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练
2016-11-10王海州
王海州
(安徽省庐江中学,安徽 庐江 231500)
晨练
王海州
(安徽省庐江中学,安徽 庐江 231500)
那年冬日,恼人的鼻炎又犯了。看到我每天痛苦流涕的样子,爸爸终于下定决心坚持每天带我晨跑,尽力把鼻炎治好。
我们决定早上六点从家出发,跑过小区里纵横交错的道路,再到小区附近的体育场绕三圈,最后原路返回。
每天清晨,在梦乡中被叫醒的我,不情不愿地起身着装,出门。一出楼道,一股寒风便挟着凉气扑面而来,不由分说地灌进衣衫。我缩缩身子,整整衣袖,咬咬牙,便迈开凌乱的脚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撒腿跑起来。
一天,我和爸爸像往常一样起身跑步。路上人很稀落,也很静,似乎只能听到风的轻啸、叶的低诉与我们鞋底和地面不断撞出的沉闷声响。我低头拖着沉重的脚步跑着,寒冷与困乏涌上我的心头,我只想着尽快结束,快点回到温暖舒适的家。
这样无意识地跑着,在快到十字路口的地方,忽然间,一个声音在我们侧边响起:“跑步啦?”我梦醒般抬起头,却看见一张陌生的微笑着的面孔。爸爸轻轻瞥他一眼,似乎有些惊异,却没有答话,也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我跟在爸爸身后,只是惊疑地望了他一眼。跑过一段距离,拐过一个路口,我才奇怪地问:“刚才那人是谁啊?”“我也不认识,好像是小区扫垃圾的。”爸爸答。我更加不解:“那跟我们打招呼干什么?”“你问我,我问谁?”爸爸摊摊手。
跑到体育场,寒风似乎弱了许多,身上渐渐有了暖意。跑道上,有疾步快跑的人,有慢慢倒走的人,还有遛狗转圈的,三三两两活动着。他们也是一直在这里晨练的人。一张张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从我们身旁擦肩而过,大多低着头,麻木一般地跑着走着。
不知何时,我们已跑完了行程,汗水已沾湿衣物,我却感到了一种少有的舒适与充实。
第二天,我们又像往常一样动身出发,转过一条条路口,在昨天的那个地方,又和那人不期而遇。他,正拖着垃圾车迎面经过。见到我们,他又像昨天一样,微笑着问:“又跑步啦?”这次,我们也微笑地点点头,算是给了一个回应。这时,我简单打量了一下他:身材不高,体型有些发福,四肢显得粗厚肥胖,微微佝着身,吃力地拖着垃圾车。胖乎乎的圆脸上五官倒还端正,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小得有些夸张,像是缩成一团,与宽大的脸形成鲜明对比,一幅似笑非笑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可笑。这次多了个女孩跟在他身后,扛着扫把,跟着傻乎乎地微笑着,估计是他妹妹吧。长着和哥哥一样的身材和脸蛋,个子比哥哥稍矮,穿着红衣服,留着长头发。
此后,几乎天天晨跑都会遇到那俩人,每次见到我们,哥哥都会像见到熟人般地微笑,而且说着同样的话:“又跑步啦?”我们也以微笑回应,再继续各自的行程。尽管我们从不知道对方的一切,但每当这时,我都会感到丝许温暖。
在一个弥漫着雾气的清晨,当我们跑过小区,却没有遇到那两个声影。我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心里有些失落。也许是今天他们起得晚或是去干别的事了吧。
不过,我的想法是错误的。许久之后,我也没有再遇到那俩人,但每次晨跑,我都会在原来的地方张望,期待着能遇见他们,每次却只望见空空的道路,感受到路口吹来的刺骨寒风,冰冷而又令人失望。
在一次邻居与父亲的交谈中,我偶然又听到了那俩人的消息,原来他们改到别的地方负责卫生了,我不禁有些怅然若失。“那俩人好像是傻子,脑子不太正常,所以才安排他们在小区扫地。”邻居说道。“什么?傻子?”我惊愕了……
约莫一年后的一个清晨,在另一个路口,我豁然发现,那个妹妹正站在路口,冲着我们微笑。徒然间发现这个微笑如此亲切、舒心,也许是因为我和爸爸穿着相同的体能训练服,让她感到滑稽吧;也许她也感到与我们久违了吧,站在那里,目送着我们跑了很远。
第二天又遇到了哥哥,拖着垃圾车,向我们迎面走来,我们注视着他,他也看清了是我们,我以为他会和我们像以前一样地微笑,招呼,张口准备接话,但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和我们木然相对。我的心迅速闪过一丝失望与悲哀: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还是不喜欢这一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了?我试图给他微笑,或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我思绪万千,怀着五味陈杂的心情跑回了家。
在这个寒冷的早晨,我们每个人都渴望温暖与慰藉,但很多时候我们都忘记了施人以温暖。既然连傻子都学会了用微笑面对世界,为什么作为“正常人”的我们却做不到。也不愿去做,是因为我们忘记了初心,还是……
I267
A
1671-864X(2016)10-0018-01
王海州(男),2001年3月4日出生,安徽省合肥市庐江县人,高一学生,研究方向: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