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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清初诗史观的超越性

2016-11-26

长江丛刊 2016年16期

张 娜



明末清初诗史观的超越性

张 娜

【摘 要】明末清初诗史观念走向自觉。此时的诗论界对诗史概念注入了新的内涵。诗论家大都从诗歌和历史精神相通的角度认为具有诗史性质的诗歌应当反映时运升降,体现诗人痛切的历史体验、深沉的治乱反思以及民族生生不息的精神。对前人的诗史观便具有了一种超越性。

【关键词】明末清初 诗史观 超越性

“诗史”一词最早出自晚唐人孟棨《本事诗》中,是对杜甫诗歌反映现实全面深刻的评价。宋人对诗史观的探讨主要是围绕杜诗,强调其纪实性。明人针对宋人杜诗学偏颇处提出了“诗非史”的观点,但事实上是认为诗歌应当在保持自身美感的基础上真实地反映社会现实生活,使诗史观的研究逐渐脱离杜诗。宋明时期的诗史观重在强调诗史作品的纪实性和抒情性。明末清初之际,诗史观念开始走向自觉。由于亡国亡天下的缘故使得诗论家们在论述诗史观时,将其上升到关涉国家民族命运的高度。此时的诗史观较之于宋明人的诗史观念便有了一种超越性。

清人在论及诗史观时,按照对诗、史关系理解的不同,可主要分为“以诗为史”和“诗不可以史为”两派,前者以钱谦益、黄宗羲、吴伟业、屈大均等为代表;后者以王夫之为代表。

一、“以诗为史”

坚持“以诗为史”的诗论家们从诗歌和历史之间文化意义上的相通的角度出发,认为诗歌要反映时运升降、时政得失,强调诗歌自觉地蕴含有诗人痛切的历史体验、深沉的治乱反思、以及民族生生不息的精神。

钱谦益从诗史本质相通的角度,提出了诗歌可以表现时代的盛衰、国家的兴亡、诗人事迹。在《胡致果诗序》中,他认为诗和史发展的道路不同但在表现社会历史上的功能是相通的。这就从根本上解决了诗歌究竟能不能用来表现社会历史的问题。在此基础上他提出了诗歌入宋衰落,宋亡称盛的观点。这是说“诗史”说产生于衰变之世,重在反映朝代更替时期那段特殊的历史。最后,他认为诗史是用来反映重大社会意义的历史事件,起到了“其人犹存,其事犹在”的作用,具有和“鑫匾石室之书并悬日月”的地位。钱谦益重在论述诗歌和历史的关系,认为诗歌可以用来反映特殊历史时期的社会生活。这种观点是以历史为本位的,诗歌是表现历史的工具。而更加进步的观点要到他的后学黄宗羲那里涉及到。

作为钱谦益后学的黄宗羲虽深受其影响,然而比钱牧斋的诗史观念更进一步。黄宗羲从诗歌可以“补史之阙”的来认识诗史关系的。他在《万履安先生诗序》中提到,诗与史相互表里,史可以证诗,诗也可以补史。在交替的时代,官史修书是出于维护新朝统治的需要,此时真实的历史便成为空白,因此前朝历史文化传统往往见诸于亡国人物“血心流注”的诗歌中。历史不仅是历史事件也是民族精神的共时性存在。在颠沛流离之际,修史很难成为现实之后,民族记忆和精神就依赖于诗歌而保存。他认为“以诗补史”中,诗歌所填补的历史应当是一种更加丰富生动,能反映个体社会生存状况的历史。在黄宗羲这里,诗歌已然不是历史的附属品,它承担起补史的责任,记录着动荡年代里有关民族记忆的鲜活的历史。

吴梅村在诗、史关系上他提出了“史外传心”之说。他的诗史观念比黄宗羲的诗史观念更加注重关注个人的心灵历史。他认为诗歌反应的“世运升降、时政得失”的历史不仅是指时代的动乱,必然还有个体命运的浮沉、个人的刻骨铭心的心理体验。在《且朴斋诗稿序》中,他认为徐懋曙(映薇)那些涉及凄恻之情的诗歌虽然没有涉及客观历史,但是却记录了自己和朋友在时事变迁中的隐藏在现实行为的背后心路历程,是一种对个人心灵历史的记载。其次,个人的心灵体验与感受是以“史”作为背景,所以在记录个人心灵时,仍然也可以反映历史的“世运升降,时政得失”,即是用心传史。吴梅村主张透过现实行为看背后心灵的主张在对特殊历史时期的人物的评价对于此前的史书对个人的记载都是依据其外在的行为便具有了一种超越性。

二、“诗不可以史为”

而坚持“诗不可以史为”的王夫之并不是完全否定诗史观,他只是反对给诗歌中注入过于个人化与物质化的情感情绪。他从“诗以道性情,道性之情也”的角度出发,认为诗歌中的情感应该是一种集体的甚至囊括天地的情感,诗必须有着普遍意义的能指,主“知”要深入“微词奥义”,主“情”要关乎“万古之性情”。他在《诗广传》卷一中对 “情”“意”“志”“欲”“大欲”“公意”的进行了明确的分辨。他们之间有着微妙的联系与区别,诗心与平常心及圣贤之心、诗情与日常情感及社翟生民之情、诗性与理性及天地之性,往往交缠于同一主体,既重叠又相互区别,既排斥又兼容。从言为心声的角度,他认为一切无法登大雅之堂的表达对应着作者内在心性与情感的粗厉与卑俗,所以他认为杜诗中的情感过于物质化和私人化,会使得人性更加沉沦。王夫之重在强调诗歌所抒之情应该是囊括天地的大的情感。也包括诗歌用来反映“世运升降、时政得失”时蕴含的深厚的情感。

总之,明末清初的诗论家们无论是坚持“以诗为史”还是“诗不可以史为”都是在继承前人诗史观的基础上,重视诗歌在特殊背景之下的历史价值,更强调诗歌可以用来保存民族的精神记忆—从文本记录的国家史到鲜活的社会生活史再到个人的心灵史。此时的这种对民族精神格外关注的诗史观念,反映着的是诗人们对民族命运的格外关切的一颗颗赤子之心。

参考文献:

[1]钱谦益.牧斋有学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

[2]黄宗羲.南雷文案:前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5.

作者简介:张娜(1990-),女,汉族,山西人,研究生在读,南通大学,研究方向:文艺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