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精神分裂症与双相障碍及抑郁障碍认知功能比较☆

陈大春　陈科　张荣珍　冯薇　高岚　杨甫德　张向阳

·论 著·

首发精神分裂症与双相障碍及抑郁障碍认知功能比较☆

陈大春*陈科*张荣珍*冯薇*高岚*杨甫德*张向阳*

目的 探讨首发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及抑郁障碍患者认知功能差异。方法 纳入首发精神分裂症患者61例，双相障碍患者57例，抑郁障碍患者48例，另设正常对照59名。所有研究对象采用重复性神经心理测查系统（Repeatable Battery for the Assessment of Neuropsychological Status，RBANS）评估认知功能，首发精神分裂症组采用阳性和阴性症状量表（positive and negative syndrome scale，PANSS）评定精神病性症状，双相障碍组、抑郁障碍组采用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A）评估抑郁和焦虑症状，贝克—拉范森躁狂（Bech-Rafaelsen mania scale，BRMS）量表评估躁狂症状。结果 4组对象的RBANS总分（F=5.18，P＜0.01）、即刻记忆（F=4.09，P＜0.01）、言语功能（F=9.53，P＜0.01）、注意（F=3.87，P=0.01）、延时记忆（F=9.86，P＜0.01）因子得分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其中首发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组RBANS总分低于对照组（P＜0.01），首发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抑郁障碍组即刻记忆、言语功能、延时记忆得分低于对照组（P＜0.05），双相障碍组言语功能得分低于首发精神分裂症组（P＜0.01），首发精神分裂症组注意得分低于抑郁障碍及对照组（P＜0.01）。结论 首发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抑郁障碍患者均存在认知功能损伤，首发精神分裂症认知功能缺陷重于抑郁障碍，轻于双相障碍。

首发精神分裂症 双相障碍 抑郁障碍 认知功能

精神分裂症发病前或发病时就已经存在认知功能障碍，并且是独立症状[1-2]。研究显示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言语记忆、视空间能力和执行功能等明显受损[3-5]。近年有研究报道，双相障碍与精神分裂症在临床表现、神经认知、生化异常和遗传因素等方面存在重叠的现象，提示二者可能具有某些共同的病理机制[6]。而认知功能缺陷也是抑郁障碍的特质性症状[7]，但其与精神分裂症及双相障碍，特别是双相抑郁的认知功能受损程度及维度有何差异，目前研究较少。本研究采用横断面研究比较3种常见精神障碍患者神经认知功能缺陷及其与临床症状之间关系，为不同类型精神障碍患者认知功能康复采取针对措施提供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研究对象 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和抑郁障碍患者组来自北京回龙观医院2009年4月至2012年10月住院的患者。

首发精神分裂症组入组标准：①符合《美国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四版》（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Fourth Edition，DSM-Ⅳ）精神分裂症诊断标准，首发的定义采用Lieberman标准[8]；②年龄18～50岁，汉族；③病程≤60个月；④患者既往未用过抗精神病药或使用时间≤14 d；⑤阳性与阴性症状量表（positive and negative symptom scale，PANSS）总分≥60分。排除标准：①患有内分泌疾病或其他严重躯体疾病；②有物质依赖史；③妊娠或哺乳期妇女。

双相障碍组入组标准：①符合DSM-Ⅳ双相障碍诊断标准，目前为躁狂发作或抑郁发作（为准确诊断，不限定为首发患者）；②年龄18～50岁，汉族；③抗抑郁药物或情感稳定剂使用时间≤14 d。排除标准同首发精神分裂症组。

抑郁障碍组入组标准：①符合DSM-Ⅳ抑郁障碍诊断标准（不限定为首发患者）；②年龄18～50岁，汉族；③病程≥24月；④抗抑郁药物使用时间≤14 d。排除标准同首发精神分裂症组。

对照组来自周边社区招募的居民。纳入标准：①年龄18～50岁，汉族；②无精神病家族史；③既往和目前无任何精神障碍。排除标准同首发精神分裂症组。本研究经北京回龙观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所有研究对象或家属签知情同意书。

1.2研究方法

1.2.1认知功能评估 采用中文版重复性神经心理测查系统（Repeatable Battery for the Assessmental of Neuropsychological Status，RBANS）[9]，该系统包括12个条目，分为5个因子结构：即刻记忆、言语功能、视觉广度、注意、延时记忆。

1.2.2临床评估 由2名具有主治医师职称医生对研究对象的社会人口学资料、家族史资料进行收集。首发精神分裂症患者使用PANSS量表评定精神症状，双相障碍、抑郁障碍患者使用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A）评估抑郁症状及焦虑症状，贝克—拉范森躁狂量表（Bech-Rafaelsen mania scale，BRMS）评估躁狂症状。研究开始前对所有研究人员进行量表一致性培训，使ICC≥0.8。

1.3统计学方法 所有资料用Epidata 3.0输入，采用SPSS 13.0进行分析。认知功能及症状评估得分符合正态分布，4组间比较使用单因素方差分析，LSD法进一步两两比较。认知功能与临床症状各量表得分的相关性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检验水准α为0.05，双侧检验。

2　结果

2.1社会人口学与临床特征 首发精神分裂症组共61例患者入组，双相障碍组57例，抑郁障碍组48例，对照组共59名对照。4组研究对象之间年龄（F=0.61，P=0.60）、性别分布（χ2=6.10，P=0.13）、受教育年限（F=1.61，P=0.28）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双相障碍躁狂亚组、双相障碍抑郁亚组、抑郁障碍组3组之间年龄（F=1.80，P=0.16）、性别分布（χ2=2.46，P=0.29）、受教育年限（F=1.26，P=0.28）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1。

首发精神分裂症组PANSS总分（86.2±17.8）分，阳性症状分（26.7±6.4）分，阴性症状分（21.8± 7.8）分，一般精神病理分（42.6±10.8）分。双相障碍组患者中，双相障碍躁狂亚组36例患者BRMS评分（26.5±6.9）分；双相障碍抑郁亚组21例患者HAMD评分（34.5±8.3）分。抑郁障碍组HAMD评分（33.3±7.3）分，HAMA评分（17.7±7.8）分。3组患者病程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36.09，P＜0.01），首发精神分裂症组最短。

2.2神经认知功能 4组RBANS总分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F=5.18，P＜0.01），进一步两两比较，首发精神分裂症组、双相障碍组总分均低于对照组（均P＜0.01），3组患者间总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4组即刻记忆因子得分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F=4.09，P＜0.01），两两比较，首发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及抑郁障碍患者得分低于对照（均P＜0.05），而3组患者间无统计学差异（均P＞0.05）。言语功能因子得分4组间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F=9.53，P＜0.01），其中，首发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及抑郁障碍组得分低于对照组（均P＜0.01），而双相障碍组得分低于首发精神分裂症组（P＜0.01），其他组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视觉广度因子得分4组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F=2.28，P=0.08）。注意因子得分组间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F=3.87，P=0.01），其中，首发精神分裂症组得分低于抑郁障碍组和对照组（均P＜0.05）。延时记忆因子4组间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F=9.86，P＜0.01），其中，首发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及抑郁障碍患者得分均低于对照（均P＜0.01），患者组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双相障碍躁狂亚组、双相障碍抑郁亚组与抑郁障碍组相比较，RBANS总分及各因子分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2。

表1　研究对象社会人口学及临床资料（±s）

表1　研究对象社会人口学及临床资料（±s）

1）与双相障碍组比较，经LSD-t检验，P＜0.01；2）与抑郁障碍组比较，经LSD-t检验，P＜0.05

组别n 性别女病程（月）男年龄（岁）　受教育年限（年）首发精神分裂症组双相障碍组双相障碍躁狂亚组双相障碍抑郁亚组抑郁障碍组对照组18.6±16.51)2)86.4±90.12)85.4±90.5 87.3±89.1 63.0±73.8 -61 57 36 21 48 59 31 32 21 11 24 25 30 25 15 10 24 34 33.9±7.9 33.8±11.7 32.0±10.9 37.1±12.9 35.8±12.6 33.4±5.6 12.5±3.6 12.2±3.3 12.4±3.7 11.9±3.4 12.8±3.7 11.6±2.8

2.3RBANS得分与临床症状的相关性 相关分析显示，首发精神分裂症患者阴性症状量表分（r=-0.22，P=0.02）、PANSS总分（r=-0.24，P=0.03）分别与即刻记忆呈负相关；阳性症状量表分（r=-0.28，P＜0.01）、PANSS总分（r=-0.29，P＜0.01）与视觉广度呈负相关；阳性症状量表分（r=-0.25，P=0.03）、一般精神病理症状分（r=-0.22，P=0.02）及PANSS总分（r=-0.30，P＜0.01）与注意因子分呈负相关；一般精神病理症状分（r=-0.23，P=0.03）、PANSS总分（r=-0.26，P=0.01）与延时记忆呈负相关；阳性症状量表分（r=-0.24，P=0.02）、阴性症状量表分（r=-0.24，P=0.02）、一般精神病理症状分（r=-0.23，P=0.02）、PANSS总分（r=-0.31，P＜0.01）与RBANS总分呈负相关。在双相障碍患者中BRMS总分与即刻记忆得分呈正相关（r=0.41，P= 0.02）；HAMD总分与视觉广度得分呈负相关（r=-0.72，P＜0.01）。抑郁障碍患者中，HAMA总分与注意因子得分呈负相关（r=-0.34，P=0.03），HAMD总分与注意因子得分（r=-0.35，P=0.02）及RBANS总分负相关（r=-0.33，P=0.04）。见表3。

3　讨论

严重精神障碍认知功能缺损是影响患者社会功能及回归社会的危险因素之一。本研究结果表明，精神分裂症患者即刻记忆、言语功能、注意、延时记忆得分及RBANS总分均低于对照，与目前国内外研究基本一致[2-5]，说明首发精神分裂症患者存在广泛的认知功能受损。但视觉广度得分与对照无明显差异，可能的原因是本研究中精神分裂症患者为首次发病，病程较短，某些认知功能维度损伤程度相对较轻。本研究中双相障碍患者即刻记忆、言语功能、延时记忆得分及RBANS总分均低于对照。国内杨婵娟等[10]报道，双相Ⅰ型障碍稳定期患者在数字符号、数字广度（主要评估注意力）、连线测验、言语流畅性等多个检测项目中成绩低于正常对照，本结果与杨婵娟等[10]研究一致，说明双相障碍同样存在多维度认知功能障碍。近来抑郁障碍患者认知功能受损越来越来引起人们的关注，本研究发现抑郁障碍患者即刻记忆、言语功能、延时记忆得分均低于对照。国内王彦芳等[11]同样使用RBANS工具发现伴有睡眠障碍的抑郁障碍患者多项认知因子均差于对照组，本结果与王彦芳等[11]研究基本一致，但本研究中抑郁障碍患者RBANS总分与对照无差异，与王彦芳等[11]结果并不一致，可能与两研究中患者症状严重程度、病程等因素不同有关。

表2　首发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抑郁障碍及对照组RBANS评分（±s）

表2　首发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抑郁障碍及对照组RBANS评分（±s）

1）与对照组比较，经LSD-t检验，P＜0.01；2）与首发精神分裂症组比较，经LSD-t检验，P＜0.01；3）与对照组比较，经LSD-t检验，P＜0.05

组别首发精神分裂症组双相障碍组双相障碍躁狂亚组双相障碍抑郁亚组抑郁障碍组对照组n 61 57 36 21 48 59 RBANS总分77.7±17.41)76.8±15.71)75.5±16.5 80.0±13.8 82.2±16.4 87.2±13.6即刻记忆72.5±17.81)73.4±17.91)73.2±19.2 74.0±15.1 74.6±19.63)82.7±15.8言语功能90.2±10.91)84.7±15.21)2)84.3±15.3 85.5±15.3 87.0±20.01)98.5±12.6视觉广度89.9±19.6 92.2±18.8 89.5±18.0 98.0±19.0 96.6±15.2 87.8±14.2注意84.9±19.81)88.6±16.1 87.1±17.2 91.7±13.3 95.6±18.22)94.9±19.8延时记忆75.0±21.81)71.2±22.61)69.6±23.3 74.5±21.4 76.1±18.81)89.9±14.2

表3　首发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抑郁障碍患者RBANS与临床症状的相关性（r）

进一步比较3种精神障碍患者认知功能差异，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注意测验成绩低于抑郁障碍患者，两者在其它认知维度无差异。国外LEE等[12]报道精神分裂症患者在连线测验、言语学习记忆、注意等多维度测验中得分低于抑郁障碍患者。本研究结果与其并不完全一致，可能与本研究中精神分裂症患者为首次发病，病程较短，认知损害较轻有关。本研究显示精神分裂症言语功能成绩高于双相障碍，而其它认知维度无差别。DICKERSONA等[13]同样使用RBANS工具，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所有因子分及总分均显著低于双相障碍患者，本研究结果与其不一致，可能的原因是研究对象、诊断、病程不同。本研究还发现双相障碍组，以及双相障碍躁狂亚组、双相障碍抑郁亚组，与抑郁障碍组相比，RBANS总分及所有因子分均无差异。GODARD等[14]研究发现双相抑郁患者与单相抑郁患者注意、执行功能、语言学习、记忆、视觉功能均低于对照组，但双相抑郁与单相抑郁患者所有测验成绩均无差异。本研究结果与GODARD等[14]一致，与国内朱玥等[3]研究结果也一致，说明双相障碍与单相抑郁障碍在认知功能损伤方面具有同源性。

本研究还证实精神分裂症患者除言语功能外，RBANS总分及其它因子分与PANSS评分均存在一定程度负相关，双相障碍患者的即刻记忆与BRMS总分呈正相关，视觉广度与HAMD总分呈负相关，抑郁障碍患者的注意因子分与HAMD、HAMA总分呈负相关，RBANS总分与HAMD总分负相关这一结果得到国内朱玥等[3]研究支持。说明精神病性症状、情感症状影响患者的认知功能。

本研究不足之处主要在于纳入抑郁障碍患者的病程相对较短，尚不能完全排除其中有双相障碍患者的可能性，并且各组患者病程有一定差别。因此今后应更加纯化研究对象样本，进一步探讨严重精神障碍认知功能损伤的差异及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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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肖雅妮）

The comparison of impairment of cognitive function in first-episode schizophrenia,bipolar disorder and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

CHEN Dachun,CHEN Ke,ZHANG Rongzhen,FENG Wei,GAO Lan,YANG Fude,ZHANG Xiangyang.Beijing Huilongguan Hospital,Beijing 100096,China.Tel：010-62715511.

Objective To evaluate impairment of cognitive function in first-episode schizophrenia,bipolar disor⁃der and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Methods Sixty one first-episode schizophrenia patients,fifty seven bipolar disorder patients,forty eight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 patients and fifty nine healthy controls were recruited.Cognitive function of all subjects was assessed using Repeatable Battery for the Assessment of Neuropsychological Status(RBANS).The psychiatric symptoms of schizophrenia patients and the depressive,anxiety symptoms and manic symptoms of bipolar dis⁃order patients and major depressive patients were assessed using positive and negative syndrome scale(PANSS),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A)and Bech-Rafaelsen mania scale(BRMS),respectively. Results The total score of RBANS(F=5.18，P＜0.01).and the factor scores of immediate memory(F=9.53，P＜0.01),de⁃layed memory(F=3.87，P=0.01)and language function(F=9.86，P＜0.01)were significantly different in four groups.Com⁃pared to healthy controls,the total score of RBANS were significantly lower in first-episode schizophrenia group and bi⁃polar disorder group(P＜0.01),and the factor scores of immediate memory,delayed memory and language function were significantly lower in first-episode schizophrenia group,bipolar disorder group and major depressive group(P＜0.05).Ma⁃jor depressive group performed worse than first-episode schizophrenia group in language function factor(P＜0.01).The factor score of attention in first-episode schizophrenia group was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major depressive and control group(P＜0.01).Conclusions First-episode schizophrenia,bipolar disorder and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 are associated with significant cognitive impairments.Cognitive function impairments in the patients with first-episode schizophrenia are worse than patients with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but better than patients with bipolar disorder.

First-episode schizophrenia Bipolar disorder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 Cognition

R749.3 R749.4

A

10.3969/j.issn.1002-0152.2016.09.002

☆美国国立精神卫生研究所（NIMH）资助项目（编号：H-22473）；北京市自然科研基金（编号：7162086）

*北京回龙观医院（北京100096）

�（E-mail：zhangxy9@gmail.com）

2016-0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