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季平民族管弦乐作品和声研究
2016-11-07胡乾坤
胡乾坤
(河南科技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河南 洛阳 471000)
赵季平民族管弦乐作品和声研究
胡乾坤
(河南科技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河南 洛阳 471000)
本文以赵季平民族管弦乐《古槐寻根》、《悼歌》、《觅》等作品的和声创作思维为切入点,通过理论阐述和具体分析,解析作曲家赵季平民族管弦乐作品创作的和声语言思维及技法特征,从而了解作曲家“民族化”的和声创作特征和风格。
赵季平;民族管弦乐;和声
广义上来讲,任何一个作曲家在对传统功能体系的和声运用上都势必要对其进行“再创造”,以获得其追求的和声音响效果。但和声材料的“再创造”绝不是一种独立的技术表现,音乐作品中也不会有脱离音乐内容而存在的和声“创新”。在赵季平的作品中,和声手法较为丰富,但不同的和声手法运用都与作品内容相一致,塑造了鲜明的音乐形象,获得了较好的艺术效果。
一、三度叠置的和声应用
这一类以三度叠置传统功能性和声为基础,包含有大小,增减在内构成的三和弦、七和弦。在作品《庆典序曲》及《悼歌》“B”部中,和声构成以三和弦为主,有时采用属七和弦、重属和弦及其转位。在《庆典序曲》第61-62小节中,运用了属七和弦使调式由转向。其次,《悼歌》“B”部主题第46-49小节,和声主要以II级-VI级-III级-VI级进行为主等等。赵季平对三度叠置的和声运用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其一,旋律的发展思维是建立民族旋律风格上;其二,和声采用西方传统功能体系的进行;其三,两者建立在民族管弦乐队的音色基础上,使三度叠置的和声运用既融洽又有新意。由于三度叠置的和声运用在当代民族音乐创作较为常见,在此不再举例说明。
二、非三度叠置的和声应用
这种和声手法的运用,从和弦形式上打破了传统和弦三度叠置的基本结构,使和弦的形态表现出极为自由、多样的局面。
谱例1:《悼歌》第12-14小节
这种非三度叠置的和声运用在民族管弦乐作品中较为少见,首先是变音的出现使调性体系发生了动摇,其次彻底半音化的和声语汇随高、低音声部不断向上方曲折环绕的模进。原本民族和声语言中最具代表性的纯四、纯五度音程被替换为增四、减五度的音程,具有“分合相间”的线性多声思维象征着作曲家冲破心中压抑的情绪和束缚。此外,这里由四、五叠置构成的和声还具有“拼叠和弦”①的性质。
谱例2:《悼歌》第13-14小节和声缩谱
赵季平这一和声手法的运用与传统三度叠置的和声有极大的区别,但与我国民族乐器琵琶、笙的自然和声方法比较一致。但不同的是传统民族乐器自然和声为纯四、纯五度,赵季平运用乐器的演奏性能使其变为增四、减五度音程的混合使用。和声结构上保留了民族和声四、五度的结构,和声音响上却有“质”的不同。这里增四、减五度音程及和声的运用,对增加了音乐及情绪的内在张力,刻画作曲家深邃的内心情感起着毋庸置疑的重要作用。
谱例3:《觅》第1-5小节
这是《觅》的主题音乐,作曲家为了表现空寂的荒漠,乐曲开始处由纯五度的和声构成,高胡、二胡在高音区以弱的音量演奏五、六度叠置的具有空旷性的音程进行,描绘了一种荒芜、幽静的意境。中胡的半音化旋律下行,更加弱化了和弦之间的功能化倾向,造成压抑的气氛。最后结束在纯五度构成的和声上,形成了“两头淡,中间浓”的和声色彩对比。作曲家在这里淡化和摆脱了传统和声功能体系的束缚,和声色彩变化更多的是配合音乐情绪的起伏而服务的。
三、和声的进行
和声的结构构成以后,必然有一定的和声进行发展思维的,在赵季平民族管弦乐作品和声的进行中,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
(一)遵循功能和声体系的和声进行
在我国近代专业的音乐创作中,大多数音乐家都认为,西方古典音乐中功能和声体系是相当重要的。当这种和声的纵向思维与中国民族音乐的线状思维进行有机结合时,也就为民族音乐素材的创作提供了更为多样的创作空间。
谱例4:《古槐寻根》第32-35小节
(二)线性逻辑思维的和声进行
线性逻辑思维的和声进行有别于传统功能和声的思维进行。一般来说,我国民族传统多声部音乐的和声思维,大多是建立在线性旋律的横向运动时而产生的纵向叠置上。从理论上来说,这与近现代艺术中追求“线条美”的观念有关。这种和声方法,注重的是声部运动的方向和形式,以声部线条作为和声进行的出发点,无论是和弦的结构还是连接上,都不受传统功能和声体系的束缚。
《悼歌》“A”部主题是以三度叠置的和声平行进行(见谱例1),琵琶、扬琴、中阮以微弱的力度缓缓奏出,旋律是建立在“G-A-B-D-#C”五音上。声部的横向结构出现了“G-B”两音的大三度音程与“B-D”两音的小三度音程,体现出五声性的特征;纵向结构上琵琶、扬琴声部与中阮声部形成反向的旋律线性进行。乐曲刚开始的和弦是典型的五声性结构,随即在扬琴声部出现的“#F”音,由“#F、A”两音构成的小三度音程并未形成和声的稳定性,继而进行到“G、B”小三度音程及“D、#F、A三度叠置的大三和弦,最后旋律落在“#A、#C、G”这一小三度与减五度叠置的和弦上。整个“A”部音乐都建立在这一和声思维上。这一主题赵季平更为注重上下旋律线性思维的表达,对和声是否遵循和声体系进行的概念已经微乎其微了。
再如,作品《古槐寻根》“A”部主题(见谱例5),在连续的七和弦的平行进行中,赵季平根据音响色彩的需要,作五个声部的同向半音模进下行,相对统一的音色削弱了和弦本身带来的不协和感,呈现了如梦幻般的新色彩,将人们带入追忆的思绪中去。这种在中国传统音乐中很少运用的半音化和声进行在作品《悼歌》中也有采用,两者的共性在与之后出现的民族风格的旋律衔接时并无牵强之感,相反,半音化的进行使音乐语言流畅并富有现代气息。此外,赵季平对和声的运用只是保留了传统和声的结构形式,对和弦的连接与进行也是随其对音响色彩、情绪气氛的需要而变化,这种手法与近代的作曲技法中“加厚的旋律层”写法相近,其音响风格都有别与传统功能和声体系。
谱例5:《古槐寻根》第1-6小节
四、结语
赵季平这几首民族管弦乐作品的和声语言并不复杂,但却极具有其独特的和声风格,他总是通过对力度、织体、音响色彩的综合调配,营造出传统与非传统不同的和声色彩变化,从而来服务于音乐作品的情感表现。通过以上作品表明,作曲家赵季平并没有抛弃传统的和声观念,但却始终坚持不懈的探索“民族化”的和声语言。这些亦为中国民族管弦乐队和声音响的发展做出了重要价值的尝试。
注释:
① “拼叠”是以一个八度为“框架”的两组纯四度的拼叠,其关系与我国琵琶形成的空弦形式相同。见王安国著:《现代和声与中国作品研究》[M].重庆: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1版,第20页。笔者认为,赵季平在这里只是借鉴了“拼叠”这一形式,并未采用其音程构成。
[1] 桑桐.半音化的历史演进[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4.
[2] 王安国.现代和声与中国作品研究[M].重庆: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3] 张肖虎.五声性调式及和声手法[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1987.
[4] 黎英海.汉族调式及其和声[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