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的生活里放个假

□ 江 意

从人的生活里放个假

□ 江 意

英国男子托马斯·司怀特斯正在做一件令世界瞠目结舌的事，他要当一只山羊，一只真正的阿尔卑斯山羊。为此他为自己安上尽可能舒适的像山羊那样四肢着地行走的假肢，他甚至安装了一个人工瘤胃，来消化青草。他还设法从一家慈善机构获得了一笔资金，从而能维持特意为此组建的团队的运作。最后，他真的完成了他的初级目标：被一群阿尔卑斯山羊接纳，并与它们同吃同行同住了一段时间。

无忧无虑的退化生活

现年34岁的托马斯是一位概念设计师，曾致力于未来遗传工程的可能设计。虽然他平时就以行为怪异超前著称，但成为一头山羊也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托马斯则这样为自己解释：“我认为，并不见得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变得绝顶聪明，成为无所不能的半机器人。所以我们不能排除有些人不欢迎进化，反而希望退化的可能。”并且他觉得“当个动物，远离尘嚣、远离焦虑，是多么平静简单的生活”。

托马斯首选的动物并不是山羊，而是一头大象，但后来他发现大象的情感过于丰富，不符合他对简单动物生活的设想，然后他又因为无法接受生食肉食而放弃做一只野狗。最后他咨询了一位法师，法师认为他白痴的想法和山羊很像，建议他选择山羊。

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托马斯的想法近乎疯狂，他的同谋还有动物学家格林·汉森博士。后者为他制作了造型奇特的山羊假肢。正是这副假肢让托马斯吃尽了苦头，他需要戴着这套束缚在岩石嶙峋的阿尔卑斯山脉上跟随羊群奔跑、走动、进食。“下山真是要命，如果我摔了一跤，我可没有多余的手来阻止我撞上石头。”托马斯说。

困难还不止这些，托马斯必须要“说服”他的山羊伙伴们。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羊群对他并不友好，很多时候还会用尖锐的犄角威胁他。但突然有一天，一只母羊决定和他成为朋友，无论他去哪里，那只母羊都会跟着他。

无论如何，托马斯坚持了下来，他认为作为山羊生活的时间对他启发很大，下一步他计划去向行为心理学家和神经学家学习怎样“关掉”自己的大脑，从而更贴近一只羊的思维。

托马斯和他的山羊装备

沟通两个族群

实际上，托马斯并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英国动物学家肖恩·埃利斯早在20多年前就已经开始这样干了。作为一匹狼，他和一个狼群生活了9年，导致他在重新回到人类世界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和人正常交流，他的妻子也和他离了婚。

当年，肖恩·埃利斯没有携带任何工具、武器就开始了他在野外的游荡生活，为方便报平安，他在一个固定地点给同事留便条。最开始他制作了一些陷阱来捕捉兔子、土拨鼠等小型动物，生食血肉来获取所需的能量。4个月后他遇到了由5匹狼组成的一支狼群，肖恩花费了数月的时间耐心地小心翼翼地跟随、试探，意图加入它们，其间遭遇了数次极度危险的时刻。“那只狼的尖牙在我的脖颈四周游转，我全身像陷入冰窟一样，等着它的利爪钳住我的脖子，然后让我瞬间毙命。”肖恩后来回忆道。最后，他成功被头狼接受，成为其中一员。在随后的日子里，肖恩和这群狼一起游荡、巡视、进食和睡眠。当头狼带着成员们去打猎时，肖恩通常被留下来守卫狼崽和狼窝，捕食的狼会给他带回食物。

在和狼待在一起的日子里，肖恩学会了它们的身体语言，了解它们的咆哮和呜咽意味着什么，以及它们的气味和等级地位。他发现要想成为狼家族的一员，就必须融入它们的社会秩序。在和这群狼生活4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肖恩发现了3只被狼妈妈遗弃的幼狼，为了防止3只小狼饿死，肖恩决定像一个真正的狼妈妈一样亲自抚养它们长大，于是他拥有了自己的狼群。

肖恩的朋友，美国黄石国家公园灰狼计划负责人、生物学家道格·史密斯认为肖恩的行为是值得钦佩的，但也“极度危险”。肖恩在自己撰写的《狼语》一书中，也承认这一点。他认为这样的行为不可复制也不提倡，但他相信自己已经凭此掌握了狼类的语言，可以利用自己的知识，充当人类和狼群之间的“大使”。

开发潜能，释放动物性

在亚马逊奇趣书类排行榜上，与《狼语》同样名列前茅的还有查尔斯·福斯特的《化身动物》，实际上，他们二位的行径也十分类似，但查尔斯的研究看上去似乎还要更为深广。身为剑桥大学的医疗法与伦理学博士，查尔斯也曾花费将近十年的时间，来体验动物的日常。“有一段时间，我是生活在城市郊区，靠翻捡人类垃圾进食的狐狸。有一次，我被姐姐发现了，她紧紧尾随着我，在追上我后抱着我号啕大哭，她一定认为我疯了。”然而家人和朋友的不理解并没有使查尔斯放弃。不久后，他又以栖身洞穴，夜晚才出来捕食蚯蚓、蠕虫和青蛙的有漂亮皮毛的獾现身了。

即使深入研究过野生动物学，还具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这样的生活对查尔斯来说也远谈不上轻松。“作为一个笨拙的两足人类，一条捷径是尽最大可能放弃你的人性部分，而促使自己释放基因深处的兽性。”查尔斯说。

他认为这是进行这项工作能保障自己安全的基础前提。与肖恩相同的是，查尔斯的动物之旅同样充满了血腥、肮脏和艰辛。但是，他认为自己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

查尔斯始终认为人类生来就是属于自然和野外的，并建议每个人如果有机会都应该尝试一下回到野外、化身动物的生活。

(摘自《世界博览》2016年第1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