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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的魔鬼抑或悲剧的英雄——“亚哈”人物个性研究

2012-08-15姜风华菏泽学院山东菏泽274015

名作欣赏 2012年6期
关键词:白鲸船长小说

⊙姜风华[菏泽学院, 山东 菏泽 274015]

作 者:姜风华,菏泽学院外国语系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应用语言学、英美文学和翻译。

赫尔曼·梅尔维尔的《白鲸》是美国19世纪浪漫主义时期的经典名作。《白鲸》有着丰富复杂的专门知识和词汇,严肃的神学哲学思考,海风,海浪,坚硬粗壮的黑色臂膀,野蛮而精准的技艺,暴戾的性情和行为,浪漫的冒险精神。麦尔维尔强烈独特的风格在《白鲸》里塑造了最大戏剧性:一个知识丰富、头脑发达的个人,选择大范围伸展自己的肢体,选择身体上的有力行为,选择肉身的强化、创伤和毁灭。简言之,缜密精细选择粗犷的冒险。这无论在单纯的思想抑或行为处事上又恰恰都是最适当的,毋宁说是最理想化而值得推崇的。于是有进一层的戏剧性溢出到文学的界域之外。当时的梅氏在小说创作方面受到象征主义大师霍桑的影响,在其创作中赋予小说深刻的象征内涵,人物刻画由外到内,鲜明生动,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亚哈船长就是作者在小说中所刻画的主要人物之一。梅氏从亚哈一出场就开始描写他的外貌,一直到他的内心,随着故事情节的起伏跌宕,人物的内心变化更为复杂,把一个活生生的充满仇恨的复仇者的形象展现在了读者的面前,深深地吸引了读者,使读者为最终悲剧的到来而感到震撼。这样的一个人物自然也就引起了许多评论家的关注,成为了他们竞相评论的对象。本文将从更为立体的角度,对亚哈的个性特征进行分析。

一、恶行与美德

小说中的亚哈是“裴阔得号”上的船长,在小说的前二十七章一直处于休眠状态,虽然如此,但是亚哈就像是个幽灵一样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上,人们偶尔会提到他的名字,但是又不愿,也不敢谈论他。“裴阔得号”出行前,以利亚对以实梅尔说的有关亚哈的模模糊糊的几句话,令他感到毛骨悚然。在二十八章当亚哈终于从他的“皇宫”来到甲板上,直挺挺地屹立在那里时,面目人,姿势古怪,还装有一条鲸骨头做的假腿,他的神态凶恶,一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暴君形象。他的言行和对下属的态度更显示了他的暴行,当亚哈迈着鲸骨腿在甲板上来回巡视时,斯德布带着几分祈求开玩笑地说:“如果亚哈船长乐意在甲板上走,谁也不能说不,不过也许可以想个办法把声响消了,……不妨在鲸骨头脚上包一团麻花。”一听这话,亚哈便大发雷霆,恶狠狠地骂道“:难道我是炮弹吗?为什么你要这样把我包起来,……下去钻到你自己的夜间墓穴里去吧,那儿像你这样的人都钻在尸布袋里睡觉,末了,把你塞在一个尸布袋里,拉倒,下去吧,狗东西,钻你的狗窝去!”对于这样侮辱性的谩骂,斯德布真是忍无可忍,据理力争,但迎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咒骂和威胁。“那就叫你十遍驴,骡子,蠢驴,给我滚,否则,我就把你清出这个世界!”说着亚哈便盛气凌人地走上前摆出要动手的样子,吓得斯德布后退了好几步,再也不敢反抗。在此,亚哈这个十足的暴君形象一览无遗。在与大副、二副、三副等人一起进餐时的情形更加证明了亚哈的暴君形象,首先是从“皇帝”到“大臣”依次进入船长舱中,并按照职位高低入座,进餐时寂静无声,小说中这样写道:“这一刻他们(大臣)谁也不敢触犯天条,说一句哪怕是最不相干的话,连天气这般谁也不会得罪的话题都不敢谈。”可见,下属们对亚哈的威严恐惧到了极点,谁也不敢冒犯。亚哈自比是“裴阔得号”上的上帝,就是要说明他的权力高于一切,不容任何人有丝毫的违背,必须无条件服从。

亚哈又是一个尼采式的英雄人物,他高大威严,坚强刚毅,如小说对其出场的描述:“他把那只鲸颚腿插在甲板上专为他钻的镟孔里,手扶船栏,身体笔直,目光犀利地盯着前方的海面。这个姿态之中隐含着一种坚定不移、无所畏惧的精神,一言不发之中有一种指挥一切的力量。甲板上的水手们分明地感受到了这种力量的压力,紧张地忙碌着,各司职守,不敢稍有懈怠。”

亚哈的强大和对于征服自然的无所畏惧赢得了勇敢的人们的爱戴,亚哈朝气蓬勃,勇于奋斗。即使面对失败亚哈从不气馁,在捕捉白鲸失败之际,亚哈对斯达巴克沮丧的言论予以回击,“住嘴!斯达巴克,不要涣散军心,捉住莫比·迪克是天经地义的事,是上天早就交代给我们做的,我是秉承了命运的安排办理此事的”,可以称得上“掷地有声、字字千钧”了。

二、挽歌与悲歌

小说中亚哈作为船长登上“裴阔得号”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带领船员获取鲸油,而是追杀白鲸为他复仇,这一动机表明了亚哈船长的自私心理,他很清楚追杀白鲸是很危险的事,曾经有很多人有去无回,葬身鲸腹,而且为了寻找白鲸,船只必须在海上漂很长时间。尽管如此,亚哈船长为了自己的目的宁愿牺牲船上其他人的利益,甚至牺牲他们的生命,可见他的自私心理已达到了极点,就像是撒旦一样,明知要失败,要下地狱,但是为了恶,为了自己的复仇心理不惜一切代价,蛊惑随从与之一道走向灭亡。这就预示了其必然失败的命运。

小说中写道:“他必须在很大程度上继续忠于‘裴阔得号’这次航行名义上的表面上的目的,照着一切例常的规矩办事,而且不仅如此,他还得勉强自己对他这一行通常要干的营生表现出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强烈兴趣。”为了自己的私利,亚哈表现出了虚伪和欺骗。小说中作者描写了一个叫比普的黑人男孩,在一次捕鲸的过程中,比普掉入了海中,险些丧命,等他被捕鲸船救起后,成了白痴,对于这样一个可怜的神志不清的孩子,就连一贯残忍的亚哈本人也抱有同情,当“裴阔得号”即将追上白鲸,与白鲸展开殊死搏斗之前,亚哈对比普说:“孩子啊孩子,我告诉你,你如今千万不可跟在亚哈之后,现在时候到啦,我亚哈不会把你从自己身边吓跑,可也不要你在我身边,……你必须活下去。”但是最终自私的复仇心理也没能抵御住亚哈对比普的同情之心,一个孩子就这样成为了亚哈自私心理的牺牲品。当“裴阔得号”遇上拉谢号的时候,拉谢号上的船长哀求亚哈船长帮他一起寻找他丢失的儿子,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孩,但是面对着船长再三的乞求,亚哈还是心如铁石,冷冷地拒绝了。是什么让亚哈连一个孩子的生命都不顾呢?是他自私的复仇心理。

在某种意义上亚哈更代表了人类征服自然的欲望,这种欲望让亚哈变得疯狂。在小说的第十三章,有这样几句话:“他们以为我疯了——斯塔伯克就这样以为,其实我已成了恶魔,我是疯上加疯!”在此,亚哈自己承认自己行为的疯狂,称自己是个疯子,紧接着又说:“我的目标已定,通向目标的道路已经用铁轨铺设好了,我的灵魂将顺着轨道飞奔,越过没有探测过的峡谷,穿过崇山峻岭的腹地,钻过激流的河床底下,我毫不贻误地向前冲!这条铁路一无阻碍,也没有一个拐角!”从亚哈发出的内心的呼喊来看,他就像是被念了符咒一样,已经完全疯狂,他的心里只有一个点,一个目标,那就是白鲸。小说中也曾提到亚哈变成偏执狂的原因,那是一次在与白鲸的遭遇中,他的一条腿被白鲸咬掉了,亚哈只能调转船头回家,回家后好几个月疼痛一直伴随着他,仲冬的天气,荒凉一片,寒风怒号,那时,他伤残的身体和犹如刀割的灵魂彼此融合渗透,使他丧失了理智,在一般人看来在海上捕鲸遇到灾难是件很自然的事,而且白鲸也只不过是海里的一只生灵,当它被捕杀时,它当然要反击,这也是任何动物的本能,因此,没有必要与它结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去置它于死地。但是,由于亚哈失去了理智,行为偏执,把白鲸当做与他故意作对的怪兽,发誓要追杀白鲸,哪怕到天涯海角。他说白鲸就像是一堵墙对他步步紧逼,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必须冲破这堵墙,否则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亚哈就是一个这样悲剧性的人物,种种无情的行径之下暗藏一个博大的胸怀,每一次理性思维与缜密的计划之下都有一种偏执的行为,最终在暴风雨中,英雄与魔鬼的化身亚哈,在击败白鲸之后,自己也走完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历程。

亚哈的行为是一种个人英雄主义的悲歌,作为他的对立面的白鲸更像是我们无法征服的大自然。然而亚哈对于目标的百折不挠,在困难中永不言败的精神,不正是我们人类在早期征服自然、拓展自我生存空间的缩影吗?

[1]高莉敏,于海.悲剧英雄的赞歌——论白鲸的主人公亚哈[J].青岛大学师范学院学报,2006,(06).

[2][美]梅尔维尔.白鲸[M].成时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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