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日语过剩敬语问题

范可旭

（南通航运职业技术学院人文艺术系，江苏 南通 226010）

论日语过剩敬语问题

范可旭

（南通航运职业技术学院人文艺术系，江苏 南通 226010）

过剩敬语是日语中一个比较特殊的现象，引起了人们的普遍注意。文章从对过剩敬语的基本理解入手，介绍了二重敬语、“お/ご”及“させていただく”的过度使用等三个主要类型，从维系人际关系的需要、现代商业利益的推动、自我表现的需要等三个方面分析了其产生原因，并作出评价。文章认为过剩敬语的使用存在一定的负面效应，但另一方面，由于现实及心理的需要，过剩敬语使用会继续扩大化，同时其中一些表达方式会作为习惯用法被人们所接受，使敬语表达更加多样化。

日语；过剩敬语；类型；产生因素；评价

1 对过剩敬语的基本理解

《これからの敬語》将未来的敬语定位于“简明”这一基本格调，使日语敬语使用趋于大众化，同时这一趋势也使得“简明”特征更加明显。因此，过剩敬语是相对于原本的“简明敬语”而言的，体现的是敬语的过度使用这一基本特征和发展趋势。概括而言，过剩敬语是原本不太熟知使用敬语的人毫无区分地想郑重地叙述事情，以及在商务语境中过度（且不恰当）地使用，反而导致有失常态的一类敬语[1]。由此可见，过剩敬语其由来在于将敬语过度且不恰当地使用，从本质上来说是不同寻常、不合乎日常基本规范的。因此，这些过剩敬语总体上说也是一种问题敬语，招致一些原本习惯于使用这种敬语的人对此提出批评的论调。

然而，过剩敬语并非被人们全然否定。相反，似乎是由于这种敬语比起常规敬语更能表达出说话人的郑重之意或是个人修养等，其中一部分成为一种例外，逐渐被人们所接受。从另一个角度讲，也可以认为这是日语敬语的新发展，是社会结构、经济环境、思想文化等变革的催生物。

2 过剩敬语的主要类型

目前，过剩敬语使用较为普遍，即使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也时常接触，已不足为奇。尽管如此，这类敬语在整个敬语体系中的反映较为集中，主要体现在二重敬语、“お/ご”及“させていただく”等的过度使用上。因此，过剩敬语在实际运用中既有普遍性，又有集中性。

2.1 二重敬语

在过剩敬语中，颇具代表性、通常首当其冲被列举的就是二重敬语。所谓二重敬语就是将同一个词以敬语重复使用所形成的敬语，如“お読まれになる”“お読みになられる”等。这里所例举的“読む”其尊敬语通常可变为“お読みになる”，或是将原动词加上“れる”形成“読まれる”的形式，这两者已经完全转化为尊敬语，也都是我们常用的敬语变化方式。但是，若将“お～になる”与“れる”做组合使用，形成“お読まれになる”则完全是错误的表达方式，而“お読みになられる”则给人以过度使用的感觉，这些二重敬语一般来说是不确切的表达方式。

2.2 “お/ご”的过度使用

为简化“お/ご”的过度使用，《これからの敬語》在基本方针中明确指出，在女性语言中，超出必要地使用敬语及美化表达（如过度使用“お”等），对这一点，希望女性能够通过自省，自觉逐步弱化使用。并且，对“お/ご”的使用做了整理，提出了3种情形：1）可以使用的情形——①相当于“あなたの”即“你的”语义情形，如“ご意見はいかがですか。”；②真心表达敬语的情形，如“先生のお話”；③习惯用法，如“おはよう”“ごはん”；④尽管是自己的事物，但基于同对方的关系已固定习惯使用的情形，如“お願い”“ご遠慮”。2）能省则省的情形，如（お）米、（お）ひる、（お）茶碗。3）省去为好的情形，如（お）チョッキ、（お）ビール、（ご）芳名。

而现在，“お/ご”的过度使用出现逆袭情形，也正因为此，出现了一些使用了“お/ご”而令人感到奇怪可笑的情况。女性多使用“お/ご”，以致于在一些面向妇女的电视节目中，男性也开始较多地使用这些接头词。这种情况在一些厨艺节目中尤其明显，包括在日常生活中，与妇女、小孩对话时，就连平时说话不怎么使用这些词的男性也呈现打算使用的倾向。《これからの敬語》曾明确指出，在幼儿园至小学、初中、高中的学校用语中，女教师过多使用“お”的倾向明显，如（お）教室、（お）家事、（お）チョーク等，需引起注意。而这种现象目前依然没有得到改观，其趋势反而更为强烈。

2.3 “させていただく”的过度使用

该表达方式中的“させる”用法之一是“允许做某事”，也就是说给予恩惠、好意的许可这类用法。将“…する”（做某事）说成“させてもらう”（请让我做某事），这是得到对方恩惠、许可的表达方式，仅仅如此就已经将对方抬高尊敬了，若再将“もらう”换成“いただく”，则敬意更高。如此一来，“させていただく”整体就呈现出自谦语的功能倾向。特别是在日语中存在实际状况未必如此，但通常当作从对方那里得到许可等恩惠的情况。如将“案内してやる”说成“ご案内させていただきます”，这是将对方看做高贵之人，能够得到他的许可感到无上光荣。同样道理，当接到宴会邀请进行回复时，说成“出席させていただきます”；向顾客告知歇业时，说成“本日休業させていただきます”，这些是将宴会邀请看作得到出席许可、将歇业看作得到顾客许可等恩惠，是从其本意做的扩展使用，让人略感不自然。特别是有些说法严重脱离“恩惠、许可”的本意，扩展到让人无法以“扩展”来解释的地步，这更是极其不自然。如在老师命令学生帮自己复印资料这一情境下，若学生回答“はい、コピーさせていただきます”则是“させていただく”的过度使用，而回答成“はい、コピーいたします”已经足以表达自谦之意，以显示对老师的尊敬。平成25年度《国語に関する世論調査》对“あしたは休まさせていただきます”这类说法调查统计显示，依然有较高比例的人持“介意”态度，平成8年度、14年度、25年度的比例分别为33.3%、57.1%、54.5%，总体呈上升趋势。

（2）重复性试验取同一批颗粒，按2.1.1项下压片制样，平行测定6次，分别计算谱图与其平均谱图之间的相似度为0.993 1、0.989 4、0.990 3、0.988 0、0.982 6、0.979 6，RSD＝0.47%，表明方法的重复性良好。

3 过剩敬语的产生因素

语言是社会的产物，随着社会大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当处于不同的社会环境和人际关系时，说话主体会相应地对说话方式做出一定的调整，实现自己的交流目的。也就是说，语言表达方式的选择具有一定的目的性。

3.1 维系人际关系的需要

日本国语审议会在考察现代社会语言存在状态的基础上，提倡“敬语表现”这一概念，这意味着在社会交际中，要以相互尊重的精神为基础，在考虑说话对方及场面后区分使用措辞。语言不仅是属于个人单体的事物，而且也是属于社会全体的事物。“敬语的作用不仅仅是向他人传达说话人的意思和感情，更要表现说话人和听话人乃至周围人在人际关系和社会关系上的良好心态。这里良好心态包括对对方的恭敬和谦让，以及一定场合下的反省道歉和礼貌郑重。”[2]每个人为了形成自己的基本人格，构筑更好的人际关系，营造更好的社会生活，都在努力掌握适合于说话对方和场面的敬意表达能力。由于产业结构的变化及城市化的发展，区域社会人员构成也发生很大变化。人们之间的接触超出原区域社会，与陌生人交流的机会增多，使得区域社会内部人际关系也变得淡薄。如此一来，人们身边原先狭、深、长的人际关系，向相对广、浅、短的方向演变。换言之，人们之间由相对固定的人际关系，变为因场合而变、多样化的动态人际关系。在这种比较微妙的人际关系中，要处理好相互之间的意思表达和沟通，人们在措辞使用上总是小心翼翼，而一些通常不必要的敬语的大量使用，似乎成了他们应对这种关系的有力武器。

现在，日本社会中非常重视措辞使用，对敬语的关注度急增，整个社会已经处于一个善于辞令的时代。人们在评价一个人时，通过其措辞使用进行判断的情况大为增加，以致如果不好好使用措辞将对自己不利的观点的影响不断扩大。据平成23年度《国語に関する世論調査》结果显示，对“在日常生活中，敬语使用达什么程度”的回答中，76.3%的人认为“总是使用”或“某种程度上使用”，总体属于“在使用”的情况；23.6%的人认为“不怎么使用”或“不使用”，总体属于“不使用”的情况。与平成17年度的调查结果相比，属于“在使用”的情况增加了两个百分点。同时，调查显示，95.0%的人认为在经营社会生活中要使用敬语。

表1 在日常生活中，敬语使用程度的回答（数字は%）

表2 对在经营社会生活方面敬语使用情况的回答（数字は%）

3.2 现代商业利益的推动

措辞运用在商业活动中承担着重要功能。无论在任何社会之中，都存在着诸如卖者与买者、贷方与借方、介绍人与被介绍人、公司社长与社员、教授者与学习者、医生与患者等之间的施恩与受恩的利益关系[3]。而作为人，无论是谁，往往在有求于对方或期待对方给予某种恩惠或关照时，心理上就会处于劣势。而这种处于劣势的心理自然会反映到语言行为中，表现为敬语行动[4]。尤其是在大型商店及连锁店等的商业活动中，通常就如语言运用指南中所介绍的一样，要大量使用敬语。

敬语原本就是一种基于上下级身份关系的语言表达形式，即使时至今天仍残留这种思想。因此，如果说话者与听话者之间存在某种意义上的弱者与强者的势力差，则弱者会对强者使用敬语。应该说，现代商业主义就是基于此产生的。过剩敬语尤其在百货商店等接待客人的情况下经常听到，这或许是基于认真招待客人这种意识，结果致使敬语使用过度。例如像“あちらのエレベーターでおあがりくださいませ”这种表达，在日常生活中可以去掉“ませ”，只说成“おあがりください”即可。在现代商业利益角逐中，顾客是掌握利益资源的强势方，而店方为在激烈的商业竞争中求得生存，并获得更大的商业利益，自然会流露出对顾客的乞求心理，且不自觉地通过敬语的大量使用来展现，也就是说，这种过剩敬语成了店方展现自己心理活动的载体。因此可以说，现代商业利益是过度使用敬语有力的现实推手。

3.3 自我表现的需要

所谓“自我表现”是指在具体的语言表现中，针对具体对象及周围人的人际关系和具体场合的氛围，将自己的人格、立场、态度用语言表达出来，它是通过在众多表现选择方式中选取哪种表现方式，来真实地表现说话人是怎样一个人。

在日常生活中，敬语也并非总是必须使用，有时根据说话对象和状况不使用敬语，反而能够展现一个真实的自我，顺利推进与对方的交心之谈。在这种情形之下，不使用敬语、随心所欲地选择说话方式的确是妥当的。但另一方面，有时根据说话对象和状况，因不使用敬语或使用程度不够，而没能将尊重对方的心情很好地表达出来，致使对方及其他人心情不愉快的情况也是存在的。因此，是否使用敬语，以及使用的敬语尊敬程度如何，这些都需要说话人根据与对方的关系及场合情况做出判断和选择。

平成15年度《国語に関する世論調査》对“需要敬语的理由”（选择两项）的回答结果统计显示，认为“能够表达对对方的尊敬心情”和“能使对方与自己立场清晰，界限分明”的分别为66.8%和50.2%。另据平成23年度《国語に関する世論調査》对“平时您对措辞使用中最留心的是什么”的回答结果统计显示，位居第一的是“根据说话对方及场面使用敬语”，占73.5%，比平成13年度增加16个百分点。可以看出，人们在日常生活及工作中，对“自我表现”有着很高的重视度，并且这种重视度还在不断提高。因此，在会话中之所以频频出现美化语，那是因为它即使与对方毫无关联也可以使用，并且自身品味也因此能够很简单地得到确保[5]。人们为了向别人表明自身的良好修养、高雅品味等，总是抓住时机使用敬语，甚至尽可能使用结构复杂的敬语。

表3 对“平时您对措辞使用中最留心的是什么”的回答结果统计比较

4 对过剩敬语的评价

日语敬语的变化发展总体上沿袭了由复杂到简洁的路线，使得其使用更加大众化。但缘于社会结构变化、现代商业利益的驱使及自我表现的需要的推动，敬语使用从某种意义上讲又呈现复杂化的回归，过剩敬语成为这种复杂化的代名词。但是，敬语并非使用越多越好。在使用敬语时，若缺乏为对方考虑的基本意识，反致给人以蔑视对方的感觉，那么无论怎样使用敬语都会给人以失礼感。此外，也有所表达的内容不适宜使用敬语的情况。对一些失礼的说话内容，尽管使用了敬语，但也取消不了其失礼性；对不合适的说话对象及场合过度使用敬语，也会给人不愉快的感觉，常常会阻碍双方顺利地进行意思沟通。在商业及服务业中，按照商业敬语指南所教，大量使用敬语，不论说话对象，千篇一律，毫无变化，经常给人以缺乏真诚的感觉，反而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但另一方面，从语言变异的角度看，这种过剩敬语具有一定的存在需求和发展空间，因此，过剩敬语今后的发展会更加引起人们的注意。

经济的发展打破了原有的社会结构，促使人们突破原居住范围的限定，在不同区域间流动，不同地区的人混居成为一种常态。可以说，经济越是发达，这种流动性和混居性越是明显。在复杂的社会结构变化中，人们为了能更好地处理与身边的人之间的微妙关系，过度使用敬语已成必然。在渐趋炽热化的现代商业利益竞争中，各商家为得到更多顾客的青睐，获得最大化的商业利益，大量使用一些公式化、无差别的敬语，成为过度敬语使用的重要推手。现代社会思想多元化的发展趋势不断增强，人们总想提高在社会交往中的存在感，而敬语则可以实现这种自我表现的需要。种种现实环境变化及个人心理需要，促使过剩敬语使用的态势不断增强，在各年龄层中不断扩展。

过剩敬语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满足了人们对敬语表达多样化的需求，其中的一部分逐渐被人们所接受。只不过说，在其变化的过渡期里，会存在误用之类的混乱情况，但随着时间阶段的推移，误用的特性逐渐消退，从而被人们认定为是正确使用[6]。在二重敬语中，有些已作为习惯被人们接受并广泛使用，如“お召し上がりになる·お召し上がりくださる”“お伺いする·お伺いいたす·お伺い申し上げる”等。据1995年度《国語に関する世論調査》调查结果看，对“どうぞお召しあがりください”持“不介意”态度的人达85.5%，此类本来被视为错误的表达方式，现在使用的人却多了起来，似乎已不再是一种错误表达形式。变化是语言的宿命，因此，过剩敬语在满足人们多样化的表达需求的过程中，或许会有更多的表达方式为人们普遍接受，成为敬语表达的普遍模式，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1]菊地康人.敬语再入门[M].东京:丸善株式会社，1997: 132.

[2]佐藤利行,李均洋,高永茂.日语敬语新说[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9:1.

[3]刘金才.敬语[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6: 14.

[4]巴根那.论日本人的敬语和敬语观[J].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2005(3):41-44.

[5]中村明.日本語のコツ[M].东京:中央公论新社.2002: 118.

[6]文化厅.敬语[M].东京:大藏省印刷局.1984:31.

责任编辑 周斯韵

Talking on Excessive Honorifics in Japanese

FAN Kexu
(Nantong Vocational&Technical Shipping College,Nantong Jiangsu 226010,China)

As a special phenomenon in Japanese,the excessive honorific has attracted widespread attention.Based on a basic understanding of excess honorifics,this paper introduces three main types of double honorifics,“お/ご”and“させていただく”,and analyzes the causes from the needs of maintaining interpersonal relations,the driving of modern commercial profits and the requirements of self-expression.In addition,it makes the corresponding appraisal.The application of excessive honorifics has produced some negative effects.However,owing to the needs in reality and mind,it will be increasingly popular.Some ways of expression have become acceptable as idiomatic usage,which has diversified the honorifics.

Japanese;excessive honorifics;type;factor of occurrence;appraisal

H 36

A

1674－5787（2016）05－0069－05

2016-08-09

范可旭（1979—）男，山东高密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日本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