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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乃迭的文化身份与《阿诗玛》的翻译

2017-01-11王振平姜丽晶

关键词:戴乃迭阿诗玛译者

王振平 姜丽晶

(天津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222)

戴乃迭的文化身份与《阿诗玛》的翻译

王振平 姜丽晶

(天津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222)

叙事长诗《阿诗玛》是彝族撒尼人的文学经典,戴乃迭翻译的《阿诗玛》是目前唯一的英译本。《阿诗玛》的翻译是特殊文化身份译者翻译中国典籍的典型案例。探索译者的翻译过程和翻译方法,对于民族文学外译、推动少数民族典籍走出国门具有重要的指导和借鉴意义。

戴乃迭;文化身份;《阿诗玛》;翻译

戴乃迭是享誉中外的翻译家,她与先生杨宪益联袂翻译了大量中国文学经典著作,题材广泛,古今皆有,涉及小说、戏剧、散文和诗词等百余种、千万字,因此有人评价他们“翻译了整个中国”。目前学术界对戴乃迭与杨宪益合译的作品多有研究,但对她独立译介的作品关注不多。此外,对戴乃迭译作的研究“多数是从翻译美学观、翻译风格、译者主体性对文本的操控等角度……鲜有从译者作为独立个体所承载的文化身份的角度,对其整体翻译事业进行宏观解读”①胡燕娜:《戴乃迭译者文化身份建构研究——以英译王安忆〈人人之间〉为例》,《浙江树人大学学报》2015年第4期,第90-94页。。叙事长诗《阿诗玛》作为彝族撒尼人的文学经典,国内对其英译本的研究更是寥寥。在我国对外文化交流日益频繁的时代背景下,探究译者文化身份对翻译行为的影响,对落实“一带一路”战略、推动少数民族典籍走出国门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本文将从戴乃迭的文化身份出发,分析叙事长诗《阿诗玛》译本的译者主体性、选材及其翻译策略。

一、《阿诗玛》英译本

《阿诗玛》是彝族撒尼人民口头流传的长篇叙事诗,塑造了聪明美丽、勤劳善良的彝族姑娘阿诗玛和勇敢正直的阿黑哥的形象,表达了彝族人民敢于同邪恶势力作斗争并追求幸福生活的美好愿望,歌颂了彝族人民“断得弯不得”的民族性格和民族精神。《阿诗玛》的故事受到许多国家人民的喜爱,先后被译成多国文字出版,“《阿诗玛》走向国际文坛的过程中,戴乃迭的英语翻译发挥了重要的作用。”②王宏印、崔晓霞:《论戴乃迭英译〈阿诗玛〉的可贵探索》,《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12期,第202-206页。

1957年,外文出版社出版了《阿诗玛》英译本(Ashima),由戴乃迭根据1955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整理的《阿诗玛》翻译而成。后来她又根据李广田的重新整理本对译本作了修订,1981年由外文出版社再次出版。戴乃迭的翻译力求在形式与内容上接近原文,既保留原诗的民族色彩,又照顾到英语读者的阅读习惯,合理平衡译文的充分性和读者的可接受性,忠实地向西方读者传达彝族撒尼人民英勇无畏的斗争精神和中华传统文化的独特魅力。有学者评价:“译者以忠实为翻译原则,以‘功能对等’为翻译策略,实现了以诗译诗的翻译效果,体现了译者对原作的深度把握以及其深厚的中英文化修养、诗歌艺术鉴赏力和审美能力。”*王宏印、崔晓霞:《论戴乃迭英译〈阿诗玛〉的可贵探索》,《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12期,第202-206页。

二、译者的文化身份

“文化身份又可译作文化认同,主要诉诸文学与文化研究中的民族本质特征和带有民族印记的文化本质特征。”*王宁:《文学研究中的文化身份问题》,《外国文学》1999年第4期,第48-51页。它涉及一个民族、集体或个人对文化归属的认同感,是自我形象的认知,即“我是谁”的问题。文化身份不是静止不变的,会随社会和时代的变化不断重构。对于生活在多语环境中的人来说,不同语言、不同文化的相互碰撞往往使他们身上表现出文化的杂合性。“杂合”(hybrid)或称“糅合”,是从生物学的“杂交”引入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一个术语,“其实就是不同语言和文化相互交流、碰撞,最后形成具有多种语言文化特点但又独具特色的混合体”*韩子满:《文学翻译与杂合》,《中国翻译》2002年第2期,第54-57页。。“杂合”文化身份是双重或多重文化身份的混合体,具有混杂性和多元性,对译者的翻译行为影响显著。

戴乃迭,原名Gladys Tayler,出生于北京一个英国传教士家庭,7岁返回英国。1937年考入牛津大学,是牛津大学首位中文学士,中英文表达水平和文化修养俱佳。1940年跟随先生杨宪益回到中国,先后受聘于中央大学、贵阳师范学院等学校。新中国成立后,进入外文出版社工作。此后几十年间,夫妇俩译介了大量的中西文学作品,为中国的翻译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在近代中外文化交流中,传教士的后代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群体,他们大多跟随父母在中国长大,中国的生活经历对他们的生活习惯、思维方式都会产生重要影响。作为出生于中国的英国人,戴乃迭的一生注定与中国紧密相连。儿时的生活经历使她深深地爱上了中国和中国文化,她曾说:“不同于许多的外国友人,我来中国不是为了革命,也不是为了学习中国的经验,而是出于我对杨宪益的爱、我儿时在北京的美好记忆,以及我对中国古代文化的仰慕之情。”*杨宪益:《我有两个祖国——戴乃迭和她的世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1页。虽然没有加入中国国籍,戴乃迭却一直把丈夫的祖国当成自己的国家。她能写正楷小字,能用文言文写小故事。幼年时,母亲怕她过度中国化,极力通过各种方式为她营造西化环境,她7岁回到英国,完成从小学到大学的学习,这些无疑使她形成了文化身份中英国人或西方人的一面。1940年来到中国后,她见证了中国社会的变迁,中国的社会文化环境对其文化身份重构产生了重要影响。在旅居中国的近60年间,她努力将自己融入中国,回英国的次数屈指可数,几十年耳濡目染,不可避免地吸收和接受了中国文化,对中国的民族风情也有了更全面的了解。因此,戴乃迭文化身份中的中国元素远大于其他外国翻译家。

独特的人生经历使戴乃迭形成了东西“杂合”的文化身份,诚如她说的:“我觉得我有两个祖国。”*杨宪益:《我有两个祖国——戴乃迭和她的世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3页。由于熟悉和认同中国文化,她的翻译从内容到精神都力求贴近原作,忠实传达中国文化的价值与灵魂,力图使西方读者看到和感受真实的中国文化,而不是西方话语遮蔽下的、被改变甚至被歪曲的中国文化。同时,她文化身份中的西方元素,使她在翻译中能充分考虑目的语文化的可接受性,为她的译作顺利进入目的语文化提供了帮助。可以说,她的译作既能使读者领略绚烂多彩的异域文化,又能使读者顺畅阅读,满足读者对文学作品的欣赏需求。

东西“杂合”的文化身份,还有助于译者摆脱狭隘的民族主义视角,平等传播民族文化。她和杨宪益坚守“信”的翻译原则,译文不虚美、不隐善。杨宪益强调最大限度地忠实原文,较多考虑译文的“充分性”。戴乃迭文化身份中的西方元素,使她更注重读者的阅读效果,能在照顾译文“充分性”的同时关注译文的“可接受性”。但她并不满足,认为:“我们长期以来一直受过去工作环境的限制,以致现在我们的翻译比较拘泥于原文,译文平庸。”在她看来,他们夫妇合译的作品有时过分拘泥于原文,缺乏创造性。她非常钦佩《红楼梦》另一英文译本的译者大卫·霍克斯译文的灵活性,认为“他就比我们更有创造性。”*王佐良:《翻译:思考与试笔》,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7年版,第84页。既保存原作风姿、又力求译文通俗易懂的翻译思想,正是戴乃迭“杂合”文化身份的体现。《阿诗玛》的译文不但表现了她中西杂糅的文化身份和“信”(充分性)“达”(可接受性)兼顾的翻译理念,其翻译的过程更是体现了她在认识和发扬这种身份时表现出的文化自觉。

三、源文本的选择

翻译活动是受社会环境影响而不断进行选择的过程,译者的文化身份自然会影响这一过程中的每一次选择。译作是译者艺术观念和语言水平的反映,如奈达所说,译作总是存在着译者的影子*Nida E A, Towards a Science of Translating,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5,p.154.。任何翻译文本的选择都不是随机的,客观上,它与译者所处的时代以及当时的政治、文化状况密切相关;主观上,受到译者主体性的制约,往往表现出鲜明的个体特征。“要在文学翻译中成功地建构译者的文化身份,我们以为必须在源头上就体现出译者的主体性,也就是说在源头就要有译者这个‘我’在。”*姚君伟、姚望:《译者如何存在?——论译者文化身份的建构方式》,《山东外语教学》2012年第5期,第89-94页。纵观古今中外翻译史,不难发现,出于政治、文化等考虑而选择源文本的例子很多,译者往往会选择与当时政治导向、文化建设密切相关的文本。

戴乃迭选择翻译《阿诗玛》,自然有其主客观原因。客观上看,一方面,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新中国成立初期,党和政府就比较重视少数民族的文化建设。广大文艺工作者深入少数民族地区,充分挖掘少数民族优秀作品,加强对少数民族文化的保护,促进了少数民族文化的发展。《阿诗玛》的整理者刘绮回忆道:“我们党历来重视各民族文化的发展,采取各种措施帮助少数民族不仅在政治上、经济上翻身而且在文化上翻身,许多优秀的民族民间文学作品得到发掘整理出版,创造了社会主义的民族新文化。笔者体会到《阿诗玛》也是民族政策光辉照耀下的产物。”*刘绮:《50年后再忆〈阿诗玛〉长诗的搜集整理》,出自赵德光:《阿诗玛国际学术研究会论文集》,云南民族出版社2006年版,第26页。另一方面,长期以来中国一直笼罩在西方世界所谓的“东方主义”语境下,西方人眼中的中国形象是按照西方自身政治经济利益出发所塑造的,对中国文化的理解难免带有偏见。新中国成立后,迫切需要与各国进行文化交流,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介绍到西方,让世界了解新中国的面貌。戴乃迭身处中国,又任职于外文出版社,她的选择自然会受到社会意识形态的影响。

主观上看,戴乃迭出生在中国,大学学的是中文,结婚后又生活在中国,其文化身份中的中国元素使她深知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少数民族文化在中华文明中不可或缺的地位,也知道民族史诗《阿诗玛》的文学价值和文化价值。更重要的是,她爱自己的丈夫、爱丈夫的祖国,也爱中国文化,她愿意把代表中华文明的文化精华传播出去,让西方人了解真实的中华文明和社会风貌。她有文学翻译才华,翻译中华文明的经典史诗更能增加她中国身份的认同感。当然也不得不承认,在一定的社会历史条件下,译者的翻译选择权也是有限度的。杨宪益曾说:“我俩实际上只是受雇的翻译匠而已,该翻译什么不由我们做主,而负责选定的往往是对中国文学所知不多的几位年轻的中国编辑,中选的作品又必须适合当时的政治气候和一时的口味。”*杨宪益:《漏船载酒忆当年》,薛鸿时译,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第190页。但《阿诗玛》是中华文化的瑰宝,是我国少数民族文学的重要代表作,所以它不但是编辑的选择,也是戴乃迭本人的选择,这种选择也符合其文化身份的诉求。加之女性的敏感和柔情,戴乃迭不但喜欢《阿诗玛》,也同情和理解阿诗玛的命运与遭遇,这是她翻译《阿诗玛》的时代背景和思想基础。同时,戴乃迭的西方文化身份使她知道西方读者喜欢读什么、喜欢怎样阅读。《阿诗玛》是撒尼人民一代代口口相传的叙事长诗,而她熟悉的英国民谣也是民间传唱的歌谣;《阿诗玛》素材来源于撒尼人民的日常生活,表现的是撒尼人民的酸甜苦辣,而英国民谣讲述的也是普通民众的故事,平淡质朴。《阿诗玛》与英国民谣有相似的文化内涵,容易被西方读者接受,引发情感共鸣。戴乃迭既熟悉两种文学体裁的表现形式与内容的相似之处,也了解其中的不同和文化差异,这是她选择并成功翻译《阿诗玛》的文化基础。

四、翻译策略的运用

译者的文化身份会影响其文化态度,文化态度又会影响其翻译策略的选择。戴乃迭翻译的《阿诗玛》之所以为读者喜爱,与其文化身份的特殊性密不可分。中西“杂合”的文化身份使她能充分理解中华文化的精髓,不管是民间俗语还是民族习性,她都有深刻的认识和理解,并能在翻译中尽量传达,尽可能满足译文的“充分性”。同时,为照顾西方读者的阅读习惯,她对某些文化意象进行归化处理,在一定程度上缩小了东西方文化差距,满足了译文的“可接受性”。民谣是英国民间流传的口头叙事诗,题材广泛,是表达人民真情实感的最佳载体,也是英语文学的重要体裁之一。在翻译时,戴乃迭抓住《阿诗玛》民间叙事诗的特点,将英国民谣用作对应原文的文学表现形式,以诗译诗,使译文在形式上再现原作的特点。为关照译文的可读性,在节奏和韵律上,她采用英国民谣通用的四行诗形式,每四行为一个诗节,每行格律采用抑扬格,每个音步由一轻一重两个音节组成,采用abab和abcb韵律,多为“轻重”节奏,朗朗上口,便于传唱。英语读者熟悉英国民谣的节奏和韵律,容易对译本产生亲切感。

戴乃迭长期与杨宪益合作翻译,其翻译思想也必然受杨宪益的影响,就是说,她的翻译基本上走的是直译和异化的路子,所以在与霍克斯的《红楼梦》译本比较时,她承认“我们太死板”。但毕竟她的文化身份和霍克斯有很大不同,作为地道英国人的霍克斯,心中想得更多的是他的读者,他要让译文尽一切可能靠近读者;而戴乃迭不但知道英国人的阅读习惯和文化传统,也了解他们对中国文化的好奇,因此她想拉近西方读者与中国的距离,让他们有机会欣赏和感悟绚烂多姿的中华文化,所以在翻译中首先遵循的还是“信”的原则,在不影响释意的情况下,尽可能使用异化的策略和直译的方法。例如:

例1:在父母身旁/你像白花草一样生长。*黄铁、杨智勇、刘绮等整理,云南省人民文工团圭山工作组收集,中国作家协会昆明分会修订:《阿诗玛》,云南人民出版社1978年版,第22页(例2、例3和例4的中文原文均出自此书,分别在该书的第39页、第52页和第14页)。

You grew like some white flower in spring/ By your dear parents’ side.*Gladys Yang, Ashima, Foreign Language Press,1981,p.20.(例2、例3和例4的译文均出自此书,分别在该书的第32页、第44页和第15页。)

白花草是撒尼人常见的一种植物,具有浓烈的地域色彩。由于在译入语中找不到对等的比喻替换“白花草”,所以译者用了直译“white flower”。这种异化翻译把撒尼人特有的修辞表达带入英语世界,再现了撒尼人的思维方式和语言表达特点。当然,这里的“white flower”可能需要做个注释,否则英语读者虽然了解有一种草叫“white flower”,却不知道这种草的特点。

例2:清水不愿和浑水在一起/我绝不嫁给热布巴拉家。

Clean water will not mix with foul/ Of them I will have none!

“清水”比喻以阿诗玛为代表的撒尼劳动人民,“浑水”比喻以热布巴拉一家人为代表的压迫阶级,所表达的文化内涵是撒尼人特有的。译者将“清水”与“浑水”直译成“clean water”和“foul (water)”,为西方读者带去浓厚的异域风情,将撒尼人民与封建压迫阶级势不两立的斗争精神忠实地传递给西方读者,真实再现了撒尼人民的文化品格。

尽管戴乃迭翻译的主导思想是直译和异化,但她并非固守一隅。在涉及影响阅读和文化理解的词句或意象翻译时,她也会运用意译的方法和归化的翻译策略,充分体现了她翻译思想的灵活性,也显示了她中西“杂合”的文化身份在翻译中特有的优势。西方文化身份赋予戴乃迭清晰的读者意识,使她对中西文化差异的理解比一般译者更深刻,所以她更注重译文的可读性。

例3:我家场子里,酒瓶像石林。

Oh, mother, I see empty kegs/And wine-stains on the floor.

“石林”是云南彝族地区特有的喀斯特地貌,石多似林,形态万千。此处将“酒瓶”比喻为“石林”,形容酒瓶散落一地极为混乱,如果直译会让读者不知所云,戴乃迭将其译成“wine-stains”,能贴切地传情达意。当然,这样翻译的遗憾是失去了汉语特有的文化意象。

例4:小姑娘日长夜大了/长到三个月/就会笑了/笑声就像知了叫一样。

From day to day sweet Ashima grew/ Till three months old was she/ When gay as cricket was her laugh/ She crowed so merrily.用“知了”的叫声比喻阿诗玛欢快的笑声,这是具有撒尼人特色的比喻,如果直译会造成英语读者的不解或误解。英语中类似的比喻和意象则为译者的归化处理提供了方便。“cricket”在西方文化中象征着欢乐,例如在莎士比亚《亨利四世》中就有“as merry as crickets”的表达。深谙中英文化的戴乃迭选择保留比喻、变换意象的归化译法,正是其西方文化身份的体现和优势。

总体来看,在形式和内容上都尽可能忠实原作的同时,戴乃迭也顺应读者的阅读习惯进行了再创造。她的译文通达、流畅,成功再现了《阿诗玛》的艺术魅力和阿诗玛的动人故事,使西方读者见识了浓厚的异域风情和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这一成就的取得,得益于她的翻译才华,更得益于她特殊的文化身份。“戴乃迭文化间的杂糅使她拥有‘原文读者’‘译者’和‘译文读者’多重身份。”*任东升、郎希萌:《国家翻译实践视阈下的戴乃迭独译行为研究》,《当代外语研究》2016年第5期,第81-85页。与其他翻译家相比,她的“译文读者”身份更加突出,中西“杂合”的文化身份使戴乃迭能更透彻地理解文化差异,并以更加平等、包容的姿态看待东西方文明,在翻译策略和方法的选择上也能更加客观和游刃有余。

译者的文化身份对于翻译目的和翻译策略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戴乃迭集中西文化于一身,其跨文化身份使其能够站在文化比较的高度上看待并阐释中英世界迥异的社会形态、文学传统和伦理道德。”*付文慧:《多重文化身份下之戴乃迭英译阐释》,《中国翻译》2011年第6期,第16-20页。因为尊重和认可中国文化,戴乃迭在译作中尽可能忠实原文,力图向西方读者传达真实的中国文化、展现真实的中华文明。同时,她的西方文化身份又使她明确知道,什么样的表现形式是西方读者容易接受和能接受的,所以,她充分发挥译者主体性,一方面竭力让西方读者尽可能多地了解中国文化,另一方面又尽量采用各种策略缩小中西文化差距,让西方读者在了解中国文化的同时,获得文学的营养和阅读的乐趣。她的《阿诗玛》翻译是中国民族文学翻译的有益尝试,为中国文学走出去特别是民族文学外译提供了有益的参考,为中国文化的传播与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

Gladys Yang’s Cultural Identity Incarnatedin the Translation ofAshima

WANG Zhenping & JIANG Lijing

(TianjinUniversityofScienceandTechnology,Tianjin, 300222,China)

Ashimais a classical work of Sani people of Yi nationality in China, and Gladys Yang’s translation is the only existing English version. It is a typical example of the translation of Chinese classics by a translator with special cultural identity. The study of the translator’s translation process and method is helpful and significant for translating national literature and promoting the “going out” of classics from ethnic minorities.

Gladys Yang; cultural identity;Ashima; translation

(责任编辑 金菊爱)

2017-04-03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6BYY025)

王振平,男,河北崇礼人,教授,博士,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为翻译与比较文学。

10.3969/j.issn.1671-2714.2017.00.004

在线优先出版日期:2017-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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