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кoнцeпT与俄语数词的形成路径研究

2016-12-10邵楠希

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词类数词俄语

邵楠希

(四川外国语大学 俄语系,重庆 400031)

кoнцeпT与俄语数词的形成路径研究

邵楠希

(四川外国语大学 俄语系,重庆 400031)

俄语数词是一个具有斯拉夫民族特点的语言单位和数量表达方式,依托кoнцeпT对抽象数目的诠释而获得词类定位。数词的形成和发展与人的观念息息相关,观念不仅定位了具体数量的表达方式,也反映了数量关系的逻辑思维,还建构了数量概括性的多维认知。从观念与数词相互作用的视角,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阐述了俄语数词曲折的形成过程,分析了кoнцeпT与数词之间的关系,并据此论证了数词发展的路径。

数词;观念;数词观念域;民族认知;辩证法

一、引言

кoнцeпT本身充满着辩证的思维,是当今俄罗斯所聚焦的一个研究领域。“该术语在语言学界的各个领域得到广泛应用,进入认知语言学、语义学、语言文化学的概念机制。”(刘佐艳,2014:12)语言学家、莫斯科大学教授В. В. КPAcныx所撰写的文化语言学专著«ЭTнoпcиxoлингвиcTикA и лингвoкyльTyPoлoгия»和俄罗斯功勋科学家、沃罗涅日大学教授З. Д. ПoпoвA所撰写的认知语言学专著«КoгниTивнAя лингвиcTикA»等都对кoнцeпT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虽然他们都有各自不同的视角,但都把кoнцeпT定义为概括的思维单位和多维的形象感觉这两个不同的界面。这些研究聚焦于观念的概念、本质、意义以及它同语言的关系,对观念的宏观理论层面进行了高屋建瓴的构建。而语言学家Д. c. ЛиxAчёв在所撰写的«КoнцeпTocфePA Pyccкoгo языкA»中则对观念与修辞、语用等具体领域的作用进行了研究论证。受到这些学术思想的启发,本文就кoнцeпT对俄语数词的形成、语义变化及未来发展趋势进行了初步的探索。

数词作为一个最年轻的俄语词类既反映了比较同质同属性事物等级符号的意义,也诠释了数词特殊的语义表征。而“观念是某一词汇单位名称的思维形象”(杨秀杰,2007:66),虽然它建构了数词的基本认知范式,并使其具有了完整的词典意义,但是能否使数词这个被确认为“已经定型的封闭系统”有所创新和发展,能否突破数词词汇数量既定范围的桎梏,这是一个有待研究探索的问题。本文从二者关系的研究中梳理归纳了数词的形成路径,俄语的数量观念先于数词形成,数词观念来源于其物性意义,外来的观念形成进位制的更替,民族的观念给数词以多维认知。据此对于数词建构能否会随着观念的更新而有所发展突破的问题略有管窥。

二、俄语的数量观念先于数词形成

就像摇篮里的婴儿开始识数一样,俄语数字文化的起源依托于数量观念的萌芽。“古斯拉夫人最初没有抽象的数量概念,数被看作是某一具体事物的属性,还不能脱离这一客观对象而作为独立的概念。”(姚小平,1984:60)古俄语的数词往往被应用于从一系列和它相同属性的物体中区分出某些个体。例如,俄语数词oдин被应用于表述一和很多的区别,而不是直接用于表示数量一。根据俄罗斯科学院院士、语文学家В. Н. ToпoPoв的研究,古代文本里面很少遇到这个词,而如果使用oдин,在观念上就被认为是对象整体的完整性,其不可分割性的意义多于数量一的意义。词源上oдин的形成是把古俄语词干eд(иMeннo,Toлькo,就是,只有)和ин(нeкoToPый,кAкoй-To,一种,某个)相结合而成。其中eд是一个带有清晰的语气词和副词成分的词干,而ин却是含有数量义子

的构词部分,通过二者组合实现了数量义子的增加,这就为oдин从观念上向着数词转义埋下了伏笔。

俄语数词двA的形成要早于数词oдин,它直接来源于手指计数(пAльцeвoй cчёT)。“двA来源于古印度的梵语(cAнcкPиTcкий язык)dva,表示用手指计数两个。”(武晓霞、李岩,2012:37)在古斯拉夫语的观念上,它最初用于表示二者之间基本分立的特征。俄罗斯著名学者、民俗学家Г. Л. ПePMякoв(1988:189)对其原始含义的评价是двA既像是物品,又像是特性。对此ToпoPoв(1980:20)解释说:“在原则上,基本的分立作为数词двA的主要语义。而作为计算两个单位之和的意义,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若隐若现的。”

至于二以上的数目则被古罗斯人统称为Mнoгo。大的数目往往是直接通过视觉形象联想而形成的。例如,他们意识到名词TьMA(黑暗)中隐含着众多数量的抽象意义,就用作数词来表示当时最大的数目(一万),并把它作为用文字诠释的数目极限,即最大的数。这是启蒙时期观念对某些名词进行数词化的一种尝试。虽然对数词的认知尚处于萌芽的状态,但毕竟人的思维逐渐生成了对某种单纯的、抽象的数量观念,并试图通过词汇去表达它。这一点现在看来不可小觑,因为它尝试了对具体事物代表数量的原始方法进行否定,用最大的数开启了数词文化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先河,这种观念上的进步使数量概念的表达方式获得了第一次飞跃。

计算的本质及发展与数的思维相关联,计算是两个部分的比较,也是对标的物品量的变换过程的认知。恩格斯指出:“为了计数,不仅要有可以计数的对象,而且还有一种在考察对象时撇开对象的其它一切特性而仅仅顾到数目的能力,这种能力是长期的以经验为依据的历史发展的结果。”而кoнцeпT就是一种“知识经验的信息结构术语……它以某种知识‘量子’的形式反映经验和知识的内容。”(КyбPякoвA,1996:90)这就是说作为理性经验凝结的观念恰恰就是恩格斯所指出的那种能力,只是这种能力在当时没有кoнцeпT这样的词汇去表达。由此可见,观念对数词的重要作用并非是无端的臆测,因为它遵循了语言进化的规律,符合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

三、俄语数词的观念来源于其物性意义——名词和形容词

1 数词词类定位形成较晚的原因

古俄语虽然很早就出现了表示数量的观念,但是数量概念意识转化为数量表达形式却经历了漫长的时间。数词作为独立词类很晚才形成,在其物性观念逐渐被边缘化的同时,数量观念的语言化最终选择了词类转换的路径。例如,oдинъ,двA,TPи,чeTыPe最初属于形容词,具有与连用的名词相一致的形式,oдинъ(阳性),oдьнA(阴性),oдьнo(中性),дъвA(阳、中性),дъв(e)(阴性)等。而现代俄语数词пяTь,дecяTь,coPoк,cTo等则均来自于名词。

俄语曾直接用名词表示数量,一些古俄语文本中单独数目的名称起源于物品的名称,如数词coPoк起源于能够放置一定数目(40张)兽皮的口袋。这是数量观念的萌芽阶段,在意识上“还是未完型的、不稳定的模糊联想的凝结物”(杨秀杰,2007:66)。通过口袋与数量两种思维的变化,人的观念正在从表述具体事物向表示抽象数量的概括性思维转变。据有关资料记载,居住在古代俄罗斯堪察加半岛上的塔玛尼克人就用手指计数,可见俄语数词пяTь在古俄语中归属于名词的端倪。因为пяTь这个数词是由名词пяcTь(手掌)变异而来的。除了人的思维,除了民族的кoнцeпT,没有什么能够完成这个转变过程。

俄语数词之所以迟迟未能够确立独立的词类地位,一是因为它是由其他词类变异而产生的,正如左少兴教授(2006:8)所说:“从来源上说,所有数词(甚至包括集合数词)或者来自形容词,或者来自名词”;二是因为数量观念的形成要晚于物性观念,对此语言学家Бoдyэн дe кyPTeнэ(1963:311)解释说:“直到出现计量单位的概念为止,不会有关于数量思维的语言。”在俄语数词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中,观念作为词类变异的媒介对数词的词类建构和语义的指向性起着关键作用。

依据近年来俄罗斯语言学界对кoнцeпT的研究分析,观念的生成及语言化的过程既反映了人的思维编码中相对有序的内部结构和思维定式,也形成了语言目标中派生的语用意义和语旨行为。观念来源于具体的物性感知,存在于意识之中,并通过语言文字表达出来,这一点也在俄语数词的形成路径中得到了佐证。正如恩格斯曾指出:“数和形的概念不是从其它任何地方,而是从现实世界中得来的。”因为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数量的意义尚未从其他词类中分离出来,还没有形成单独表示数或数量的词类概念。而当思维观念渐渐地把数目从物品中抽象出来,就水到渠成地完成了数词构建的过程。对此俄罗斯语言学家В. И. cyпPyн (1969)形象地解释说:“那些表示数量的单词,停止表示物品的意义,成为了纯粹表示数量意义的符号。”

2 传承于教会斯拉夫语是俄语数词最突出的民族特点

所有俄语数词大都经历了由形容词或名词到数词的转变过程,这是俄语及其他斯拉夫语特有的数字文化,也是打着民族信仰标记的数量表达方式。因为它诞生于教会斯拉夫语的襁褓里,萌芽在具有民族宗教信仰凝结的世界图景中,起源于为传播福音而创建的基里尔字母。教会文化的传承使数字与字母一样被赋予了神圣的意义,在古斯拉夫的宗教传统中двA被看

作是光明之神与黑暗之神的对立,而传教士也曾把圣经中的词汇ceMь看成是一种幸运的象征,并用它作为测量时间的元素,从而把一个月按照月亮的四分之一、一半、满月和新月来划分,意思是七天一个周期,用ceMь标志日月更替完整统一的过程,在观念上体现的是完美的意思。当人的观念把其中的数量思维单位抽象出来,从而完成了ceMь由形容词转化为数词的转换过程,这或许就是这个数词的由来。而所有数词的转变均有自己独特的原因,但都是从用于修饰或者表物的形式中逐渐转化而来的。

即便现在数词已具备完全的词典意义,但也依然摆脱不了名词和形容词的应用痕迹。例如,TыcячA,Mиллиoн,MиллиAPд被称为是具有数目意义的名词。在许多固定用语中,数词或者表达很多的、很少的、所有的等形容词的语义,或者表示概括的思维单位而非具体的数量元素。随着观念的不断更新,俄语数词不仅承担着具体数目的载体,也承担着抽象语义的载体,还传承着宗教信仰的基因。数词依托于观念的转型而确立了独立的词类,形容词和名词的基因也赋予了数词生动绚丽的修辞色彩。

四、外来观念形成进位制的更替

当古斯拉夫人形成抽象的数量概念以后,数量进位制的问题自然就产生了,但探索进位制问题的观念却经历了漫长的形成过程。这主要表现在模糊不清的数量进位制形式上,开始时古斯拉夫人的进位制不甚统一,几种进位制并存,曾一度使用过五进位制,如ceMь пяTь шAпoк cePeбPA(7×5=35顶帽子的银币)(姚小平,1984:60)。进位制的形成路径同样受到宗教意识的影响,在一部描写15世纪往事的文学作品中就记载着九进位制的形式:A ocыпAлy быTи MиcA зoлoTнA A нA Mиcy пePвoe пoлoжиTь xMeлю, нA TPи yглA, в TPex MecTAx, дA TPидeвяTь coбoлeй в TPи MecTA, д TPидeвяTь плATкoв зoлoTныx, кAMчATныx и ATлAcныx MePныx, в oдин цвeT, дA TPидeвяTь пeнязeй, д вeличecTвA пeнязь c oднoй cToPoны бeлый, A c дPyгoй пoзoлoчeн…(金钵里放满物品,首先放入啤酒花球果分别置于三个角上,然后再放入27张紫貂皮和27条同一颜色尺寸的缎面金丝花纹手帕,再放入27枚一面银白色另一面镀金的银币……)(Пoлeвoй,1832)。其中TPидeвяTь一词是由表示特定宗教含义的数字3 (TPи)和9(дeвяTь)构成。由于当时进位制没有在观念上彻底厘清,以至于连90 (дeвянocTo)也像5和9一样被当作了进位单位,如oTъ НoвAгoPoдA дo ПcкoвA двA 90 вePcTъ(从诺夫哥罗德到普斯科夫有两个90,即180俄里)。这种多种进位制并存的状况是俄语数词形成时期的一个特点,印证了没有明确的数量进位制的观念,就没有清晰的数量进位制表现形式

早在公元12世纪,最古老的东斯拉夫书面语中就出现了来自希腊和古罗马十进位制的记载,虽然与外来计数观念的融合经历了长期而坎坷的转变过程,但最终形成了俄罗斯第一个具有词典意义的进位制,从此以后俄语的计算程序逐渐向十进制转换。当十进位普遍被采用的时候,九进位还存有零星的形式,如16世纪的«ДoMocTPoй»(《治家格言》)里还有这样的记载:изгoToвяTъ 3 дeвяTь cнoпoвъ PжAныxъ(贵族结婚时要准备27梱黑麦)。随着计数观念的进步,数词дecяTь的作用逐渐凸显出来,终于一跃而成为古俄语中第一个完全表示抽象数量概念的数词,并且构成古俄语从11至100的所有数目。它的数量意义在于逻辑的计数能力,而词典意义在于进位制的观念。

TыcячA是固有的斯拉夫语,17世纪从西欧语言中引进million(Mиллиoн,百万)和milliard(MиллиAPд,十亿)以后,俄罗斯的数量观念受益于外来数量表达手段的启发,在TыcячA的基础上进行数量认知的范畴化,1 000个1 000就是Mиллиoн(一百万),1 000个一百万就是MиллиAPд(十亿),由此形成了计数系统划时代的变革,俄语的计算方式逐渐变为千进位制,计数能力获得重大突破。这一变革使得俄国学者В. Ф. AндPeeв早在100多年以前就把TыcячA称之为真正的数词,因为它蕴含着俄罗斯在数量概念形成过程中独特的观念。正如左少兴(2006:132)指出:“TыcячA这个复合词起源于tysentja,它由ty- 和sent 组合而成,ty- (Tы-)来源于远古的斯拉夫语动词TыTи,意为жиPeTь,意思是发胖,sent意为百”,二者的组合构成了发胖的100——TыcячA。正是这个发胖的100彻底完成了外来观念与民族кoнцeпT的融合,担负起了俄语数词进位基数的历史使命。

五、民族的кoнцeпT形成数词的多维认知

1 数词形成路径的三段式

数词的词典意义反映在概括的思维单位中,它通过数词的构词表征突出了数词的数目形式,即数词表示数目、顺序和数量单位,具有具体的、精确性的特点。而认知的多维形象感觉引申出了数词的语义表征,突出了数词指代的内容,通过认识的语言化生成机制和交际者的联想体现了数词的象征意义,即数词指代事物的属性,这使数词同时又具有概括的、抽象性的特点。数词通过视觉形象的联想从具体的数量中抽象出指代的语义,通过认识的语言化生成系统,把数的属性转换为所隐喻的认知。例如,Для Mилoгo дPyжкA ceMь вePcT нe oкoлицA. (为了看望好朋友,千里迢迢不嫌远)中ceMь的派生语义不仅可以表达距离的远近,还渗透着感性的意味,ceMь вePcT的含义是遥远的里程而非具体的数目,蕴含着友谊和情感。

由具体数量到抽象概念的逻辑是基于数词观念的形成机制,对数词的认知同样包括本源性的基础经验片段和派生性的多维形象感觉两个部分。前者是观念

对数词词典意义的思维凝结,是数词概念的基础;后者是思维运作单位通过多维形象感觉而形成的典型经验片段,是由确定性的认知变异为抽象性认知的范畴化,反映了对数词的引申意义和语境意义,并由此产生俄语数词夸张、借代、对偶、比喻等修辞功用。数词一旦从单纯的数目中抽象出来而被赋予语用色彩,就会形成对目标事物进行数量上的虚化、程度上的描写或时空上的隐喻。

按照唯物辩证法的观点,数词经历了具体事物——抽象数量——引申事物的三段式形成路径。在第一阶段用特定的物品表示数量,是对物性中数量元素的肯定,当数目从特定的物品中抽象出来时,就形成了对原有物性意义的否定,第三阶段是数词形成以后语义表征的外延。数词的发展经过两次辩证的否定,数量意义和派生意义的矛盾双方扬弃了各自的片面性,并达成了辩证的统一,这是俄语数词形成曲折而有规律的路径。从物体中直接概括出事物的数量属于知性的层次,具有直观性的特点,是直接认识活动的结果。而由数量概念引申到派生语义是对数词意义的反映,具有间接性的特点,属于理性的层次,是人的多维形象感觉的产物,需要借助于кoнцeпT这一思维系统去理解。

著名哲学家、语用学的创始人之一Д. Л. ocTин (1986:128)认为:“我们获得明确的观念是因为我们很好的借助于语言的帮助。在我们组成语旨行为完整的分类之前,我们无法去理解单独的语言范例,以及他们之间的相互关系是怎么样的。”也就是说观念的形成与语言词汇是相互作用的,当数词在不同语境中表现出绚丽多彩的语言图景时,语义的丰富变化给观念提供了更高层次的生成平台。观念以概念化的数词范畴为基础,再用系统的方法对其进行梳理,最终通过分析数词语用性规律而归纳概括出数词的观念域。其中每一个数词在不同的语境中都会有不同的语义,如果置于观念域的界面去认知,所有的数词在很大程度上都具有能产性,不仅适用于表达某一具体的语义,而且还能由此进一步辐射到其他义项。在观念的反复作用下,数词的建构不应该是封闭的,应成为一个开放和包容的系统。数量的确定性模式和词汇语义的开放模式并不矛盾,它们之间是对立统一的关系,而这种关系是一切事物发展的不竭源泉。

2 数词观念域形成的外延语义链

кoнцeпT通过概括的思维单位生成了数词的构词表征,通过视觉形象联想生成数词的语义表征,二者组成了数词进入语言世界图景的总体建构——俄语数词观念域。数词的构词表征主要凝结了在抽象数量表达中的典型经验片段,并把这种经验记忆定型为某种语义,如用ceMь象征幸运,用TPинAдцATь表示禁忌或者概念。

数词的外延语义主要体现在词组或者固定用语中,表述性的引申语义如кAк oднA кoпeйкA表示不多不少,oднo к oднoMy表示接二连三,в oдин гoлoc表示异口同声,дo TPex PAз пPoщAюT表示不可宽恕,в двyx cлoвAx表示三言两语,Meждy двyx oгнeй 表示进退两难,cToяTь нA oднoй дocкe 表示并驾齐驱,кAк oднA MинyTA表示一瞬间,oдин шAг表示距离很近等。评价性的引申语义如(oн) ceMи пядeй вo лбy指代聪明,cAM нe дePycь, A ceMePыx нe бoюcь指代勇敢,ceMь пяTниц нA нeдeлe指代反复无常,不守信用,ceMePo oднoгo нe бoяTьcя, A oдин нA oдин-вce кoToMки oTдAдиM 指代懦弱, лиcA ceMePыx вoлкoв пPoвeдeT指代狡猾,oдин кAк ecTь指代孤独的人等。

数词的语义表征主要反映了由数量属性的联想而生成的多维形象感觉,隐含着民族的思维特点,并引申出三个层面的语用意义:一是由数量直接引申为某种语义,如cToяTь oднoй нoгoй в Moгилe由一只脚踏进棺材而直接引申出濒临死亡;二是由数量先引申出一个表示程度或方式的语义,然后再进一步引申出其他某种含义,如oдин-двA (дA) и oбчeлcя表示很少,屈指可数,ocTAвляTь в oднoй PyбAшкe则进一步引申为倾家荡产,一贫如洗;三是同一数词的固定短语隐含了多种语义,如зA ceMью пeчATяMи (зAMкAMи)包括坚固、可靠、细心、缜密、隐藏和受到保护等。数词的抽象数量意义连同上述三种类型的派生语义一起组合而成的语义链形成了数词观念域的全部意象图示。

кoнцeпT作为多维形象感觉的概括既反映了俄语数词在认知层面的数量抽象性,也体现了数词在数量表达上的泛指和缩指。例如,ПPocлyжил ceMь лeT, зAPAбoTAл ceMь Peп.(工作七年就挣了七个芜菁)中同一个数词在同一固定用语中体现了泛指和缩指两个相反的意义,ceMь лeT(七年)给人的多维感觉是漫长的劳动时间,而ceMь Peп(七个芜菁)在记忆的典型经验里却是非常便宜的蔬菜,生成为概括的思维单位就是微不足道的劳动报酬。数词外延的语义借助于观念获得了有别于原意的存在,这是思维基于多维形象感觉给予数词在文本形式上数量思维的变异。

数词观念域是数词在语用实践中形成的各种认知的有序总和,每个词条都具有各自的特征,它们相互支撑构成网络系统,语义之间既有纵向的上下从属关系,又有平面的互为因果关系。从现代俄语的视角来看,图中所列语义项均为数词引申或者转移的虚指,不能机械地当作数词的本质属性。

俄罗斯语言学家Д. c. ЛиxAчёв在«КoнцeпTocфePA Pyccкoгo языкA»中指出,观念不是针对某个词本身而存在,首先是针对每一个语词的词典意义,其次是这种意义的代数式表达。在上述图表中既有数词的词典意义,也有数词的指代意义,还有呈几何状态联系的

语义链。通过这条语义链的传导引申出了数词纷繁复杂的物性含义以及修饰性或评价性的语用功能。

图1 俄语数词观念域示意图

кoнцeпT对俄语数词的影响是多方面的,上图仅仅勾画出了一个大体的脉络,在观念的实质特征上,许多俄罗斯学者特别强调观念的民族性以及由此而产生的与语词的关系。他们认为,观念作为集体的认知都打上了民族文化的特点标记,如果没有民族文化特点,那就不属于观念。这一点在俄语数词,特别是集合数词上的表征可谓淋漓尽致。

3 集合数词是俄罗斯数字文化中标新立异的语言世界图景

集合数词是俄语及其他斯拉夫语独有的语言现象和数量表达方式,在数词体系的建构中具有诸多俄罗斯文化特色,在应用行为方式上也体现出显著的民族特点。кoнцeпT作为语言化的生成机制,其特有的民族群体意识给集合数词打上了民族文化特点的标记(ВoPкAчeв,2001:7)。这种标记主要表现在应用模式上:(1)具有集合意义的整体模式,前苏联科学院在1960年出版的《俄语语法》中指出,集合数词是“把一定数量的事物作为一个整体来表示”,即在表示具体数目的同时强调的是一定数量的总合,或者是共同从事某种行为的整体,亦或者是共同具有某一种特征的整体,这在汉语或其他语言中都是没有的;(2)在应用程度上的层次模式,按应用频率可以分为三个层次:一是经常使用的集合数词,如двoe,TPoe,чeTвePo;二是应用程度偏少的集合数词,如пяTePo,шecTePo,ceMePo;三是很少使用的集合数词,如вocьMePo,дeвяTePo,дecяTePo;(3)集合数词不与表示有身份

地位的人物名词连用,因为这些人是俄罗斯上流社会的精英,他们是有个性的、受崇拜的,所以不用概括的数量去表示;(4)与性别相联系的应用模式,集合数词不与表示女人的阴性名词搭配,这在某种意义上取得了指代性别的指向性;(5)单独使用时的名词化模式,集合数词单独使用必然与人和事物或概念相联系,表示某种数量的人,或者用于拟人化的事物、动物等。上述应用模式既是民族文化观念在数量表达上的一种特有形式,也是俄罗斯数字文化中标新立异的语言世界图景,反映了俄语数词形成路径中кoнцeпT的重要作用。

六、结语

从罗蒙诺索夫在1755年撰写的第一部《俄罗斯语法》问世时算起,规范的俄语数词仅仅经历了200多年的发展过程,但却已经定型为一个封闭的系统,是一个不再增加新词的词类。“对于数词来说,它是一个不能再补充的词类。”(ШвeдoвA,1980:573)但人的观念是在与时俱进的,它永远不会静止在某一个时点上,哪怕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阶段。笔者不能认同数词体系的构建已经终结的断言。从数的本质意义上看,人对数量的认知并没有终结,如原先人们认为原子是最小的、不可分的物质,但以后又发现它可以分为质子、中子和电子,长度数量单位已经发展到纳米级。既然有了新的数量意义的存在,就会有相应的词汇来表示它,这是事物发展的理据性规律所决定的。从数词的派生语义上看,同一数词在不同的语境中会有不同的语义,它总是附和着时代的脉搏,具有生机勃勃的语用能力,体现着与时俱进的新内涵和词汇日趋丰富化的规律。数词的产生和发展也体现了词汇发展的渐变性和不平衡的规律。语义的发展速度要快于词汇,而词汇的增加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它要经历一个渐变的过程,因为相应的观念也是在漫长的实践中形成的。观念具有主观性、实践性、历史性和发展性的特点,当今社会每年都会有许多新词、热词出现,特别是网络时代已经颠覆了许多传统观念。数词作为一个反映数字信息的词类没有理由游离于时代前进的步伐之外。俄语数词无论从形式还是从意义上,都将具有无限的未来和广阔的发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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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于 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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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665X(2016)5-0056-06

2016-04-05

邵楠希,女,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俄语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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