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开的门

肖梦圆

阳光从叶隙间穿过，投下斑斑点点，老树展开枝丫，投下大片绿阴。

树下，小区的老人们正下着棋、喝着茶、闲聊着。

“新来的那一家子，搬来也有一个月了吧，怎么没见出来过？”

“可不是！一天到晚都关着门。我女儿上次从陕西带回了牛肉干，拿去给他们家尝尝。他们过了好一阵子才打开门，就算开了门，也只伸出脑袋和手来。”

“我说，老钟你住他们家对门，他们跟你打过招呼没？”

“还没，人家工作忙，很少在家吧！”

蝉声越来越大，阳光也更加毒辣了，狗伸出舌头不停地哈气，老人们也散去了。

老钟在外面逛了一圈后，临近中午才回家。

一对男女在门外焦急地来回转，女的不停地抱怨，男的懊恼地搓着手。

“怎么了？”老钟热情地问。

“我们有份文件落家里了，很重要的一份文件。”男人答道。

“那怎么不进去呀？可得快点，你们年轻人是干大事的。”

“可我们把钥匙弄丢了。”男人无奈地说。女人小心地扯了一下男人的衣角，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那没关系，我以前是个锁匠，让我看看。”老钟说完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了一下，“你这锁，要开不难！”他径直走回家拿工具，回来后捣鼓了一阵，门就开了。

两人连忙道谢。

女人提醒男人说：“门是打开了，可是我们也没有备用钥匙，出去之后，回来门还是打不开啊！”

老钟说：“这好办！”老钟转身又回了自己家，出来之后，递给女人一把新锁和一片钥匙，笑眯眯地说：“这把锁你看看，觉得好的话我就帮你换上。这片钥匙你收好，我那里还有备用的，下回你们再弄丢了钥匙，可以到我家去拿。我们是邻居，没啥好客气的！”

女人不安地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两人都没说话。老钟未曾看见他们这些下意识的动作，以为他们都同意，所以自顾自换了锁，乐呵呵地回家了。

过了几天，女人和男人又被反锁在门外。

老钟见状说：“不急，等我进去帮你们拿钥匙！”说完就转过身，准备回自己家去把钥匙拿出来。

男人和女人尴尬地对视了一下，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不能再麻烦您啦！”

“有啥好客气的？都是邻居！因为怕弄丢，所以我就把钥匙藏在枕头里了，等会儿，我马上拿出来！”老钟回过头来说。

他进屋把钥匙拿出来，说：“喏，钥匙拿去，赶紧开门吧！”老钟笑着看那夫妻俩。那对夫妻却尴尬地笑了笑，男人掐了女人一把，女人才缓缓伸出手接过钥匙。

可是，钥匙在锁孔里转了好几圈，也未传出“滴答”一声的开锁声。老钟问：“咋了，门打不开？”

夫妻俩尴尬地对望了一眼，两个人的额头上都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来。男人支吾道：“我们……我们换锁了，麻烦您再帮我们开一次门，好吗？”

老钟脸上的笑凝固了，神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他缓缓答道：“对不起，您这门，我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