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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喀什河两岸生成的哲思(四章)

2016-11-21新疆王东江

散文诗世界 2016年1期
关键词:马莲胡杨林故土

新疆 王东江



在喀什河两岸生成的哲思(四章)

新疆王东江

我多想变成喀什河里的一尾鱼

阳光朗照喀什河的时候,我看见河水周身裹满了锦缎。

我的脸被阳光照着,我感到了抚慰与温暖;我的心被河水漾着,我感到了锦缎的柔滑和飘逸。

河水抖动锦缎的时候,锦缎也抖动我的身体。

我多像河底的一尾鱼。我渴望成为那个族群里的一员。

阳光从黎明的梦里走来,喀什河从雪山的牵挂里走来,我从河水的柔情里走来。

走近喀什河,水里映着真实的我,岸上站着虚无的我——我的魂魄早被河水摄走了,那远去的喧哗正是我灵魂的呼救,我佯装没听见。我知道,它是属于喀什河的,我的身体不过是它的暂居地,河水归不归还,我都无所谓。一个把归宿化入清澈和湛蓝的人,是上天的垂爱和生命的升华。

此刻,我觉得,我的体内流动的不再是黏稠的血液,而是清冽的喀什河水。我的肉体也不是娩自母腹,而是打捞自喀什河。

我容忍我的叛逆,喀什河也容忍。因为我的灵魂早就皈依喀什河。

我确认,我的前生就是畅游在喀什河底的一尾鱼。每当走在岸边,我便感到锦缎裹身的柔滑和飘逸。

我和岸边的胡杨林一起选择坚守

喀什河水喂大了岸边的胡杨林,一株株感恩的族群,以留守的方式,报答喀什河的养育。

Kosambi & Gokhale 1957: D.D. Kosambi & V.V. Gokhale, Vidyākara’s Subhāitaratnakośa (Harvard Oriental Series 42) Cambridge, Massachusett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先以三千年的葳蕤,染绿河水的容颜,让母亲河永驻青春;再以三千年的站立,撑起河水的骨气,让母亲河日夜奏响铮铮强音;最后以三千年的抗争,护佑河水清的清白,让母亲河免受枯枝腐叶的玷污。人子的孝心,使一种植物的人格,升华为精神的巅峰。

我的身体也是喀什河水喂大的,我是这片胡杨林的近亲。对喀什河,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叛逆。我知道,我生命的根是借喀什河扎下的,离开岸边的这块土地,我将枯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我不想陷入最惨淡的人生。

当人们纷纷把逃离故土作为一种时髦的生存方式时,我和岸边的这片胡杨林一起选择了固守。也许,在许多人眼里,我们是迂腐的。但我觉得,每种植物都有它适合扎根的土壤,人也一样,固守和逃离,只是换了一种扎根方式,其意义,无非是使生命得以延续和繁衍。

当有些人把“适合的才是选择的”作为远离故乡敷衍塞责的借口时,我没有指责这是对故土的背叛。但我依然固执地认为坚守是对故土的尊重和敬仰,是感恩的最佳方式。

所以,我和岸边的胡杨林一起选择坚守。

喀什河岸边的马莲草

与喀什河岸边的泥土关系最为密切的,要数那一丛一丛匍匐在草原胸膛上的马莲草。它的根毫不留情地抠紧泥土,不放过一点一滴的营养源。岸边草原的命运被它紧紧抓在手里。

那么多的羊啃过。那么多的牛啮过。那么多的马嚼过。马莲草没喊痛,它生命的全部意义就是献身这片草原。在草原里做一棵草,比在其他地方委身,更能体现做草的价值;在动物肠胃里消化,比在田埂上腐烂,更死得其所。人有人的归途,草有草的使命。高贵与卑贱,伟大与微琐,生命重意义而不重过程。一棵马莲草的人生,把一种价值观诠释的愈加完美。

岸边的一棵胡杨和一棵马莲草都是喀什河的宠儿,生死三千年和一岁一枯荣殊途同归。喀什河的幽梦笼罩胡杨林时候,也笼盖着马莲草。手心手背,什么时候,喀什河都不厚此薄彼——这是一位母亲对儿女的公正。因此,喀什河被两岸苍生称作母亲河,那是实至名归。

在喀什河岸边的草原上做一棵草是幸运的。

在喀什河岸边的草原上做一只羊一头牛或一匹马是幸福的。

在喀什河岸边的草原上做一个人是幸运加幸福的。

一滴雨的人生

喀什河上空的云一直藏有愿望,把雨滴播进河水,完成从想象一滴水到现实一滴水的嬗变。

九九归一,叶落归根,落入河水里的那部分雨滴,才算真正回家。

作为组成喀什河水最基本的微粒,一滴雨是幸运的——它在一个瞬间体验了从个体弱势到集体强势的落差。轰鸣的涛声有它参与的呐喊;激流漩涡有它制造的险象;冲破阻挠有它拼力的挣扎;浪花四溅有它跳跃的身影。现在,它有足够的底气和能力炫耀它是一条大水的子孙,它的终极目标就是参加一次没有归途的悲壮远征。

但我从未认定落在喀什河岸边胡杨林的雨滴就是不幸的,这些水通过另一种方式找到了归家的途径。它们巧妙地钻进泥土,借助一条根系爬上胡杨树干——这也是一条潺湲的小河,虽然不够波澜壮阔,但亘古作为流动的形式存在着。由此,一滴雨,在一条树干上成全了自己的人生。

每个人都是一滴雨,作为自由落体来到尘世,无论汇入人流如潮的城市大河,还是注入三五一行的乡村小溪。只要存在,就有体现人生价值的筹码。

一滴雨和一个人,一条河和一道溪。流动着,便是活着;奋斗着,便是体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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