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约车合法化助推出行变革

梁金国

历经两年时间，经过多轮反复讨论、修改，《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最终出台，并将在2016年11月1日起施行。这意味着酝酿两年之久的出租汽车改革方案及网络约车新规终于揭开了神秘面纱，网络约车在我国的合法地位自此得以明确。

提起打车不少民众都曾有过打车难、被拒载、被绕道、服务质量差的类似遭遇，尽管城市管理者一直致力于解决，但在城市公共交通仍有待完善的背景下，这些问题仍然令人头痛。也可以说是行业垄断，对糟糕的打车体验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国对出租车实行数量控制、价格管制、特许经营的管理方式。城市保持多少出租车，投放多少运力，运力投放给谁，由政府说了算，这种按照计划而非需求的管理方式，沿袭多年。

管制经济制造稀缺，形成行业垄断利润和垄断群体，一些地方出租车交易价格近些年已经从一二十万涨到六七十万元。有的城市近几年累计投入4000台出租车的运力，但进入市场“一点声响都没有”，可见缺口之大。不夸张的说很多人都有打不到车只能坐黑车的经历，据说在一个城市开全国出租车管理会议时，许多与会人员都是打着黑车从住处到会场的。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以蓬勃态势兴起的网络约车模式，以其创新、便捷、经济的优势融入中国年青一代乘客的出行习惯。

2014年，被称作“移动互联网改变中国城市交通的变革元年”。这一年，随着滴滴专车、快的专车、人民优步等众多互联网专车的推出，网络约车对大众来说已不再陌生，下班前预约一辆快车或顺风车回家已经成为百姓朋友的常态。这些以互联网为基础的打车服务平台正逐渐改变中国人的出行习惯，人们的交通出行迎来了“私人订制”时代。然而，这一互联网创新产品尚未发展成熟，却已先触碰到法律壁垒。当时上海市交通委查扣了12辆滴滴专车。在此之前，滴滴专车在沈阳、南京等地，也被交管部门定性为“非法营运”。

网上约车一时成为大众及媒体关注热点，可谓是有褒有贬。分析个中利弊，首先乘客能随时公布乘车信息、司机及时获取信息并响应，有效提高了市场的效率，因为“信息不对称”带来的议价等买卖成本不复存在。乘客在叫车的同时，就与司机完成了议价协定。对于两边身份、乘车路线等信息的记录，使乘车安全性有一定保障，而办事评价体系，则促成了更好的服务质量。

去年，国家发改委城市中心综合交通规划院院长张国华就表示，以滴滴、优步等为代表的互联网约租车公司，不仅缓解了城市出行难的问题，更通过拼车、顺风车等模式，调动了大量闲置和未充分使用的小汽车资源，节约了稀缺的道路资源，创造了经济和社会价值。尽管互联网约车为民众带来诸多便利，但也同时因监管不到位带来一些新的隐患和问题。2015年10月10日，中国交通运输部同时发布《关于深化改革进一步推进出租汽车行业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和《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的征求意见稿，为期1个月，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

《指导意见》将“专车”等新业态纳入出租汽车管理范畴，《管理办法》在国务院相关法律框架下，对网约车经营者、车辆和驾驶员实行许可管理。引发社会较大反响，不少人担心这些规定在规范专车的同时，也可能会限制住其发展。

张国华认为，从《管理办法》的征求意见稿来看，其根本仍是试图以传统出租车的监管模式来监管新兴的互联网约租车，对后者将实施传统出租车行业的审批制办理。如此实质上设置了人为的准入限制，有可能产生新的垄断。

东南大学交通法治与发展研究中心执行副主任顾大松表示，网络约租车这一新兴事物使出租车司机有了更多转型的机会和出路，他们在份子钱、承包费用等方面能与出租车公司有更好的谈判能力，对保障出租车司机的权益有促进作用，这无疑会减少出租车改革阻力。此外，网络约租车提供了更大的竞争环境，出租车司机和乘客都有了更多选择，这也使得传统出租车行业到市场上找效益，而非躺在垄断上旱涝保收。传统出租车行业痼疾严重，自身改革已陷入两难，互联网的出现对城市出行产生革命性的影响，出租车改革和网络约租车创新发展放在一起，才能推动城市交通出行革命。

张国华表示，互联网是中国进行产业升级和改革开放的巨大机会，应该尽力促进其更好发展。我们要对主管部门抱有更高的期望，未来的方向应是鼓励大众创业、万众创新，通过促进交通服务创新，来支持产业转型升级。

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本届政府也提出要提升执政水平。目前互联网专车这种运营模式，跟现有的法律框架可能会有冲突，在这种情况下，监管者该怎么办？是更好地维护传统出租车公司的利益格局；还是顺应市场发展趋势，保护创新，采取更灵活的监管方式，这是需要认真研究的。

人们已经尝到了网约车的甜头。一部分人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另一部分人摆脱了打车难的苦恼，享受着随叫随到的便利，与以往比较还经济实惠些。好的东西自然会受到青睐，网约车是科技创新带来的一种新型市场行为，但它在较短时间内就赢得市场，这是民意所向，市场规律使然。

关于网约车要不要合法的争议，实质上是治理思维的差异。我们既可以将其视为经济管理体制改革的一个基础内容，也可以看作是社会民生领域内的一项重点工程。前者的一个重要思路在于如何看待某些行业领域的现有格局乃至垄断局面，是否需要稳妥引入市场竞争机制，让“看不见的手”逐渐发挥决定性作用。后者的关键在于是否能更好推进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体系建立健全，特别是让改革发展成果最大限度惠及每一个人，这需要政府部门有所作为。我们既要避免走错路，也要防止不敢闯。上世纪90年代，小平同志提出“三个有利于”标准，这被视为人们衡量一切工作是非得失的判断标准，这个标准今天依然适用。从历史看，从长远看，网约车合法就是一个鲜活事例。

事物总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就像高铁对于普通列车，网购对于实体店，快递对于邮政，让人们在生活中多了一种选择。今天，网约车对于出租车，就有很多和它们的相似之处。同时需要注意的是，网约车取得合法地位只是一个开端，规范小客车营运市场发展任重道远。未来网约平台可能会越来越多，网约车队伍也会越来越长，审核登记、安全监管以及可能引发的其他社会问题应予以足够重视，出租车行业及其运营管理体制的改革转型恐怕也会提上日程。为了让网约车给社会公众带来更多更优质的“获得感”，相关配套制度建设亟须跟进，确保方方面面都有法可依。

《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最终出台，也使网约车的消息一次次刷爆朋友圈，一次次牵动着公众的神经。眼下，尘埃落定，滴滴出行于8月1日宣布收购优步中国。对此，舆论从不同维度进行了解读，但对于作为乘客的大部分公众来说，最关切的莫过于是否能享受到高品质的服务和优惠的价格。《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明确规定了网约车平台公司和驾驶员不得途中甩客或者故意绕道行驶、不得违规收费等条款，充分体现对乘客权益的关切，彰显了相关部门对乘客权益的保护。合法化后，网约车平台还要“接入”乘客的内心，及时回应好乘客的新诉求，打消公众的新顾虑，让行业更规范、管理更正规、服务更贴心、价格更亲民。这些都是网约车平台和有关方面应冷静思考的问题。

优胜劣汰是不可违抗的自然法则，也是服务行业的竞争规则。就像过去部分出租车拒载、绕道饱受诟病一样，对于糟糕的乘车体验，乘客的印象往往更为深刻，而这种不满也最终会在未来某个节点集中爆发出来。从这个角度看，每名乘客的烦恼都值得重视和化解。不过，网约车毕竟是新生事物，需要给予其必要的理解和宽容。网约车平台要把乘客的烦恼当作自己的烦恼，想乘客之所想，积极会同有关方面密切合作、持续努力，认真研究细化驾驶员诚信档案、建立有效的奖惩机制等问题，提供更加精细化、多元化的创新服务。只有把服务做深做细、做到了乘客心坎上，切实让乘客享受到便捷、舒适、优惠的网约车服务，才有可能创造一个健康有序的行业生态。如今合法化已经迈出可喜的一步，发展网约车，任重而道远。

关于网约车要不要合法的争议，实质上是治理思维的差异。我们既可以将其视为经济管理体制改革的一个基础内容，也可以看作是社会民生领域内的一项重点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