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人文化研究现状及路径选择
2016-12-09刘进
刘 进
★民族研究★
白马人文化研究现状及路径选择
刘 进
白马人作为白马文化的唯一载体分布在川甘交界的深山密林中。以往对白马文化的研究,主要探讨其族属问题和文化保护、传承问题。目前亟需借鉴其它民族研究经验,加强综合性研究、共时性和历史性研究、文化与环境互动研究,倡导“两省三县”和同科研院所交流互动,在白马人的传统政治制度、婚姻家庭制度、政治制度、宗教、神话、族群互动与民族史等方面做出更多努力,丰富白马人研究成果。
白马人;白马文化;田野调查;运用研究;研究路径
在全球化加速发展的历史背景下,商品经济冲击着每一个角落。各地方几乎都在通过地方化或再地方化拥抱这一历史潮流。无一例外,地方文化和民族文化正在加速流失。白马文化作为地方文化和民族文化复合体,在惊涛骇浪的冲击面前显得无能为力。年轻一代白马人脱离白马传统文化繁衍生息的社会环境和生态环境,是白马文化保护、传承面临的最大困境。在此种情况下,白马文化研究和研究路径选择就显得尤为迫切。
一、白马人概念和分布状况
白马人主要分布在“藏彝走廊”东北端的四川、甘肃两省交界的深山密林中,居住面积约1万平方公里,人口约2万人,其居住地与汉族、藏族、羌族、回族居住地相近或相连,在部分村寨与兄弟民族交错杂居。
四川省九寨沟县草地、勿角、马家、罗依、双河、郭元等乡镇分布有约6000人;绵阳市平武县有木皮、木座、白马、黄羊关等乡镇分布有约3000人;甘肃省文县有铁楼、石鸡坝、中寨等乡镇,约有6000人。据文献记载,松潘县小河地区、甘肃博峪和武都、广元市青川县、九寨沟安乐和白河等地也有白马人居住。
白马人自称“pey”(贝)或“白”,最早使用“白马人”作为族称的是孙宏开先生,至今“白马人”一词已由他称转为自称,白马人还自称“白马藏族”。此外,“达布人”、“平武藏人”、“达波人”、“白马藏人”等都是对白马人使用过或正在使用的称呼。
蒲向明先生在《论“白马人”——兼及陇南白马人民俗文化研究中一些亟待解决的认识问题》[1]一文中,对什么是“白马人”的问题作出回答,认为“白马人”就是一个自周秦以来历史上形成的有共同语言(即白马语)、共同地域(即西汉水流域至白水江流域延及川甘交接地至川西平武地区一带居住地)、共同经济生活以及共同特色的(音乐、舞蹈、宗教崇拜、丧葬、婚俗等)文化,生理和心理素质特别而又稳定的共同体。很明显,蒲氏对“白马人”概念作的概括,受到斯大林民族定义的影响,基本可以认定,此定义是斯大林民族定义的白马人版本。
在新世纪新阶段,中国共产党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党的民族理论和政策,认为:“民族是在一定的历史发展阶段形成的稳定的人们共同体。一般来说,民族在历史渊源、生产方式、语言、文化、风俗习惯以及心理认同等方面具有共同特征。有的民族在形成和发展过程中,宗教起着重要作用”。[2]
周如南通过研究,认为白马人与其他族群的认同边界是清晰的,同时白马人内部认同具有层次性和能动性。周氏甚至借用费孝通先生的差序格局概念说明白马人认同的层次性,即白马人以自我为中心,从自我到家庭到家族到本村到本沟打破本族的层层外推中由亲到疏。但是白马人内部认同层次在推到最外层时候,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边缘。[3]
二、 新中国以来白马人研究回顾
新中国成立后,白马人研究大致经历两个重要时期。第一个时期是发端于上世纪50年代,在70年代末、80年代形成高潮,以探讨白马人的族属问题为起点,梳理白马人的历史源流,聚焦于白马人与藏族和历史上氐族的相同点和相异点,试图确认其属于藏族分支或者属于氐族后裔,研究重点领域在白马人历史、语言、风俗习惯等领域。第二个时期是进入新世纪以来,除了继续讨论白马人历史和风俗习惯等传统问题,还有白马人相关概念的辨析和传统文化保护议题,形成了理论研究和应用研究等新的研究取向。第一个时期和第二个时期是一个前后相继的历史过程,既有传承又有创新和发展,很难在二者间划出清晰的界河;第二个时期相较于第一个时期,研究更深入、更细化、更具有应用性。
(一)白马人族属研究综述
1951年,川北行署少数民族慰问团将白马人认定为藏族的一个分支。虽然此决定至今仍有效,却在学术界和民间引发广泛争议,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白马人就提出了族属问题。1978年和1979年,四川省民委组织的“民族识别调查组”先后两次对白马人进行考察并召开了两次学术讨论会,并于1980年出版发行《白马人族属问题讨论集》。1986年在平武县召开“白马人族属问题座谈会”,并出版《白马人族属研究文集》。这两本集结出版的会议文集,集中反映了这一时期主要的学术思想。
白马人族属讨论,主要有氐族说、藏族说、羌族说、待定说四种观点。族属争论焦点在氐族说和藏族说,平武县白马人族属研究会的《白马人族属研究简介》,曾维益的《白马藏族及其研究综述》,蒲向明的《近三十年来白马人研究状况论述》都运用了大量篇幅回顾了白马人族属、族源等问题的探讨情况。近年来,在反思性研究的影响下,刘志扬等学者开始对白马人族属研究进行反思,进而对族群认同理论进行反思。[4]
孙宏开的《历史上的氐族和川甘地区的白马人——白马人族属初探》[5]是白马人族属研究的重要著作。孙著分为四章,重点是第二章和第三章,先后从语言、历史传说、自称、姓名、婚姻等十一个方面区别出“白马人不是藏族”,紧接着从地域分布、婚姻等九个方面说明白马人和历史上的氐族的密切联系,最后得出结论:白马人就是历史上一支氐族的后裔,而最大的可能是白马氐的后裔。孙氏文章似乎对白马文化研究有着更直接的影响,不论是其结论、讨论问题的方法乃至文章结构都被多次论证和效仿。持藏族说的学者主要有桑木丹等学者,拉先的《辨析白马藏人的族属及其文化特征》[6]是藏族说的代表性文章,该文从现存的文化特征对白马人进行了解读,属于新近发表的作品。
(二)新时期白马人文化研究概况
随着国家改革开放战略的实施,尤其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建立以来,川甘交界地区的经济和社会开始发生深刻变化,旅游业开始兴盛,尤以当时南坪县为最突出,生活在川甘边区的白马人生计方式也发生相应变迁,从而导致白马文化发生变化,出现同质化倾向,文化特质不断流失。在此种社会历史背景下,白马文化研究也进入了新时期。在此阶段,白马文化研究以传承、保护、应用白马传统文化为主题,研究内容扩大了,研究成果也逐渐多元化了,出现了理论化和应用化研究取向。
1.民族史讨论
大多和族属讨论结合在一起,主要有孙宏开的《历史上的氐族和川甘地区的白马人——白马人族属初探》,赵卫邦的《川北甘南氐族考略》,钟利勘的《今天的白马人是古代氐族的苗裔》,徐中舒、唐嘉弘合著的《川甘边区白马人属古氐族说》,邓子琴的《试论四川平武等地区的达布人为中国古代氐族后裔说》,黄英的《白马藏人族源探析》等多篇著作,考证了历史上的氐族分布范围、发展历程,以探讨白马人和历史上的氐族、羌族、藏族等民族的族源关系。
2.语言研究
黄成龙在《白马语研究综述》中回顾了白马语的记载与研究历程,并对语音、词汇、语法方面的研究做了介绍,指出对白马语的研究还处于初步阶段,还需要深入的调查研究。白马语是一个独立语言还是藏语的一个方言在语言领域是争论的焦点,孙宏开、西田龙雄等学者持第一种观点,黄布凡、齐卡佳等学者持第二种观点。除了系属争论,白马语其他方面研究包括:孙宏开、西田龙雄在《白马语研究》中,将白马语分为四川方言和甘肃方言,平武土语、九寨沟土语和文县土语三种土语;黄布凡提出白马语“底层”学说,认为白马语与藏语相同部分为其主体,与藏语相异部分是原有语言(氐语)的底层;黄星在其硕士论文中对白马语的亲属称谓进行了系统研究,并对称谓体现的白马文化作了分析。
3.宗教、信仰研究
白马人受藏传佛教、道教和天主教等制度化宗教渗透不深,以宗教原始崇拜为主,信仰万物有灵。王家佑的《白马人的宗教信仰》,将白马人信仰的“白莫”,同氐羌系的“苯钵瓦”与彝族的“毕摩”进行比较。杨冬燕的《(白马)藏族信仰习俗现状调查研究》在田野调查基础上,全面描述了白马人的自然崇拜、苯教信仰、道教信仰、朝格(池哥)、杨氏爷、行业信仰等。崔峰的《白马人“池哥昼”的原始崇拜和历史渊源》,认为“池哥”面具是白马人古代祖先崇拜、动物崇拜、青白石崇拜等多元崇拜融合的结果,池哥昼是古代的一种巫舞,与古代傩文化具有同源性。权新宇的《白马人山、树和动物崇拜的文化人类解读》,以崇拜神山、神树林、动物为主要内容的自然崇拜,表现了白马人对于自然环境的依赖,同时也起到了保护生态环境的作用。拉先在《白马藏族神职人员的渊源及现状调查研究》,得出白马人神职人员“白布”属目前苯教神职人员中遗存的较古传承人观点。
4.艺术方面讨论
5.神话、传说研究
杨垚的《民间传说与甘肃文县白马人族群认同》是研究白马人传说的代表性文章。赵殿举的《刑天葬仇池山说》,李思纯的《二郎神考》,认为二郎神是氐族的祖先神,赵逵夫的《刑天神话钩沉与研究》、《从<郎爷赶山>的传说到白马人的来源于其民俗文化的价值》和《刑天神话源于仇池山考释——兼论“奇股国”、氐族地望及“武都”地名的由来》都是关于白马神话研究的重要著作。这些都是从《山海经》出发,试图从神话故事中找到某种证据,用以解释现存的种种现象。《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载:有互人国。炎帝之孙名曰灵恝,生互人,是能上下于天。郝懿行将“互”字校正为“氐”字,则可以得出结论:氐人是炎帝集团后代,其祖先叫“灵恝”。
6.民族教育研究
胡玉智的《白马藏族地区双语教学的对策分析》,施緂茹、廖和俊的《白马藏族儿童早期言语发展的考察研究》都具有开创意义。
7.风俗习惯研究
向远木的《白马人的丧葬》,焦红原的《四川江油武都与甘肃陇南古白马氐地武都地名联系初解》,姚安的《文县铁楼白马藏族民俗情况调查》,彭战获的《从饭菜茶酒谈西和饮食民俗——兼论白马人饮食遗风》和《从西和城乡社火看仇池白马民俗文化遗存》,王鑫的《白马人崇羊遗迹与古氐羌羊崇拜现象探源》,田佐的《西汉水上游地区民俗与陇南白马人民俗之比较》等都是研究白马人风俗习惯的文章,部分篇目还运用对比研究方法,十分新颖。
8.文化变迁研究
连玉銮的《四川平武白马生态脆弱地区经济模式变迁评析》和《现代化进程中白马藏族的社会变迁研究》,都是研究社会变迁的重要文章,王越平的《乡民闲暇与日常生活:一个白马藏族村落的民族志研究》[7]以平武木座寨退耕还林为时间节点,比较乡民闲暇和日常生活的变迁,描绘一个白马藏族村落的生活场景。
9.应用研究
运用研究方面是新近出现的研究取向,表明白马文化研究到了一定阶段便展示出其运用价值。余永红的《全球化背景下陇南白马人民间美术保护问题刍议》,古元章、张金生、邱雷生、毛树林合写的《保护利用陇南白马人民俗文化的思考》[8],不仅指出了白马文化的丰富性、独特性、集中性等特征,而且提出保护白马文化的具体措施,具有可操作性,其中提出的筹建文化生态村、民俗博物馆、保护整体生态环境等建议处于领先水平。金蓉的《文县白马人民俗文化旅游资源开发模式探讨》,何才、牛青的《民族旅游与民族文化重构-以平武县白马藏族为例》则对具体区域开发提出针对性建议。
10.体质人类学研究
体质人类学是从生物角度对人类进行研究,同文化人类学有具体的分工。白马人体质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黄新美的《四川平武白马藏族外眼形态学特征》,李文英等的《四川平武白马藏族外眼形态学特征》和《四川省平武县白马藏族体质调查初步报告》,黎彦才等的《对南坪县“白马藏族”体质问题的探测》都是研究白马人的重要的著作。
11.专著方面
白马研究著作大多是以文章形式呈现,但也有不少专著。马长寿的《氐与羌》,四川省民研所的《白马藏人族属问题讨论集》,中国民间文学研究会四川分会等合编的《四川白马藏族民间文学资料集》,平武县白马人族属研究会主编的《白马人族属研究文集》,西田龙雄、孙宏开合著的《白马译语的研究:白马语的构造与系统》,王越平的《乡民闲暇与日常生活:一个白马藏族村落的民族志研究》,九寨沟学者杨代友的《秦蜀九寨 白马血脉》[9],平武学者曾维益的《白马藏族研究文集》、《火溪沟社会历史调查》、《龙安土司》,文县学者刘启舒的《文县白马人》等都是重要著作。近年,政协陇南市委员会和陇南白马人民俗文化研究会所编的“陇南市政协白马人民俗文化研究丛书”,其中《首届中国白马人民俗文化研讨会论文集》和《调查资料卷》、《论文卷》、《服饰卷》、《歌曲卷》、《舞蹈卷》、《语言卷》等陆续出版发行。这些著作都是白马人资料搜集整理和研究成果的重要载体,为深入研究白马文化奠定重要基础。
12.涉及白马文化的著作
上述论文和专著都是关于白马人的或直接同白马人和白马文化有关,很容易被研究者发现。还有一些文献不是专门讨论白马人及相关问题的,但引用了白马人资料,提出的观点也值得重视。后者相较于前者,范围更大,内容更杂,需要仔细查找识别。其中最著名的当属费孝通的《关于我国民族的识别问题》[10],指出了“平武藏人”在历史上并非藏族的可能性是存在的,由此展开了白马人族属问题的大讨论,至今依然没有落下帷幕。林耀华的《中国西南地区的民族识别》,香港学者谢剑的《试论中国大陆的民族识别工作及其问题》和广西民族大学龚永辉对其回应的论文《也谈中国民族识别工作及其问题——与一位香港同行的对话》,都是包含白马人的论文,此外在中国古代浩如烟海的历史典籍、地方史志、碑刻、族谱、个人随笔、媒体报道和影像资料以及周边兄弟民族专著中都可能包含白马人资料,这就需要研究者竭尽全力做好资料收集整理工作。
三、白马文化研究的路径选择
对白马文化进行研究,应该以文化人类学的理论为指导,结合大量的历史资料,充分重视白马文化的价值,阐释白马文化的地方性特征,探讨白马文化变迁的动力,提出保护、开发白马文化的有效措施,构建白马文化研究的理论模型。
(一)开展综合性研究
在白马文化研究过程中,必然涉及文化的方方面面,人类学作为边缘学科,必然会运用相关交叉学科的知识。从人类学史角度看,人类学诸多经典名著,都是由于研究者的“综合”性的学术背景写作的,融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思维科学于一体。此其一。其二,白马人处在藏彝民族走廊的东北端。费孝通为了解决研究“平武藏人”或“白马藏族”(即白马人)的族属问题中遇到的历史资料“断档”的问题,提出了扩大研究面的主张,把北到甘肃,南到西藏西南的察隅、珞渝这一带地区全面联系起来,分析研究靠近藏族地区这个走廊的历史、地理、语言并和已经陆续暴露出来的民族识别问题结合起来。这种主张为研究白马人族属问题而提出,其指导意义却大大超出此范畴。今天研究白马人,应当以中华民族多元一体为宏观视角,以藏彝民族走廊为中观视角,以川甘两省交界的具体区域为落脚点,开展综合性研究。其三,从现今民族分布上看,白马人位于藏、汉两大民族边缘地带。孙宏开研究白马人时指出,白马人是历史上一支氐族的后裔,而最大的可能是白马藏族。氐族的活动中心在甘肃仇池山一带,若白马人是氐族后裔,那么它也处于历史上的氐族活动边缘。若白马人是宕昌羌后裔,相较于历史上羌族和现实中羌族分布中心都有一定距离,属于边缘地带。抛开族属问题不论,在研究白马文化中,应当兼顾白马人历史上活动区域,开展两个或多个区域的比较研究,从而起到事半功倍的研究效果。
(二)坚持共时性与历时性研究相结合取向
在久远的历史河流中,中国积累了浩如烟海的人类学资料。以氐羌为例,《山海经·海内西经》记载:奇股之国在其(指一臂国)北。其人一臂(股)三目,有阴有阳,乘文马。有鸟焉,两头,赤黄色,在其旁。形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经赵逵夫考证,形天是炎帝集团的一位氏族首领,名灵恝。白马人崇拜“三目神”与形天神话相关。《诗经·商颂》有“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表明在殷商时期,在我国西部居住着氐羌部落。《史记·西南夷列传》详细记载着氐人的分布位置:自冉駹以东北,君长以什数,白马最大,皆氐类也。这也成为后人讨论氐族的起点。此后,《后汉书》、《魏书》、《华阳国志》、《元和郡县志》等志书都有氐族社会制度和文化习俗的资料。在西方人类学理论流派中,譬如传播学派、功能学派等注重对研究对象的共时性研究,缺乏历时性的分析,致使写出的著作缺乏“历史感”。自文化人类学传入中国以来,中国人类学研究都十分重视与历史学的结合,融共时性研究和历时性研究于一体,进行了纵横结合的人类研究。这一方法在华南地区的人类学研究中尤为盛行,应当借鉴其成功经验。
(三)注重文化与生态的关系研究
白马文化是具有地域特点的民族文化。从地理区域看,白马人分布在青藏高原和四川盆地过渡地带,摩天岭周围的高山深沟中,白马人对自然环境严重依赖,用生物与文化方法来克服环境压力,从而使白马文化打上了深深的地理环境烙印。又因为此区域是白马人唯一分布区域,所以在研究白马文化时要着重研究白马文化与生态环境关系。
美国人类学家斯图尔德率先将生态学引入人类学,创造了文化生态学。他把生态学应用于人类学研究,考察环境对人的影响,人们如何了解、利用和改变环境,从而提出了文化-生态适应理论。生态人类学阐明了特定文化特征和类型起源,有助于说明各民族文化的不同特点。其理论核心是环境、技术与社会制度之间的因果关系。为此,斯图尔德还规定了文化生态学方法的三个基本程序:第一,分析开发技术或生产技术和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第二,对因使用这种技术而形成的行为模式进行分析;第三,确定这些行为模式对其他文化特征影响的程度。
(四)借鉴成功经验
文化发展虽然千差万别,看似毫无头绪,但研究证明,文化发展有其固定规律,而这种规律是可以被认识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国内和国际其它民族的研究方式、方法和路径选择,对于加快白马文化的研究具有重要借鉴意义。
(五)开展文化人类学应用研究
从上世纪20年代开始的功能学派开始,人类学就有了应用价值。人类学在中国的兴起与当时救亡图存和国家富强的愿望是联系在一起的。早期的人类学家是为殖民地管理服务的,“二战”期间又为战争服务,“二战”以后,应用人类学不断获得发展,但使人类学者在更多的参与到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发出自己的声音。时至今日,人类学已经在很多领域表现出自己的学科理念与学科价值,为人类社会的进步与发展,以及传承、保护人类文化的多样性做出了极大的努力。在全球化背景下再次兴起的白马文化研究热潮,其主体大多转向了白马文化的挖掘、传承、保护以及合理开发利用和对外宣传。越来越多的研究成果逐渐具有应用价值,比如对于旅游背景下白马文化资源的开发,又如白马文化“再地方化”研究,目的都是保护白马人独特的民族文化。
(六)开展文化人类学理论研究
近三十年来,白马人和白马文化研究取得长足进步,但理论探讨和理论构建依然薄弱,这是研究面临的实际问题。开展理论构建是立足于白马文化研究的实际,也是探索人类学中国化,反对西方中心主义的必走之路,更是自强精神和学术自觉意识的内在要求。
在研究白马文化的同时,要高举反思和批评的大旗,要批判的吸收各学派人类学理论的合理部分,对所做研究进行理论概括,不断创造出能够具有普世价值的学科理论和理论模型,从而为推动白马文化研究和文化人类学学科发展做出应有贡献。
(七)加强“两省三地”交流合作
“两省三地”——四川九寨沟县、绵阳市平武县和甘肃文县是白马人的主要分布区域,且三县在地理位置上相互靠近,形成一个犄角之势。对于白马人这样一个多因交集形成的现实问题,一直以来缺乏一个有效的协调系统,田野调查资料、研究成果的相互交流远远不够。现在三地学术交流逐渐增多,这也为建立一个协调机制提供了可能性。
(八)加强同大专院校和科研机构合作
大专院校和科研机构拥有优秀的专家学者,掌握学术界最新研究成果,白马文化研究方面取得的重要成果,同他们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中国科学院、中山大学、四川大学、四川省民族研究所、西南民大、四川省博物馆、西北大学、西北师大、复旦大学、陇南师专等院校和科研院所的专家学者在白马人研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在此后的历史时期内,还需要继续做好合作研究工作,共同进步。
[1] 蒲向明.论“白马人”——兼及陇南白马人民俗文化研究中一些亟待解决的认识问题 [A].陇南白马人民俗文化研究·论文卷 [C].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09年
[2]吴仕民.中国民族理论新编(修订本)[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8年
[3]周如南.白马人族属研究述评兼及族群认同理论反思 [J].阿坝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0年第4期
[4]刘志扬.资源竞争下族群认同的内部分化——基于四川平武白马藏族的个案分析[J].青海民族研究,2013年第4期
[5]孙宏开.历史上的氐族和川甘地区的白马人——白马人族属初探[J].民族研究,1980年第3期
[6]拉先.辨析白马藏人的族属及其文化特征 [J].中国藏学,2009年第2期
[7]王越平.乡民闲暇与日常生活:一个白马藏族村落的民族志研究[M].北京:民族出版社,2011年
[8]古元章等.保护利用陇南白马人民俗文化的思考[A].首届中国白马人民俗文化研讨会论文集 [C].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13年
[9]杨代友.秦蜀九寨 白马血脉 [M].成都:巴蜀书社,2015年
[10]费孝通.关于我国民族的识别问题 [J].中国社会科学,1980年第1期
[责任编辑:古 卿]
Cultural Research and Path Selection Of Baima People
LIU Jin
The Baima people who are the only carrying agent of Baima culture live in the mountain forests of the borderline between Sichuan and Gansu province. The pervious researches about Baima culture, mainly discuss its nationality-belonging problems, and the protection and inheritance problems of culture. At present, it is eager to learn other nations' research experience, in order to strengthen the comprehensive study, synchronic and historical study, culture and environment interactive study, and to advocate the communication of institutes and the "Three Counties in Two Provinces". As for the study of traditional political system, marriage and family system, political system, religion, myth, ethnic interaction and national history of Baima people, we need to make more efforts.
Baima people; Baima culture; field work; application study; research approach
刘 进,九寨沟县文体广新局。(四川九寨沟,邮编:623400)
C954
A
1674-8824(2016)05-003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