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火电投资项目《购电协议》核心条款解析

何时有，肖 欣

(中国电建集团海外投资有限公司，北京 100048)



巴基斯坦火电投资项目《购电协议》核心条款解析

何时有，肖 欣

(中国电建集团海外投资有限公司，北京 100048)

巴基斯坦是“一带一路”上的重要国家，中国企业以BOT、BOO、BOOT等模式参与巴基斯坦电力投资有利于国内优势火电技术和装备产能输出，促进两国政府和人民的友好关系。本文介绍了巴基斯坦火电项目投资架构和协议体系，解读和分析了《购电协议》标准模板中的核心条款，揭示了相关各方在《购电协议》中承担的责任义务和风险，以期为境外电力项目投资提供参考和借鉴。

中巴经济走廊；电力投资；购电协议；条款解读

在海外电力投资项目的开发中，《购电协议(Power Purchase Agreement，PPA)》是最重要、最核心的投资协议之一。《购电协议》明确规定了电力项目建设、运行和维护相关责任，独立发电商(Independent Power Producer，IPP)的供电义务，购电方的购电义务，燃料供应或来水的风险和责任，政府担保以及不可抗力等重要内容，直接关系投资人在项目建设和运营期间的风险、收益和保障，以及是否具备项目融资的条件。巴基斯坦是“一带一路”上的重要国家，中国企业以BOT、BOO、BOOT等模式参与巴基斯坦电力投资能够实现国内优势火电技术和装备产能输出，促进两国政府和人民的友好关系；同时，巴基斯坦政府鼓励电力行业实行私有化改革，积极引进私人电力投资项目，具有三十多年的IPP开发历史，电力项目投资法律、政策体系较为完善。因此，充分认识巴基斯坦火电投资政策，了解《购电协议》关键条款以揭示投资风险，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指导意义。

巴基斯坦政府于2008年出台了燃煤火电投资政策和合同架构体系，2015年对投资政策和标准协议模板进行了修订。本文以巴基斯坦火电投资项目为例，通过对《购电协议》标准模板中的核心条款进行解读和分析，揭示相关各方在《购电协议》中承担的责任义务和风险，以期为海外电力投资提供参考和借鉴。

一、电力项目投资框架和协议体系

《购电协议》是投资人/独立发电商与购电方签署的重要文件，协议由购电方巴国家输配电公司(NTDC)或巴中央电力采购局(CPPA-G)与项目公司签署。协议是构成海外电力项目投资的重要环节，处于整个电力投资构架的关键位置，如图1所示。

图1 电力项目投资框架

除《购电协议》以外，电力项目投资还涉及很多方面，并由此产生与之关联的一系列协议文件。为了确保不同协议项下各方责任义务接口的一致性，需要在商谈各个协议时综合、统筹考虑。以巴基斯坦燃煤火电项目为例，其他主要相关方和协议文件简介如下：

1.东道国政府——《实施协议》及各类批复：协议由巴私营电力与基础设施委员会(PPIB)代表巴基斯坦总统与项目公司签署，对项目的定义、融资关闭及商业运营的期限要求、政府担保、政府义务、税收、外汇、项目建设、运营、转让、争议解决、项目终止等事项进行了约定。项目动工前，还需申请获批数十项政府批复，涉及到国防部、工业部、商务部、税收委员会、中央银行等联邦政府部门和项目所在地地方政府。

2.电力监管机构——《电价批复》：文件由巴国家电力监管局(NEPRA)根据电价政策和项目参数进行核算、听证、公示、签发，是签署《实施协议》、《购电协议》的先决条件，同《购电协议》一起确定了项目在商业运营后的电费收益。

3.项目土地所有人——《租地及用水协议》：协议由项目所在地的土地所有人与项目公司签署。若土地所有人是政府机构，则该协议项下的违约可视作政府违约行为。

4.贷款银行——《融资协议》：协议规定融资担保结构、利率、费率、放款条件、还款计划等，签署前需向巴政府报批协议关键条款。

5.保险机构——海外投资保险、工程一切险等：保单规定承保范围、费率、赔付比例、定损赔付时间等，是签署《融资协议》的先决条件。

6.EPC承包商——《EPC协议》：签署前需向巴政府报批EPC承包商。

7.运维承包商——《运维协议》：签署前需向巴政府报批运维承包商。

8.燃料供应商——《燃料供应及运输协议》：签署前需向购电方报批协议文本。

9.各类咨询服务商——各类咨询服务协议，涉及法律、税务、风险、安保、环评等诸多方面。

二、核心条款解读

(一)PPA的生效日和期限

由于海外电力投资项目投资规模一般较大且建设周期较长，为保证项目电价的经济性同时使发电商能获得预期收益，项目的运行期一般都比较长，巴基斯坦火电投资项目的运营期通常都在25年以上。PPA中对生效日及合同期限的相关规定，决定了项目建设期和运营期的长短，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项目的收益程度。协议中有几个需要重点关注的定义：

1.PPA的生效日：在签署PPA时，一般只有“定义和解释规则”、“陈述和保证”以及“杂项规定”等部分条款立即生效，其他大多数涉及购电方实质性的责任义务的条款将在生效日生效。这个“生效日”一般就是融资完成关闭的日期，即项目公司满足了贷款协议下所有首笔提款条件，具备放款条件的日期。

2.商业运营日：电厂机组投产试验成功后进入商业运营的日期(Commercial Operation Date，COD)。一般情况下，PPA生效日到商业运营日即为项目的建设期，对于巴基斯坦火电项目而言，根据项目规模大小和政府要求的紧急程度一般为24至48个月。

3.有效期限：根据项目规模大小不同和谈判情况，PPA有效期截止至COD第n周年前一天。但存在不可抗力导致发电商收益受损的情况，一般可以延期。

(二)项目的施工和运行

PPA一般会要求项目设计和施工要满足协议规定的技术规范，并遵循巴基斯坦相关法律法规以及官方批复(包括发电许可、项目公司所需许可)中的要求来实施。为了合理监督项目施工进度，购电方会要求发电商定期提交进度报告，并保留去现场检查的权利。另外，发电商还需聘请一名由购电方认可的第三方独立工程师，对项目进度、质量等方面进行监控。如果发电商未能在协议规定时间内完成项目建设并实现COD，则根据协议将承担相应罚款；如果延误时间太长，项目还可能被终止。

值得注意的是，在发电商进行电厂施工的同时，购电方有义务在计划COD前的一段时间内(长短由双方商定)安排建设好项目的送出工程，包括电源点到电网的输电线路等设施。如果购电方未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送出工程的建设，导致电厂延迟发电，发电商将有权从购电方获得容量电价的部分补偿，用以支付贷款利息、固定运维成本、保险费用和股本收益。虽然在协议中会设定这样的保护条款，但在巴基斯坦这样一个财政储备并不宽裕的国家，购电方在电力没有送出的情况下给予发电商赔偿存在相当程度的违约风险，因此，发电商还是要推动并督促购电方及时履行建设送出工程的义务。

项目进入运行期前一段时间，需要按照PPA进行各类调试，很多需要由购电方参与或见证，其中一个重要的测试是检验机组是否能达到合同容量，即保证容量(项目进入商业运营期后也将定期校核)。在机组达不到规定合同容量时，由于可发容量基于测试的合同容量申报，项目发电收入将受到影响。如果测试容量距离要求的合同容量相差太远，比如低于合同容量的90%，发电商将额外承担罚款。进入运行期后，发电商根据PPA需要达到规定的“可用性”，即电厂每年提供合同容量的小时数占全年总小时数的百分比。由于电价是基于规定的可用性计算，如果电厂未能达到规定可用性，则将承担收益损失。为了最大程度保障发电商收益，可以将不可抗力、政府违约、购电方原因等因素造成的停机小时数不计为不可用小时数。

PPA在电量申报、调度、计量和停机等方面做了详细的规定，发电商操作不当时可能将承担罚款。很多发电商会聘用专业的运维团队来实施，在此情况下将PPA中的相关规定反映到《运维协议》中就非常重要。

(三)电费结构和支付

在巴基斯坦火电投资项目实际操作中，一般会在商定PPA之前确定电价结构和调整机制，此项工作审批方为巴国家电力监管局(NEPRA)。电价申请主要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成本加”模式，即由发电商根据项目实际成本和预期收益自主申请电价，NEPRA对发电商申报的成本和电价进行复核。为了控制项目成本，保证项目造价具有市场竞争力，发电商一般需对项目主要工程采取国际公开招标的方式；另一种是“标杆电价”模式，即NEPRA通过组织各类专家研究分析并召开多次公开听证会后，核定了不同规模火电项目的平均造价，在此基础上制定了“标杆电价”，发电商无条件接受。无论选择哪种方式，电价都由电量电价以及容量电价两部分构成。

一般而言，容量电价是按照电厂能够提供给电网的“可用容量”而不是按照实际上网电量来支付的一种电价形式，电量电价是基于发电商每月实际发出的上网电量来支付，类似于对实际发电成本的一种“实报实销”的补偿。两部分电价所包含内容及主要调整机制见表1。

在获得电价批复后，电价结构和调整机制也将写入PPA中，作为电费支付的依据。关于电费支付有以下两个问题值得注意：

1.巴基斯坦火电项目采用的是两部制电价，其中电量电价根据实发电量进行支付，而发电量多少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购电方的需求和调度，这就给发电商安排燃料供应带来了很大的不确定性。因此，在PPA中可以约定购电方每年最低应调度的电量，并计算出对应的燃料用量，便于发电商和供应商锁定燃料供给协议相关条款。

2.由于巴基斯坦购电方拖欠发电商电费的现象较为普遍，且欠款时间较长，对于新的发电商而言需要采取其他一系列措施，比如投保中信保的违约险和设立电费循环账户准备金账户等予以缓释。对于燃煤电力项目而言，如果协议不做明确规定，在购电方延迟支付电费的情况下，发电商仍需履行申报可发容量的义务并保持项目正常发电，而发电商申报的前提是需要有足够的经济来源用以支撑一定量的燃煤储备，这将对项目公司造成巨大经济负担。因此，可以和购电方约定，当延迟支付电费总额超过一定金额时，发电商有权立即启动申报义务暂停的机制，停止履行申报可发容量电量义务并获得容量电价；而当购电方在此后一定时间内偿还欠款至所欠账单金额低于一定金额时，则发电商重启申报可发容量电价的义务。

(四)不可抗力和赔偿

国际上对电力投资项目协议中不可抗力的定义较为一致，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方面：(1)政治不可抗力，如任何战争行为、入侵、武装冲突、封锁、禁运、暴动、内乱、恐怖活动、政治破坏、出于政治动机的大范围罢工、怠工或类似的劳工行动等；(2)法律变更；(3)自然不可抗力，如雷电、地震、海啸、洪水、风暴、台风、龙卷风、爆炸、化学污染、放射性污染、传染病、瘟疫等。

表2 不可抗力及赔偿机制

原则上说，由自然不可抗力的原因导致的损失应由双方共同承担(发电商一般会购买保险来赔偿相应损失)；而当出现政治不可抗力和法律变更导致项目遭受损失(注：PPA只讨论项目没有终止的情况，项目终止的情况在其他协议中明确)时，发电商除了免责之外，购电方或者东道国政府应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基于这个原则，巴基斯坦火电项目PPA对不可抗力事件及对发电商的赔偿大致作出了如下安排：

三、结语

巴基斯坦是中国企业对外投资的主要目的地之一，但巴国电力投资流程复杂，政策很难突破，投资风险较高，因此实质性投资前需要充分熟悉当地投资环境和相关法律体系。本文结合实际经验，介绍了巴基斯坦电力项目投资框架和协议体系，并对《购电协议》的核心条款进行了解析，提示了相关风险和投资人需在开发过程中注意的风险和问题，以期为投资人提供有益参考，更好地预测、辨识、规避和防范投资风险，顺利推进项目投资开发。

[1] 张森林．BOT电源项目购电协议(PPA)核心条款解析(1)[J]．电力技术经济，2008(4)．

[2] 张森林，陈皓勇，张尧．BOT电源项目购电协议(PPA)核心条款解析(2)[J]．电力技术经济，2008(5)．

[3] 何时有，肖欣．“中巴经济走廊”能源电力项目的投资风险[J]．国际经济合作，2015(2)．

[4] 叶苏东．电力项目利用民间资本的模式研究[J]．北京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3)．

(责任编辑：李潇雨)

Analysis on Core Clauses ofthePowerPurchaseAgreementfor Coal-fired Power Project in Pakistan

HE Shi-you，XIAO Xin

(Powerchina Resources Co., Ltd.，Beijing 100048，China)

Pakistan is a significant country among the Belt and Road countries. Chinese enterprises’ investment in power sector of Pakistan on BOT, BOO, BOOT basis is favorable to the overproduction shift of thermal power technology and promo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overnments and people of China and Pakistan. This paper analyses the development framework and system for coal-fired power project in Pakistan, introduces the core clauses ofthePowerPurchaseAgreementand reveals the obligations and risks under the Agreement. This can provide

for the overseas investment in power setor.

China-Pakistan economic corridor; electric power investment; power purchase agreement; clauses analysis

2016-07-05

何时有，男，中国电建集团海外投资有限公司巴基斯坦卡西姆港发电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经济师；肖欣，男，中国电建集团海外投资有限公司巴基斯坦卡西姆港发电有限公司业务主管，助理工程师。

F414

A

1008-2603(2016)05-006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