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与毁灭
——贾平凹《废都》的唐婉儿形象分析
2016-11-26鲁斐斐
鲁斐斐
(辽宁师范大学 辽宁 大连 116000)
涅槃与毁灭
——贾平凹《废都》的唐婉儿形象分析
鲁斐斐
(辽宁师范大学 辽宁 大连 116000)
唐宛儿,是《废都》中的女性形象,她或是一个不安于现状,不安分守己的女人,抑或认为自己是新时期敢于反叛的新女性,勇于做违反传统伦理道德的事情,追逐自己的内心。然而这一切也是奴性意识的显现,一切的反叛。她们所谓的爱情实质上只是对文化的一种盲目的热情与追崇,“逃亡”的实质为了涅槃。
依附虚荣;女性意识;镜像;知识分子
贾平凹的《废都》一出版就引来了极大地非议,这部作品被认为是一部淫秽色情小说,其中大肆描写过度渲染性,一度被称作当代的《金瓶梅》。笔者认为《废都》中唐婉儿的形象有力度的诠释了“废都”意识——欲涅槃而走向了毁灭。唐婉儿的形象是印证了当代知识分子痴迷“革新”却误入迷途。
1.冷锋的笔触刻画的唐宛儿对爱情敢爱敢恨追随自己内心,但追逐的实质是她内心对虚荣的依附,对文化的盲目热情和崇拜,这也是作品想要传达出来浓郁的“堕落”。从一方面来说,唐宛儿一个非常勇敢的女人,上个世纪90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没有吹暖这个地处中国西北一隅的潼关县城,爱自己相爱的人,一定程度上她也在为自己而活,但是她把与庄之蝶之间的关系定义为爱情,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发乎“爱”这个初衷,确实不敢苟同。她们之间的关系是畸形的,是她对文化的一种盲目热情和崇拜,在文中就多有体现。唐宛儿与庄之蝶的交往是她与文化交互的过程。与庄之蝶在一起后她才知道了什么是城乡差别,什么是有知识和没知识的差别,什么是真正的男人和女人了。”这里识的差别”甚或“城乡差别”暴露唐宛儿对文化的盲目追崇,性与知识分子融洽贯通的真相,她爱的哪是庄之蝶而是他的作家身份和社会地位。雷达先生在《心灵的挣扎—<废都>辨析》中所言可谓一针见血:
就拿庄之蝶和唐宛儿关系来说,很难说谁最先勾引了谁……唐宛儿心目中的幸福就是依附,不是依附粗俗,而是依附虚荣。而要依附得牢靠,就又必须色相出众,善解人意。
唐宛儿对庄之蝶的所谓爱情,本质上是她对虚荣和名人效应的爱情,她以周敏为跳板,以自己的身体为筹码一步步向上层社会冲去,最终达到她所要的“幸福”,却滑向了深渊。两个相作用的个体互相取暖,互相慰藉,可以理解为文化界的”知识人“对于新旧文化的取舍不明朗。90年代的文化界让作家如此疼心,通过唐婉儿的“盲目革新”,最终失落了自己来揭示知识分子的无奈与挣扎。
2.聚焦唐婉儿,可以逼视知识分子的境地,唐婉儿一切以“男人”为中心,错位的把自己放在一个从属的位置必然导致自身的“悲剧”。她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收入,她的经济来源就是男人,刚开始的结婚对象到周敏再到庄之蝶,她一直变换对象但实质都是一样,有男人她才能生存下去。女人经济独立才能人格独立,唐宛儿经济上的缺失必然导致她人格的缺陷,这种行为也势必让她无路可走。她时而野性勃勃。时而贞静自守,一切以庄之蝶的需要为转移。
唐宛儿的一系列行为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出现一种病态心理,把自己作为庄之蝶的附庸和从属,她存在的必要就是为庄之蝶服务的,她一切都以他为中心,她的自我定位就是如此。长期以来,女性都是被放在一个从属的地位,没有独立的人格和存在,在西方社会人的发展史上,亚当和夏娃是人类的祖先,但夏娃是用亚当的一根肋骨变成的,她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陪伴亚当,这种已经成为人们思想中的一个固定模式。
西蒙·波伏娃通过词源学辨析揭开了人类历史文化一直遮蔽的“阴谋”。她指出:“人”其实只是男人(man),而作为与男性对偶形式而存在的女性,从来都是历史缺席者。“因此,人性就是男性,男人不是根据女人本身说明她是女人,于是,形成了恶性循环,因为她认识把握和发现周围世界的自由越少,她对自身资源的开发也就越少,因而也就越不敢肯定自己是主体。弗洛伊德所谓的恋父情节并非像他猜想的那样。”因此,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在“男权意识”统治下社会文化中变成的,在废都中,各位女性的女性自我意识都没有完全觉醒,尽管改革开放带来新一轮的思想解放,但是作品中的女性对自己作为一个完整存在的独立个体仍受传统思想的禁锢,她们不是自由人。与其说社会给她们定位倒不如说她们主动把自己放在这个位置,就像唐宛儿第一个男人已经给了她不幸的婚姻,但是她仍不吸取教训,反而从一个男人到另一个男人,她不断修正自己是自己达到一个男人喜欢的状态,她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独立,自主”这些字符的存在,她乐于在男女关系中处于客体地位,她存在的价值就是为男人来服务的,这就必然导致她的悲剧,这也给岌岌渴求快速“革新”的知识者当头棒喝。当下模仿,抄袭,泛滥是对文化的盲目崇拜也是自身根基弱,没有从本身来探寻原因。
3.沉溺于自我想象的虚假镜像。唐宛儿虽是一个文化程度有限的女人,但是她却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她一直追求浪漫的诗意的生存环境,如 “在老家她和第一个男人吵架,她放《小夜曲》来陶冶改善一下环境。”庄之蝶一次醉酒睡在她家,她说:“天已黑了,你就睡在这,睡在哪里都是睡在夜里的。”她脑子里整天有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她和周敏第一次来到西京在话报大楼时说:“人若要死,从钟表上跳下来,那也死的壮观吧!”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应该不会整天琢磨这样的事情,可她就乐于沉溺于这样想象和生活中。
一个记忆特别深刻的情结是,庄之蝶结识唐宛儿后曾经送给她一件礼物“双鹤衔绶鸳鸯铭带纹铜镜”,近乎一面引导女性文化想象的魔镜,使唐宛儿迷失在重重镜像之中,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这里的文化气氛有些古怪。唐宛儿生存在想象的镜像里,她常常按着董小宛的样子想象自己,沉浸在“我在屋子里听下雪的声音,庄之蝶踏着雪在院墙外等我”等烂俗的意境里,动则征引“所有古籍中描写的那些语言”。她经常立于镜前,画着精致的妆容莞尔一笑“庄老师,我给你笑嘞”。想象在现实面前是如此的薄弱,轻轻一击便粉身碎骨,唐宛儿就如庄之蝶培育的那盆奇花,开的如此浓烈却又葬送于他手,他使唐涅槃感觉到幸福的意义,同时又用一壶滚烫的热水让她走向毁灭。“ 突破镜像”或许是唐留下的更有意义的“遗言”。
女人何去何从,知识分子何去何从,这是一个关于涅槃与毁灭的议题,贾平凹回答的方式,极端却意义丰满,循传统勿丢现代,在毁灭之始,得涅槃的真谛,这才是真正的出路。
鲁斐斐,女,汉族,山东青岛人,硕士,辽宁师范大学,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I2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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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11-004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