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产出——来自2009—2013年战略性新兴产业上市公司的证据

吕晓军

(南阳理工学院电子商务学院，河南 南阳 473000)

政府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产出
——来自2009—2013年战略性新兴产业上市公司的证据

吕晓军

(南阳理工学院电子商务学院，河南 南阳 473000)

本文以2009—2013年战略性新兴产业上市公司为样本，实证检验了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影响及市场化进程、市场竞争与股权集中度的调节作用。结果发现：①政府补贴促进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增加，并且市场化进程越高的地区，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促进作用越显著；②产品市场竞争越弱的行业，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促进效果越好；③不同股权集中度的企业，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影响不显著。以上结果说明，政府应增加对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补贴力度，并推进各地区的市场化进程，努力培育一批在国际上有影响力的大企业、大集团。

政府补贴；企业技术创新产出；市场化进程；股权集中度

目前，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仍然争议较大。一些学者认为，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具有激励作用；而另一些学者则认为，政府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之间存在替代效应。政府补贴与技术创新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达成共识，但政府补贴对技术创新产生作用的影响因素已经开始得到了学者的关注。梳理相关文献，我们发现尚未形成分析政府补贴如何促进企业技术创新的理论框架。国内外的学者主要从企业规模、市场需求、企业研发投入的类型、行业特征、政策效果的时间滞后等方面来研究影响政府补贴发挥杠杆作用的因素，如Wallsten[1]发现获得补贴的大企业激励效果优于小企业。Becker等[2]发现只有在低技术密集型产业中，政府补贴才会显著促进企业技术创新。以上研究成果仅从某一视角来研究其影响政府补贴发挥杠杆作用的机理，因此，本文试图构建一个分析政府补贴如何促进企业技术创新的理论框架，希望从宏观制度环境、中观市场结构及微观公司治理三个层面，来探究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的理论机理，但如何将宏观制度环境、中观市场结构及微观的公司治理的度量成为本文要解决的关键性问题。

国内对于制度环境的研究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但是对于制度环境的度量成为了亟待解决的难题。本文借鉴罗党论和唐清泉等的做法，利用市场化进程来度量地区的制度环境特征。自熊彼特假说提出以来，什么样的市场结构有利于企业技术创新已成为研究的焦点和热点问题。本文借鉴陈林，朱卫平等的做法，采用产品市场竞争来衡量市场结构。由于公司治理与公司的绩效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公司治理成为学者们重点关注的内容。梳理文献发现学者们对于公司治理的度量仍然没有统一，但较多的学者偏向于利用股权结构来度量公司治理。而股权集中度是衡量股权结构的重要指标，本文利用股权集中度指标来反映公司治理情况。因此，本文基于战略性新兴产业微观样本验检不同的市场化进程的地区、不同产品市场竞争的行业和不同股权集中度的企业，政府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产出之间的关系。

1 文献回顾与假设提出

1.1 政府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产出

一般来说，企业无论处于何种行业和生命周期阶段，技术创新投资都是决定企业技术创新产出重要因素，并且技术创新投入越多，企业技术创新产出就越多，这一点已经得到了学者的普遍认可。然而，对于政府补贴能否增加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研究较少，并且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是否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尚未达成共识。

BjornAlecke[3]发现享受财政补贴的公司比未享受财政补贴的公司拥有更高的专利申请数量。郭晓丹等[4]认为政府补贴能够促进企业技术创新的产出。王俊[5]认为政府补贴对专利产出的激励效应是不显著的。

国内外较多学者认为，政府补贴能够促进企业技术创新的产出。政府补贴在企业进行技术创新过程中起到信号作用，能够引导企业的技术发展方向，确定其技术发展路径，并且为企业解决了在筹措技术创新经费上的困难，并且可以降低企业技术创新中的风险，促进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增加。因此，本文提出假设1：政府补贴促进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增加。

1.2 市场化进程、政府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产出

研究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是否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时，必须要考虑各地区市场化进程的差异所带来的影响。目前中国正处于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过程中，市场化程度已然较高，但是各地区由于国家政策和产业基础的差异，市场化进程的地域性差异较为明显，这为对比研究提供了可能。

市场化进程对于企业的创新绩效方面，国内外学者进行了较多的研究。Yang L等[6]认为在市场化进程越高的地区，可以规避企业倾向于从事简单的技术模仿，从而使企业更多的关注技术创新。张宗和等[7]研究表明企业R&D投入对技术创新产出的影响取决于市场化程度，市场化程度越高，影响越显著。

关于在不同市场化进程的地区，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影响怎样，国内外学者研究得较少。樊琦等[8]认为经济相对发达和科研基础较好地区的财政补贴投入对自主专利产出影响的弹性系数整体上明显大于经济相对落后地区。

根据以上研究，我们认为在市场化进程较快的地区，企业赢得市场的途径只能是提供更好的产品和服务，如果政府给予企业补贴，犹如雪中送炭，企业会想办法提高补贴资金的利用效率，同时会自主地加大资金投入进行技术创新，进而带动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增加，使企业不断地开发出市场需要的新产品，使其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因此，本文提出假设2：市场化进程越高的地区，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促进作用越显著

1.3 产品市场竞争、政府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产出

对现存文献进行梳理发现，对于市场竞争与技术创新关系的研究大致可以分为三种观点：①市场的垄断有助于创新，市场竞争与技术创新存在显著的负相关关系；②市场竞争有利于创新，竞争与技术创新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③适度的垄断或竞争才有助于技术创新。

较多学者支持熊彼特假说，认为市场集中度越高越有助于激励企业从事研究和开发活动。随着产业集中度的提高，产品市场竞争程度的减弱，企业研发的风险和成本可控的程度也在加强，企业技术创新的动力和意愿也增强，政府补贴会强化这种动机和意愿，促使企业增加技术创新的投入，使企业能够获得较多的专利成果。因此，本文提出假设3：产品市场竞争越弱，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促进效果越好。

1.4 股权集中度、政府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产出

关于股权集中度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影响的观点主要有三种：①股权集中度与企业技术创新产出具有正向关系。首先，股权越集中就会有能力对董事会实施有效的控制，这样才能够选择能力更强的经理人。其次，可以提高大股东对企业的监督和控制能力，保障大股东对于公司决策的影响力，做出有效的公司决策。另外，大股东相对小股东来说，更加关注公司的长远发展，也更倾向于通过技术创新来保持企业的竞争力。②股权集中度与企业技术创新产出具有负向关系。股权集中度越高，大股东将承担更多的经营风险。技术创新项目投资大、风险也大，大股东不愿意承担过多的风险，投资意愿就会降低。③股权集中度与企业技术创新产出具有非线性关系。

本文认为股权越分散，股权之间具有较好的制衡效果，不容易出现由大股东的意愿来决定是否增加技术创新的投入。经营者具有较强的自主性，若开发的项目获得政府补贴，经营者会加大技术创新的投入，以期获得高的技术创新产出，从而获得长期的收益。战略性新兴产业具有高投入和高风险的特点，大股东持股份额越大，他们风险就不容易分散，容易产生风险规避心理，就会干预经营者的决策，一旦获得政府补贴，容易产生首先补偿自己的技术创新投入，降低风险的发生，因此，本文提出假设4：股权越分散，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促进效果越好。

2 研究设计

2.1 模型构建与变量选取

我们构建如下模型并使用最小二乘回归分析方法检验政府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产出之间的关系。

RD=β0+β1sub+αX′

(1)

RD=β0+β1sub+β2md+β3sub×md+αX′

(2)

RD=β0+β1sub+β2hhi+β3sub×hhi+αX′

(3)

RD=β0+β1sub+β2s_hhi+β3sub×s_hhi+αX′

(4)

RD=β0+β1sub+β2md+β3sub×md+β4hhi+β5sub×hhi+αX′

(5)

其中，RD为被解释变量，表示企业的技术创新产出。sub表示上市公司当期获得的政府补贴额，md表示市场化进程，hhi表示产品市场竞争，s_hhi表示股权集中度，X表示系列的控制变量，变量的具体定义见表1。

(1)被解释变量。反映企业技术创新产出水平的指标包括专利数量和新产品的销售收入。鉴于新产品的统计口径和定义并不清晰，结合罗思平等的研究成果，本文选择专利数量反映技术创新的产出水平。当以专利数量作为技术创新产出水平时，其值采用专利申请量而非授权量，主要因为一项专利从申请到授权大约需要1～2年的时间。因此，专利授权量在反映当期的创新水平时存在一定的缺陷，并且相对于授权量申请量受专利机构工作效率和偏好等影响较小[9]。但是专利由于包括发明、实用新型和外观设计，只采用专利数量可能夸大了技术创新的产出水平。因此，本文选择企业专利申请量和发明申请量的自然对数作为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代理变量。数据主要来源于国家知识产权局及SOOPAT专利检索检索并手工整理获得。

表1 主要变量的定义

(2)解释变量。①政府补贴。由于统计口径中没有专门的政府补贴数据，因此，本文采用上市公司利润表中的“补贴收入”作为替代，具体包括增值税返还、财政补贴、财政综合、新产品返回、税收奖励及创新鼓励等其他政府补助项目;②市场化进程。樊纲、王小鲁借鉴国内外相关的市场化测度体系的基础上，深入研究中国市场化进程的内在机理和影响因素，提出了市场化指数。该数据在实证研究上得到了较多学者的应用，因此，该指数也构成了本文考量市场化进程的变量;③产品市场竞争。本文根据已有相关研究和实践的做法(姜付秀等，2009)，采用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测度产品市场竞争强度；④股权集中度。采用前五大股东的持股比例表示股权集中度得到了较多学者的支持，因此，本文也选用它来表示股权集中度。

(3)控制变量。本研究控制了一些其他有可能对于企业技术创新投入存在影响的因素，包括企业规模、资产负债率、企业成长性、盈利能力、两职合一情况、股权属性、独立董事的监督。

2.2 样本的选择与数据的获取

在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实证研究中，对于样本的选择目前也比较混乱。本文根据以往学者对于战略性新兴产业研究样本的选择方法，结合目前沪深A股对于板块的划分，认为选择样本上市公司必须满足以下几点：企业所从事的行业属于七大战略性新兴产业及其子行业之一，且属于制造业(不包括软件开发及影视制作行业)；企业的第一主营业务收入来源于战略性新兴产业，且其占比必须超过30%。因此，研究样本选择战略性新兴产业上市公司2009—2013年面板数据，剔除净资产为负的公司以及数据不全的公司共得到符合要求的292家上市公司。数据主要来源于深圳国泰安数据库(CSMAR)及巨潮网公布的企业年报。

3 实证分析

3.1 初步回归结果

表2为式(1)的回归结果。其中，第1和第2列的被解释变量为发明申请量，第3和第4列的被解释变量为专利申请量；第1和第3列为未加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第2和第4列为加入控制变量后的回归结果。由第2列发现以发明申请量作为技术创新产出代理变量时，政府补贴越多，企业技术创新产出也越多(β=26.09，p<0.01)；由第4列发现以专利申请量作为技术创新产出的代理变量时，回归结果没有实质性的改变。因此，政府补贴与企业技术创新产出之间显著正相关，即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具有激励作用。于是，假设1得到了验证。

3.2 进一步分析

为了进一步验证假设2、3和4，分别将发明申请量和专利申请量作为技术创新产出的代理变量，考察在不同市场化进程的地区、处于不同产品市场竞争的行业以及在股权集中度不同的企业，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影响是否存在差异。表3为式(2)～(5)回归结果。其中，第 1～第3列的被解释变量为发明申请量，第5～第7列的被解释变量为专利申请量。由第1列发现市场化进程和政府补贴的交互项与企业发明申请量正相关，边际显著，表明市场化进程越高的地区，政府补贴促使企业发明申请量的增加(β=3.53，t=1.58)；由第5列发现市场化进程和政府补贴的交互项与企业专利申请量显著的正相关，表明市场化进程越高的地区，政府补贴促使企业专利申请量的增加(β=4.33，p<0.05)。因此，市场化进程越高的地区，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促进作用越显著。于是，假设2得到了验证。

表2 政府补贴与企业R&D产出的回归结果

注：表中数据为各自变量的回归系数，括号内为修正后的T值;***、**、*分别表示在1%、5%、10%统计意义上显著。

表3 市场化进程、产品市场竞争以及股权集中度与政府补贴的交互效应

续表3

由第2列发现产品市场竞争和政府补贴的交互项与企业发明申请量显著的正相关，表明产品市场竞争越弱的行业，政府补贴促使企业发明申请量的增加(β=249.1，p<0.01)；由第6列发现产品市场竞争和政府补贴的交互项与企业专利申请量正相关，边际显著，表明产品市场竞争越弱的行业，政府补贴促使企业专利申请量的增加(β=118.1，t=1.31)。因此，产品市场竞争越弱，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促进效果越好。于是，假设3得到了验证。

为了解决市场化进程和产品市场竞争的相关性对结果的影响，分别将发明申请量和专利申请量作为技术创新产出的代理变量代入式(5)，第4列和第8列为式(5)的回归结果。由第4列发现市场化进程和政府补贴的交互项、产品市场竞争和政府补贴的交互项分别与企业发明申请量显著正相关，由第8列发现市场化进程和政府补贴的交互项与企业专利申请量显著正相关，假设2和假设3的结果也得到了验证。

由第3列发现股权集中度和政府补贴的交互项与企业发明申请量正相关，但不显著(β=4.631，t=0.56)；由第7列发现股权集中度和政府补贴的交互项与企业专利申请量正相关，但不显著(β=7.185，t=0.93)。因此，假设4未得到验证。

4 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研究发现：①政府补贴促进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增加；②市场化进程越高的地区，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促进作用越显著；③产品市场竞争越弱，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促进效果越好；④不同股权集中度的企业，政府补贴对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的影响不显著。

本文有以下政策建议：政府在制定补贴政策时，必须具有针对性，需考虑各地区制度环境、各行业产业发展情况差异。此外，在加大政府补贴力度的同时利用多样化和灵活化的方式，充分发挥政府补贴的杠杆作用，来引导和促进企业技术创新。另外，推进各地区的市场化进程，营造良好的制度环境；通过兼并重组等手段，实现创新要素的整合，培育龙头企业，优化市场结构。

[1]WALLSTEN S J.The effects of government-industry R&D programs on private R&D:the case of the small business innovation research program[J].The RAND journal of economics,2000:82-100.

[2]BECKER B,HALL S G.The determinants of high-tech versus low-tech R&D investment:evidence from testing the pooling assumption[J].NIESR discussion papers,2003,217.

[3]ALECKE B,MITZE T,REINKOWSKI J,et al.Does firm size make a difference? Analysing the effectiveness of R&D subsidies in East Germany[J].German economic review,2012,13(2):174-195.

[4]郭晓丹,何文韬,肖兴志.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政府补贴,额外行为与研发活动变动[J].宏观经济研究,2011,11(63).

[5]王俊.R&D补贴对企业R&D投入及创新产出影响的实证研究[J].科学学研究,2010,28(9):1368-1374.

[6]YANG L,MASKUS K E.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technology transfer and exports in developing countries[J].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2009,90(2):231-236.

[7]张宗和,彭昌奇.区域技术创新能力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基于全国30个省市区的面板数据[J].中国工业经济,2009(11):35-44.

[8]樊琦,韩民春.政府R&D补贴对国家及区域自主创新产出影响绩效研究——基于中国28个省域面板数据的实证分析[J].管理工程学报,2011,25(3):183-188.

[9]岳书敬.中国区域研发效率差异及其影响因素——基于省级区域面板数据的经验研究[J].科研管理,2008,29(5):173-179.

[10]PEREZ SebastianF.Market failure,government inefficiency and optimal R&D policy[J].Economics letters,2015(128):43-47.

[11]孙早,肖利平.产业特征,公司治理与企业研发投入——来自中国战略性新兴产业A股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经济管理,2015(8):007.

(责任编辑 刘传忠)

Government Subsidies and Output on Business Technology Innovation——Based on the Listed Companies of Strategic Emerging Industries from 2009 to 2013

Lyu Xiaojun

(Electronic Business School of Nanya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Nanyang 473000,China)

Taking on the listed companies of strategic emerging industries from 2009 to 2013 as samples,this paper demonstrates the impacts of government R&D subsidies on business R&D output and its regulating role in marketization,market competition and ownership concentration.From the empirical results,we find that government R&D subsidies could encourage firms to increase output of technology innovation and higher marketization,better promoting effects of government R&D subsidies on business output of technology innovation.Secondly,government R&D subsidies on business output of technology innovation get better results in the industry with weaker product market competition.Thirdly,the effect of government R&D subsidies on business output of technology innovation is not significant among different dispersed ownership companies.The above results show that the government should increase subsidies on strategic emerging industries,boost the marketization process on different regions and make great efforts to foster a batch of large international enterprises and groups.

Government subsidies;Output on business technology innovation;Marketization;Ownership concentration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企业规模、市场竞争与研发补贴政策的实施绩效研究”(71403093)。

F425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