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际社会确立融入性国家自主:超越强权逻辑的和平崛起
——从现阶段中美关系引发的思考
2016-11-26陈毅
陈毅
在国际社会确立融入性国家自主:超越强权逻辑的和平崛起
——从现阶段中美关系引发的思考
陈毅
基于对中美外交关系恶化的反思,中国应如何回应“中国威胁论”?如何超越强权逻辑实现和平崛起?这都是要探讨的问题。随着参与全球事务的增多,中国面临的冲突也会增多,因此我们有必要树立和平的天下观,以全球意识反观民族国家的利益,以一个利益攸关的参与者身份不断完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承担起应有的大国责任,以做好内政建设为根本,提升国家自我反思平衡能力,加强内修,力争走出西方强权逻辑的安全困境。
国家自主;强权政治;全球意识;大国责任
2011年中国经济总量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然而,历史上名居第二的位置一直不好过,“‘老大’总是要不断地打压‘老二’。比如曾经居世界第二的苏联、英国、德国和日本,美国分别通过建立布雷顿森林体系、苏伊士运河事件、‘星球大战’和经济联系,不遗余力地打压这些曾经是第二大经济体的国家。”[1]如今,“中国威胁论”再次成为世界热议的话题,尽管习近平主席上台后,大国外交全面铺开、可圈可点,向世人传播了合作、共赢、负责任的大国形象,但也可以预见,中国外交将进入“多事之秋”,会更加复杂、艰巨,这其中尤其以中美关系为核心的两大经济体博弈战略引人深思。如何看待目前我国所处的国际大环境,即如何客观评估美国主导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我们检视美国的外交战略,如何超越狭隘的国家利益,走出霸权的逻辑?反思我们的外交行为,如何走出“安全困境”,走向和平崛起?如何担负起一个大国的责任,为国际政治经济秩序向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转变做出贡献,即如何做到融入性自主?这就要求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最好不要选择针锋相对的对峙,更不要卷入武力对抗中去,我们还有很多和平外交的战略可供选择。
一、美国对中国崛起的挑战
(一)经济发展上的挑战
我们在区域经济一体化方面既有紧张也有合作。美国利用其在全球化浪潮中的主导优势,全面铺开区域经济一体化,其中最重大的项目是跨大西洋贸易和投资伙伴关系(TTIP)和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TPP),而中国被认为是“扭曲的市场经济”被排除在外。同时,在“大中东计划”基础上,美国国务卿希拉里于2011年7月在印度金奈发表了题为“印度和美国:对21世纪的展望”的演讲,正式提出要把南亚和中亚连接起来的设想,并把它命名为“新丝绸之路”。而中国也已经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一个东亚国家,更应定位为一个亚洲区域性大国,积极与中亚阿拉伯世界通过重新挖掘“丝绸之路”来加深经济往来和安全合作。习近平主席于2013年9月7日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演讲时提出陆上丝绸之路经济带,并在2013年10月访问印度尼西亚时又提出海上丝绸之路经济带。在经济领域,尽管中美两大经济体存在很多竞争、摩擦和冲突,但二者更多的是互补、合作和共赢,经济上的共识使二者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也使很多问题通过协商谈判方式来解决成为可能。当然,为了抵御美元一统天下带来的金融风险,中国也积极参与构建区域性的金融防御系统。比如2013年底,习近平主席在雅加达与印度尼西亚总统苏西落会谈时,倡议建立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向本地区发展中国家基础设施建设提供资金支持,维护亚洲经济安全。他又于2014年7月进行拉美外交之旅,以金砖五国为核心探索开放型合作模式,签署了关于成立金砖国家开发银行和建立应急储备安排的协议,通过了《福塔莱萨宣言》。但是,由于中美之间的经济实力仍然相距甚大,新兴经济体之间的内部合作机制并不健全,仍处在探索阶段,难以改变美元的霸权地位。
(二)军事安全上的挑战
自李光耀提出“亚洲价值观”后,亚洲文化的很多同源性得到重视,也使亚洲这整片热土在国际社会中的地位日益重要。在军事上,美国重回亚洲,制定了“亚太再平衡”战略。2012年美国推行“海空一体战”等战略,对环太平洋“海上封锁线”控制越来越紧,“美国前防卫长帕内塔表示,美国将在2020年前向亚太地区转移一批海军战舰,届时将有60%的美国战舰部署在太平洋,美国超过半数的航母、核潜艇、宙斯盾舰等海军部队相继部署于这一区域,丝毫不避讳美国要做世界的领导。”[2]美国也积极利用亚洲盟友日本、韩国、菲律宾和印度来遏制中国,因此中国与这些国家的关系也显得格外突出。日本安倍政府打着“中国威胁论”的幌子极力推行宪法修改“解禁集体自卫权”,意味着“军国主义”再次兴起;韩国在中美两个大国之间进行均衡外交;菲律宾不断在南海制造争端(黄岩岛问题和排华现象严重);印度莫迪政府坚持内政先行,与日本修好,对华消极并加强防备,同时由于中印都是亚洲大国,而中印边界依然没有划清,隐患重重。2014年,亚洲相互协作与信任措施会议(简称亚信)第四次峰会在上海举行,习近平提出“亚洲安全观”,倡导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安全观,“这被认为是中国国家领导人在国际多边安全平台上,对亚洲安全问题做出的最系统全面的阐述”[3],这也继承了周恩来在1954年日内瓦会议上提出的“亚洲国家应该负起处理亚洲问题的责任”这一观点,因此,亚信峰会也被认为是中国对西方价值体系下联盟机制的反击。
(三)意识形态上的挑战
对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有自己的理解没有错,错在不能以每个主体自己的意志凌驾于其他主体之上,这也是我们反对美国惯常做法的依据。有些人认为以美国为代表的政治上的自由民主、经济上的市场竞争和文化上的多元共存已构成普世价值并向世界兜售,不符合这个标准就成为被干预的对象。尤其在那些宣告自由民主政体终结论的人们眼里,宣称通过意识形态的“和平演变”,中国必将不攻自破。价值的傲慢使得不少人并不了解中国,甚至很多人还停留在“小脚”“长辫子”和“长袍马褂”的传统落后的旧中国形象上;再加上经常有别有用心的政客和媒体把中国妖魔化为专制国家和“轴心国家”,外界对中国仍有许多偏见。价值的不可通约性被亨廷顿概括为:未来世界的冲突更可能源于价值和文明冲突。如何在与西方自由民主政体竞争过程中取得比较优势?如何改变世界人民对中国的固化和偏见?如何让别有用心的政客不攻自破?这既需要传统的中华文化进行现代化创新,也需要在与西方相互竞争的过程中相互影响、借鉴和移植,在模仿中确立自主,融会贯通。
二、对美国主导的“一超多强”国际秩序的客观审视
(一)它维护美国的国家利益
美国是一个特别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国家。天时:借助两次世界大战发了战争财,迅速崛起,一战之后,威尔逊的国际联盟和二战后罗斯福的《大西洋宪章》的一些理念奠定了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的大体轮廓;地利:富饶广袤的国土,东西两大洋,南北无强敌,当国力不是很强盛时,奉行“门罗孤立主义”,当国力强盛之后,奉行“对外扩张”和干预主义,进退自如,收放可控;人和:受宗教或政治压迫的先哲们,带着梦想寻找新大陆,为了探讨共和国持久的稳定和繁荣,不再祈求于运气,而是通过精致的理性制度设计,基于人的观念、技术和制度创新,积累了美国的软权力,吸引更多的资源要素自愿流向美国。另外区别于“领土主义”时代直接抢占殖民地的是,在经济全球化的信息时代,国际市场的分工和游戏规则都是在美国主导下制定,更隐蔽地抢占和掠夺后发展中国家的市场、资源和人力,赢取丰厚利润。诸如很多跨国公司总部或高级产业链在美国本部,次要的产业链外包给新兴经济体,而耗资源、耗劳动力的产业链才分给后发展中国家,从而确保“美国在两个关键领域的霸权:一是美国在最终消费品市场提供方面的霸权,二是美国在国际货币领域中的霸权”。[4]这给美国带来的好处是:一方面,世界市场的主导权由美国说了算,财富源源不断地汇集到美国;另一方面,美元作为国际货币来支付,所有的金融风险又由大家一起埋单,有助于转嫁美国国内矛盾。因此,这种通过规则制定的话语霸权和金融霸权要比直接抢夺殖民地的霸权更加受惠。这对其他国家而言:在一个全球化时代,每个国家不融入全球化是自取衰败,融入全球化又难免依附于霸权国家,如何在融入的进程中增强自身的自主性也就成为研究的关键所在。
(二)它彰显强权政治和霸权逻辑的本质
大国悲剧警醒人们:国家往往在反对霸权抗争中自己又走上追求霸权的道路,由于利益膨胀和理性的狂妄走上扩张的道路而难以自拔,这也使人们难以走出“大国崛起的悲剧”。米尔斯海默对这一普遍现象的洞察和思想提炼给人们带来相当大的震惊。无论是罗马帝国、成吉思汗创立的游牧帝国,还是奥斯曼帝国,都曾经盛极一时,但无一例外都走不出帝国衰败的宿命。进入民族国家时代,一个个新兴的民族国家崛起,但一个个又走不出大国衰落的命运。诸如先是享有“海上马车夫”美誉的荷兰,接下来是葡萄牙、西班牙,然后是被称之为“日不落帝国”的英国也被后起之秀的美、日、德等国超越。进入20世纪中后期,主要是美国和苏联围绕世界霸权的争夺,美国搞军备竞赛,直到最后把苏联拖垮,从热战走向冷战,形成当今世界“一超多强”的国际格局。尽管目前美国的霸权优势比较明显,但是对美国霸权的反抗也愈演愈烈,尤其以信仰伊斯兰教的阿拉伯国家为甚,而且美国与盟友的关系也因利益多元化而摩擦不断,美国也越来越从借助话语霸权和金融霸权走向借助军事霸权。美国在世界范围的军事干预越来越多,这既遭到国际社会的反对,把美国卷入战争的诅咒中难以自拔,也导致国内安全防御和反恐的经费逐年攀升,叠加国内经济危机和社会危机等情势,共同牵制着美国的霸权野心。美国在这一错误的道路上越陷越深而浑然不觉,不惜代价地维持世界霸权地位,当然,已经不是那么得心应手。正在崛起的中国应该以美国为前车之鉴,超越霸权逻辑,反思这是否真如魔咒般决定了大国的宿命。总之,和平崛起与否取决于大国如何客观认识自身,如何提升自我反思能力。
(三)它是新的霸权秩序:分权制衡逻辑在国际社会的延展
有些学者声称,美国已经走向衰落,应取代美国主导的国家霸权秩序。但事实上,我们应更加客观地审视美国主导的霸权秩序,思考它为什么能够带来美国持久的繁荣稳定?最近美国经济又开始复苏,这种国际秩序自我调适能力很强大,内生的韧性又是什么呢?笔者认为有如下几点给我们以启发:第一,利益兼容的共同体的打造。不管是后起的德日等发达的经济体,还是亚洲“四小龙”“四小虎”或者金砖五国,无不受惠于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享受着贸易扩大、经济增长和交易便利的红利。只有让世界繁荣起来,才有源源不绝的财富可供掠夺,也给予被主导的国家以容忍度和认同度,减少了领土殖民时代的直接尖锐的对抗。这得益于美国建国之父们很好地把洛克和孟德斯鸠等思想家的分权制衡思想转化为制度设计,不仅适用于国内的权力配置,也适用于国际的权力安排。第二,高度制度化的国际秩序,精心打造并向世界输出自己的软权力。美国之所以能够把成员甚多、地域广泛和文化多样的国家凝聚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秩序中,靠的就是规则意识和制度认同,诸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世界银行和世界贸易组织(WTO)所确立和推行的金融自由化、经济发展和多边贸易谈判等相关规则和制度,遵循的都是美国的蓝本。对新兴大国来说,它们“所面对的不是一个简单的美国主导的秩序或西方体系,它们所面对的是一个作为几个世纪斗争和创新结果的广泛的国际秩序。它是高度发达的、扩展的、包容的、制度化的,并深深嵌入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社会与经济中。而且,在过去的半个世纪中,这一秩序极为成功地吸收了新兴大国并融合了政治与文化的多样性”[5]。我们不排除这些制度是为了美国利益,具有不完善之处,但有这些制度比没有要好,因为它避免了国家间的无序竞争,这些自由开放的国际制度、开放包容竞争的价值观念也积累起美国制度输出的“软权力”,形成稳定的权力结构:“由锋利权力、黏性权力和软权力三个关键部分组成,它们分别对应着安全结构,生产、贸易和金融结构,知识、观念和制度结构,各权力结构之间相互支持、相互拱卫和相互强化。”[6]第三,自我救赎与救赎他者的道义支撑。韦伯的新教伦理和资本主义精神很有解释力,美国国父们多受新教影响,倡导对“原罪”的救赎和对他者的援助。美国会对后发国家提供经济援助,诸如二战后的马歇尔计划对于战后国际经济秩序的复苏起到推动作用。当然,美国会附加一些政治条件和要求以承担起相应的全球治理责任,尽管根本目的是为了维护美国作为最终产品消费者的市场霸主地位,但也带来正面的外部效应——全球相对稳定的政治经济秩序得以维系,这是各国国家建设的重要的外部条件。更为重要的是:仅靠强力主导的国际秩序是不会长久的,美国秩序能够持久并具备自我修复能力一定不能忽视其道义价值根基。大国之所以成为大国,不在于自己说了算,而在于自己的文明输出能力和别国心悦诚服的认同。在此,笔者不是要回到美国所宣扬的自由民主价值终结的一元论中去,而是要说,未来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完善一定离不开道义的支撑。
因此,当前美国主导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尽管有走向军事霸权的危险,但并没有丧失体制自身的韧性和强大的修复能力,也非常区别于以往的“领土主义”时代的殖民地霸权,全球社会已经是一个利益兼容的共同体,对于中国这样的新兴大国崛起,在本质上仍是美国霸权主导的“系统内的地位提升”[7],这也就非常有必要研究中国应有的态度和做法,即只有以积极融入目前这种国际秩序的姿态,在参与国际事务的过程中寻求与美国的理性博弈,而不是情绪化对抗,才有助于更好地维护国家利益。
三、中国应对国际政治经济秩序的身份之辩:挑战者还是参与者
(一)以挑战者身份导致中国错失发展的黄金期,留下深刻教训
在改革开放以前,我们作为挑战者的身份被拒之国际社会门外,错失二战后相当长一段世界经济发展的黄金时期。当然也是迫于新中国成立后严峻的国际环境,我国延续的依然是革命时期的“斗争哲学”,从开始的“一边倒”外交到“东西两条线同时作战”,再到“要当第三世界的领导者”,时刻准备打“第三次世界大战”,使国家利益受到严重的影响。我们应该吸取教训:针锋相对甚至不放弃武力只是外交中的最后杀手锏,轻易不要使用,也不要言战或宣称以战促和,因为一旦卷入战争,就会被战争拖累,造成两败俱伤。而应该认识到和平与发展依然是世界的主题和潮流,对于冲突也要分类处理,不是所有西方国家都一致遏制中国,西方国家之间也存在很大的分歧;尽管美中冲突加剧,但共同的经济利益也促使双方积极构建新型大国关系;尽管日本对集体自卫权松绑,但邓小平主持签署的和平、外交手段解决一切分歧仍起作用,日本右翼势力也不敢完全无视国内外舆论的压力。国际舆论强调,不要擦枪走火。即便发动战争,战败国不再割地赔款,更谈不上消灭主权国家了,而且战后的恢复重建工作又成为拖累。战争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遭到世界舆论的广泛谴责而失道寡助。这也是美国发动的很多区域性战争带来的深刻教训。世间自有公道,对于无关大局的事件,我们应尽量避免陷入情绪化的对峙中去,对于不得不回应的国家冲突事件,学会有理、有据、有节地借助国际舆论和国际法,从而得道多助。
(二)以“韬光养晦”的身份赢得国强民富,但不能得意忘形
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对国际形势的认识发生了根本性变化,“韬光养晦”“不当头”“不称霸”,奉行被动防御外交,寻求自我防御,倡导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也是相对稳定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的受惠者。“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多年的发展正是得益于这一世界格局,得益于我们以一种建设性的姿态融入到世界格局之中。我们的经济成就、科技发展和社会建设,中国这三十多年来国际地位的上升,无一不与这个世界格局紧密相关。所以,中央才有“我们迎来百年不遇的大好时机”的论断。[8]然而,随着中国模式被西方鼓吹,经济成就也使部分人群洋洋得意,再次以挑战者来标新立异,要求以一套新的话语体系来建构国际秩序,甚至不惜使用武力。这样等于再次把自己当作被遏制的靶子。对于美苏两套话语体系争霸所带来的教训,我们不能很快就忘掉,苏联被美国拖垮了,如果以不明智的意识形态话语与美国霸权直接对峙,那就相当于把自己陷入当年苏联的处境中去;如果自不量力以武力挑衅,也会很快丧失来之不易的国家建设的秩序保障。
(三)以参与者身份重塑大国形象
尽管现有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是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有诸多不合理不公正之处,但也要客观承认我国是这一秩序的受益者。在复杂多变的国际社会中,需要我们以利益相关者的身份参与其中,审时度势,学会理性地对待现有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学会有理、有力、有节、有据地与发达国家打交道,学会在现有的国际框架下寻求有利于我们也有利于世界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的修正方案。从国家领导人和党的重要文件的表述也能够看出这一变化,胡锦涛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明确指出:“我们将继续积极参加多边事务,承担相应国际义务,发挥建设性作用,推动国际秩序朝向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9]胡锦涛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九十周年大会上又一次强调中国将“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基础上同所有国家发展友好合作,维护发展中国家的正当要求和共同利益,积极参与多边事务,推动国际政治经济秩序朝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10],寻求国家利益与国际利益的有机契合,营造更加有力的国际环境。胡锦涛在党的十八大报告中又进一步强调:“我们将积极参与多边事务,以便使联合国、二十国集团、上海合作组织、金砖国家等发挥积极作用,推动国际秩序和国际体系朝着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11]可见,这几个论述都重申了一个核心主题:不再提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而是推动国际秩序朝向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国家融入性自主的特征越来越鲜明。另外,在参与中促进国际政治经济秩序向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转变是一种成本最小的优化战略,把一切推翻重来的挑战或革命,既带来巨大的破坏,又难以确保一个所谓“美好的诺言”就是美好的以及把它转变为现实。因此,一个完善的逻辑要比一个完美的逻辑可能更符合一个充满诸多不确定性的世界秩序的构建。
四、未来中国融入全球社会的路径:实力、心态与“天下观”
(一)国内建设是提升国际地位的关键
如何在国际交往日益密切的全球化时代凸显国家自主性,尽管在全球化时代的外交中显得格外重要,但我们要明白“弱国无外交”的道理。外交的话语权是否有分量、外交斡旋是否有效力,都取决于国家的实力和对国际社会的影响力。否则,合纵连衡的外交就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对于一个自主的交往行为主体来说,其自主性就不仅表现为与其他主体的关系中的能动作用,而且更重要的是要通过对于自身组织内部结构的优化和调整,来表现出自身的自主性,这一点在现代国际交往中更加重要。为此,需要民族国家不断进行国家内部的制度创新。”[12]印度莫迪政府的典型特征就是“急内政,不急外交”,“莫迪的强项也是内政,是经济,而不是外交或国际事务。莫迪赢得人气的原因,也是因为他领导的古吉拉邦经济增长率创各邦之最,基础设施建设和吸引外国企业投资上尤其引人瞩目”[13]。莫迪务实的治国战略赢取了印度的高速经济增长,这与我国改革开放以来长期把“经济建设为中心作为最大的政治”很相似。中国目前的国际地位和国家形象都来自于国内的政治经济成就,我们依然要坚持这一基础性地位不动摇,外交上的发言才有力量。
(1)坚定拥护国家主权和国家利益
尽管已经有比较超前的理论认为应以“超民族国家的政治结构”来理解全球化加深之后的国际社会,但笔者认为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民族国家仍是当今国际社会最基本的政治单元,维护国家利益、国家主权不容侵犯是国家交往的底限。当然,基于共同利益和协商基础上的必要的主权限制并不是丧失国家主权,还有可能更好地维护国家利益,与主权神圣不容侵犯并不矛盾。正如俞正梁教授指出,“冷战后国际条件的嬗变和各国生存与发展的利益变化,使发展中国家在主权问题上面临着双重选择:一方面必须坚持以主权为本;另一方面,为了求得更大的国家利益,又应该在国家主权问题上进行自主限制,即自主适应。这种自主限制具有双向性、互动性和独立自主性。坚持主权与自主限制的辩证统一,都是在当代历史条件下对主权本质的坚持。”[14]这是全球化日益加深的时代必须面对和正确解决的一对矛盾。
(2)制度建设至关重要
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道路自信的提出和真正转化为现实是国家建设取得比较优势的关键所在。我国经历了文革时期的法律虚无主义对公检法机关的破坏和对制度的忽视,到邓小平时代把制度建设提上改革的重要议程,之后的历任领导集体都以“法治国家”建设为目标,直至社会主义法律体系基本确立,中华法系也越来越被世界所认可。但由于公众对于制度制定的参与程度并不高,制度的科学性和实效性还亟待提升。同时由于公众对制度制定缺少参与,导致其对制度普遍漠视,再加上长期养成的民情是“谈法色变”和“厌讼”、遇事期望“青天包老爷”出现来解决,这也导致对于制度的监督和完善缺少外部制约的环境。另外,权大于法的官本位思想长期存在,也使得公共权力运行过程中的人治问题依然严重,有法不依现象也比较普遍。
(3)价值共识的凝聚力
经济的发展和物质的丰富的确有助于民众的自主和对更多权益的诉求,即催生了民主,但一方面民主对基于经济绩效的合理性提出了挑战,另一方面多元民主诉求的共识如何达成也成为民主治理的永恒主题。特别是当传统僵化的、教科书式的意识形态灌输受到质疑以后,新的核心价值体系还在形成过程中,多元价值竞争带来的失序以及价值真空地带的危机都可能出现,尤其在世俗化浪潮的冲击下,价值迷失和精神空虚的现象比较突出,也极容易被社会不法分子所利用,制造更大的社会分裂和政治失序。我们的执政党和领导集体大力推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构建,这些价值如何深入人心、如何被民众广泛认同和接受也是一个重要议题。只有基于历史的共同记忆和基于交往的重叠共识所形成的价值才更具有认同的心理基础,也才更具有凝聚力和持久力。
因此,国家内政建设不仅包括硬实力建设,也包括制度、文化价值等软实力建设,并能向外输出,真正让对手心悦诚服地认同。随着中国国家实力的增强,汉语和中国文化在世界的影响力在逐渐扩大,世界各地的孔子学院以及海外华人的文化传播都在加深,中国的国家形象也在不断被刷新并赢得更广泛的认同。笔者认为,软实力的影响不仅仅限于传播具有独特性的传统中国文化,还应该输出体现现代政治文明的制度成果,这也是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所积累的“软权力”输出给我们的启示。
(二)合作、反思平衡的参与心态有助于走出国际社会“安全困境”
世界的无政府状态,很容易使国家间的竞争和冲突陷入你死我活的动物丛林法则,免于“安全困境”成为首当其冲需要考虑的问题。
(1)分析导致“安全困境”的原因
其一,世界资源的有限性和人们欲望增长的无限性之间必然产生冲突。其二,民族国家都以国家利益为最高行为准则。每个国家都最大化自己的国家利益,而难以有共同的定义标准。其三,受复仇和霸权逻辑的支配。当以一种复仇的心态来自我定位,即昔日受尽凌弱,强盛后必以更猛烈的手段去复仇,也走向霸权的道路,去盘剥其他国家,必然使自己陷入“安全困境”,走向“大国悲剧”。
(2)走出“安全困境”的道义支撑
“从现代国际关系理论的角度看,一个试图成为大国的国家,绝对不是穷兵黩武可以兑现其国家图谋的……可以断言,国际社会公认的大国,不是某个国家支配了大多数国家的结论性说法,而是因为大多数国家认为这个国家凸显了自己国家的强盛之道,因此心悦诚服地认同这个国家的发展模式的结果。”[15]这也说明,一方面,民族国家自身应培养自我反思平衡的能力,这要求具有很强的道义支撑来规约自身,需要经常做自我博弈和内心独白的训练来强化这方面的能力;另一方面,也需要通过主体间性来互为建构,因为主权是在现代民族国家对疆界的相互界定中产生和确立下来的,“这种‘自反性地监测’是通过‘边境’概念而实现的:不仅民族国家的主权是通过其他国家对其边境的认可来获得承认的,而且建立在主权基础上的国际关系是一种自反性的秩序,边境内外权力关系的变化仍然在这种现代性的自反性之内。”[16]无论从主体性的自我反思和内心独白看,还是从主体间性的相互牵制相互承认来看,基于道义的国际正义对于走出“安全困境”具有根本性的作用。这就要求民族国家摆正自己的心态,不做第一个被叛者,也不奉行强权政治和霸权逻辑,坚守和平和道义,广交朋友,少树敌;学会规范自身,而不是压制别国;坚持内修,超越狭隘民族主义的情绪化表达,这才更有可能成为人们信服的大国。民族主义是一把双刃剑,积极的民族主义有助于形成民族共识、塑造国家品格、凝聚和提升国家治理能力,而狭隘的民族主义容易导致激情掩盖理智,敌对导致对外关系恶化、对内民族分裂加剧。学会运用外交辞令和成熟的新闻发言人制度,以更加理智和全面的权衡来处理国际关系,也是一个国家走向成熟和文明的表征。
(3)行动上参与国际秩序的治理
作为国际社会的行为主体,不能仅充当搭便车的受益者,作为利益相关者也应该尽义务,参与到对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完善之中去。有人可能会问:在权力不对等条件下如何实现真正参与呢?事实上,一些小国可以利用地缘政治,在大国之间运用均衡战略,诸如韩国和缅甸等。这源于:其一,国际舆论越来越发挥作用。在每个国家都应该平等相待的世界舆论面前,哪怕是国土面积很小的国家也能找到保护国家利益的支点。尽管国际政治区别于国内政治的地方在于没有自上而下具有刚性强制力的制裁手段,但是随着全球化的加深和网络时代的到来,国际舆论越来越发挥重要作用,具有世界影响力的意见领袖的动员能力以及日益发达的国际公益性组织都使舆论的积极功效得到有效发挥。其二,国际市场和社会组织权威的作用。尽管民族国家是国际社会的基本政治单位,但充分利用国际社会兴起的市场权威和社会权威弥补政治权威解决国际冲突的不足,是更有效的途径。因为“原有的以民族国家为基石的威斯特伐利亚体系逐渐转变为三大直接支撑全球政治的权威力量:一是以现代国家、国际政府间组织、国际制度和非正式的国际机制为主要构成内容的国家权威空间,他们垄断着合法性的强制力(特别是武器、炸弹及其构成系统的暴力),共享着治理全球公共事务的主权;二是以个人、家庭、企业和跨国公司为主要内容的市场权威空间,他们主导着资本和金钱的流动,对全球公共事务具有基础性的主导能力;三是以NGO、NPO、公共舆论、社会运动乃至国际政党组织为主要内容的社会权威空间,他们主导着整个社会伦理准则的导向,操纵着作为‘社会风向标’的无线电和大众传媒,通过诉诸民意和公共舆论,形成对全球公共事务的强大压力。”[17]由政治权威、市场权威和社会权威多元主体所构成的多层次、多中心的全球复合结构和动态权威格局的确值得我们认真研究和谨慎对待。其三,国际法在解决国际冲突中的作用越来越凸显。因此,我们应该既遵循现有的国际习俗、惯例,加强对国际法的研习,以便娴熟驾驭它;又应该作为推动者共同参与制定各类新的国际章程和制度规范,促进制定的法律更加公平正义,以便更好地指导各个国家的国际行为,尽可能减少因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导致的冲突。其四,共同需要解决的全球问题也使得共同参与十分必要。我们并不能想当然地认为一个具有优势地位的大国就能一手遮天,必然排挤其他国家,恰恰相反,新暴露出的全球性共同问题需要各国共同参与才能取得较好的治理效果,如全球污染和气候问题、全球反恐和共同治理犯罪问题、一些共同规则的制订等等,这些超越狭隘国家利益之上的全球利益,在“地球村”已不是一个神话,越来越需要达成共识,只要有机会参与新秩序的构建,就有谈判的筹码和制约的可能性。
(三)以全球意识反观大国责任:和平崛起的“天下观”
(1)和平天下观的全球意识
和平的天下观既是两次世界大战给人们的重要启示,也是人们体验到和平的国际秩序所带来的安宁和繁荣后的经验总结。欧洲自古有“世界主义”的传统,也许是饱受战争洗礼而更珍视和平与合作的价值。中国在西周时期就有“周召共和”“天下共治”的天下观,即“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为天下人所共享”,可谓政治早熟,这对于解决当下民族国家之间的利益纷争也具有很好的借鉴意义。最近习近平主席也阐释了一种安全观,一个综合的、共同的、合作的、可持续发展的安全观,试图通过合作来解决一切复杂的国际问题。
(2)用整体主义的和平天下观审视国家利益,有助于国家走出狭隘民族主义
在地球村联系更加紧密、管理更加扁平化的时代,人们积极尝试在全球利益引领下的人类更大共同体建构的可能性,或者更准确说是在全球利益框架下审视本国利益以化解国际冲突,通过全球意识来寻求合作与共赢。何谓全球意识?全球意识不是要高度同质化,也不是期望建立世界统一政府。全球意识只能是基于人类的共同状况而产生的“重叠共识”,这种共识往往是为了协调全人类行为的一种最低限度的共同的价值、标准和态度。“全球意识不仅不会使各个国家的利益多样性和文化差异性消失,相反,还要建立在利益的多样性和文化的差异性这一基础之上,它提供的不是抽象的规范,也不是整齐划一的道德规范,而是对世界各国各民族文化精髓共通性的挖掘和提升。”[18]即民族国家依然是国际关系中最重要的行为主体和基本的政治单元。但“为有效维护国家的根本利益,民族国家必须树立新的国家利益观,以顺应全球化的大趋势:一是坚持全球利益关照下的国家利益,即在保证国家的生存和主权独立的基础上,以不损害全球共同利益为根本前提,在尊重他国合理利益的同时,最大限度地追求和实现本国的国家利益;二是注重并把握好国家利益的层次性和动态性,适时调整国家利益的层次关系,从而科学合理地确定各项利益的优先顺序,最终为外交战略和外交政策的制定提供客观的依据;三是在确定了国家利益的优先顺序基础上,在国际制度的框架中实现国家利益”。[19]尽管笔者不赞同以世界公民资格和世界政府这类理念来重塑全球,但赞同以放眼全球的大视野来审视民族国家,尊重全球共同利益和国际制度框架,并对实现国家利益难易程度进行排序,便于人们看得更高远,有助于化解狭隘的、局部的利益冲突,寻求互谅共生的合作与共赢,反而更有助于维护本国的国家利益。换句话说,我们要摆脱国际政治现实主义以针锋相对的态度去追求国家利益的狭隘观点,从“我之所得必然为你之所失”的零和博弈中走出来,变为“我要过好也尽可能让你也过好”的这种双赢的态度,学会在妥协协商和参与合作的动态国际秩序中,增强维护国家利益的主动性,争取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收益,改善不利的国际地位,赢得竞争的比较优势,在争取和维护本国家利益的基础上也促进和完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向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
(3)各国都应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大国根据其在国际社会中占据的地位、扮演的角色和占有的资源,理所当然应该承担起更多的责任。要真正使大国地位持久,并能够得到别国的尊重和认同,大国的责任必须勇于担当起来。诸如中国如何促进欠发达国家改变落后的面貌而承担起帮扶的义务,如何在地区性乃至更大范围内承担起安全防御的职责,促进世界的和平稳定,如何让整个地球更加宜居、更加公平、更加充满关爱,等等。只有首先在观念上转变过来,并积极把观念转化为切实的行动,坚持不懈推广和提升自己的示范效应,这样的大国才真正成其为大国。“中国政府负责任大国身份的建构,表明了中国对国际社会、国际秩序的总体认识,表明了无意触及其他大国包括美国核心战略利益的积极意愿,表明了中国为国际社会做出积极贡献的承诺,表明了中国积极发展周边外交的态度。同时,中国加大各方面体制改革的力度,对内对外树立起致力于和平、发展、稳定的良好形象。中国强调与其他国家的共同发展和共同利益,表明了中国对于促进世界发展的责任感。通过促进共同发展,维护共同利益,中国着力突出中国与国际社会利益的一致性而非冲突性,力争使国际社会对中国不会以激烈方式变革国际秩序的前景形成稳定的预期,从而促进国际社会对中国崛起和负责任大国身份建构的认同。”[20]负责任大国的新认同意味着中国一方面愈加期望自己被视为国际制度的积极而负责任的参与者,另一方面也接受哪怕并不合理的国际秩序,国家行为越来越受到国际制度的调节,这种参与中改进的积极态度非常有助于中国在与国际制度的互动过程中建构起一个负责任、建设性、可预期的国际形象,积极提供全球性和地区性公共物品。即把中国定位于一个区域性的亚洲大国,而非全球国际秩序的挑战者,始终坚持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并向世界推广,并以此规约自己的行为,向世界宣称和平崛起。
[1]《问政中国:变革世界中的中国策》编写组:《问政中国:变革世界中的中国策》,国家行政学院出版社2011年版,第76页。
[2]于冬,向北:《“从别人那里,我们认识自己”——中国海军“环太”军演首秀》,《南方周末》2014年7月3日,第8版。
[3]郭丝露:《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与时偕行》,《南方周末》2014年7月3日,第7版。
[4][6][7]李晓,李俊久:《美国的霸权地位评估与新兴大国的应对》,《世界经济与政治》2014年第1期。
[5]I kenberry,G.J..The Future of the Liberal World Order:Internationalism after America.Foreign Affairs.2011(3):56-68.
[8][15]高全喜,任剑涛等:《国家决断:中国崛起进程中的战略抉择》,中国友谊出版社2010年版,第193页;第180-181页。
[9]《十七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09年版,第37页。
[10]胡锦涛:《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28页。
[11]胡锦涛:《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8-49页。
[12]贾英健:《全球化背景下的民族国家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58-59页。
[13]贾海涛:《处理当前中印关系:还真要注意一些问题》,《南方周末》2014年7月10日,第10版。
[14]俞正梁:《发展中国家在主权问题上的当代选择——中国对外战略问题思考之一》,《复旦学报》1998年第1期。
[16]王奇才:《法治与全球治理——一种关于全球治理规范性模式的思考》,法律出版社2012年版,第172页。
[17]赵可金:《全球公民社会与民族国家》,上海三联书店2008年版,第465页。
[18]陈建东:《全球伦理与国际新秩序的建立》,《国际关系学院学报》2000年第3期。
[19]蔡拓,唐静:《全球化时代国家利益的维护和定位》,《南开学报》2001年第5期。
[20]门洪华:《修远集:门洪华调研录》,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60-61页。
责任编辑:宋潇
The Establishment of Embedded National Autonomy in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Peaceful Rise beyond the Power Logic-Thinking based on Present Sino US Relations
CHEN Yi
Based on the reflection on the deterioration of Sino US diplomatic relations,How China should respond to the"China Threat Theory"?How to transcend from power logic to peaceful rise?As China's participation in global affairs increases,the chances of facing conflicts will also increase.Therefore,it is necessary for China to establish a peaceful global perspective,rethink its’national interests in the view of the global consciousness.China needs to continuously improve the new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and economic orders as a participant with stake in the interests.We should assume the responsibility of the big powers,to improve the internal construction as foundation, and strive to enhance the country's ability of reflective equilibrium,aim to walk out of the security dilemma of western power logic.
national autonomy;power politics;global awareness;the responsibilities of the big power
D03
A
2095-5103(2016)04-0084-(12)
2011年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现代国家构建过程中的国家自主性研究——以中国的现代国家建设为例”(项目编号:11BZZ044)的成果之一;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全面推进依法治国与国家治理现代化研究”(项目编号:14AZD133)的成果之一。
陈毅,华东政法大学政治学与公共管理学院;上海201620;Email:chenyi1000@so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