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背景下跨文化交流的策略研究
2016-12-07祁伟
祁 伟
“一带一路”背景下跨文化交流的策略研究
祁 伟
(新疆师范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新疆乌鲁木齐 830054)
“一带一路”是新时期我国顺应国际国内社会经济发展需要提出的重要发展战略。在此过程中,跨文化交流是一个重要环节,它关系着“一带一路”战略建设的质量和速度。在中国与中西亚丝绸之路上各个友好国家之间的社会经济互动中,文化是重要的纽带和承载体,只有充分了解在跨文化交流中的现存问题和障碍,才能有针对性地提出应对策略,实现中华文明的全球传播和中华民族的全面崛起。
“一带一路”;跨文化交流;软实力;中华文明;策略研究
一、“一带一路”概念的提出与跨文化交流的重要性
(一)“一带一路”概念的提出
2013年9月7日,习近平同志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的演讲中提出了“丝绸之路经济区”的构想,2013年10月3日在印度尼西亚国会的演讲中提出了“海上丝绸之路”的战略,2014年11月的亚太经合组织(APEC)会议上,他将这两个概念合并为“一带一路”,即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如图1所示),它涉及沿线63个国家(见表1)。“一带一路”是中国与有关国家在既有的双多边机制下,借助既有的、行之有效的区域合作平台,借用古代丝绸之路的历史符号,高举和平发展的旗帜,积极发展与沿线国家的经济合作伙伴关系,共同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
图1 丝绸之路经济带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示意图
表1 “一带一路”沿线的主要国家
(二)“一带一路”建设中跨文化交流的重要性
所谓跨文化交流(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or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也称跨文化沟通,最早由美国人类学家爱德华•霍尔(Edward Hal)提出,用来指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之间的沟通交流行为。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速,跨国、跨文化交往活动日益频繁,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跨国往来与日俱增,跨文化交流变得日益重要。在“一带一路”建设过程中,面对六十多个国家几十上百种文化,积极开展跨文化交流十分关键,一方面它能增强政治互信,让所谓的中国版“马歇尔计划”或“新殖民主义”阴谋论不攻自破;另一方面又能让中国产品、中国企业成功地“走出去”,实现与有关国家的经济融合。
二、“一带一路”背景下跨文化交流的问题与障碍
(一)“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文化的复杂和多样性
“一带一路”沿线分布着大大小小六十多个国家,涉及东南亚、南亚、中亚、西亚、北非、中东欧广大地区(详见表1),每个国家都有属于自己的语言文字、文化传统、风俗习惯。以语言为例(详见表2),世界上有九大语系,其中七大语系分布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这七大语系中又分为若干个语族,每个语族中又包括多种语言,即便是同一个国家都有可能使用多种语言作为国语,比如新加坡,其国语就有英语、马来语、汉语、泰米尔语四种。整体而言,印欧语系的斯拉夫语族和乌拉尔语系的闪米特语族(阿拉伯语)是“一带一路”沿线各国使用最多的语言,但仅斯拉夫语族中就包含了十多种语言。从目前我国外国语人才培养的情况来看,大多集中在英语、法语、德语、日语、朝鲜语、阿拉伯语等常见语种上,极为缺乏精通中亚国家、东南欧国家等语言的人才。“一带一路”建设,是中国企业和产品走出去的重要途径,但是语言交流上若是存在障碍,那一切经济、文化的交流都将受阻,所谓“一语不通,寸步难行”。这种语言交流上的困难,正是由“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复杂多样的语言文字所决定的[1]。
另外,从宗教文化看,“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宗教信仰也很复杂,从表3可见,沿线国家的主要宗教除了佛教(包括汉传佛教、藏传佛教和上座部佛教)、伊斯兰教(其中又分为逊尼派和什叶派,但是中国、东南亚、南亚、中亚以及东南欧的大部分国家的伊斯兰教并没有逊尼派和什叶派之分)和基督教(包括天主教、新教和东正教)三大宗教外,还涉及儒教、道教、萨满教、印度教、锡克教、犹太教、和好教和高台教等其他宗教。
表2 “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的语言多样性
表3 “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的主要宗教
(二)“一带一路”推进过程中中国文化交流缺乏创新性
跨文化交流是人际交往和信息交流的重要形式,既是各种文化之间的交流和传播,也是不同文化在全球范围内的迁移、扩散、变动及彼此影响的过程。对该过程产生重要影响的是文化交流的速度和质量。但文化天然自发的交流速度很慢,需要借助现代化的交流方式和交流工具来促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之间的跨文化交流。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指出,要精心做好对外宣传工作,创新对外宣传方式,着力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也强调,要“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和对外话语体系建设,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
另外,在跨文化交流的方式中,我们更多依靠“孔子学院”。截至2015年12月1日,我国在全球134个国家(地区)建立了500所孔子学院和1 000个孔子课堂。其中,在125个国家(地区)建立了500所孔子学院,亚洲32国(地区)110所,非洲32国46所,欧洲40国169所,美洲18国157所,大洋洲3国18所。在72个国家建立了1 000个孔子课堂(科摩罗、缅甸、马里、突尼斯、瓦努阿图、格林纳达、莱索托、库克群岛、欧盟只有课堂,没有学院),其中,亚洲18国90个,非洲14国23个,欧洲28国257个,美洲8国544个,大洋洲4国86个。
(三)“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文化冲突与对抗较多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种族屠杀、民情激变等引起的烽火硝烟四起,并伴有所谓的“颜色革命”。截至目前,包括中亚、独联体、西非等地多个国家都发生过这种激变。所有这些问题和矛盾的产生,在一定程度上与各国文化之间的冲突和对抗分不开。“文化应该平等地存在和发展”是中国和平崛起的重要指导思想。“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文化异常丰富,各种传统文化、宗教信仰、政治理念等在东南亚、中亚、西亚、北非、东南欧以及中欧长期存在,相伴发展。但是,由于西方列强的介入,这些地方变得更加敏感和脆弱,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给“走出去”的企业,乃至整个国家带来巨大损失。而且,这些国家都是资本主义国家,其国内政策都由资本主导,换言之,决定这些国家如何发展,向哪里发展等问题的,不是其国内民众,而是资本的“利润嗅觉”,哪里有巨额利润,资本就朝哪里流动,这是由资本主义的本性决定的[3]。正如马克思引用英国经济学家托•约•邓宁的话,“资本逃避动乱和纷争,它的本性是胆怯的。这是真的,但还不是全部真理。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走私和贩卖奴隶就是证明。”[4]829
三、“一带一路”背景下成功实施跨文化交流的策略
(一)以科学的文化交流观促进“一带一路”战略的推进
“一带一路”是世界文明交汇区域的集合,其中的每个国家(地区)不分大小强弱,都有平等发展自己文化的权利。因此,在“一带一路”的交流过程中,首先必须正视沿线各个国家(地区)的文化多样性和特色性[5]。如前所述,“一带一路”沿线分布着中华文明、基督教文明、伊斯兰文明和印度文明等,各种文化不但各具特色,而且丰富多样。但是,自冷战结束后,西方列强推行的霸权主义、强权政治是世界和平发展的重要破坏力量,丰富多彩的人类文明,在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淫威下,有逐渐褪色的危险。一个世界不能只有一种声音,也不能只有一种文化和一种宗教,各种文明都是人类长期发展的积累,是各民族人民勤劳、智慧的结晶。因此,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各种文明不应有高低贵贱之别,也不应受到人为的割裂或敌视。在承认文明、文化多样性和独特性的基础上,尊重各国人民、各族人民选择自己的政治制度、经济制度的权利,旗帜鲜明地反对以一种文明去反对另一种文明的行为,反对各种文明长期发展必然导致冲突局面的错误观点[6]。
从古“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的发展进程来看,正是各种异域文化与中华文化的广泛交流融合,才有了中国文化的丰富多彩,同时也正是中华文化在走出去的过程中积极与当地文化交流融合,也才有了中华文化在东亚、南亚和东南亚,以及更远地区的生根发芽,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融互动。当今,我们既要承传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的传统文化交流成果,又要积极建设以合作共赢为基础、和谐世界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共同推进世界文化进步,维护世界文化的多样性,捍卫世界和平。
(二)以创新的文化交流方式促进“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
2015年5月21日,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创刊30周年之际,习近平同志提出,我们要“用海外读者乐于接受的方式、易于理解的语言,讲述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这就给我们与沿线国家展开文化交流提出了三个要求:第一,要知道沿线国家的人们想听到关于中国的什么故事;第二,要用沿线国家人们喜欢的表述方式来讲述中国故事;第三,不要进行刻意的修饰,尽量做到客观、细腻、平衡、去意识形态。但这是不是说就要一味地迎合沿线国家的口味,放弃中国特色呢?是不是意味着放弃中国意识形态,盲目地效仿西方呢?当然不是这样的,因为:第一,了解沿线国家人们对中国文化的需求,进行正确的市场定位和市场细分,才能有针对性地为其提供中国文化产品,做到有的放矢,适销对路,只有如此,才能真正地将中国文化成功地传播出去;第二,以沿线国家人们喜欢的方式表述中国故事,从市场营销学的观点出发,就是要从目标客户的消费心理入手,掌握他们的消费习惯和消费偏好,这样才能向他们提供他们需要的中国文化产品;第三,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提供中国文化产品时,要尽量做到客观叙述,减少制作者的主观判断和看法,并且要讲求制作质量,避免粗制滥造;另外,在与这些国家进行文化交流的时候,尽量避免将意识形态明显化,不要大张旗鼓地宣传中国的意识形态,避免引起对方的反感,需要我们采用温和的方式和方法,将我们的意识形态、价值观念根植于我们的文化产品中,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中国文化在对外交流过程中的独特性,不至于被西方文化掩盖和同化[7]。
(三)以人才建设积极支持“一带一路”战略的全面展开
人才是21世纪最宝贵的资源,“一带一路”战略的全面展开当然离不开高质量的人才队伍。由前面的分析可知,在当前“一带一路”战略推进过程中,知晓沿线各种语言文化、风俗习惯、法律法规的相关人才非常匮乏,特别小语种人才,比如泰米尔语、立陶宛语、阿尔巴尼亚语等等。随着“一带一路”战略的深化,中国与沿线国家的文化、经贸等方面的交流将越来越频繁,交易量将越来越大,这就必然需要大量精通沿线国家语言、文化、法律法规的高级人才。为此,我们需要:第一,在国内高校,特别是各沿边沿海各省市的高等院校开设相关的专业,培养相关人才;第二,在国家对外汉语教学领导小组办公室的领导下,加强对全球孔子学院师资队伍的建设,重新调整设计相应的课程,为中国文化的走出去提供更好的平台;第三,加强对国内企业家人才队伍的培养,为到“一带一路”沿线各国投资的中国企业家、员工提供相应的投资指南,包括沿线各国的语言、文化、历史、宗教、法律法规等,尽量降低中国企业及相关人员在走出去的过程中的交易成本。
四、结 语
“一带一路”是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为实现“两个一百年”的伟大“中国梦”而推行的重大战略,同时也是我们在“新常态”背景下,为实现中国经济长期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支撑。在此过程中,如何推进“一带一路”战略至关重要。我们必须重新认识沿线各国丰富多彩的文化,创新我国的文化交流方式,壮大文化交流队伍,只有这样才能不断推进“一带一路”战略的不断深入。
[1] 陈力丹,陶冉,赵媛媛.跨文化视角看中国对外政治传播实践——APEC会议期间的习近平用语翻译分析[J].对外传播,2015(7):30-33.
[2] [美]萨缪尔•亨廷顿.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M].周琪,等译.北京:新华出版社,1998.
[3] [美]丹尼尔•贝尔.资本主义文化矛盾[M].赵一凡,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9.
[4] [德]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5] 关世杰.跨文化交流学:提高涉外交流能力的学问[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5.
[7] 郑士鹏.一带一路建设中文化交流机制的构建[J].学术交流,2015(12):112-117.
[7] 徐明华.我国跨文化传播研究的文献综述——以2000-2011年中国跨文化传播研究为背景[J].新闻爱好者,2012(9):1-3.
[8] [澳]菲利普•佩迪特.人同此心:论心理、社会与政治[M].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0.
(责任编辑:张新玲)
The Strategy of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in the Background of the Belt and Road
QI Wei
The Belt and Road (B&R) is an important strategy proposed by China in the purpose of adapting to international and domestic social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During the process of construction,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is an essential link which is related with the quality and speed of the B&R strategy. In the social and economic interaction between China and countries in middle and west Asian along Silk Road, culture is an important link and carrier. Only when a full understanding of the existing problems and obstacles has been achieved, can we put forward corresponding strategies to realize the global spread of Chinese civilization and the Chinese overall rise.
the Belt and Road;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soft power; Chinese civilization; strategy research
G112
A
1009-8135(2016)06-0087-05
2016-07-23
祁 伟(1971-),男,新疆伽师人,新疆师范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副教授,“中亚汉语国际教育研究中心”成员,主要研究国际文化交流。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城镇化进程中新疆少数名族语言使用与语言适应情况调查研究”(11CYY017);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亚主流报刊媒体的中国形象研究”(14CXW021);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中亚地区汉语国际教育发展现状研究”(11XJJC740001)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