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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国门的中医:以针灸在美国近十年发展趋势为例

2016-12-17军,崔

北方民族大学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文化输出中医针灸

景 军,崔 佳

(清华大学社会学系,北京100084)



走出国门的中医:以针灸在美国近十年发展趋势为例

景军,崔佳

(清华大学社会学系,北京100084)

摘要:当下,对“中国文化走出国门”的讨论十分热烈,与国家提出的“一带一路”海外发展战略紧密呼应。其实,作为中国文化一部分的中医针灸疗法早在这场讨论之前就已走出国门,在海外扎根于民间,以当地民众健康需求为本,为促进必要的医学多元化做出了相当的贡献。

关键词:文化输出;中医针灸;美国患者;医学多元化

一、问题的提出

针灸疗法很早就随着中国劳工和移民传入美国,在美国接受针灸治疗的患者很长时间内大多为华裔[1]。1971年,《纽约时报》一位资深记者以自己在北京接受针灸治疗的经历写作并发表了一篇生动的报道,读者反响强烈[2]。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期间和中美建交之后,一批有关针灸的报道陆续出现在美国的新闻媒体,为普及针灸知识起到了较大功效[3](47)。1973年,内华达州率先立法承认针灸治疗的合法性,对美国40多个州陆续通过的针灸立法有着示范作用[4][5]。20世纪80至90年代,美国针灸学校得到较大发展,注册针灸医师人数逐年增多,到2013年,升至27 000多人[6]。过去10多年内,在美国国家健康研究所支持的辅助和替代医学研究项目中,针灸研究项目获得的资助比例呈总体上升趋势[7]。

中美建交、媒体报道、立法认可、针灸教育、医师认证以及医学研究的交错因素,使得针灸在一部分美国人中逐步成了辅助性医疗手段。中国学界针对上述因素的研究虽然并不少,但一直缺乏针对接受针灸疗法患者的社会身份和文化背景的研究。

什么样的美国人更有可能接受针灸治疗?对针灸疗法的接受是否体现出性别和民族差异?社会经济地位以及教育程度差异是否影响美国人对针灸疗法的选择?中医针灸与其他辅助与替代医学形成何种关系?本文对这四个问题的讨论将依据三类材料支持。第一类材料是美国健康数据中心与美国疾控中心负责的“辅助与替代医学问卷”调查收集的数据。对这部分材料的整理、分析以及解读,由本文第一作者和第二作者共同完成。第二类材料是中外现有文献,由两位作者共同查阅核实。第三类材料是5个浓缩个案,取自本文第二作者2014年在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从事学术交流期间完成的中医针灸治疗实地调查。本文的文字撰写工作由第一作者完成,参考文献的核对由第二作者完成。

二、数据材料分析

美国健康数据中心与美国疾控中心于2002年在既往的“国民健康访谈调查”基础上加入了“辅助与替代医学问卷”,用严格的分层随机抽样法和面对面的入户访问方式在2002年、2007年、2012年期间,先后3次收集信息并在网络设置数据库将数据公开[8]。“辅助与替代医学问卷”调查每隔5年一次,2012年“辅助与替代医学问卷”收集的数据为目前最新相关数据。本文作者用统计学方法分析了这3次调查在网络公开的全部数据库,重点在于2002年与2012年的数据比较。以下讨论是对分析结果的总结和概括。

2012年国民健康访谈调查共含108 131名受访者,选择填答辅助与替代医学调查问卷的受访者共有44 743名,占国民健康访谈调查全部受访者的41.4%。在填答“辅助与替代医学调查问卷”的受访者中,43 380人回答了是否使用过针灸的问题,占相关受访人员的97%。与针灸相关的变量选项包括是否至少使用过针灸、是否过去12个月内使用过针灸、1年内看针灸师的次数、每次看病时间、每次支付费用、针灸治疗有无医疗保险报销、使用针灸的原因和效果等问题。

由于笔者希望分析患者的社会经济地位,所以本文分析的样本量仅包括18周岁以上的33 373名成年人。在分析过程中,接受过针灸治疗的成年人被分为如下两组:一组是在12个月内接受过针灸治疗的受访者572人,另一组是至少接受过一次针灸治疗的受访者1 563人,两组合计人数2 135人。

2012年调查结果显示,12个月内接受过针灸治疗的人口比例为1.7%,至少接受过1次针灸治疗的人口比例是6.4%。若考虑到12个月内接受过针灸治疗的人口比例在2002年是1.1%,以及至少接受过1次针灸治疗的人口比例在2002年是4.2%,美国成年人在2002年至2012年期间接受针灸治疗的人数比例明显有所增加。同时,2012年调查发现,在所有接受过针灸治疗的成年患者中,79%的人认为针灸可以提供一定程度的帮助,而在2002年,这一比例是70%。此外,2012年调查结果还显示,在所有接受过针灸治疗的成年患者中,53%的人认为针灸提供了很大帮助,比2002年高出10%。这些变化说明患者对针灸疗法的满意度大幅度提高。

若以社会人口特征而论,2012年调查发现,在12个月内接受过针灸治疗的成年人中,41岁至65岁的受访者占47.4%,女性占69.6%,白人占78.1%,美国公民占92.1%,上过大学的人数占57.1%,经济状况在贫困线之上的人数占92.1%,使用互联网搜索过针灸治疗信息的人数占65.5%,生活在美国西部地区的针灸治疗接受者占48.6%。由此可见,接受针灸治疗的成年人群以中老年人、女性、白人、教育程度较高和经济状况较好的美国公民为主,近一半生活在美国西部,大多数人使用过互联网了解针灸疗法。

调查结果还显示,到2012年,过去12个月内成年患者接受针灸治疗次数达2~5次的比例为39.2%,次数达6~10次的为21.2%,次数达10次以上的为17.8%;每次平均费用为58.4美元,年均费用为262.4美元。在12个月内接受过针灸治疗的成年人中,55.3%因明确和特定的疾病困扰找到针灸师;在2002年,这一比例曾高达84.7%。这一变化有可能是因为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将针灸视为“保健”措施,而并非一定要“治病”。

在明确表示希望用针灸治病的患者中,疼痛控制是接受针灸疗法的主要动机。具体而言,在12个月内接受过针灸治疗者中,30.9%因背部疼痛,11.0%因关节疼痛或关节僵硬,6.9%因颈部疼痛或不适,6.9%因患关节炎而接受针灸治疗。另外,患者在2012年将接受针灸治疗之事告知自己的家庭医生或其他医疗机构人员的比例是35.8%;而在2002年,这一告知比例是52.5%,说明患者对针灸的安全性顾虑大大减少。

值得注意的是,2012年针灸治疗费用由保险公司全部或部分支付的人数比例很低,仅占26%。考虑到2002年由保险公司全部或部分支付针灸治疗费用的成年人比例占33%,近10年来,接受针灸治疗的趋势在保险支付不利的情况下仍然呈现上升态势,这从侧面说明针灸是否纳入医疗保险并非是患者选择针灸治疗的决定性因素。在接受针灸治疗的美国人中,大多数人在费用需要自理时仍然选择了针灸。出于看病贵而找针灸师的原因最为少见,而且比例在10年内越来越低,具体比例2002年是8.0%,2012年降到2.4%。

若将2012年调查结果加以总结概括,在美国接受针灸治疗的患者中,中老年人超过一半,上过大学者近60%,女性近70%,白人近80%,美国公民以及生活在贫困线以上者超过90%。这些人口特征和社会经济特征说明,接受针灸治疗的美国患者主体属于社会经济地位相对优越的人群,其中,受教育程度较高者和女性为多数,白人为绝大多数,少数民族或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人群较少。另外,在10年内虽出现保险支付不利的情况,但接受针灸治疗的患者比例反而呈现上升趋势,这从侧面进一步说明了在美国接受针灸治疗的患者主体有比较优越的社会经济地位。简而言之,针灸在10年内被更多的美国成年人所接受。若将儿童纳入统计,2012年的调查结果显示,在过去12个月内接受过针灸治疗的成年人和儿童人数将近350万人,说明针灸在美国有了一定根基并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9]。

三、个案意义分析

以下案例取自在美国完成的中医针灸治疗实地调查。笔者对这5个案例的描述主要是为了进一步阐释在美国接受针灸治疗患者的社会特征以及患者就医诊所的运营情况。

个案1:针灸作为认知中国的途径。

马修是一位50多岁的商人,因患失眠来到B诊所接受针灸治疗。他曾经3次到中国度假旅游,对中国历史和文化颇感兴趣,经常关心有关中国大陆的新闻报道,他说自己非常喜欢中餐。在接受针灸治疗时,他会与针灸师闲聊中国近况,发表看法。

其实,在B诊所就诊的患者中,对中医药传统表现出极大兴趣者占大多数,希望了解中国文化的患者也不在少数,但我们万万不可认定中国文化在海外的传播者由华裔充当最好。以针灸为例,目前在全美近30 000名注册针灸师中,华裔为少数。又如,在波士顿的麻省针灸与东方医学协会几百名注册会员中,华裔会员屈指可数。至少从人数上看,民族身份为非华裔的美国人是美国针灸师阵容的绝对主体。

个案2:中产阶级的针灸接受者。

杰克是一名40余岁的基金经理,硕士毕业,社会经济地位在美国中产阶级之列。他平日工作压力较大,久坐以及长时间面对电脑的工作方式,让他身心俱疲。杰克曾去找过西医,但是没有寻求到良好的治疗方案。在一次下班途中,他偶然来到H针灸诊所。至2014年11月,他已在此接受针灸与指压治疗达半年之久。

H诊所位于波士顿市港口附近,装修高档,有两间单独的诊疗室和一间等待室,诊所总面积大约120平方米。据H诊所的针灸师说,这里的患者几乎全为中年美国白人,仅有两名拉美裔患者。患者的教育程度都在大学本科以上,职业多为金融从业者或企业管理人员。缓解疼痛是这些患者到此选择针灸治疗的首要原因。许多患者在疼痛缓解或消除后,仍然选择使用针灸作为保健方式。

在H诊所接受1次针灸治疗的费用是78美元,患者大多需要自掏腰包,但仍门庭若市,甚至需要提前3~5天预约。与杰克的情况一样,长时间在这个诊所寻求治疗的患者不在少数。一般来说,患者会选择可以享受八折优惠的10次连续诊疗卡。尽管大部分患者没有支付针灸治疗的医疗保险,但可优惠到60多美元1次的治疗收费对在H诊所就医的中产阶级患者而言也可以承受。

个案3:熟人与医生推荐的针灸。

W诊所前身是波士顿第一家正式注册的针灸诊所,目前由创始人之一W及其夫人、儿子共同经营。诊所位于一栋民宅别墅中,有5个诊室,患者多为周围居民,也接待专门从外地前来就诊的患者。该诊所的候诊区有各种针灸杂志、宣传册以及患者感谢信。自创立以来,该诊所的患者几乎都是经熟人推荐而来。例如,珍妮是一位年仅12岁的女孩,由父亲陪同接受针灸治疗的起因就是因为一位邻居的孩子曾因消化不良在W诊所接受针灸治疗3次后感觉效果显著,故邻居特意推荐。

除患者推荐外,对针灸疗效有所知晓的美国西医医生也会成为推荐人。西医虽然在美国目前的医疗体系中处于强势状态,但经过中医几十年在美国的发展,西医医生对于中医也持开放且愈发认可的态度。在中医刚进入美国时,仅在华人聚居区为华人所使用,美国人将中医针灸视为落后且不清洁的保健方式,甚至视中医为“巫术”。时至今日,一部分西医医生却主动推荐病人接受针灸治疗。28岁的孕妇露西接受针灸治疗的主要原因是她已经超过预产期1周却仍未生产,虽在超出预产期两周之内生育都算是正常情况,但她担心孩子继续生长会偏大而不利于顺产。她将这一担心告诉了她的产科医生。医生向她提供了部分建议,其中包括针灸催产。据医生说,自己过去的一名患者也是在超出预产期后仍未生产,选择针灸方法催产两天后顺利生产。露西此前对针灸疗法没有什么了解,但听到建议后,欣然接受了针灸治疗并享受到催产成功的喜悦。

案例4:社区针灸的亲民路线。

近年来,美国出现的社区针灸服务为针灸知识在美国的普及起了极大的作用。所谓社区针灸服务,是指医师每周一段时间内为患者提供收费优惠的服务,一次性同时治疗多名患者,每人每次收费仅20美元左右。例如,波士顿C诊所在提供社区服务期间,会将5~7名患者同时接到1个诊室,由1名针灸师逐一在耳部和手臂等部位进行针灸,施针后患者一般需要等待约半小时的时间,针灸师再返回统一拔针。波士顿专门为退伍军人服务的V诊所也是这样一家走亲民路线的针灸诊所,但患者需要支付的费用由美国军方负担。

值得指出的是,C诊所代表的社区针灸服务和V诊所代表的团体针灸,需要多人同时治疗,不便过多暴露患者躯体,仅限于耳部、手臂、脖子、小腿等部位的针灸,所以治疗效果会受影响。但即便如此,很多人也愿意体验“集体针灸”。从患者的反馈可以看出,集体针灸治疗可以促进患者间的交流,包括患者对中华养生文化概念的理解和交流。许多患者还将多人一起接受针灸治疗的过程视为一种社交手段,在就医之际结为病友关系,一部分还逐渐成为日常生活中的好友。

案例5:作为辅助与替代医学一部分的针灸疗法。

露易思女士已40多岁,是一名性格开朗的患者,患有痛经等健康问题,在波士顿麻省中心医院接受药物治疗效果不明显后,到该市T诊所接受针灸治疗。据她说,她同时还在上瑜伽课,每周两次瑜伽课程,共计3小时。T诊所患者中,与露易丝有相似情况的不在少数。在接受针灸治疗的同时,这些患者还学习来自异文化的保健知识。露易思接受针灸治疗并上瑜伽课的经历说明,西医在美国虽更为强势,但美国也是传统医学和替代医学的一片沃土。近年来,美国医学界将西医以外的医学体系称为辅助医学(complementary medicine)或替代医学(alternative medicine),统称为辅助替代医学,缩写为CAM。中医药学及针灸也被纳入这一范畴。除了中医药学以外,美国替代医学体系还包括印度医药、传统正骨疗法以及顺势疗法等[10]。

美国医学界和法律界对辅助与替代医学的认可实际是对医学多样化合理性的承认,也是顺应民心的举措。但这一承认并非突如其来,更非从天而降。20世纪60~70年代,在美国以嬉皮士文化为缩影的反文化运动,奠定了民众对文化相对主义的接受以及对其他医学传统的好奇。同时,由于科学医学面临无数不能解决的健康问题,民众对美国本土的传统医学和来自其他文化的传统医学产生了极大兴趣[11]。20世纪70年代,替代医学一词在公共话语中已流行。20世纪80年代,替代医学在未能得到官方医学机构承认的情况下被市场化,以致20世纪90年代初,大约1/3的美国人使用替代医学,使得替代医学市场变为每年滚动270亿美元的产业[12](470~508)。

在上述情况下,部分美国政客和立法机构开始倡导对替代医学的研究和立法。同时,美国学者开始更为积极地借助现代生物物理学、神经生理学、热动力学以及自动化数字处理系统等理论和技术手段,对替代医学进行多途径研究,包括对针灸止痛、戒毒、消退炎症、美容等效果的检验,将有效的替代医学措施逐一公布,起到了为替代医学正名的功效,并为制定管理替代医学的法律法规提供了依据[13]。在这一过程中,民众的接受在前,政客的追随在后,科学界随之跟进,最后才是获得法律认可和合法地位的巩固。

经过民间人士、立法机构以及科学家的共同努力,辅助与替代医学在美国有了相当规模的群众基础。到2012年,美国人中有4 000多万人出于保健目的使用传统或新型的食疗手段;2 200多万人学习瑜伽、气功、太极拳;1 000多万人接受各种流派的按摩治疗;1 900多万人接受传统脊椎正骨疗法;340多万人接受顺势疗法;15万人接受印度传统医学治疗。有鉴于辅助与替代医学在美国的发达,中医针灸有着可以生存发展的条件,享有合法地位,受益于民众广泛接受医学多样化的文化氛围。

四、结论

中美建交、媒体报道、立法认可、针灸教育、医师认证以及医学研究等交错因素,使得中医针灸在一部分美国人中逐步成为辅助或替代性医疗手段,这些因素已经受到中国学界的重视。而被中国学界所忽视的问题,则是美国患者的社会文化身份以及美国患者就医行为同辅助与替代医学的关系。本文以针灸在美国近10年发展趋势为例,对中医在海外发展的境遇加以讨论,特别关注了接受过针灸治疗的美国患者的社会经济特征及人口特征。这一努力意在说明研究海外中医的重要性和急迫性,与中国文化走出国门有着密切关系。

近年来,在国家制定的“一带一路”海外发展战略影响下,中国学界有关“文化走出国门”的讨论热诚与日俱增[14]。一部分学者已将在全球范围推广汉语教学和提高海外人士对中国文化认知的孔子学院纳入研究并做出了相关分析[15]。从2004年世界上第一所孔子学院成立到2015年初,全球120多个国家和地区已建立了475所孔子学院,尽管成就令人瞩目,但孔子学院在海外的发展近几年来却屡遭尴尬。如2014年5月,美国国务院对孔子学院部分中国教师的签证申请提出质疑。之后,美国和加拿大的几所大学宣布终止与中国孔子学院数年的合作。随后,瑞典斯德哥尔摩大学宣布将关闭2005年就在该校建立的孔子学院。由于孔子学院的经费由中国政府提供,一部分西方批评者以孔子学院缺乏学术自由为理由加以反对[16]。一位著名的美国人类学家还特别指出,孔子学院的文化教材选择受限,教学使用普通话,汉字书写用简体字,所以无视中国文化的多样性。言外之意是既然中国自己的文化多样性在孔子学院都不能得到珍惜,世人怎能期待孔子学院会尊重其他国家和人民的文化[17]。

孔子学院在海外受到的质疑说明,过于依赖政府走出国门的中国文化反而会陷入泥潭。相比孔子学院的处境,走出国门的中医当属于一个理想的文化传播领域。中医毕竟在全球范围内为世人展现着医学多样性的灿烂,不愧是医疗多样性和文化多样性的典型代表。同时,中医的实用性和普世性为中医在海外的发展提供着可以规避政治利益和意识形态冲突的空间[18]。我们从上面的数据分析中可以看到,针灸治疗在美国针对的患者主体是社会经济地位和教育程度较高的人群。我们还可以从上面的个案分析中看到,接受针灸疗法的美国患者对中国文化抱有友好态度,针灸对这些患者而言既是一个医疗过程,也是一个文化体验和思想交流过程。

总之,针灸在美国近10年的发展没有依赖中国政府的大量介入,而是以学术机构、教学单位、民间团体、民众的接受以及中美医师的交流为根本性基础。在有立法保证后,针灸在医学界的接受程度不断提升,并融入了辅助与替代医学行列,因而在民间可以更为顺畅地传播。这也就是说,针灸在美国的发展既承载着中国文化元素,更蕴含着人们对医学多样性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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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延睿】

收稿日期:2016-05-02

基金项目: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振兴基金“医学人类学研究项目”(2012WKYB021)

作者简介:景军(1957-),男,北京人,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公共健康与人类学研究;崔佳(1987-),女,山东淄博人,清华大学社会学系博士生,主要从事海外中医与人类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G12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6627(2016)04-0026-06

Chinese Medicine Overseas:the Development of Acupunc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in the Past Ten Years

JING Jun,CUI Jia

(Department of Sociology, Tsinghua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4,China)

Abstract:Chinese Culture developing overseas were widely discussed, which is closely echoed with the state’s overseas development strategy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s. Actually, the acupuncture as a part of the Chinese culture, has rooted in the folk of overseas long before the discussion, which developed with the orientation of public health needs, resulted in the considerable contribution.

Key words:Culture Going Out; Chinese Acupuncture; American Patients; Medical Plural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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