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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共同体:湖北自然科学纪录片创作特点研究

2016-12-10王光艳

武汉广播影视 2016年11期
关键词:江豚中央电视台湖北

王光艳

命运共同体:湖北自然科学纪录片创作特点研究

王光艳

人与自然具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共处于命运共同体。自然科学纪录片就是记录、揭示命运共同体的生存状况的影片。本文通过对湖北自然科学纪录片创作特点进行系统梳理,解析其中的特点。

自然科学纪录片 湖北创作特点

差不多从电影诞生起,人类就试图利用电影来纪录和关注自然,但是,自然科学类纪录片的出现要远远晚于其他类型的纪录片。在上世纪40年代末,世界各国开始兴起拍摄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纪录片,“在这类作品中,有沃尔特·迪斯尼的《海豹岛》(1948)、《海狸谷》(1950)、《沙漠在活着》(1953)等出现在电影院或电视的屏幕上。”[1]这是早期的自然科学纪录片,在当时,这种类型的纪录片发展并不顺利,甚至,“迪斯尼因为将野生动物人格化而遭到了博物学家的责难。”[2]

上世纪50、60年代,有两名自然科学纪录片创作者,法国的雅克·伊夫·库斯托和英国的大卫·爱登堡值得一提。库斯托是一名探险家。1943年,他与埃米尔·加尼昂共同发明了水肺和最初的水下摄像机,首次成功地拍摄了海底世界。他先后进行了一些水中摄影的试验,拍摄了超过115部影视作品,撰写50多部科普著作。纪录片《静静的世界》(1956)、《没有阳光的世界》(1964)等作品分别获得了金棕榈奖和奥斯卡奖。上世纪50年代初,大卫·爱登堡(David Attenborough)和同事为伦敦动物园到非洲和印尼捕捉野生动物,拍摄了《动物园探奇Zoo Quest》,从此,他开始了自然科学纪录片的创作。1979年,他的《生命的进化Life on earth》播出,轰动世界,这是一部自然历史纪录片史上划时代的作品。之后他制作的《活力星球The living planet》、《生命之源The trial of life》分别考察了地球多样的生态环境和动物的各种行为。此后他又开始了“生命系列”摄制计划,对地球生物进行分门别类的细致描述。54年间他拍摄了二十余部电视系列片。

在国内,很多人接触到自然科学纪录片是通过中央电视台播出的《动物世界》,大卫·爱登堡的作品也在这些栏目中与国人见面。“《动物世界》栏目是1981年12月创办的,每两周播出一期,”[3]“首次播出的节目是‘动物之雄’”[4]。经过四年多的播出后,“1985年7月改为每周一期,每期15分钟。”[5]节目的播出时间也安排在中央电视台一套每周日晚上的19:40。[6]赵忠祥浑厚的解说、精美的画面以及感人的故事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动物世界》对刚处于改革开放初期的中国人来说是非常震撼的,“《动物世界》的主要节目来源是购买国外的野生动物录像带进行编译、配音、录制”[7],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国内基本上还不具备制作这类纪录片的实力。

自然科学纪录片最终要解读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在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人可以找到自己的定位,反思自己的行为。“观看美国Discovery频道的自然类纪录片就会发现,他们可以把动物拍得跟人一样,有喜怒哀乐、有竞争、有情感,因而引人入胜、获得好评。”[8]而这种关系要通过影像记录并表达出来,非常不容

易。1983年,中央电视台拍摄了第一部介绍中国珍稀动物的电视节目《福州熊猫》,该节目形象地报道了福州市的科学工作者对驯养和繁殖熊猫的研究成果。[9]这是中国自然科学纪录片的开山之作。随后,中央电视台的《长白山四季》,分为《春赞》、《夏赏》、《秋颂》、《冬咏》四集,以散文体形式展现了长白山四季的自然景色。1984年,中央电视台《动物世界》栏目开始与浙江电视台合作,拍摄了《杭州动物园》和《杭州金鱼》。“从1986年起,《动物世界》栏目的编导们在编译好外国动物节目的同时,分出一部分精力,开始向拍摄中国野生动物系列节目的新目标挺进。”[10]

湖北自然科学纪录片的创作要晚一些,但是,自从介入自然科学纪录片的拍摄后,湖北纪录片编导就一直保持着生命平等、命运共同体等观念,真实地纪录各种生命现象,并进而思考人类的命运。

一、用平等的视角关注自然界的生命

平等通常是指人和人之间的一种关系、人对人的一种态度上的公平。平等是人类的终极理想之一。人是万物之灵,人和自然界的万事万物之间似乎一直存在着事实上的不平等。这种不平等最终导致了人类对自然界的索取,甚至巧取豪夺。

湖北自然科学纪录片编导善于用平等的视角来关注自然界的生命,并自觉将自己的命运与所关注的主角联系在一起,最终创作出撼动人心的影视作品。纪录片《豚殇》中记录了中国科学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研究员王丁的日记:

今天是2007年的元宵节,爆竹声声传递着祝福,圆月亲吻着白鳍豚的雕塑。此时的东湖的确很美,很热闹,但我的心情却很紧张。江豚晶晶已经怀孕7个多月了。这几天,晶晶的状况不是很好,我感到非常不安,比自己的夫人生孩子还要着急。因为它不会说话,无法与你沟通,所以,我们馆已经进入了24小时全面戒备状态。[11]

这一段解说来自于王丁,也是来自于编导的内心所想。元宵节里,研究人员都没有休息,因为怀孕的江豚晶晶状况不佳,大家都在守候。而在王丁的心里“感到非常不安,比自己的夫人生孩子还要着急”,充分流露出他对江豚晶晶的关爱。这种关爱已经超越了单纯的人对动物的喜爱了,是建立在一种平等的、发自内心的关爱。

在《豚殇》里,编导还用拟人化的手法为小江豚淘淘配音:

“嘿,你们好!我是2005年7月5日在这里出生的小江豚,大伙儿都叫我淘淘。”[12]

这个配音模拟了淘淘的口气,同样是将它当成一个活波可爱的小孩子来看待的。在接下来王丁的语言里,这种人与江豚平等相处的理念不时流露出来:

“我觉得它总是对我微笑!”[13]

“当人们发现了动物生存与生命繁衍过程中‘类似于人类’的行为和表现时,便特别愿意以人的价值和情感来关照动物的影像。”[14]拟人化让观众感到亲切,也让自然科学纪录片的创作者找到了情感表达的空间。

“2012年3月,在长江边,我们又发现了一条未成年的中华鲟尸体,多年来一直关注着它们的中外水生动物专家赶到现场,将它埋葬,并在坟前插上鲜花。这是大家的习惯,给去世的动物献花,就像悼念逝去的朋友一样。”[15]这种情感宣泄是平等的,充满着浓浓的人情味。

人与动物共同生活在地球上,他们之间只有物种的差异,并不应该存在生命价值的高低。人为万物之灵,更应当保护地球。平等的视角让自然科学纪录片充满了人情味,也增加了感染力。

二、从关注单个科学现象发展到关注生态环境

湖北自然科学纪录片创作从《神农架金丝猴》开始,编导的视野逐渐从单个动物如神农架金丝猴、雪牦逐渐扩展到地质河流探险(《腾龙洞》),并进而扩展到对周围环境的关注。从关注单个科学现象发展到关注生态环境,这是新世纪以来,湖北自然科学纪录片的重要特点。《母亲湖》(2000,湖北台吴晓平)关注的是武汉第二大的城中湖——东湖的生态环境变化;《两碗水》(2000,湖北台吴晓平)则关注的是梁子湖的生态环境变迁。两部纪录片追求的是“叩问生命之门”,力求“在思想开掘上有新的突破”[16]。

《豚殇》(2007,湖北台吴晓平)则将关注的目光对准长江中的江豚,“我将镜头对准了豚类的消失之谜,其实也是在解读我们人类生存与发展的一道哲学命题。”[17]30年,三代人、一个物种、一条大江,豚类生存与繁衍、拯救与消亡,《豚殇》所展现的并不仅仅是一个物种的命运,而是对整个人类生态环境的关注。影片开头用字幕显示:“一切生命都在为生存而求食,为传种而进食,只有人是例外的,人类还承担着拯救这个世界的使命。”[18]这充分表明本片并非仅仅关注江豚的生存,而是全方位关注人类的命运,关注人类对世界的拯救责任。

《麋鹿家园》(2010,湖北台吴晓平)记录的是远离人类,群居自然保护区的麋鹿,但是“探讨的是生命的平等和对生命的尊重,思考世界濒危物种面对今天的全球气候变化,如何繁衍、生存与人和自然相处等问题。”[19]

2015年,湖北电视台朱力军、姚军创作了纪录片《湿地·生命》。从湿地与生命的角度,深刻解析了人类、动物的生存环境,探讨的仍然是当下人与自然的共处关系。

从关注某一个动物或某一类科学现象到关注生态环境,体现的是湖北自然科学纪录片创作者从自发到自觉的转变。

三、将人类的命运与自然环境相结合

湖北自然科学纪录片有一个明显的特点是:将人类的命运与自然环境有机结合。在创作的过程中,编导往往带着很浓厚的人文情怀,特别关注我们周边的生态环境,“无论人们对纪录片做出怎样的概念描述,但是,它作为人对现实生活的一种关照形态,总是与人们赖以生存的政治、经济、文化以及历史变迁和民族心理等人文环境密切相关。”[20]

《豚殇》(2007,湖北台)记录的时间尽管跨越30年,但编导在片中除了讨论江豚的生存危机外,更关注人类的命运,“我将镜头对准了豚类的消失之谜,其实也是在解读我们人类生存与发展的一道哲学命题。”[21]同样,《麋鹿家园》(2010,湖北台)关注的也是人类的命运。人类的命运始终与自然环境密切相关,也与科技发展密切相关,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关注自然科学就是关注人类自身。《黄河断流启示录》(1995,武汉台)是一部纪录黄河断流现状的专题片,它部分采用了纪录片的拍摄手法,不妨看做是自然科学纪录片。影片从黄河三角洲的“粮仓梦”即将破灭讲起,谈到对黄河断流对农业、人们饮水、油田生产用水、生态环境等方面的影响,语重心长地指出“如果母亲河里不再有流淌的血液,那么,这不仅是一个民族文化上的悲剧,更可能是民族未来生存上的悲剧。”[22]纪录片所记录的只是自然或科学的一种现象,真正要深入到内容当中,我们所感知的是背后的人类命运。

《麋鹿家园》

将人类的命运与自然环境相结合,体现的是湖北自然科学纪录片编导在创作过程中的一种高度的自觉与自省,也体现了一份沉重的责任,正如吴晓平在《麋鹿家园》中所说的那样:“一切生命都在为生命繁衍而抗争,而我们所生活的这个星球,并非只是人类的家园。”[23]

湖北自然科学纪录片的数量并不很多,但是,这些纪录片充分体现了导演的自觉。纪录片导演讲述人与自然的故事,通过这些故事折射人类所面临的环境危机,体现了他们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和深沉的忧患意识。

总之,人与自然的命运共同体是永恒的话题,自然科学纪录片站在人与自然的高度,记录、读解人与自然的关系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值得关注。

注释:

[1](美)埃里克·巴尔诺:《世界纪录电影史》,张德魁、冷铁铮译,中国电影出版社,1992年9月,第202页。

[2](美)埃里克·巴尔诺:《世界纪录电影史》,张德魁、冷铁铮译,中国电影出版社,1992年9月,第202页。

[3]杨伟光主编:《中央电视台发展史》,北京出版社,1998年8月,第218页。

[4]《中国中央电视台30年(1958—1988)》,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88年8月,第716页。

[5] 杨伟光主编:《中央电视台发展史》,北京出版社,1998年8月,第218页。

[6] 《中国中央电视台30年(1958—1988)》,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88年8月,第697页。

[7] 杨伟光主编:《中央电视台发展史》,北京出版社,1998年8月,第219页。

[8] 刘新传、冷冶夫、陈璐:《角色与认同:中国纪录片国际传播策略》,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4年4月,第58页。

[9] 杨伟光主编:《中央电视台发展史》,北京出版社,1998年8月,第219页。

[10] 杨伟光主编:《中央电视台发展史》,北京出版社,1998年8月,第219页。

[11] 纪录片《豚殇》解说。

[12] 纪录片《豚殇》配音。

[13] 纪录片《豚殇》采访。

[14] 冯欣:《动物纪录片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年9月,第59页。

[15] 吴晓平:《人类“精神自审”的一面镜子——高清电视纪录片〈迷失江湖〉创新创优思考》,《中国电视(纪录)》,2013年第8期。

[16] 吴晓平:《用生命记录梦想》,张良成主编:《凤鸣九天——湖北电视台50年回忆录》,湖北人民出版社,2010年10月,第355页。

[17] 吴晓平:《用生命记录梦想》,张良成主编:《凤鸣九天——湖北电视台50年回忆录》,湖北人民出版社,2010年10月,第356-357页。

[18] 纪录片《豚殇》字幕。

[19] 吴晓平:《用生命记录梦想》,张良成主编:《凤鸣九天——湖北电视台50年回忆录》,湖北人民出版社,2010年10月,第358页。

[20] 钟大年、雷建军:《纪录片:影像意义系统》,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3月,第268页。

[21] 吴晓平:《用生命记录梦想》,张良成主编:《凤鸣九天——湖北电视台50年回忆录》,湖北人民出版社,2010年10月,第356-357页。

[22] 钱颖、彭涛、梁伟:《黄河断流启示录》解说词。

[23] 吴晓平:《麋鹿家园》解说词。

(作者系武汉广播电视台主任编辑)

责任编辑 朱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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