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家
2016-11-26朱会凤
朱会凤
回 家
朱会凤
夏蝉闹得正噪的时候,老家的堂嫂打来电话,说有人想租老家的房子,让我问问父母是否愿意租出去。
父母搬来城里一晃已经十多年,老家的房子一直空着,每年秋后,弟弟都要回一次老家,去拔院里的茅草,怕春节时村里人放鞭炮引燃茅草把房子烧了。如果有人愿意住,算是帮忙看房子,当然是一件好事。
与父亲及两个弟弟一起开车回家,在老家的集市上买了6斤豆糕及几大兜水果,想顺便看望一下老家的亲戚。
一路上,我一直在努力的辨认那条回家的路。1988年至1992年,我曾每周一趟无数次的往返于县城和老家,那条路上充满了鲜亮的年少回忆。如今,有些路段依然熟悉亲切,有些路段则已经非常陌生。
车开到家门口,父亲打开院门锁,遍及院子各个角落近一人高的茅草、落篱挡住了视线。不知何时滋生出的椿树、桃树已经在院子里绿树成荫。透过满目绿色,老屋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让人忍不住心生感慨。
我说,拔草吧。
要不也进不了屋。
于是,父亲及我们姐弟三人一起弯腰拔草。一把把纤细的茅草随着我们的无数次弯腰起落整齐地躺在了土地上,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小时候全家人一起在麦田里拔麦子的场景。
打开房门进屋,房间的所有空间都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那些记忆中的家什摆设,还兀自呆在原地。东屋北墙上的相框中,那个嘟着小嘴梳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姑娘,透过三十多年的岁月风尘,一眼不眨的看着眼前的自己。
父母搬来城里时,因为农村老家的家具城里大都用不上,所以基本上都没动。父亲说,“城里住不下了,我和你妈还回农村老家住”。而母亲身体一直不好,他们在老家无人照顾,我们怎能放心让他们离开身边,所以父母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去。
打开过堂屋北门,北院的两棵柿子树已经挂上了手指肚般大小的无数只青色柿子。虽然没有主人照料,它们却仍然都在坚守着自己的本色。
邻居家的一只老母鸡守护住了北院,院里没有长出多少杂草。
徜徉在老屋之中,看着屋里所熟悉的一件件摆设,我的眼睛湿润了。我伸出双手,轻轻拭去老式板柜上的灰尘,就像与久别的亲人终于相遇,那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离开家乡二十多年,每日在繁华喧嚣的尘世里摸爬滚打,感受着城市的生硬与冰冷,我的内心时常会感到一种莫名的疲惫与疼痛。但是,当我回到这熟悉、简朴而又有着浓厚泥土气息的家中,我立即感到,其实生活中并不都是劳累、奔波、竞争与无奈,也还有许许多多值得我们依恋和回味的美好,只是这种美好需要我们用一颗澄明的心去发现。
家,不管她是富丽或简朴,给予我们的永远都是心灵的濡养,精神的富足与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