵活性,而是深思熟虑、性格、意见的表达。关于这些品质和能力,老年人不但没有丧失,而且越发增强了〔10〕。”

1982年维也纳世界老龄问题国际行动计划强调,由于向年老过渡是一个逐步的因人而异的过程,因此,尽管某些国家和文化采取了法定的退休年龄,其一切政策和方案不是应该基于如下事实,即年老只是每个人的生命期、事业和经验的自然延续,而他的需要、能力和潜力在整个生命期间都一直存在。“典型的老年人”并不存在。老年人健康与功能状况多样化,许多老年人身患一种或多种疾病同样能够保持良好的活动能力和较高的生活质量,也有许多老年人因面临虚弱、失能等健康问题而需要更好的医疗、照护服务。政策制定者不能将老年人简单地标准化,并以此为依据制定政策、提供服务。尊重老年人需求的多样化,需要制定政策时兼顾老年人的需求满足和潜能发挥〔11〕。 就像世界卫生组织在提出延长寿命的口号“给生命以时间”之后,又指出“给时间以生命”的口号,前者是给老年人提供养老保障、人本关怀、生活照料,以及特殊关爱,后者的真意是要求“老年人参与社会发展,使生活过得有意义。”

“一个名副其实的经济学家必须注意到人口影响的规模和重要性。并且,如果几个影响同时起作用,他就必须关心整体的影响,而不是在假定其他变量都不变(实际上它们并不是恒定的)的情况下,只关心某一种变量作用的大小。这种全面评价,需要研究变量之间的相互作用及与其他变量的相互作用〔12〕”。 长期以来,由于我国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动变量,影响着劳动力供求的变动,这种变动的供求矛盾,为我国能否利用“人口红利”推动经济发展提供了重要机遇。但是对“人口红利”的研究集中于人口总量变化或老年人口增长速度变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较大程度地忽略了人口结构性变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忽略了经济新常态,积极老龄观的确定,为社会建构重新提出了精神力量,推动社会精神凝聚,实现代际融合、社会公正,进一步促进人口年龄结构及具有生产性的人口红利,则是近年来研究的新课题。

1 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二次集体学习时强调:党委领导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全民行动,推动老龄事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N〕.人民日报,2016-5-29(1).

2 马克思.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32-4.

3 马克思.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

4 张纯元.人口经济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3:54.

5 中华人民共和国2015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N〕.人民日报,2016-03-01日(10).

6 世界卫生组织.中国老龄协会译.积极老龄化政策框架〔M〕.北京:华铃出版社,2003:11.

7 习近平对加强老龄工作作出重要指示强调,加强顶层设计完善重大政策制度及时科学综合应对人口老龄化,李克强作出批示〔N〕.人民日报,2016-2-24(1).

8 董之鹰.21世纪的社会老年学学科走向〔J〕.社会科学管理与评论,2004;(1):69.

9 郭爱妹,石 盈.积极老龄化一种社会建构伦观点〔J〕.江海学刊,2006;(5):127.

10 西塞罗,著.徐奕春,译.论老年论友谊论责任〔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11.

11 杜 鹏,董亭月.促进健康老龄化:理念变革与政策创新——对世界卫生组织《关于老龄化与健康的全球报告》的解读〔J〕.老龄科学研究,2015;3(12):6.

12 朱利安·L·西蒙,著.彭松建,周 雄,邱沛玲,等,译.人口增长经济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4;49.

〔2016-06-11修回〕

(编辑 苑云杰/张 慧)

牟新渝(1960-),男,硕士,副编审,主要从事社会老年学研究。

B22

A

1005-9202(2017)07-1812-03;

10.3969/j.issn.1005-9202.2017.07.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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