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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语的语言特色

2016-12-04

中国科技术语 2016年3期
关键词:语言特色中国人民解放军

原 媛



军语的语言特色

原 媛

(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和百科研究部,北京 100091)

摘 要:军语是全民族共同语语汇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又由于军事言语共同体的特殊需要,特别是人民军队的性质、任务和宗旨等不同于以往军队的特质,因此具有鲜明的特色。

关键词: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语,语言特色

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语(以下简称“我军军语”)是伴随人民军队光辉历程最为系统的语言符号,也是我军军事用语规范化的集中体现,更是我国术语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军语既继承了中华民族优秀的军事文化传统,又充分吸收、利用国内外、军内外相关术语精华,还创造了一批反映人民军队语言风格的民族军语,因而,除了具有一般军语的特性以外,还因其群体特色和时代特色,显现出许多独特之处。

一 从语词来源看,继承性与时代性并济

在20世纪80年代末,中国国内较早研究军语的空军政治学院中文教研室的周刚,通过对1982年版《军语》的定量考察总结出:“从造词造语的材料来看,现代汉语军语是通过借用外来词和汉民族词语的途径产生的。”其中,“现代汉语军语更多的是利用汉民族词语制造成的”[1]。军语中常吸收一些古语,比如,把“部队走路”叫“行军”,把“打仗”叫“作战”,把“从敌人部署地区穿过”叫“穿插”,把“军队有组织有计划地后撤”叫“退却”,把“保卫并防守首都”叫“卫戍”,等等。

比较我军各个历史时期的军语,可以看出,虽然类目设置有所调整,词目有所更新,有时相隔的两个版本军语在术语数量上变化幅度还很大,而且随着军事思想、体制编制、武器装备和军事技术的进步,许多军语的内涵也会有所变动。但是,这些军语基本的构词类型都没有发生大的变动,一些军事基本术语以及反映我军特色的核心军语,从总体上还是保持相对稳定的。比如,“链”“节”“礁”等单音节军语、“部署”“编队”“装备”等基本军语一直沿用至今。

如同其他术语一样,军语也处于绝对的变动之中,是需要随着军事实践的发展不断调整完善的,这就要求在继承中创新、在创新中发展。在我军军语的发展中,“每版编纂修订,都非常注重继承前版

又如,2011年版《军语》,为突出反映信息化条件下联合作战的新要求,突出反映新时期建军、治军的特点、规律,突出反映我军的政治优势,突出反映新世纪、新阶段我军官兵需要的新知识[4],删除了1997年版《军语》中2000余条陈旧词目,增加了“战斗力生成模式”“多样化军事任务”“一体化联合作战”“信息力”等4000余条新词目[5],基本适应了军事实践发展的需要。同时,为适应当前科学技术飞速发展和打赢信息化战争、建设信息化军队的迫切需要,突出反映了军事理论前瞻研究的创新成果。比如,着眼陆军火力打击力量的长远建设问题,补充和完善了战役战术导弹力量建设的相关词目;着眼未来信息化条件下火力作战与火力毁伤理论的创新发展,补充和完善了火力毁伤理论的相关词目等[6]。

二 从语言表述看,专业性与平实性兼顾

军语是在军事领域和军事活动中使用的语词,有着鲜明的军事专业属性。军语在军事言语共同体中流通,只有军队和有关人员才能准确地理解和使用。为达到专业性要求,1997年版《军语》编修领导小组组长、时任军事科学院副院长的李际均将军曾强调要做到“三准一精”,即收词要准,分类要准,词义定性(定义)要准,词义的解释要精[7]。这些反映在语言表述上,就是要求恰到好处地指称军事概念。

在注重专业性的同时,军语还强调平实性。平实,是指语言质朴、自然,明白如话。军语的使用对象是全军指战员及相关人员,这要求除了对军事用语进行理性化、科学化、规范化地专业处理外,还应当被全体军事言语共同体所接受,无障碍地为各个军种、各个级别的军人的交际、思维、认知服务。历次军语编修除了避免收录一些过细、过专、使用范围过窄的术语外,还强调要充分考虑军队各级各类人员知识水平和军事实践的需求,用浅易切实的语言表述,使整个军事群体所有成员都能看得懂、记得住、用得上。叶剑英元帅曾例证:“比如反突击,按照过去军语的概念是属于战役范围的,但听说最近又出现了战术反突击,于是就引起了一系列问题……”[8]这是在强调军语要不断走向规范、统一,而不是只在个别部门、个别兵种或者军事学术研究领域等局部范围达成共同的理解。

三 从军语释文看,科学性与灵活性结合

军语在战争和军队建设的实践中发展起来,适应作战、训练和其他各项工作需要,经过无数次锤炼和浓缩,在军队内部约定俗成地保留和继承下来,具有科学性特征。一是内容界定准确。军语严格规定每一个概念,能够准确反映军事概念的科学内涵,不能互相代替,也不能随意扩充。二是描述合乎逻辑。军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不必借助语境来理解意思[1]。纵观军语释文,一贯强调符合现代汉语语法,力戒议论、褒贬等感情色彩的意蕴,特别是力避使用否定定义、循环定义和多重定义,使得军语能够在较长的时间内经受住军事实践的考验。三是语言高度浓缩。军语要求在遵从汉语语言习惯、遵循语言文字的内在规律的基础上,尽量增加信息密度,做到短小精练、言简意赅,不堆砌辞藻、不重复啰唆,不做过多的解释性、知识性描述,言简意明、意尽而止。

科学性不代表模式化、简单化,并不排斥灵活性。在运用规范化的标准来定义军语时,并不是要按照统一的“模子”来进行描述,而是按照反映概念本质特征的语言描述需要,谋求提高不同的使用者对词目所表达概念的理解和认知度。通常情况下,军语采用的是内涵定义的一般逻辑形式,即:被定义概念=种差+属。当一般逻辑形式难以对概念进行阐释时,还可采用外延定义的方式,明确该概念的意义和适用范围,使军事人员较易获得对该概念的认识。

四 从语用价值看,规范性与实用性统一

语言具有以言表意、以言行事和以言取效等功能,体现为一种“言语施为力量”。军语的价值,主要是通过规范语言使用在军事实践中释放“语力”。因而,规范性是军语发展的必然要求。

叶剑英元帅曾指出:“统一军语不仅是为了便于学术研究,更重要的是为了在运用时,特别是在作战时不致因产生误解而出乱子。”[8]事实也一再证明,用语的不规范、不统一,将直接或间接地造成军事实践活动和认识上一些混乱,甚至造成严重后果。比如,“后方指挥”和“后勤指挥”,“后勤防卫”和“后方防卫”,“后勤通信”和“后方通信”等词语的使用就曾处于混乱状态,以致造成某些军事行动的失误[9]。

军语的规范性,首先,表现在全面性上。没有全面系统的军语体系结构,就谈不上规范性。为充分体现军事领域知识体系的完整性,各个版本的《军语》类目设置均采取了与当时形势相适应的、行之有效的办法。其次,注重与国家标准和军事法规有机衔接。军语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系统,但并不是一个封闭的系统,而是一个开放的体系,它和其他术语以及全民通用语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国家标准和军事法规对军语的规定发生变化时,军语通常都会及时吸收、调整,形成有机衔接。比如,2011年版《军语》“行政管理”类目中依据《中国人民解放军安全工作条例》的相关内容,增设了一组关于安全工作的术语,如“安全建设”“安全教育”“安全训练”等[10]。再次,规范性最终体现在权威性上。没有权威性,再科学的军语也难以发挥作用。军语由军队权威部门认可和发布。除批准颁发主体具有权威性之外,军语的编纂主体和组织程序也具有权威性。自1972年版《军语》开始,均由军委赋予任务,军事科学院组织协调全军各有关大单位编纂和修订《军语》,而且每次编修均制定相关的制度作为保障。规范、权威的军语使我军在交际、思维、认知、行动过程中有章可循、有据可依。

“兵事须求实际。”[11]规范性的最终目的是服务军事实践。脱离了实用性的规范性,就会变成“空中楼阁”,也将在实践中逐渐被修正。军语需要着眼有效履行军队职能任务,满足全军各级、各类指挥员和广大官兵作战、训练、管理和日常工作所需。以全军各级指战员必须掌握的综合性用语和需要了解的各专业术语为主,重要的、基本的术语确保收录,并给予科学界定。一般性名词和无特殊军事含义的广义性术语、基本科技术语不予收录,避免了过于烦琐庞杂。军语的实用性,还表现在可以反映我军军事科学体系和军事知识结构的属性特点,反映我军建军、治军的特点、规律和人民战争的战略战术,反映我军军事思想、军事科研、作战能力的发展水平。

“兵者,国之大事”,关系到国家的“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以作战及相关用语为中心,是军语的重要特色。无论就其所收的词目还是从词目释义来看,都是以作战用语及其相关用语为中心或为主的,这是由军队的特性和根本职能决定的。2011版《军语》围绕这一重大需求,增设了“信息化战争”“信息化条件下联合作战”“一体化联合作战”“基于信息系统的体系作战能力”“新型作战力量”等一大批与军事斗争准备密切相关的词目。同时,考虑到我军完成多样化军事任务的需求,增设了“非战争军事行动”“非传统安全威胁”等60多个相关新词目[12]。

五 结 语

军语凝聚着一代代军人的智慧,折射着我军前进征程中的累累硕果。以上是对我军军语语言特色的初步认识。军事领域发展很快,尤其是新军事变革推动着国防和军队建设快速向信息化转型,新词语层出不穷,难免出现军语与客观实际有出入的情况,加之军语编修涉及面广、参与人员多、统一思想难,在选词、定名、释文撰写等方面,距离单义性、科学性、系统性、简明性等[13]术语审定原则还有差距,对一些新特点和具体的问题,还需要逐步深化认识。

参考文献

[1]周刚.试论现代汉语军事术语[J].汉语学习,1989(4):15-19.

[2]军事科学院科研指导部.探索创新的光辉历程[M].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2008:312.

[3]田新建.我军《军语》修订工作已全面展开[J].军事学术,1990(4):63.

[4]杨鲁.新版《军语》编修中的若干特性[J].军事语言研究,2011(1):7-9.

[5]韩韧.一部规范全军军事用语的法规性工具书:2011年版《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语》评介[J].中国军事科学,2013(1):153-156.

[6]总参军训和兵种部炮兵防空兵局炮兵处.新版《军语》炮兵词目顺利通过审定[J].现代兵种,2010(9):19.

[7]李际均.军事科研思考与学术对话(新版)[M].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2010:278.

[8]中央文献研究室,军事科学院编.叶剑英军事文选[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7:397,398.

[9]后勤学院学术研究部.后勤学术常用文体写作[M].北京:后勤学术杂志社,1992:192.

[10]杨鲁.简论《军语》的法律属性[J].中国军法,2009 (2):32-33.

[11]范中义.戚继光兵法新说[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08:54.

[12]杨鲁.集成创新的新版《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语》[J].中国科技术语,2012(3):5-7.

[13]潘书祥.汉语科技术语的规范和统一[J].科技术语研究,1998(1):8-13.

中图分类号:H083;E0-59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1673-8578.2016.03.002

收稿日期:2016-01-27

作者简介:原媛(1982—),女,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和百科研究部博士后,主要研究方向为汉语言文字学,军事术语研究。通信方式:circle_round_1223@163.com。或前几版的优长,同时根据形势和任务的发展要求,从框架设计、类目设置、词目选收、词义阐释、载体形式等方面进行创新发展,使《军语》更具时代特色”[2]。比如,1990年启动对1982年版《军语》的修订工作时,就明确了新增 “战争战略”“国防”“战役(包括战役战术通用语)”“战术”“军用航天器”“军事运筹”“第二炮兵”“陆军航空兵”等类目。同时,鉴于铁道兵、基建工程兵的建制已撤销,增补本不再设这两个类目,有关词目收入“综合用语”类和其他相关的类目[3],从而更为充分地反映了当时国防建设和我军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的新发展,以及军事学术的新成果,体现了现代战争的新特点和新要求。

Language Features of Military Terms//

YUAN Yuan

Abstract:Military terms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national common language vocabulary system.Because the special needs of military speech community,and especially characteristics of people's army nature,task,and purpose,military terms have distinct characteristics.

Keywords:People's Liberation Army of China,military terms,language featur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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