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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猎户座——广州经侦“猎狐行动”纪实(三)

2016-12-05陈悦蔚洛风

现代世界警察 2016年6期
关键词:唐宁老林案卷

文/陈悦蔚 图/洛风

我们都是猎户座——广州经侦“猎狐行动”纪实(三)

文/陈悦蔚 图/洛风

第三只“狐狸”

1 一个突然的线索

警察的工作在世人的眼里,总是热血而勇敢的,站在正邪斗争的面前总会让人感到心意飞扬。然而,只有真正的警察才知道,警察工作其实最需要的是韧劲,是在无数挫折之中反复找不到路之际努力抓住隐约悬念的坚持。

如果无法克服枯燥与烦琐,那么永远都不能体会到警察工作的真实滋味,比如此刻的健明与冬阳,他们在成千上万的数据之间试图梳理出一条有用的线索,就好像把一百只好动的猫轮流按在了大腿上,低下头用双手一点一点地翻找着它的皮毛,打算寻觅某一只悄悄藏匿的虱子。

海量的情报分析,在健明和冬阳不厌其烦的串联下,逐渐变得生动起来。有一些原本看起来并不关联的孤立事件,揭开隐藏的联系之后,往往会有让人惊讶的发现。

办公室里,只能在日光灯的照射下长大的盆栽立在墙角,总是泛着一股子看起来有点呆滞的绿色,七八台基本没怎么关过的电脑嗡嗡作响,偶尔伴随着同事们拧动颈椎时候发出的喀拉喀拉声。如果说有什么声音是听着不烦躁的,那就是唐宁那砍树一样刮胡子的声音了,一般这个家伙开始梳妆打扮的时候,就一定是有了什么可以向老林和蔡军扎实汇报的线索了。

此刻的唐宁正端坐在老林的办公室里,衣装笔挺皮鞋锃亮,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下巴光滑得好像广州中信大厦的镜面外墙,苍蝇站上去都会劈叉。

蔡军在一边温和地笑着,他身上就是有着那么一股子气质,让人觉得站在他的身边,就连时间的流动都会变得柔和一些。唐宁要汇报的内容他已经看过,的确是有值得跟进经营的价值。

老林看着手里的材料若有所思,表情不带一丝烟火气,那些纸张上的铅字被他逐个逐个地吸进了眼眸当中,慢慢掰开了又揉碎。

这是一个老案子了,三个嫌疑人有两个很快落了网,还有一个外逃了,这一逃就是十年。可就在前两天,这个嫌疑人的网上账户突然在国外登录了。这或许可以说是一个转瞬即逝很容易被忽略掉的线索,但在这个ID比名片还要更加有代表意义的今天,一个沉默了许多年的网上账户突然之间被点亮了,这无疑就好像晦暗的迷雾之中突然闪亮出了让人心神为之一动的光芒。

老林看完了手里的报告之后,下意识地翻了翻背面,见到的是一片空白。老林缓缓放下了报告,又拿起了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小口,看着唐宁说道:“三个问题。”

唐宁等了一下,没等到老林说具体哪三个问题,于是略一沉吟答道:“不能确认是否本人使用。已经确认登录地点。正在核查联系人和联系内容。”

老林听了微微点点头,但依然抿着嘴并没有说话,又转而看了蔡军一眼。

蔡军见老林在看自己,眉毛轻轻一挑,说道:“因为是在国外的网吧登录,没有进一步录像资料。因为是长期没有使用的网上账户,没有近期可用的资料。只登录了一分钟,此后至今都没有再登录。”

老林笑了。只不过,老林也没有点评两人的答案如何,只是笑着给两人巡了巡茶。

一阵风从窗外吹拂过来,缓缓把老林办公室的门合上,老林布置工作的说话声渐不可闻。门合上的过程中发出了长长的“吱呀”声,如同猎户座的弓开始引弦,在慢慢地拉满。

半小时后门再次打开,唐宁和蔡军出来后走到了走廊的拐角。

“你有些事情已经做了,但是没有汇报,偏偏等着老林布置,你个滑头,为自己下次汇报留了余地。”蔡军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到底是主管情报中心的大队长,有些事情瞒他不过。

唐宁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因为还没有彻底搞清楚嘛。其实很简单,也就是还有几个问题需要核实一下就行了。”

“又是三个问题?”蔡军拍拍唐宁的肩膀,施施然走进了楼梯间。

2 过程本身说明问题

唐宁回到猎狐办,快步穿过了几张桌子来到佳文的面前,一拍佳文跟前的显示器,问道:“三个问题。”

佳文反应相当利索,大声答道:“爱过,救我妈,不后悔。”

“能不能放个正常点的屁呢?”唐宁把手里的材料直接卷成一束砸在佳文的脑袋上:“严肃点,你知道我想问你什么。”

“那么我就什么都回答不了你了,那个网上账户就是莫名其妙地上线了一小会儿,没有对外发送任何信息,也没有接收外界任何信息。”佳文十分光棍地两手一摊。

“凡事总有原因,我不问过程,只要结果。”唐宁想了想蔡军临走时候那似有深意的笑容,一狠心说道:“今天下班前,好赖给弄个明白出来。”

说罢,唐宁跺跺脚走出了办公室。

大约三分钟之后,冬阳悠悠然开口了:“佳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是谁在电脑前叫着说找到线索了?”

佳文笑了一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我还差几个疑点没摸清楚,总得水落石出了才好汇报么。要不然他抓住我这查了一半的线索继续问点啥的话,我可是什么都答不上来。”

佳文走过去给自己的茶杯续水,边走边说道:“使用这个网上账户的人虽然没有收发任何信息,却点开了一个女人的网络相册。这个女人是谁,这个女人到底和使用这个网上账户的人有什么关系,使用这个网上账户的人是否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狐狸,就差解决这三个问题了。”

“佳文看来已经不是当年刚参加工作的小伙子了嘛。”不知何时,蔡军已经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正倚在门框上笑吟吟得看着办公室里的众人。

蔡军的身后站着唐宁,一脸表情如同一只憋着下不出来蛋的老母鸡一般。

过了片刻之后唐宁说话了:“那个女人的网络相册我已经看过一遍了,我也是因为还没有核实清楚刚刚佳文说的那三个问题,所以一直没有说出来。”

佳文听了一愣,十分吃惊地看着唐宁。唐宁没好气地看着佳文,走上前去伸手把佳文手里的暖壶抓了过来放好。佳文“哦”的一声,才惊觉自己的茶杯已经是倒满了热水。

蔡军还是笑着,他总是那么温和,而这一次,他的温和明显带有了一股毫不质疑的推动力:“把那个女人的网络相册挑一下,打印出来,找当年这个案子的涉案关系人来辨认。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总会有人知道。”

情报系统永远是分门别类地在梳理,冷静而细致,唯至上,能够按照指令去过滤到极致,而人的大脑却依靠着奇妙的模糊认知,在一些无法确认

的时候,往往有着电子程序无法取代的优势。

猎户座立即行动了起来,带着这个女人留下的照片开始找人辨识。找人,当然是找当年这个案件的涉案关系人,最直接的莫过于那两个早在十年前就落网了的人。一般来说,坐过牢的人面对警察都会比较干脆,毕竟胜负已定,心里也不会再有什么侥幸的想法。

然而奇怪的是,这两个正在吃牢饭的家伙分别被冬阳和佳文叫出来之后,看到照片都是不约而同地明显一愣,眼里接过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异色,随后在不同的房间里,两个人各自表达了相同地意思——对不起,没什么好说的。

这边厢,佳文阴沉着脸对犯人甲问道:“你很明显认识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推说不认识,包庇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边厢,犯人乙嗓子发油地对冬阳答道:“说出她的情况对我也没什么好处,警官同志,其实你帮不了我什么,也没办法拿我怎么样。”

坐在一边的狱警哼了一下,看着天花板大声道:“不知道不要乱说,老老实实改造,别想投机取巧。”

看着狱警把两个犯人各自带了回去,冬阳和佳文一合计,觉得这里面必有玄机,佳文打算请狱警吃个饭,明天再继续深挖一下这两个犯人。冬阳到底是老江湖,摆摆手说道:“算了,狱方有配合你工作的义务,但也仅此而已,他们更加关心在押犯人的情绪稳定……我们只要知道这个女人的确和这个案子有关系了,其实也就说明问题了,不是吗?”

说完,冬阳抬起头看了看佳文还是不死心的样子,不知道为何突然心里泛起了一阵奇怪的感觉,好像看见了年轻时候那个自己。他伸手拍拍佳文的肩膀,说道:“走吧,办法永远比问题多,所以我们是警察,也所以我们是猎户座。”

3 众里寻她千百度

是夜,佳文坐在办公室里独自加班,此刻的他一边翻着案卷,一边打着电话。

案卷,是老旧的案卷,是这个案子中关于两个正在服刑的嫌疑人的,原本已经归档了的主卷。

电话,是老婆的电话,是他年轻貌美的太太正在火力全开讨伐他这个不太负责的新科爸爸。

十年前的案件,佳文找到了当年的经办民警,找了当年的涉案受害人,找了当年的同案证人,可是没有人能够认得出这个女人是谁。佳文无奈之下只好调出了两个旧案卷来翻阅,看此前的材料里有没有提到什么可能匹配的人物。可就在这个时候,佳文的太太来电话了:“小孩生下来才几个月,你这么没日没夜地上案子,你自己说,你给小孩换过几次尿片?”

佳文被太太说得心里发堵,原本就已经因为工作一直不能取得进展而满腹纠结,此刻手里电话传出来的每个字符都好像是锤子一样敲打着他的脑袋。女人话匣子一开,各种新仇旧怨逐件地翻出来数落,好像是掀开了他的胃袋一把又一把地往里面塞石头。

男人遇到这种情况多数情况下都是太阳穴直抽抽地忍着,但也一定会到了某一个时候突然之间爆发。佳文一阵无名火终于按捺不住蹿了起来,抓起手里的案卷往办公桌上就是一摔,吼道:“够了!我告诉你……”说刚出口,佳文突然又是一阵心软,他想起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确是什么都扔给了太太,家里的事情基本没管,于是一股子冲涌而出的狠话到底还是没说下去,就消散在嘴边。

熟悉男女吵架流程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男人往往是脑袋一耷拉继续生闷气,但女人一定不是。果然,电话那边的女人愣了三秒钟之后爆发了:“你还吼我?你倒是大声了?你说啊,说啊!你告诉我什么啊?”这是一个颠扑不破的定律,和女人拌嘴一旦男的大声了,那么原本的问题就已经不重要了。

“你是不是真的在加班啊,还是哪只狐狸把你勾走魂了,啊?”

还狐狸,要是我这会儿有哪只狐狸主动找上门就好了!

佳文一听太太那边发飙了,心里一揪,感觉头盖骨全部在往头顶上挤,几乎都要挤出汁来了。“我……”佳文下意识地重新抓起案卷想放好,突然,他眼睛一亮,愣了。

“我什么我,你说啊,是个男人你就大声说话啊!”

佳文从一旁抓起一张纸,看了又看,足足好一会儿之后,猛地大声道:“我……我爱你,老婆!”

电话那边的女人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也是愣了一会儿之后才讷讷地问:“你旁边没别的同事?”

“没有啊。”佳文笑着。

佳文的太太沉默了一下之后,终于说道:“……下次,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原谅你了,今晚早点回来吧,消夜我做好了在锅里,你自己热一热就行。”

佳文从心里往外笑着,放下电话之后,他的手轻轻地一拍办公桌上的案卷,只见案卷正好翻开在其中的某一页上,是辩护律师的申请登记,其中律师证复印件上的照片赫然就是网络相册上的那个女人。

什么叫做灯下黑?这就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竟然就是此前案件的辩护律师。当警察的经手案件无数,谁会记得十年前一个案件的辩护律师长什么样子?

这是一个十足巧合的发现,可警察的工作里永远不缺乏巧合,甚至可以说,警察的工作就是主动去碰撞每一个概率不大的巧合,穷尽一切可能的机会,在偶然中走出一条必然的路子。

难怪那两个在押犯人一看见女人的照片会有那样的表情。想通此节,佳文无声地攥紧了拳头在办公室里,自己给自己做了一个用力庆祝的动作。

4 远交近攻

许多人喜欢生活在阳光之下,因为阳光代表了生命与光明,眼睛可以看见而道路就在眼前,阳光带来温暖,就连身边的树木也散发着生气勃勃的活力。因此,当黑夜降临的时候,人们喜欢回到家里,在安全的地方等待黎明的到来。

能够让人们坦然面对黑暗的,必须是人们身处黑暗的时候能够感受到的更加有力的依靠。这是一种能够驱逐黑暗的善意,只有比黑暗更加强大的力量与智慧,才能做到坦然地去面对与保护。

这就是警察,行走在黑夜之中,并向世人承诺阳光。

当最后一块拼图找到的时候,就是启明星升起的时候——这个女律师原来是在逃的狐狸为国内落网的同伙所聘请的,这么一个事实将一切联系到了一起。

原来,这个女律师在那个网上账户登录的那天,收到了一个远方的电子邮件——那个外逃的嫌疑人登录网上账户是为了查找女律师的账号用以发邮件。十年过去了,狐狸想要知道国内的情况怎么样了,自然想到了当初他请过的律师。

“狐狸在给女律师写邮件之前,会先看一下她的网络相册,说明狐狸对女律师的近况也并不了解,他对这个女人的掌控力度必然很弱,那么,这里面就有文章可以做了。”老林对此是这么下结论的。

说完,老林又问众人:“记得秦朝时候一个典故吗?恰恰就可以用在今天。”

佳文听了于是问健明:“什么典故啊?”

健明小声回答他:“秦朝肯定是秦始皇啦。”

佳文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大声回答老林:“秦始皇嬴政!”

老林一听欣然转过头来看佳文:“不错,年轻人就是应该多学点历史,那么关于秦始皇的什么事情呢?就假如现在唐宁是秦始皇吧,该怎么做?”

佳文心里有些没底,再次眼神求助健明,健明嘴唇轻轻嗡动,佳文于是照搬健明的耳语答道:“……彼,彼可取而代之?”

唐宁眼睛瞄了一下佳文,老林听了也是一愣,眨了眨眼睛之后,笑了:“有进取心嘛,挺好。”

佳文两眼一黑,知道自己又被健明耍了,他再次用一种我回头掐死你的眼神瞪了一眼健明,健明眼观鼻鼻观心,一脸你自己老是献宝关我屁事的表情。

“是远交近攻!秦始皇的秦国就是这么一点点发展起来。”老林顿了顿解释道:“那些舍不得广州财路的狐狸,变换了身份又想回来捞钱,我们就张好网,来一个打一个,这就是近攻。”

蔡军一笑,接上老林的话头说道:“那些还远在海外的狐狸,急切之间不能就手擒来的,不妨在适当的条件下,劝他们回国投案自首!这就是远交。”

散会后,冬阳等人在门外默默地挨个儿拍了拍佳文的肩膀,谁也没说什么,倒是唐宁十分有风度地握着佳文的手说:“好好干,一个不想当好厨子的裁缝不会是一个好司机。”

佳文有些愕然,习惯性地问健明说唐宁这是什么意思,健明两眼一翻道:“你还敢问我啊?”

5 回来吧

唐宁直接给女律师打了电话,开门见山表明了身份,和她讨论劝返的可能性。

“你们……都知道了?”女律师在电话里透出一股子犹豫。

唐宁模棱两可地给了女律师一个空间很大的回答:“前几天吧,我们去监狱里提审了那两个家伙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女律师才终于说道:“我可以配合你们做他的工作,但我不负责结果,而且……十年前,我有些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要再提。”

唐宁哼了下,用电话线里无法传递的微笑表示出了一种看不见的博弈:“那是律师协会的事情。”

放下电话之后,唐宁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手机,佳文小心地递上了唐宁的刮胡刀,唐宁想了想,摆摆手说道:“没到时候,再等两天吧。”

几天后,女律师回电话说,那边不同意,表示自首太傻了。唐宁答复:“你让他自己掂量一下,十年了,他的俩同案犯都快出来了,他还在逃亡,继续下去一辈子不自由也不自在,划得来吗?”

佳文在一边问:“这么点他,行不行啊?”

唐宁一板一眼地回答他:“这个叫晓之以理。”

又几天后,女律师回电话说,那边不同意,表示情愿就在外面漂着。唐宁答复:“你问他,难不成老人家送终的时候,也不打算见最后一面吗?他还有几个十年,老人家又能有几个十年?”

佳文在一边问:“这么煽他,行不行啊?”

唐宁柔中有刚地回答他:“这个叫动之以情。”

又几天后,女律师回电话说,那边还是不太同意,表示就这么回国有点划不来。唐宁答复:“告诉他,公安机关绝不姑息任何人,犯我刑法者,虽远必诛。不自首就没有出路,更加划不来!”

佳文在一边问:“你这么横他,行不行啊?”

唐宁铿锵有力地回答他:“这个叫胁之以威。”

又几天后,女律师回电话说,那边还有些犹豫,表示要是能从轻发落他才考虑回来。唐宁答复:“告诉他,自首本来就是从轻减轻判罚的法定情节,他的两个同案犯改造得不错,这几年一直有减刑,很快就要出来了,浪子回头金不换。”

佳文在一边问:“你这么劝他,行不行啊?”

唐宁笑不露齿地回答他:“这个叫诱之以利。”

这次佳文终于忍不住问了第二句:“你哪来的这套理论?”

“‘狐狸们’在海外的生活其实大多不尽如人意,他们就像玻璃瓶里的苍蝇一样,看似自由开阔,其实没有出路。公安部猎狐行动办给出的这四个锦囊妙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胁之以威,诱之以利——用在劝返工作上,有振臂一呼莫敢不从的效果。”唐宁顿了一下,手一伸道:“刮胡刀拿来,锦囊已经用完,该出效果了。”

佳文递过去了刮胡刀,问他:“你就这么有信心?”

“我是对公安部猎狐行动办的技战法有信心。”唐宁一边“砍树”一边看着窗外。

很快,女律师来电话,说对方明确肯回来了,只说别让他回来得太难看,毕竟近乡情怯。

唐宁嘿了一声:“好一个近乡情怯,行啊。”

最后,女律师对于成功劝反表示了惊讶,说其实自己此前根本不看好嫌疑人会愿意回来自首,并且希望今后还可以多点机会与唐宁合作。

唐宁顿了顿,说道:“群众路线一直都是广州公安工作的重要组成内容,我们欢迎每一个市民积极与警方配合,群策群力,群防群治。”

女律师笑了,说唐警官可不可以不要说得这么板正啊。

唐宁又顿了顿,说道:“只要人人都献出一份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女律师大笑着收了线。

“狐狸”要回来自首的情况汇报上去之后,支队于政委立即协调了出入境与边检部门,依法简化了工作手续,并责成政治处随警出发,在安全控制的前提下以安抚沟通为主导,与办案部门一道妥善落实好这个外逃嫌疑人的机场收押工作。

是日,支队政治处曾主任与一大队大队长卓林带领民警来到机场。在机场的到达大厅处,就像是给一个多年旅居国外的友人接机一般,众人等来了这个远乡的游子。卓林给“狐狸”轻轻戴上手铐的一瞬间,曾主任把一件大衣不着痕迹地搭在了“狐狸”手上,全程毫无一丝烟火气。

嫌疑人感觉到手铐的冰冷和大衣的温暖,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交织着一起传递在了他的手上,不自觉叹道:“其实,我早该回来了。”

至此,广州的第三只“狐狸”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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