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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产业形态的三大生态化转型比论

2016-12-16陶火生

关键词:里夫工业革命智能化

陶火生

摘要:工业新形态来势汹涌,不但正在发挥重要而全面的社会作用,而且召唤着“绿色智造”。里夫金以未来学的叙事方式着力探讨了后碳时代的绿色智造及其发展效益,强调以可再生能源为主要能源,以信息化网络为主要技术手段,推进产业形态的新变革,实现分散式、合作型的新经济模式和广泛社会参与的民主政治模式和全球治理。德国工业4.0主要是关注工业制造业的智能化升级,依赖于数字信息化技术提高生产的集约性和生产资料的价值效率。工业4.0不仅要有智能化的生产要素,还取决于“智能工厂”的生产组织形式和网络化合作的社会交往方式。工业4.0强调了资源革命,尤其是生产环节及其组织形式的智能化转变包含了资源利用方式的智能化转变,然而,其绿色发展意识还不够浓厚。面临着强势来袭的智能化和绿色化浪潮,中国的制造业必须要在中国绿色发展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当然,这样的中国制造应该是且只能是绿色智造。“绿色智造”是绿色化和智能化相结合的制造业创新发展,智能化是中国制造业的智能转型,绿色化是中国制造业的可持续要求。智能化+绿色化是包含资源能源、生态环境在内的整体性产业变革。推进中国“绿色智造”需要全面深化产业机制改革,推进产业形态的智能化创新,坚持生态和谐的基本原则等。

关键词:第三次工业革命;工业4.0;中国制造;提高生态文明建设水平;绿色智造

生态文明建设需要全面着力,尤其是依托产业发展才能真正实现生态和谐与经济社会发展的当代统一。近年来,发达国家的工业形态创新取得了主要成就,并且向着中国汹涌逼来,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有“第三次工业革命”和“工业4.0”。随着全球工业产业的智能化创新日渐凸显,中国将如何发展制造业以提升生态文明建设水平?针对当前中国生态文明建设中的这个重大现实问题和重要理论问题,开展一个比较性研究会有助于我们进一步认清中国绿色智造的科学性。

一、借助信息网络强调能源革命的第三次工业革命

2011年6月和2012年2月,美国相继启动《先进制造业伙伴计划》和《先进制造业国家战略计划》,实施“再工业化”。正是适应发达国家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再工业化”战略,2012年,杰里米·里夫金(Jeremv Rifkin)提出了未来学叙事的第三次工业革命观。

里夫金首先指出,我们今天所处的时代是信息技术与能源体系相融合的时代。新时代的主要特征是“第三次工业革命”,并认为,“互联网信息技术与可再生能源的出现让我们迎来了第三次工业革命”。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信息技术主要表现为互联网信息技术,而能源体系则表现为可再生能源,值得注意的是,第三次工业革命中的信息技术已经不再是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传统信息技术,而是通过互联网把整个世界联成一体;能源体系也主要指向可再生能源,而不是现代生产所依赖的石化能源。信息技术能够转变人们对自然资源的使用方式和依赖程度,把注重物质实体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转变为注重信息共享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这将对资源环境产生重要的生态效益。

里夫金强调了以可再生能源作为第三次工业革命的主要能源体系。能源是人们生活和社会发展的重要条件,使用能源的方式能体现出社会发展、科技创新的水平。在里夫金看来,第三次工业革命时期,可再生能源将成为人们使用的主要能源,可再生能源体系能够充分利用清洁能源,对生态环境没有任何污染,是适应低碳发展的绿色能源。而利用可再生能源的方式需要以信息化为中介的新技术,这就需要创立以信息化传播技术为中介的可再生能源体系。他认为:“可再生能源体系的创立开启了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大门。这种体系由建筑装载、部分地以氢的形式储存、通过智能网络分配、由插件连接,并且是零排放。整个系统是交互式的、整体的、无缝的。这种互联性正在为跨行业关系创造新的机遇,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也服务于其他传统的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商业伙伴。”只要能够合理储存、智能化使用可再生能源,人们就能够借助互联网信息技术,不仅把可再生能源作为整个第三次工业革命的世界性展开的发展动力,也作为现代产业形态的升级改造的能源动力。

第三次工业革命观是一个系统的产业发展观。第三次工业革命不仅是科学技术的信息化、网络化革命,更是现代生产方式的产业革命。在里夫金看来,第三次工业革命包括五大支柱,分别是从传统的石化能源向可再生能源转型、在原有建筑物上安装发电设备、广泛使用氢和其他储存技术以存储间歇式能源、建立能源共享网络、将运输工具转向插电式以及燃料电池动力车。概括起来,这五大支柱就是以互联网信息技术连接起来的可再生能源体系为核心和动力的产业发展新形态,是生产方式的信息化、绿色化革命。新产业形态是当前全世界的发展方向,其中蕴含了新的发展机遇,也对现代人类提出了新的发展要求。

第三次工业革命首先对传统经济发展模式和经济理论提出了现实的挑战。随着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来临,经济具有分散式、合作型的新本质。里夫金认为:“新型模式在社会和市场结构上都追求扁平化,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最佳道路。这一崭新的时代体现出企业家更加民主化的趋势,每个人都将成为能源的自主生产者,同时也需要合作的途径实现能源在本地、地区间乃至整个世界的共享。”自然资源的民主化自主性,突出了资源使用者的生态责任,也突出了这种生态责任的共同性和共享性。这种经济发展模式的变革,实质上是基于生产方式转变基础上的个体化、多样化、新社会化的变革。里夫金把经济发展模式的内核仅仅看成一种直接的生产方式,而忽视了经济发展的制度性原则,所以他把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和社会主义计划经济都看成传统的经济发展模式,而把第三次工业革命带来的新经济发展模式看成超越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大基本经济制度的新东西,这似乎有着明显的超历史性的虚妄特点。尽管如此,他关于新经济发展模式与人类发展的可持续性、能源使用方式的革命、能源的世界性共享等观点还是值得关注。

第三次工业革命要求广泛的社会参与,这带来了民主化的新实践。随着资本主义的新发展,社会关系也出现了新的变化,如社群化、扁平化、网络化等。个人之间的利益分化、身份认同差异、政治诉求都由于社会关系的变化而出现这样一种情况,即不同的社会群体形成了社会参与的民主实践,民主的表现形式显现为群体性的参与式民主。里夫金提到:“在参与第三次工业革命的过程中……这一进程需要社会各界的积极参与:政府、工商界、公民社会组织都要参与。城市、地区、国家基础设施的革命性变革,最终会影响到所有人,人们的生活、工作和娱乐的方式都将改变。”所谓全社会实践指的是社会的民主参与,以产业发展为内容,以政治组织为核心。在这里,里夫金看到了当代社会的结构变化以及由此带来的政治规范和民主实践的进步,并且力图把这种社群主义的变化带人由第三次工业革命引起的社会变化中来,这是适应时代特点的理论判断。但是,里夫金并不涉及民主的实质,而只是从表象化的形式方面强调第三次工业革命带来的社会规范和社会组织秩序的形态变化。

第三次工业革命带来了整个资本主义的新变化。里夫金提出,正是由于产业形态、经济发展模式、政治组织形式的重大变化,在第三次工业革命时期,资本主义将由垂直型向分散型转变。一方面,“能源服务参与的民主化,是分散型资本主义的本质所在”;另一方面,“在这个新的时代,竞争的市场将越来越向合作网络让步。随着分散型资本主义的崛起,自上而下的垂直资本主义模式将逐渐被边缘化”;所谓的垂直型资本主义指的是政治结构的层级管理呈现为上下联系,而随着社会各界的民主化参与,社会管理呈现为网络化的合作模式,或者说,这种合作网络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社会管理作用。资本主义的扁平化可以把个体对自然的生态责任直接地表现出来,也为社会组织表达个体生态诉求提供了有效的平台。

基于社会管理的结构性变化,会形成分散式的世界观。世界观不仅是人们认识具体事物的前见,也是在具体实践和认识基础上形成的新概括。里夫金强调了第三次工业革命带来的社会民主化和个人自主化发展形态。他提出:“在这一新兴革命中,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生产者,拥有自己的公司。所以,欢迎来到分散式生产的世界!”在分散式的社会结构中,第三次工业革命造成了实践主体的个体化、自主化趋势,“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生产者”就是意味着生产实践的个体化和自主化。在这里,自主的产业主体能够从事符合其价值选择和市场需要的产业实践,整个社会产业的个体化标志着分散式生产日益成为产业形态的主导形式。在此基础上,世界分化为个体之间的松散联盟,这表达了第三次工业革命造成的社会民主化趋势,但也带有明显的个体主义和自由主义的松散性质。在松散结构中,生态治理越来越变成个体自觉以及依赖于个体生态自觉的参与式治理,社会治理中的国家作用被贬低。

第三次工业革命带来泛大陆的洲际政治和全球治理,也需要转变社会观念。里夫金不仅把第三次工业革命界定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也力图把第三次工业革命变成世界性的产业模式、产业发展基础上的世界观。新世界观的建立以破除已有的国家政治和内部治理为前提,需要人们的观念发生根本变革。这不仅适应了全球化进程中的国与国之间的深度交往和相互依赖,也能够为全球生态环境的改善提供积极的认识基础。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泛大陆的洲际政治和全球治理”是一种政治乌托邦,不管全球化进程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国家利益的政治区隔难以真正突破。同时,不同民族和国家之间对于生态资源的分配主导权、国家发展的生态利益之间的分化、后发国家的生态权利也往往会被忽视。

总体来说,第三次工业革命帮助人们走向后碳发展的新时代,这是适应世界各国解决生态环境问题、转变发展方式的。里夫金提出:“我们的关键任务就是要利用公共资本、市场资本,特别是社会资本来完成将世界过渡到第三次工业革命经济时代和后碳时代的使命。这种大规模的转变要求我们提高生物圈保护意识。”可以说,恢复地球生态系统的良性循环,是第三次工业革命的生态目标。实现这一目标,不仅需要事后的生态环境保护和治理,最根本的是转变生产方式和发展方式。里夫金从碳排放、大气污染等角度把这种发展方式理解为“后碳发展”,以此来统合各种生态环境资源,有其显著的生态自觉,但有明显的片面之处。因为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类型的污染防治。

里夫金强调了绿色化的后碳发展与网络化的信息技术相结合,但是,他对智能化的认识还不够充分。与里夫金的“第三次工业革命”观念相比,德国“工业4.0”的智能化理念则更进一步。

二、在凸显智能化中蕴含资源革命的工业4.0

工业4.0是工业革命的智能化新业态。人们认为,工业革命1.0是从18世纪末期到19世纪中叶结束的第一次工业革命,这次工业革命的结果是机械生产代替了手工劳动,经济社会从以农业、手工业为基础转型到了以工业以及机械制造带动经济发展的模式;工业革命2.0是从20世纪初期至20世纪70年代的第二次工业领域大变革,这次工业革命形成了生产线生产的阶段,通过零部件生产与产品装配的成功分离,开创了产品批量生产的新模式;工业革命3.O是第三次工业革命,它始于第二次工业革命过程中发生的生产过程高度自动化,从此,机械能够逐步替代人类作业;工业革命4.0是强调未来10年即将发生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它通过智能化生产和网络技术实现实时管理。

工业4.0(Industrie 4.0)观念一经提出就得到迅速的认同。“工业4.0”研究项目由德国联邦教研部与联邦经济技术部联手资助,在德国工程院、弗劳恩霍夫协会、西门子公司等德国学术界和产业界的建议和推动下形成,并已上升为国家级战略。2011年4月,“工业4.0”理念首次在德国最具影响力的汉诺威工业博览会上提出。2012年10月,以德国科技研究院(Acatech)赫宁·卡葛曼教授(Henning Kagermann)等为首的“工业4.0工作小组”受联邦科教部委托,开始拟定《工业4.0战略实施建议书》。2013年初,德国已有47%企业开始探讨工业4.0,其中18%已展开相关研究,12%启用相关技术。2013年4月,德国在汉诺威工业博览会上首次发布《实施“工业4.0”战略建议书》。2013年12月,德国电气电子和信息技术协会发布“工业4.0”标准化路线图。

尽管工业4.0的提出者没有明确地描述新的智能制造具有什么样的生态影响,但是,我们可以从他们的表达中看出,这种智能化制造业的勃兴能够产生巨大的生态效益。

工业4.0主要关注工业制造业的智能化升级及其中的主导因素、相关影响等。森德勒(Ulrich Sendler)认为,新的工业革命即将来临。“变革的核心在于工业、工业产品和服务的全面交叉渗透。这种渗透借助软件,通过在互联网和其他网络上实现产品及服务的网络化而实现。新的产品和服务将伴随着这一变化而产生,从而改变整个人类的生活和工作方式,尤其是改变了人类与产品、技术和工艺之间的关系。这也要求工业产品的开发和生产要有根本性的转变和调整,以便高质量地部署新工艺,并使其转化为具有经济上的益处。”工业4.0是一个以个性化、大数据、互联网、智能化、绿色化为根本特征的新型网络化产业形态,个性化体现了灵活性,大数据和互联网体现了分散性,智能化体现了创新性,绿色化体现了生态性。工业形态的升级突出地表现为智能化,其效益却包含着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生态效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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