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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学校效价对小学生学业成绩与幸福感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

2016-12-07刘春晖郭筱琳

关键词:效价学业成绩消极

刘春晖,郭筱琳,李 英,吕 博,周 寰,罗 良

(1. 北京师范大学 中国基础教育质量监测协同创新中心,北京 100875;2. 教育部考试中心,北京 100080)



父母学校效价对小学生学业成绩与幸福感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

刘春晖1,郭筱琳1,李 英2,吕 博1,周 寰1,罗 良1

(1. 北京师范大学 中国基础教育质量监测协同创新中心,北京 100875;2. 教育部考试中心,北京 100080)

本研究以419名四年级到六年级学生为被试,考察了学业成绩、父母学校效价和积极情感、消极情感之间的关系。结果发现:(1)对男生群体而言,父母学校效价在学业成绩预测积极情感时起调节作用,父母学校效价高的学生,其学业成绩能显著正向预测积极情感表现,但父母学校效价不能调节其学业成绩与消极情感的关系;(2)对女生群体而言,其学业成绩能显著正向预测积极情感表现,也能显著负向预测消极情感表现,但父母学校效价对学习成绩与积极情感、消极情感的调节作用均不显著。这个结果说明,父母学校效价对学习成绩与积极情感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存在性别差异。

父母学校效价;学业成绩;积极情感;消极情感

一、引言

随着积极心理学的兴起,研究者对主观幸福感的关注大幅提升。主观幸福感是指个体依据自己设定的标准对生活质量所做的整体评价(Diener,1984),包含生活满意度和情感体验两个基本成分。前者是个体对生活总体质量的认知评价,后者是指个体生活中的情感体验,包括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两方面(Kahneman & Deaton,2010)。越来越多的研究证明主观幸福感高的个体往往会在健康与寿命、工作与收入、朋友关系等诸多方面受益(Diener & Ryan,2009)。在研究过程中,研究者逐渐将考察对象从成人扩展到儿童青少年,得出相似的结论:主观幸福感高的儿童,其身心更加健康,有更融洽的人际关系,成年后也更有可能获得职业上的成功(Park,2004);而主观幸福感低的儿童出现风险行为(如吸毒、酗酒)和暴力行为的可能性更高(Proctor,Linley,& Maltby,2009)。

近年来,研究者逐渐扩展了主观幸福感的研究领域,从简单的描述转向分析影响主观幸福感的各类因素。与以成年群体为对象的研究更关注人口学特征(年龄、性别、婚姻、宗教等)、经济因素、社会支持等不同,对于以学生群体为对象的研究,由于学习占据其生活中的大部分时间,因此其主观幸福感更有可能受到各种学业因素影响,如积极的学校体验、较多的教师支持、儿童自身感知到较高的学业能力等(Suldo,Riley,& Shaffer,2006)。其中学业成绩作为衡量学业成就的客观指标,其与学生主观幸福感的关系尤其受到研究者的关注,学者们分别从国家层面、个体层面对两者的关系开展了大量研究。结果表明,在国家层面上学业成绩和生活满意度呈显著正相关,和消极情感呈显著相关(Kirkcaldy,Furnham,& Siefen,2004);在个体层面上,学业成绩与主观幸福感存在显著相关(马颖,刘电芝,2005;Crede,Wirthwein,McElvany,& Steinmayr,2015)。尽管上述研究揭示了学业成绩与主观幸福感存在密切关系,但仍有部分研究发现了不一致的结果,如学业成绩与主观幸福感相关并不显著(McCullough & Huebner,2003),学业成绩与主观幸福感不同成分的关系不同(Steinmayr,Crede,McElvany,& Wirthwein,2015)。这些结果显示出学业成绩与主观幸福感之间关系的不稳定性,意味着可能有一些因素对二者关系发挥着调节作用。

在众多可能调节学生学业成绩与主观幸福感关系的因素中,家庭因素可能是重要的备选因素之一。研究表明,家庭因素对子女的学业成就(Stright & Yeo,2014)和情绪功能发展(Cheung & Pomerantz,2011)均起重要作用。Crede及其同事(Crede et al.,2015)在一项针对学业成绩与主观幸福感之间关系的研究中发现,母亲的受教育水平调节了高中生子女学业成绩与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受教育水平高的母亲,其子女的学业成绩可以显著预测主观幸福感,而受教育水平低的母亲,其子女学业成绩的预测作用消失。当然,受教育水平本身实际并不能直接影响子女的学业成绩和主观幸福感,受教育水平所导致母亲的某种信念或行为才是调节学业成绩与主观幸福感之间关系的深层原因。Englund等人的一项追踪研究证实了受教育水平通常是通过父母的信念或行为间接影响儿童的学业表现(Englund,Luckner,Whaley,& Egeland,2004)。父母信念会对子女信念产生较大的影响。父母有关教育、学业的信念、价值观可能会在家庭中营造出一种符合父母教育价值取向的氛围,从而会传递给子女,对子女的认知、情绪、社交能力、学业表现和学业价值观等方面均有直接或间接的作用(Cheah & Chirkov,2008)。

作为父母教育价值观的一种重要体现,学校效价(valence toward school)受到了研究者的关注,它是指父母上学时期的学校经历、对学校的感受以及目前对学校的态度(Walker,Wilkins,Dallaire,Sandler,& Hoover-Dempsey,2005)。学校效价是影响父母当前教育观的重要因素。从价值传递的角度看,父母学校效价可能会调节学业成绩和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结合Crede等人(2015)的研究结果,我们推测这种调节关系具有两面性:学校效价高的父母,由于自身对学校教育抱有更加积极的态度,因此倾向于更加重视学业成绩这一学校教育的“效果”,并在家庭教育中将这种观念传递给子女,加大子女对学校教育、学业成绩的重视,这对于学业成绩相对优秀的学生而言,更有可能从学业成绩上获得幸福感,而对于学业成绩相对薄弱的学生,则可能削弱幸福感,增强挫败感;相反,学校效价低的父母,更倾向于认为学校教育对个人发展不重要,对子女的教育期望更低,这种态度会阻碍父母参与到子女学习中,也会影响子女的学习成绩(Räty,2003),子女更可能不在意是否取得优秀的学业成绩,因此,无论学业成绩是否优秀,可能都不会预测学生的主观幸福感。但上述关于父母学校效价对学习成绩与主观幸福感之间关系的可能调节作用尚没有研究直接进行证明,本研究将对父母学校效价可能的调节作用进行考察。值得说明的是,前人在研究中大多关注于主观幸福感的认知成分,即生活满意度,而较少关注情感体验,有研究发现情感体验相比生活满意度更加易变,并且更容易受到学校经验的影响(Diener,Napa,& Lucas,2003)。因此,本研究将聚焦学业成绩与主观幸福感中情感体验成分(积极情感、消极情感)之间的关系,以期对以往研究进行补充。

对以往研究的梳理可以发现,先前绝大多数研究的对象均为中学生,而对小学生的关注相对较少。但Glass,Bengtson和Dunham(1986)认为价值观的代际传递存在年龄差异,小学阶段正是学生价值观、学习观的萌芽期,相比于“暴风骤雨”的青春期,父母在此阶段对子女的言传身教影响更大。从现实角度看,小学生已开始不得不面临较大的学业压力,并影响到小学生群体的主观幸福感。一项对小学生的幸福感调查发现(杨静雅,2012),近三成学生坦言自己不幸福。此外,小学阶段是情绪情感发展的重要时期,这时期的幸福感体验有其独特性(Dinisman & Ben-Arieh,2015)。因此在小学生群体中考察学业成绩和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以及父母学校效价的调节作用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探讨父母学校效价的调节作用时,性别变量值得关注。在我国文化背景下,性别角色观念是否传统直接影响到父母的男孩偏好(乔晓春,2004)。“男主外,女主内”的性别角色内隐刻板印象也依然存在(许琪,2016),这可能导致父母对子女的教育价值观、教育期望以及由此产生的教育行为出现性别差异。研究结果表明,尽管中国父母对男孩、女孩的学历期望都较高,但对男孩的学历期望显著高于女孩(吴良平,龙开义,刘向权,2014);父母对子女的教养方式也存在性别差异,对男孩的积极教养方式(温暖、监督)均显著低于女生(刘玉路,李新影,2015)。此外,已有多项研究表明在学业成绩、主观幸福感的情感体验上存在性别差异。赖小琴和刘秋生(2009)对PISA2000—2006的性别差异进行了分析,结果表明在阅读素养上,女生表现显著优于男生;在数学素养上,男生表现显著优于女生;在科学素养的个别维度上存在性别差异。王云峰和田一(2015)基于大规模学业质量监测数据也发现我国五年级女生的语文、数学学业成绩高于男生;在主观幸福感的情感体验上,女生体验到更多的情感幸福(更多的积极情感、更少的消极情感)(蔡华俭,黄玄凤,宋海荣,2008),男女生对学习成绩的情绪反应也存在差异(徐琴美,鞠晓辉,2004)。基于上述结果,可以推测,父母学校效价的调节作用可能会存在性别差异,值得进一步的探讨。

综上所述,本研究欲考察在小学生不同性别群体中,父母学校效价对其学业成绩与积极情感、消极情感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

二、研究方法

(一)被试

来自山东聊城某小学的四—六年级学生及其家长参加了本次研究。每个年级随机抽取2个班参加调查。共发放家长问卷510份,剔除回答不完整和不认真作答的问卷后,有效问卷419份,回收有效率为82.2%。t检验结果表明,完成家长问卷与未完成家长问卷的学生在学业成绩、积极情感、消极情感上均没有显著差异(p>0.05),即缺失数据应属于完全随机缺失。有效被试中,男生233人、女生186人,四年级123人、五年级130人、六年级166人。

(二)研究工具

1.学业成绩

通过三个步骤合成每个被试的学业成绩(Cheung & Pomerantz,2011)。首先选取被试最近一学期的期中和期末两次统考的语文、数学、英语成绩,三科的原始成绩评分均为0-100分;其次,以年级为单位分别将三科原始成绩转化为年级内标准分,三科成绩的标准分之间存在中等程度的相关,数学与语文的相关为0.60,数学与英语相关为0.58,语文与英语的相关为0.58;最后,取三科成绩的年级内标准分的加和平均分,作为被试学业成绩的指标。

2.学校效价量表

《学校效价量表》翻译修订自Walker等人(2005)编制的《父母教育卷入动机信念量表》的学校效价维度,由被试父亲或母亲填答。该量表共11道题目,每道题包括一个短句和一对形容词,让父母选择最接近自己感受的形容词,分数越高表明父母对学校的感受越积极。例如项目“当您在上学时,您对学校的感觉”会给出一组形容词“很不喜欢”和“很喜欢”。本研究中,该分量表Cronbachα为0.83。

3.积极情感-消极情感量表

采用Watson,Clark和Tellegen(1988)编制的《积极情感-消极情感量表》(Positive Affect and Negative Affect Scale)测查学生的积极情感、消极情感。该量表包括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体验描述词各9个(如“快乐的”、“羞愧的”),要求被试在5点量表(1=非常轻微或根本没有,5=非常强烈)上回答上一周在多大程度上体验到这些词汇所描述的情感,本研究中,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维度的Cronbachα分别为0.80和0.82。

4.人口学变量

从学生问卷中获得其性别和年级信息,从父母问卷中获得父母的受教育水平、职业和家庭收入等信息。由于对中国社会职业声望的划分还存在较大争议(任春荣,2010),很难对父母的职业声望进行有效排序,因此本研究在分析中没有考虑父母职业声望。研究也对家庭收入进行了考察,相关分析显示家庭收入与其他变量均无显著相关,因此并未把家庭收入进入最后的回归分析。

(三)研究程序

学生调查问卷采用班级集体施测,由一名心理学研究生担任主试;家庭调查问卷由学生带回家中,交由父亲或母亲一方完成,第二天上学时交回给主试。

三、研究结果

(一)描述统计及性别差异检验结果

主要变量的描述统计量见表1。以性别为自变量的独立样本T检验(Independent-Samples T Test)的结果表明,学业成绩的性别差异显著,t(417)=-5.47,p<0.001,Cohen’sd=-0.54,女生的学业成绩显著优于男生;消极情感的性别差异显著,t(417)=2.44,p<0.05,Cohen’sd=0.24,男生的消极情感显著高于女生;父母学校效价及学生积极情感上的性别差异不显著。

表1 各变量在总体及男女群体上的描述统计(N=419)(M±SD)

总体男生女生学生学业成绩0.00±0.77-0.18±0.840.22±0.60父母学校效价3.38±0.413.37±0.403.38±0.42学生积极情感4.03±0.734.01±0.744.05±0.72学生消极情感2.05±0.742.13±0.761.95±0.70

(二)相关分析结果

各变量间的相关分析结果见表2。由表2可知,无论是男生群体还是女生群体,年级与学生积极情感显著负相关;父亲受教育水平、母亲受教育水平均与学生的学业成绩显著正相关、而与学生的消极情感显著负相关,同时学生的学业成绩均与积极情感显著正相关,而与消极情感显著负相关。此外,女生群体中,母亲受教育水平与父母学校效价、学生积极情感显著正相关,年级与父母学校效价显著负相关。

表2 各变量之间的相关分析(N=419)

12345671.年级--0.14-0.16*0.03-0.18*-0.25**-0.012.父亲受教育水平-0.05-0.64***0.22**0.070.13-0.22**3.母亲受教育水平-0.020.68***-0.16*0.15*0.15*-0.15*4.学生学业成绩-0.040.13*0.18**--0.010.15*-0.31***5.父母学校效价-0.040.100.090.03-0.040.036.学生积极情感-0.17**0.090.070.20**0.05--0.28***7.学生消极情感0.09-0.14*-0.20**-0.15*0.01-0.25***-

(三)层次回归分析结果

由于年级、父母受教育水平与学业成绩、积极情感、消极情感、父母学校效价等有不同程度的相关,因此将年级、父母受教育水平作为控制变量进行处理。为减少多重共线性的影响,回归分析中使用的预测变量除年级、交互作用项之外均进行去中心化处理,并进一步进行多重共线性诊断。多重共线性检验结果显示预测变量之间的容忍度(Tolerance)均大于0.5,方差膨胀因子(VIF)均小于2,表明预测变量之间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Fox,1991)。

表3 父母学校效价在学业成绩与积极情感间的调节作用检验

预测变量男生BSEβFR2/ΔR2女生BSEβFR2/ΔR2第一层2.78*0.045.04**0.08 年级-0.20 0.08-0.17*-0.29 0.09-0.23** 父亲受教育水平0.060.090.060.040.09 母亲受教育水平0.020.090.020.090.09第二层3.46**0.043.84**0.02 学生学业成绩0.190.07 0.19**0.140.070.14* 父母学校效价0.030.06 0.03 -0.01 0.07-0.01 第三层 4.65***0.043.38**0.01 学业成绩×学校效价0.220.07 0.20**0.090.090.08

层次回归分析结果请见表3和表4。表3显示,就积极情感而言,男生群体与女生群体中,学生学业成绩对积极情感均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但仅在男生群体中学业成绩与学校效价的交互作用项显著,而女生群体中学业成绩与学校效价的交互作用项不显著,表明男生群体中学校效价在学业成绩与积极情感间起调节作用。以高于、低于平均数一个标准差为标准,选出父母学校效价较高、较低的群体,采用Preacher,Curran和Bauer(2006)提供的在线资源分别进行简单斜率分析。结果发现(见图1),在父母学校效价较高的男生群体中,学业成绩对积极情感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β=0.41,p<0.001),而在父母学校效价较低的男生群体中,学业成绩对积极情感的预测作用不显著(β=-0.04,p>0.05)。

就消极情感而言,如表4所示,男生群体与女

生群体中,学生学业成绩对消极情感具有边缘显著或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而学业成绩与学校效价的交互作用项均不显著。

表4 父母学校效价在学业成绩与消极情感间的调节作用检验

预测变量男生BSEβFR2/ΔR2女生BSEβFR2/ΔR2第一层3.68*0.053.04*0.05 年级0.110.080.09-0.040.09-0.03 父亲受教育水平-0.010.09-0.01-0.200.10-0.20* 母亲受教育水平-0.190.09-0.19*-0.030.10-0.03第二层2.86*0.014.83***0.07 学生学业成绩-0.110.07-0.11-0.270.07-0.27*** 父母学校效价0.030.070.030.040.070.04第三层2.51*0.0034.17**0.004 学业成绩×学校效价0.060.070.06-0.080.09-0.07

四、讨论

本研究分别考察了中国文化背景下小学男女生群体中,学业成绩与积极情感、消极情感之间的关系,并对父母学校效价对其的调节作用进行了检验。结果发现,控制了年级和父母受教育水平后,学业成绩仍然可以预测学生的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对男生群体而言,父母学校效价可以显著调节学业成绩与积极情感的关系,但对女生群体而言,这种调节作用不显著。本研究结果发现,随着年级的升高,学生体验到的积极情感也随之下降,但消极情感并不受年级的影响。这一结果与以往研究相一致。Klocke等人发现,个体的生活满足感在儿童阶段往往会随着年龄增长而下降(Klocke,Clair,& Bradshaw,2014),而相比于消极情感,积极情感和生活满意度之间的关系更为紧密(Kuppens,Realo,& Diener,2008)。导致学生积极情感下降的原因可能是由于随着年级的升高,面临的升学压力逐渐增大,到六年级达到最高水平;而相对积极情感,有研究发现中国学生倾向于避免消极情感的表达(Diener,Suh,Smith,& Shao,1995),这可能是造成消极情感不受年级影响的主要原因。

同时,本研究还发现,在控制了年级和父母受教育水平后,学业成绩能够显著预测学生的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学业成绩越高,学生表现出更多的积极情感和更少的消极情感,而学业成绩越低,学生的积极情感减少,消极情感增加。这与以往研究结果相一致(Maatta,Nurmi,& Stattin,2007;范晓玲,李光,张斌,2011)。Chang等人(Chang,McBride-Chang,Stewart,& Au,2003)以香港小学生为被试,发现学业成绩对小学生的主观幸福感情绪体验有重要影响;成绩好的学生在学校会体验到更多的积极情感,感受到的幸福也更多(马颖,刘电芝,2005)。Suldo和Huebner(2006)认为,文化因素在学业成绩和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中发挥重要作用。前人研究证明亚洲文化中包含着特有的一些价值观,包括努力工作的重要意义,对教育的尊重等,正是这些特有的价值观促进了亚裔学生的学业成就(Sue & Okazaki,1990)。在这种背景下,学生对学业成绩格外重视,因此造成学业成绩与学生情感体验的关系也更为密切。

对于男生群体而言,父母学校效价可以显著调节学业成绩与积极情感的关系,当父母学校效价高时,男生的学业成绩能够显著的正向预测积极情感,而父母学校效价低时,学业成绩不能预测积极情感;但对女生群体而言,这种调节作用不显著。而父母学校效价不能调节学业成绩与消极情感的关系。Seginer(2006)从生态系统理论的视角解释了父母教育卷入的内涵。她认为,父母的教育信念属于父母教育卷入的宏观系统,能够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父母教育卷入的微系统、中系统和外部系统,最终影响儿童表现。儿童在社会化的过程中,往往会对社会环境中重要的态度和信念进行内化,进而转化成为自身的价值观和目标(Asakawa & Csikszentmihalyi,2000)。在家庭环境下,父母作为重要的信息源,能够向儿童传递教育的重要性(Lareau,2000)。因此,作为教育价值观的重要因素,父母学校效价能充分反映父母对学校教育的态度。父母学校效价越高,其越认可学校教育的有效性,对学校教育的态度越积极。在这一环境下成长的儿童,更倾向于对学校教育抱有积极态度,并更重视学业成绩,因此,就更能从学业成绩上获得满足,从而体验到更多的积极情感。Cantor和Sanderson(1999)也认为,当个人实现被其文化或亚文化高度评价的目标时,其主观幸福感会增加。而学校效价较低的父母,其对学校教育抱有否定态度,因此可能会导致子女从家庭和学校获得的有关学业重要性的信息不一致,加之学校效价低的父母容易采取较为独裁、专断的教育模式(Yotyodying & Wild,2014),因此他们对学校教育的消极态度会削弱子女对学业成绩的重视,从而不能从学业成绩中获得积极情感。

值得注意的是,父母学校效价的调节作用出现了性别差异。这可能与中国文化对男生、女生的定位和角色期待有关。受传统儒家思想的影响,女生相比男生更多地受到社会价值体系的约束,父母和老师更倾向于认为女生更应该符合“好孩子”的标准,女生也更希望通过更好的学业表现取悦教师或父母(Pomerantz,Saxon,&Kenney,2001)。因此,无论父母是否对学校教育抱有积极的态度,女生都会将获得优秀的学业成绩作为满足心理需求的重要方面,从而获得更多的积极情感体验。

而对于所有学生而言,无论父母学校效价高低,学业成绩都能显著负向预测消极情感。这可能是由于个体在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的适应上存在差异导致。有研究发现,消极刺激对个体的影响更大(Smith,Larsen,Chartrand,Cacioppo,Katafiasz,& Moran,2006)。一方面由于消极事件比积极事件更能吸引个体的注意力,个体越是关注的事件就越难以适应;另一方面由于消极事件比积极事件更难找到解释,更容易引起个体对该事件的反刍,因此消极适应比积极适应要更缓慢(李爱梅,高结怡,彭元,夏萤,陈晓曦,2015)。对小学生而言,取得较差的学业成绩可以看作是消极事件,由此带来的消极情感可能会使小学生持续寻找原因;加之在学校中,教师、同伴往往喜欢学习优秀的学生,成绩不良的学生往往被教师、同伴所轻视(张连云,2013),学校环境的影响更大,相比之下,父母学校效价的影响较弱,导致调节效应不显著。

尽管本研究发现,对男生而言,父母学校效价能够调节学业成绩与积极情感的关系;对女生而言,该调节作用不显著。但本研究尚未深入探讨与揭示父母学校效价调节作用的具体内在机制。以往研究表明(Hoover-Dempsey et al.,2005;Walker et al.,2005;Yotyodying & Wild,2014),父母学校效价作为个体生活背景变量,是影响父母教育卷入的重要因素。需要未来研究进一步探讨父母学校效价如何通过父母教育卷入进而影响学生的发展,以更深入揭示父母学校效价调节作用的具体内在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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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侯珂 责任校对 侯珂 蒋重跃)

Influence of Academic Achievement on Positive and Negative Affect:Divergence of moderating role of parents’ valence toward school on gender

LIU Chun-hui1, GUO Xiao-lin1, LI Ying2, LV Bo1, ZHOU Huan1, LUO Liang1

(1.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Center for Assessment toward Basic Education Quality, BNU, Beijing 100875,China;2. National Education Examinations Authority, Beijing 100000,China)

This study investigates 419 4-6 grade pupils in order to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among academic achievement, parents’ valence toward school and positive and negative effect. The results are as follows. First, for boys, parents’ valence toward school plays a moderating effect between academic achievement and positive affect. That is, when parents’ valence toward school was high, academic achievement could positively predict positive affect significantly; whereas parents’ valence toward school cannot modera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cademic achievement and negative affect. Second, for girls, although academic achievement could positively predict positive affect and negatively predict negative affect significantly, there was no moderating effect of parents’ valence toward school. The result shows that there was a divergence of the moderating role of parents’ valence toward school between academic achievement and positive affect on gender.

parents’ valence toward school, academic achievement, positive affect, negative affect

2015-12-18

罗良,E-mail:luoliang@bnu.edu.cn

北京市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重点课题“北京市小学生父母教育卷入质量现状及其对学业成绩影响的机制研究”(ABA13015)。

G44

A

1002-0209(2016)06-003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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