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古代政治婚姻中女性的命运及后世影响

2016-11-26刘彧言

长江丛刊 2016年9期

刘彧言

论古代政治婚姻中女性的命运及后世影响

刘彧言

【摘要】古代政治婚姻是没有感情，只有利益的婚姻，往往造成女性命运的凄楚悲凉，被迫沦为政治牺牲品，少数女性从消极婚姻中转变出来，积极争取，获得舍“身”取义的觉悟，实现了女性角色的转化，女性婚姻的升华。当下女性饱读史书后，也受益匪浅，找到了一条只有自立，才能守护婚姻，收获幸福的成功道路。

【关键词】政治婚姻女性意识

一、政治婚姻概述

政治婚姻是男女双方或一方出于政治目的，不考虑个人情感因素，在双方或单方利益的驱使下，缔结而成的婚姻。其中许多女性由于找不到自己生存的意义，往往沦为了政治婚姻的牺牲品，有的哀怨自戚，郁郁寡欢，连名字也成为政治婚姻的附属品，籍籍无名，消失于时空深处；有的奋力反抗，欲图在政治与历史的激流中博得立足之地，为后人写下斐然史书。

下面我循着历史的纵深，列举中国古代的政治婚姻，论述那个时代背景下女性的命运遭际及其对后世的影响。

二、中古时期政治婚姻对女性的约束

（一）诸侯国对女性地位的轻视

史书中，明显带有政治婚姻色彩的首例朝代，应当是春秋战国时期。《左传》中记述了鲁国的二十七位女性，她们的婚姻多有强烈的结外援、固邦国的政治意义，“夫为四邻之援，结诸侯之信，重之以婚姻，申之以盟誓，固国之艰急是为”，联姻和盟约，是巩固国家、拯救艰难险急之时的作为。孔子所说“礼崩乐坏，春秋以降，诸侯更世相婚媾，结为盟国，以资系援”，更是春秋战国政治婚姻上升为政治形态的典范。正是在那个时代环境下，各诸侯国的美丽女性都难免沦为政治联盟的交易品。

《僖公十四年传》记载，鲁僖公远嫁鄫国的女儿鄫季姬出于某种原因回到了当时的国都宁，而季姬的丈夫鄫子却没有同她一起回来，鲁僖公大怒之下扣留了女儿，把她当作人质囚禁在宫中，直到翌年秋天，鄫子朝拜鲁僖公后，鄫季姬方才回到鄫国，鄫季姬与夫鄫子回到鄫国后，鄫子又把对鲁僖公的敌意迁怒到妻子鄫季姬身上，鄫季姬郁郁寡欢，史书记载，鄫季姬在回到鄫国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便身亡了，可见鄫季姬在鄫国所受待遇，不独是“悲惨”一词可以囊括的。

“弃妇”不单是民间独有，政治婚姻中也存在弃妇，但格外让人同情。政治婚姻中的女性一旦被夫国丢弃，成为弃妇，将非常可悲，挡不住众人悠悠之口，在政治压力和精神压力的挤兑下，往往走投无路，含恨上吊。《文公十二年传》记载，杞国君主杞桓公朝见文公“请绝叔姬而无绝婚”，请求只休弃叔姬而不断绝与鲁国的婚姻联盟，“公许之”，文公答应后，另派了一位女性，赐名叔姬，嫁予杞桓公。所谓的杞叔姬仅仅为一个代号，是一件交易品，和普通的玩物没有区别，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叔姬”，成为两国政治联谊的纽带，没有个人悲喜，她们生存的意义仅仅在于维系一种政治关系。不到一月，被休弃的叔姬去世——“二月，叔姬卒，不言杞，绝也”。史官笔下言，叔姬之所以不在姓前冠以“杞”字，只因她被休弃了。

（二）诸侯国时期女性地位低下

诸侯国时期，女性没有名字，嫁到男方家后，根据男方在家族中的排名命名，排名依据“伯仲叔季”的长幼排序，老大为伯,老二为仲,老三一直到倒数第二统称为叔，最小的叫作季。前面所述“鄫季姬”“杞叔姬”均非其本名，“鄫”“杞”二字来源于夫国，取而为姓，而“季”“叔”则是她们丈夫在家族中的排位。如此，连她们的名字都取自丈夫，可见她们地位多么低下，她们生存的唯一意义，只是充当政治交往中的一个符号。如此命运不能不让人唏嘘。

三、古代政治洪流下的女性命运

（一）汉代宫廷女性的觉醒

时光的车轮碾向汉代，政治婚姻的意义开始变色。司马迁本着史官的端严态度，没有苟同前人，在《史记·外戚世家》中记录了多名汉代宫廷女性的面貌，没有完全抹杀或否定汉代女性的社会作用，没有断然把朝代兴亡的原因归咎于后宫之红颜祸水。但囿于时代，司马迁对于无法解释的现象，只好选择用“命”加以评述，有些差强人意，对此我们需要投以辩证的眼光。

汉朝第一代母仪天下的皇后吕雉，其生平被单独列为一章，是值得大书一笔的皇后。吕雉早年与刘邦成亲，共同患难多年，终于跟随刘邦崛起于草莽之间，登上赫赫华奕的王座。刘邦西去后，吕后扶持幼主登基称帝，垂帘听政，汉家大权旁落于诸吕之手。如果说早年吕后与刘邦的婚姻尚不及冠以“政治婚姻”一说，但待到吕雉后来获取了政治力量，发动夺嫡风波，诛戮功臣，打压刘氏党派，执掌天下，临朝称制，颁布政令，成为政治舞台上最活跃的主角时，她和刘邦的婚姻就有了政治婚姻的色彩。此后，吕后堂而皇之地参政引发刘氏集团的不满，经过一段政治斗争的角逐后，吕后最终败下阵来。但是我们无法否认，吕后调兵遣将，手中掌握实权，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国之母，决计不同于《左传》女性的悲剧形象。

多年后，一位与她居于同等地位的皇太后的际遇却颇具戏剧化。薄姬是个随遇而安的女子，机缘巧合下成了刘邦的后妃，并为刘邦诞下子嗣，因不受刘邦宠幸，才躲过了吕后临朝后的报复，得以随子出宫安然度日。后来一夜之间吕后垮台，薄姬被群臣簇拥着登上了太后的宝座。她与刘邦的婚姻，我们可以视为广泛意义上的政治婚姻。她的儿子刘恒是汉代口碑最好的一位帝王，是“文景之治”的开创者，史官特书一笔“薄太后母德慈仁”，可见薄太后是一位母仪天下的好太后。

（二）对女性抗争与妥协的思考

针对吕后的拼死抗争和薄姬的随遇而安，太史公总结为“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宿命论观点。其实究其根源，两位太后的最终结局，主要是为时代政治所左右，吕后虽然为自己预设了美好的政治方向，临朝称制，但在当时环境下，叫逆天而行，引发内战，被当时的强权派刘氏集团战败，所以败在诸刘；薄姬生子刘恒后，因不得宠，被逐出宫，刘恒在艰难困苦的岁月中，历练成长，加之天资聪慧，深得刘氏集团赞誉，刘氏集团在扳倒吕后党羽后，经过慎重选择，终于把天生不争的薄姬簇拥着推上了太后的宝座，所以薄姬成在诸刘。可见，命运不是自己能预设和控制的，需要经过许多复杂环境包括不限于政治斗争的历练，才会随着时光的流去，被历史激流席卷。吕后与薄姬的帝王婚姻，不过是政治婚姻的一条纽带，在这条纽带的牵引下，她们失去了身为普通女性该有的自由和快乐，人格被围困在时代大环境中，不论是输是赢，是毁是誉，她们或多或少都迫不得已。

四、点石成金——女性意识的升华

（一）从被动到主动的转变

政治婚姻中，王昭君和钟金哈屯都是被背后的政治力量推到历史前台的人1，但是，她们在政治婚姻中完成了女性角色的转变，能够最大程度凭借自己的力量将政治导向最有利于黎民百姓的方向发展，深受世人爱戴和景仰。

王昭君作为我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容貌在当时无人能出其右，《后汉书·南匈奴传》记载：昭君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景裴回，竦动左右。帝见大惊，意欲留之，而难于失信，遂与匈奴。昭君美丽的光芒照彻汉宫，连皇帝也想挽留她，却因不能失信于匈奴，只好让昭君出塞匈奴和亲，嫁给了比她年长二十四岁的呼韩邪单于，昭君出嫁匈奴后，史书记载颇少，只知道她为呼韩邪单于生了一个儿子伊屠智牙师，之后，“及呼韩邪死，其前阏氏子代立，欲妻之，昭君上书求归，成帝敕令从胡俗”“复株累单于复妻王昭君，生二女”，据正史录，王昭君在匈奴先后经历了两次婚姻，育有一儿二女，当她被要求嫁给呼韩邪的儿子株累单于时，她曾“上书成帝求归”，但最后还是“从胡俗”嫁给了株累单于。古代汉族妇人恪守“从一而终”，王昭君何尝不想，最后却仍嫁给了株累单于。在这里，她已不仅仅是站在个人的立场看问题了，而是着眼于汉匈两族的发展。她完全可以悬三尺白绫或以额触柱，誓死不从，但她没有，她为了两个民族能继续和平友好交往，咽下所有的委屈凄苦，和前任丈夫的儿子组建了新的家庭，没有人知道她内心受过怎样的鞭挞，历史呼啸而来的滚滚风尘，早已将红颜的悲欢深深掩埋，只能让后人窥一个淡淡的薄影。昭君的忍辱换来了汉朝和匈奴长达五十余年的和平相处局面，“边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忘干戈之役”。她将汉朝先进的文明和工艺技术带到匈奴，受到当地人的尊敬和爱戴，近年来考古工作者在陕甘宁地区发现汉朝瓦当和汉砖，上书“单于和亲”“千秋万岁”等字样，可鉴昭君和亲意义之深广。

钟金哈屯的父亲为维护部落安稳，将年仅九岁的女儿嫁给年过半百的阿拉塔汗，钟金哈屯是阿拉坦汗的第三位夫人，后人尊称其为三娘子。史料记载钟金哈屯“骨貌清丽、资性颖异”，年长后，凭借天赋的聪颖气度，更受阿拉塔汗的器重和爱护，“事无巨细，皆听取裁……已籍籍有声”，可见当时的三娘子在政坛上已经拥有一定的裁决能力。明代隆庆年间，阿拉塔汗的爱孙因为一次家庭纠纷投奔明朝，双方剑拔弩张，战端一触即发，三娘子在丈夫身边力劝明蒙和议，终于平息一场预备的战乱，之后，阿拉塔汗被封为“顺义王”，幸运地避免了一场生灵涂炭。史书道：“始封事成，实出三娘子意。”阿拉塔汗去世后，三娘子主政掌兵达30年之久，与明朝保持着和平通贡的互市关系。万历年间，三娘子竭力督促俺答汗孙撦力克从青海撤军东归，再一次避免了明蒙两方的大规模冲突。三娘子为两族人民的和平交往作出了重大贡献，万历十五年年，皇帝封三娘子为一品“忠顺夫人”。三娘子去世后，明朝派遣使者，给予其祭七坛的隆重祭礼。可见，三娘子苦心经营明代汉匈两族的和平友好局面，深受官方肯定。

（二）从历史的纵深延展看女性意识的发展

政治婚姻由特定时代背景决定，所有被选中的女性都是必然中的偶然，所谓必然，是指那个位置必须有人填补；所谓偶然，是指填补的人是谁都可以。被选中的人也是优胜劣汰，有的自怨自艾，沦落成政治牺牲品；有的竭尽全力站稳脚跟，却错算漏算，被优势的政治势力打压下来，死后连个祭拜的衣冠冢也没有；有的安身立命，随遇而安，或曾终老后宫，或曾因一个巧合母仪天下，庇护了几代人民；有的选择接下命运发给自己的纸牌，苦心经营着一场对弈，终于得以收获。总之，政治婚姻中的女性随着时空的发展，认识能力的变迁，实现了从消极被动到积极主动的转变过程，最后获得舍“身”取义的觉悟，最大限度的把握自身命运，因势利导，向着有利于全天下人民的方向发展，实现了女性婚姻的升华。

（三）当下女性恋爱和婚姻的发展趋势

纵观现实，当下女性已经觉醒，多数女性以爱情为前提选择婚姻。这不得不说，是传统女性的抗争影响了当下女性，是女性意识的觉醒，让她们走出了政治经济婚姻的桎梏，让她们收获了幸福快乐的人生。“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希望当下女性在恋爱和婚姻问题上要守护自立的底线，守护真诚，细心经营，认真呵护恋爱和婚姻，在恋爱和婚姻问题上真正实现男女平等，完成女人能顶半边天的历史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