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袖弄青纱,道是红颜作妇人
2016-11-26郭芝
郭 芝
(重庆三峡学院 重庆 404000)
挽袖弄青纱,道是红颜作妇人
郭 芝
(重庆三峡学院 重庆 404000)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君驻我亦驻,君行我不停。
只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便执手两不忘,没有凤披霞妆,没有楼台阁宇,只一身粗布新衣,便嫁于那个最喜欢的男子,素手做羹汤,绾发为妇人。
姑娘和小伙子是相亲认识的,两人都不是彼此相的第一个人,却在看见的第一眼就确定了心意;定亲,相处,“裸婚”,赚钱,生子,生活,二十三年后,他们依然一直在一起,很少争吵,很多温情,一直一直,很好很好。
两个人的距离最开始是七公里,一个在向东的院子,一个在向西的村子。姑娘是家中最小的妹妹,大家都叫她“五妹”,个子小巧玲珑,一双杏核眼明亮明亮的,瞧见的人都欢喜她,又是一个爱玩爱闹、总有许多鬼点子的人精,那股子活泼性子倒让自家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踏破了;五妹的爹妈自然是想着女儿嫁一个生活条件好的,五妹自己却只想找个诚实的,就这样的两个条件也难倒了一大群英雄好汉。小伙子的家在一个四面环山的丘陵地里,水稻和玉米棒子都是有的,大片空地上尽是撒着野的小孩,也不顾那条补巴裤子又多一个破洞。小伙子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父亲是个打石匠,也死在石下,小小男子汉硬生生担起了家中唯一男丁的责任,割猪草、挑水、做饭,他只是想让妈妈和妹妹过得好一些。小伙子的学习成绩很不错,小学到初中一直扮演着班长的角色,这样的历练让他有了一份不同于同龄男孩的稳重气息;那份坚韧的心性也没能抵过生活的压迫,初二辍学,外出打工,十六岁的时候拖着两个鼓鼓的猪饲料袋子就出门了,当时村里的姑娘都没长开呢!1989年,大家都叫小伙子“兵娃”。
五妹是在退亲后的第一次相亲上遇到的兵娃,“时髦的爆炸头、喇叭裤、花衬衫,当时看着还是蛮帅的小伙子,还主动和我说话呢!”这是五妹对兵娃的第一印象。五妹之前的亲事是父母定下的,家境好,有青砖绿瓦的三间大瓦房,还养着两头大肥猪、一头母水牛;人却是个木讷性子,和女孩子在一起都不主动搭话的主,五妹喜欢的是诚实的人,可不包括话都说不好的木头疙瘩。由着性子的把亲给退了,让自家折进了二百块,还搭了一头乳猪;爹妈嘴上不说什么,却也忙着催五妹再找一个,还松口道:“这次就由你自己找,找准了哪个可就没再换的话了啊!”
出门夹着大麻袋,回家却着新裤装。兵娃在外边两年倒是变了个模样,细眉细眼化作浓眉大眼,细胳膊细腿也变得强壮起来,个头也拔高了不少,瞧得同村的小媳妇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只是那份实诚仍然没变。兵娃的母亲已经再嫁,算得上是个好归宿,再嫁的母亲也盼着儿子快些找到意中人,儿子一进家门口,做娘的就张罗着天天相亲,一天看三个姑娘的时候都有,瞧见五妹那天,兵娃就见了三个。“她当时穿着泡泡袖的短衫,本来个子就小,这下显得更小了,当时第一眼还没看上她呢!呵呵。”两人再说起这段时,听众变成了自己的儿女。兵娃那一天确实见了三个姑娘,五妹还是第一个,后面的两个嘛,一个长得太壮实,一个嫌弃自家的破瓦房太小;“那当时就只能勉为其难的选她了。”兵娃说这话时,黝黑的皮肤也没挡住那两团红晕的出现。
她送他第一次纳的鞋垫,他送她存了好久的钱才买来的蝴蝶发夹;她送他脸颊上轻轻的吻,他送她路边多彩的野花;她拉着他的手站在爸妈面前振振有词道:“他不会让我吃苦的。”他抱着她坐在破瓦房里轻声说:“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1991年,兵娃娶了比他大五个月的女孩,在那间破瓦房里;五妹嫁了没给她隆重婚礼的男子,穿着唯一的大红衣裳。
1993年,兵娃带着五妹到外省打工,从此两人相互依靠在一个繁华又陌生的城里。
1995年,五妹为家庭添了一个小公主,兵娃给孩子取名“芝”,希望孩子像“芝兰”一样美好。
2002年,兵娃拆掉破瓦房,住在窝棚里建起了村里人眼红的两层小洋楼。
2008年,五妹整日整夜的守着医院,被烧红的钢铁烫伤的兵娃无数次的抹去妻子的眼泪。
2014年,兵娃把花了大半天时间煲好的汤端到桌前,也不顾五妹疑惑的表情,只说:今天结婚纪念日!
我们总说爱情太廉价,说爱就爱了,少女容貌换妇人,说爱就爱了;我们总说爱情太昂贵,说爱就要爱到底,男孩蜕变为男人,说爱就爱到底了。这是我父母的爱情,一直一直,很暖很暖。
郭芝(1995-),女,汉族,籍贯:重庆,本科,单位:重庆三峡学院,专业:汉语言文学(师范类)。
J705
A
1672-5832(2016)03-002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