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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新观察之东珠篇

2016-11-26军/著

广西文学 2016年12期
关键词:干细胞隐喻散文

刘 军/著

苏姗·桑塔格在《疾病的隐喻》中指出,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各种疾病的困扰,而人们从来不是在纯粹的、肉体的层面去看待疾病,而是把种种文化的、道德的意味施与其中,使得疾病成为一种隐喻。在道佛两家否定身体、儒家规训身体的境况之下,身体连同附着其上的疾病,皆成了洞穴之中的隐秘之物。被压制的病相往往借助其他艺术形式表现出来,大画家朱耷笔下的山石草木就是其中的典型,而在后世的解读过程中,那些诉诸艺术中的病相又往往进入转喻的通道,被赋予家国哀愁、心性人格的意志投射。即使到白话文学时期,擅长表达个人哀伤和沉沦的小说家郁达夫,在其小说的结尾处,主人公蹈海之前也要添加“祖国,您强大一些吧”的呼号。从中可见一种文化心性因袭的强大。

今天,在媒体信息交叉传播或者口耳相传的过程中,疾病作为身体问题被大幅度地节略,对抗疾病的时间以及花费金钱的数额成了人们唯独关注的对象,而对于疾病患者所经受的肉身痛苦和精神折磨,则往往视而不见。这种视而不见从深层心理上分析,实际上来自自我逃避和自我保护的本能。疾病是死亡的邻居,两者在文化层面上相互投射,而对死亡的本能性恐惧,决定了人们对待疾病的基本态度。换一种说法,如果疾病不是降临在自我的身体之中,大众绝不会像走亲访友一般寻寻觅觅。从这个意义上而言,文学中的疾病书写,既是一种文化行为,也是一种哲学追问,对于那些自觉性处理疾病主题的篇章而言,尤如是!

就散文写作来说,无论是指向身体抑或指向疾病的书写,在先导性和自觉性两个层面,女性作家堪称表率。鱼禾的《放疗病区》,本期散文新观察迎来的吉林东珠的《干细胞》,皆为疾病书写的佳作。相比较之下,《干细胞》在自觉性、超越性、投射力等因素上,皆处理得非常出色。在这篇文章中,癌症患者的主体不是他者,而是自我,身体的新变也带来了人际环境的新变。身体的病相将自我拖拽入另一种河流里,在此处,生命力量、意志与他者态度之间短兵相接,喷溅而出的细节,绝不明艳,但绝对明亮。《我与地坛》之所以被称为杰作,不单是内蕴的“母亲”于“我”的深情与关爱,更关键的是,作家借助地坛公园的日日夜夜,通过长跑者、聋哑的姑娘、散步的夫妇身上,洞见了生命差异性的形态,这种差异性,这种形态上的层层微波,恰恰组成了宏大而幽深的乐章。与之相对应的是,《干细胞》同样走向一种如何理解并容纳纷纭他者的路径之上,这里面,无论是做企业的木一、卖包子的年轻姑娘,还是部门主任,源于疾病这个隐在的桥梁,作者皆深切地抵达了他们,当然,也抵达了河流的岸边,青草树木,烂泥沉渣,云朵与鸟鸣,皆收之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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