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要忏悔书样本”的另类解读

文_周彪

“索要忏悔书样本”的另类解读

文_周彪

落马贪官王国长在担任福建省环保局副局长、环保厅副厅长等职务期间，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巨额钱款；违反规定投资经商办企业；道德败坏。最终被开除党籍和公职，并获刑10年。

在反腐利剑高悬的当下，类似王国长的落马官员不少，但以一名副厅落马官员身份“忽得大名”，王可算一个“例外”。引爆点是其在拘押期间写忏悔书时，居然向执纪人员“索要忏悔书样本”！由此引发舆论关注品评，有人斥之为“不学无术”“昏庸堕落”，有人嘲讽其平时讲话皆由秘书操劳代笔，此时想要亲为却力不从心，等等。

贪官落马后撰写忏悔书是一个通例。有的是主动为之，忏悔书写得声情并茂，大有泣血忏悔之痛，企求借此减轻惩罚；有的是被动为之，写得干巴枯燥，只为应付了事。王国长索要忏悔书样本属何种情况，笔者不了解相关细节不好妄加猜度。但若要说他此举表现的是“不学无术”“力不从心”，真不敢苟同。

从王国长的履历看，其应当不是庸碌之辈：1977年恢复高考第一年，王即考上大学，应当有些真才实学，才有可能在那般竞争环境中脱颖而出；在环保部门一干30多年，从监督处处长升为副局长，而后升格为副厅长，由此看来，其应当是有些专业才能，才可能在实职岗位上一步步上升。

笔者认为，王国长向执纪人员“索要忏悔书样本”的动机，一是疑似“消极抗拒”，二为疑似避实就虚。据悉，王国长东窗事发前，“四处游走，或与相关人员串供、订立攻守同盟，或退还收受的钱物，企图掩盖自己的问题。到案后，抗拒心理、侥幸心理重，仍企图蒙混过关。”腐败昭昭，罪责难逃，于是消极抵抗——反正忏悔会判罪，不忏悔也会判罪，忏悔书一出，白纸黑字，存档传阅，丑行恶德，铁板钉钉。

久处官场的王国长清楚，这一纸忏悔书是不折不扣的自供状，要将自己思想和心灵深处的丑陋穷形尽相地展露出来，可谓字字皆利箭，箭箭可穿心。推度起来，或许他的潜意识中还想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于是用这等拙劣的手段来“抗争”。

至于说到疑似“避实就虚”，是相关报道中说，王国长多次向执纪人员索要忏悔书样本，其状可谓近乎执着。其中除了有消极拖延之嫌，从其行为逻辑上推断其思维逻辑，王国长似乎想通过“研究”样本来避重就轻，毕竟原创性的忏悔书难以把握尺度，一不小心把自个儿解剖成一具反腐标本，遗臭官场，太不划算，甚至一不留神，把尚有保留的贪腐内容、情节给捅了出来，那就更加后悔莫及。

找个样本，照样画个葫芦，安全又稳妥。在他心中大概是天下的腐败都是相似的，腐败的原因、情节和结果也大同小异，忏悔书高度雷同也不是什么怪事。说实话，反腐肃贪几十年，贪官污吏落马无数，确确实实是大同小异：从措词上看，20世纪八九十年代最常用的是“放松了思想学习”“混同于普通老百姓”。进入本世纪后，最常用的是“平时不重视学习政治、法律和党内廉洁自律有关规定，在廉政上出现‘两张皮’”“底线意识淡薄，对党纪国法缺乏敬畏感……”从情节上看，由不贪到小贪，由小贪到大贪，然后事发落马；从原因上看，内部监督太软、上级监督太远、社会监督太弱。归根结底是权力没有真正关进笼子。

西方哲人说，缺少监督的权力必然被滥用。同理，缺少有效监督的官员，谁都有可能是潜在的贪腐者。王国长无论怎样“抵抗”也抵赖不了他的犯罪事实，只会让他臭名远扬，当然，他也逃避不了书写忏悔书的命运。但笔者认为，让贪官写忏悔书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展示其思想、行为的丑陋，更重要的是，要从其中研究贪官思想行为演变扭曲的内在和外在逻辑，进而找到根治腐败的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