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网络空间作战力量分析

蔡 军 于小红

网络空间已经越来越被世界各国公认为是继陆地、海洋、空中、太空之后的第五个作战域。近年来，为取得并保持在这一新的作战域的世界领先优势，美国正在大力进行网络空间作战力量建设。本文所说网络空间作战力量，是指执行或支援网络空间作战的人员和机构。美国网络空间作战力量可划分为3个类别，即国防部网络空间作战力量、各军种网络空间作战力量和民间网络空间作战力量。

一、国防部网络空间作战力量

美国国防部是美国武装部队的最高领导机关，国防部下属的军种部是各军种的最高行政领导机关，负责本军种的人事与行政管理、部队组建、战备训练、兵役动员、武器装备研制与采购以及后勤保障等。根据美国宪法，总统兼任武装部队总司令，是全军的最高统帅。总统通过国防部的陆、海、空等军种部对全军实施行政领导。

国防部网络空间作战力量，是指国防部参与网络空间作战的人员和机构，主要包括美国网络司令部、国防信息系统局、国家安全局和网络任务部队。

（一）美国网络司令部

2009年5月29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在公布一份由安全部门官员完成的网络安全评估报告时指出，来自网络空间的威胁已经成为美国面临的最严重的经济和军事威胁之一。2009年6月23日，美国国防部长指示美国战略司令部指挥官设立次级联合司令部，把新建的和扩建的网络空间力量和能力集中在一个司令部下，这个司令部即美国网络司令部（U.S.Cyber Command）。2010年 5月 21日，美国国防部宣布，筹备近一年的“网络司令部”正式启动。司令部位于马里兰州的米德堡基地，由大约1000人组成。美国网络司令部的正式启动，改变了一直以来美军各部门在网络空间域孤军作战的局面，实现了网络空间作战力量的统一管理和规划，并开始积极寻求国际合作。

美国战略司令部官网对美国网络司令部的使命予以界定，即在以下3个方面计划、协调、整合、同步和开展活动：（1）指导国防部信息网络的运营和防御；（2）准备并在得到指示时在网络空间实施全频谱军事行动，以支持国防部在所有域采取行动；（3）确保美国及其盟国在网络空间的行动自由，同时阻止美国的敌人的行动自由。

美国网络司令部自成立以来，一直是隶属于美国战略司令部的次统一战斗司令部。其军种对口支持机构，包括陆军网络司令部（ARCYBER）、舰队网络司令部（FLTCYBER）、空军网络司令部（AFCYBER）和海军陆战队网络司令部（MARFORCYBER）。海岸警卫队网络司令部（CGCYBER）虽然隶属于国土安全部，但与网络司令部有直接的支持关系。2017年8月18日，美国白宫新闻秘书办公室发布《唐纳德·特朗普总统关于网络司令部升格的声明》，称美国总统特朗普已批准将美国网络司令部升格为统一战斗司令部。这标志着美国网络司令部正式从美国战略司令部独立出来，成为国防部与美国战略司令部平级的第10个拥有最高指挥权的一级司令部。

（二）国防信息系统局

国防信息系统局（Defense Information Systems Agency，DISA）是美国国防部的一个战斗支援机构，由近6000名文职人员，1500多名来自陆军、空军、海军、海军陆战队的现役军事人员和约7500个国防承包商组成。该机构提供、维护和保证指挥控制、信息共享能力，以及一个可全球访问的企业化信息基础设施，来直接支持联合作战人员、国家级领导人，以及其他任务和联盟伙伴的全谱军事行动。国防信息系统局的宗旨，是保持美国在国防上的信息优势。2015年1月13日，美国联邦新闻广播网报道，国防信息系统局于2015年1月12日设立了一个新的网络机构，即国防部信息网络联合特遣部队（Joint Task Force-DoD Information Networks，JTF-DoDIN）。该联合特遣部队将接管美国网络司令部的网络运维或防御工作。这标志着国防系统局不仅承担网络空间作战支援任务，还开始承担部分网络空间作战任务。

（三）国家安全局

美国国家安全局（National Security Agency，NSA）是美国政府机构中最大的情报部门，专门负责收集和分析外国及本国通信资料，隶属于美国国防部。1952年，根据杜鲁门总统的一项秘密指令，国家安全局从当时的军事部门中独立出来，用以加强情报通讯工作的，是美国情报机构的中枢。美国国家安全局局长兼任美国网络司令部司令。国家安全局的信号情报和信息保障分析师每天都在全天候的评估来自国外的对网络的威胁，他们也支持美军和美国的盟友实施综合性的计算机网络作战。总而言之，国家安全局主要负责保卫美国政府官方网络和为网络空间作战提供情报支持，而美国网络司令部主要负责保卫国防部信息网络和执行网络空间作战。

（四）网络任务部队

网络任务部队是美军近年来重点建设的由国防部直接掌握的一支专门的网络空间作战力量。2012年，美国国防部长批准了网络任务部队（Cyber Mission Force，CMF）概念，决定根据国防部的3个使命，从各军种和国家安全局抽调资源组建网络任务部队，且按季度对进展情况做出评估和报告。网络任务部队由3支力量组成，即网络国家任务部队（Cyber National Mission Force）、网络战斗任务部队（Cyber Combat Mission Force）和网络保护部队（Cyber Protection Force）。网络国家任务部队的任务是保卫美国免遭侵犯国家利益的战略网络攻击。战斗任务部队重点支持作战司令部的具体作战需求。网络保护部队负责防御国防部信息网络。这些部队计划在2018财年编配、装备、训练完成，届时，网络任务部队将包含133支分队。2016年10月24日，美国网络司令部发布官方声明，称美国网络司令部下属的133支网络任务部队已经全部具备初步作战能力；网络任务部队在10月21日达到了这一里程碑，初步作战能力意味着这些网络任务部队能够执行基本任务，但不代表做好了全面作战准备；133支网络任务部队现有5000人，其中近一半部队已具备全面作战能力，计划到2018财政年度结束前（2018年9月30日），把网络任务部队扩充至近6200人，届时，这些部队都将拥有全面作战能力。

二、各军种网络空间作战力量

美国军队分为美国陆军、美国空军、美国海军和美国海军陆战队四大军种，分属美国国防部下属的陆军部、空军部和海军部领导，其中，海军陆战队虽然和海军同归美国海军部领导，但通常只作为单独军种作战。此外，四大军种还有对应的预备役部队，各军种正在积极整合预备役人员到其网络力量结构中，以充分满足在短期内提供更多兵力支持和更多军种网络保护分队支持的需求。

（一）陆军网络空间作战力量

陆军网络空间作战力量，主要包括陆军网络司令部、陆军卓越网络中心和陆军预备役网络部队。陆军网络司令部下辖陆军网络企业技术司令部、第1 信息作战司令部、网络保护旅和第780军事情报旅等单位，其使命是指挥和实施经过授权的或得到指示的综合电子战、信息和网络空间作战行动，以确保在网络空间或通过网络空间和信息环境采取行动的自由，并阻挡和限制美国的敌人的行动自由。陆军卓越网络中心是网络空间作战的支持部门，其使命是培训、教育和培养世界一流的、高度熟练的信号、网络和电子战专业人员，来支持战略、战役和战术层面的作战行动。陆军预备役设有陆军预备役信息作战司令部（Army Reserve Information Operations Command，ARIOC），该司令部被授权有308个岗位，是美国陆军预备役的网络能力支持中心。它在全国各地设有5个营，执行提供计算机网络防御服务的任务。

（二）海军网络空间作战力量

海军网络空间作战力量，主要包括舰队网络司令部/第10舰队、海军信息部队和海军预备役网络空间作战力量。舰队网络司令部是海军的一个二级司令部（Echelon II Command），向海军作战部长报告，下辖海军网络防御作战司令部、海军网络战司令部、海军诺福克信息作战司令部等单位。舰队网络司令部旨在通过实施网络空间、电磁频谱和太空作战，来确保海军和联合/联盟部队在这些域的行动自由和决策优势，同时在相同的方面限制美国的对手。海军信息部队（U.S.Navy Information Forces，NAVIFOR）是美国舰队司令部下辖的一个三级司令部，其使命是为海军和联合作战指挥官执行任务提供做好战备的信息作战力量，以支持美国的全球利益。海军信息部队的前身是海军信息优势部队（Navy Information Dominance Forces）和海军网络部队（Navy Cyber Forces），是海军信息战职能司令部（Type Commander），其职能范围涵盖密码/信号、网络、电子战、信息作战、情报和太空领域。和其他职能司令部一样，海军信息部队是这些领域的人力、培训、现代化和维护中心，也就是说，主要负责信息部队包括网络部队的建设（训练和装备）。而海军网络司令部是负责指挥网络部队实施网络作战。海军预备役部队没有专门的网络力量结构。在大多数情况下，预备役中的网络人员以个人为单位充实到现役网络分队或者提供整体任务支持。海军预备役部队计划到2018财年，安排305个岗位来加强对网络任务的支持。

（三）海军陆战队网络空间作战力量

海军陆战队的网络空间作战力量与其他军种相比，规模是最小的，主要包括海军陆战队网络空间司令部、海军陆战队信息作战中心和海军陆军战队预备役网络空间作战力量。海军陆战队网络空间司令部下辖海军陆战队网络空间战大队（Marine Corps Cyberspace Warfare Group，MCCOG）和海军陆战队网络空间作战大队（Marine Corps Cyberspace Operations Group，MCCYWG）两个单位。海军陆战队网络空间战大队负责国防部信息网络海军陆战队部分的运营和海军陆战队网络空间防御性作战，海军陆战队网络空间作战大队负责组织、训练、装备和管理网络部队，在海军陆战队网空司令部的指导下计划和实施全谱网络空间作战行动，以支持军种、战斗司令部、联合和联盟部队的需求。海军陆战队信息作战中心（Marine Corps Information Operations Center）直接支持海军陆战队网络空间司令部的全谱网络作战。海军陆战队预备役网络空间作战人员由传统的海军陆战队精英和动员扩编人员分队组成，这些人员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传统通信部队中的网络运维人员，还有少数网络安全技术人员和信号情报分析师。

（四）空军网络空间作战力量

空军网络空间作战力量，包括第24航空队、网络试验场、空军网络整合中心（AFNIC）和空军预备役网络空间作战力量。第24航空队是美国网络司令部的空军组成司令部，约有5600人，下辖一个综合作战中心（第624作战中心）、两个网络空间联队（第67、688网络空间联队）和一个战斗通信大队（第5战斗通信大队）。网络试验场（CPG）是第24航空队的协作单位，其主要任务是把从空军网络空间作战人员得到的反馈及时提供给开发商、采购方和相关研究单位。空军网络整合中心位于伊利诺伊州斯科特空军基地，它是空军提供网络整合、网络仿真，以及网络标准、架构与工程服务的首要组织。通过这些专业技术服务，空军网络整合中心为美国的战斗人员提供对于完成作战任务至关重要的网络能力支持。空军预备役设有一个专门的网络作战大队，即第960网络作战大队（960th Cyber Operations Group）来进行防御性网络作战和国防部信息网络运维支持，该大队位于得克萨斯州的拉克兰空军基地。第960网络作战大队向空军网络司令部提供了战役级的网络指挥与控制、网络和漏洞管理、防御分析和网络扩展能力。

三、民间网络空间作战力量

民间网络空间作战力量，是指非国防部和各军种所属的作战力量，这些力量能够为国防部和各军种的网络空间作战任务提供直接或间接的支持。美国的民间网络空间作战力量主要包括以下部门和机构。

（一）国土安全部

美国国土安全部（Department of Homeland Security, DHS），是美国政府在9.11事件之后设立的一个联邦行政部门，负责国内安全及防止恐怖活动。2002年，美国总统小布什于11月25日在白宫签署《2002年国土安全法》，宣布成立国土安全部。国土安全部是美国国防部在保护网络空间安全方面最重要的联邦合作伙伴。国土安全部在保障和保护网络空间安全方面的任务，主要包括打击网络犯罪、保护联邦网络、保护关键基础设施、网络事故响应和信息共享。国土安全部在保障和保护网络空间安全方面的相关机构主要包括网络安全和通信办公室、海岸警卫队。网络安全和通信办公室（Office of Cyber Security and Communications，CS＆C）是国土安全部的一级部门国家保护和计划局（National Protection and Programs Directorate）的下属机构，负责提高国家网络和通信基础设施的安全性、弹性和可靠性。海岸警卫队是美国五大武装力量之一，也是国土安全部内唯一的军事组织。海岸警卫队设有美国网络司令部的支持司令部，即海岸警卫队网络司令部。

（二）国民警卫队

美国国民警卫队和美国联邦后备队都是美国的预备役部队。但是，国民警卫队是各州的地方部队，只在特殊情况下才接受联邦政府的征召，而美国联邦后备队则由各军种领导。近年来，美国国民警卫队大大加强了网络空间作战力量建设。国民警卫局在其2017年度的局势报告中提出，要在2019财年之前激活13个额外的网络单位，这些单位将覆盖23个州。通过其网络保护分队、网络战中队和网络运营中队以独特的方式提供的网络能力，国民警卫队在国防部网络部队的建设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国民警卫队分为陆军国民警卫队和空军国民警卫队，陆军国民警卫队计划在2017、2018、2019三年内分阶段建设10支网络保护分队。空军国民警卫队约有590名人员提供全谱网络空间作战支持，这些人员分布在8个州，分为9个网络作战中队。

（三）私营部门

在网络空间，国防部与私营部门建立了良好的网络安全伙伴关系。国防部与国土安全部合作，通过国防工业基础（Defense Industrial Base，DIB）网络安全/信息保障（Cyber Security/Information Assurance，CS/IA）计划，与国防工业基础部门发展互惠互利的伙伴关系。DIB CS / IA计划是一个自愿参与的、非强制性的计划，包含5个可选组件：框架协议、信息共享、报告和响应、损伤评估和国防工业基础增强型网络安全服务（DIB ECS）。其中，国防部开发的DIB ECS组件，将分类的网络威胁和技术信息提供给DIB公司或公司的商业服务提供商，以对抗恶意网络活动，从而提高产业界保护与国防部军事行动相关敏感信息的能力。这一计划通过促进国防部与参与计划的DIB公司及相关合作伙伴之间的信息共享，增强了对驻留在或经过DIB公司系统的国防部信息的保护。

美国网络空间作战力量，是在美国网络司令部的统一领导下，集成以网络任务部队，陆军、海军、空军、海军陆战队网络司令部为代表的全谱网络空间作战力量，和以联邦后备队、国民警卫队为代表的预备役网络空间作战力量，以及以国防信息系统局、国家安全局、国土安全部、国防工业基础部门为代表的网络空间作战支持力量，从而形成的纵横交叉、军民融合、相互支持与配合的强大力量。美国网络空间作战的指挥机构与执行机构是动态变化的，它以实现美国网络空间安全战略和美国网络司令部的使命为牵引，人员与机构的配备采取“精简高效、按需调整”的策略，并随着其网络空间作战任务和需求的变化不断改进与完善。在指挥层面，充分体现了联合作战的思想；在建设层面，又适应了各军兵种的实际网络安全保障与作战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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