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东北俄侨妇女的社会政治活动
2016-11-07初智勇
十月革命后,在中国的俄国侨民的政治地位每况愈下。1920年,根据中华民国总统令,沙皇俄国在中国的治外法权被取消,侨民们失去了与此相关的特权和优越性。1920年10月30日中华民国政府公布的《居住在中国的俄国公民的行政管理条例》为俄国侨民规定了各种限制;只能在中国固定的地区居住,只有经中国警察局允许才能迁移;每一个有固定职业的“可靠”的侨民都应办理居住证,没有居住证的一律驱逐出境。而且规定俄侨无权在轮船运输业、矿业等部门从事经济活动。
与其他国家不同,中国为了得到俄国专业人才,更乐于接收俄侨加入中国籍。到30年代初,有1.5万名俄侨取得中国国籍。但大多数俄侨不愿入中国籍,他们期待着苏维埃政权垮台后返回祖国。因此,他们宁愿要国际联盟的“南森护照”(根据国联战俘事务最高委员.南森的倡议由国联为丧失国籍的人和难民办理的临时身份证)。但要取得护照须付费,3~4口之家须付30~40美元(16岁以上须办护照),还须付拍特殊制式照片费6~8美元。这对难民来说是一笔不菲的开支。尽管中国政府并未否认“南森护照”,但地方当局不愿承认它。于是许多俄侨“不合法地”生活在中国领土上,随时有入狱的危险。
1922年,在华俄侨团体致信华盛顿会议参加者,请求改善自己的状况。他们认为,中国取消俄国的治外法权造成不良先例,将使在华外国公民安全受到威胁。他们请求华盛顿会议讨论在华俄侨权益问题,并要求中国政府恢复俄国的治外法权。作为对俄侨请求的答复,会议东道主美国的国务院审慎地答复这个问题不宜在会议上讨论。
俄侨妇女在中国经受了巨大的社会一经济困难。成千上万离开祖国的妻子、寡妇、女儿没有任何生存资料,她们肩负着教育孩子、帮助失业的丈夫、在新地方安家等重担。
1924年,中东铁路开始排斥白俄,一系列商业一工业企业破产,使许多妇女失去了供养人,并处在贫困线以下。难民中的失业现象增加了,有2300名妇女被解雇,其中一些人走向犯罪,有些人靠卖淫为生。1929年春,在哈尔滨的小客栈里有3/4的住宿者是老人和带着小孩的失业妇女。尽管如此,仍有许多妇女不顾社会一经济和日常生活的困难,挤时间参加社会一政治活动。
可以把中国东北俄侨的社会一政治活动划分为两个阶段;1930年之前为第一阶段;第二阶段自1931年至1945年,是日本占领中国东北时期。
在中国东北工商业中心哈尔滨有大量俄国侨民。许多人希望在那里能比在其他地方更快地找到工作,获得物质和精神的帮助。对许多人来说,哈尔滨是诱人的避难所。因此,大部分俄侨都落脚在哈尔滨及中东铁路沿线地区,其数量超过9.5万人(约5万名男性、4.5万名女性)。
在哈尔滨的俄国难民中有不少妇女,她们因各种原因而沦为侨民。她们中一些人随白卫军丈夫来到哈尔滨,如彼尔姆省农民M.C.巴哈列娃、维亚特卡省的A.B.韦恰尼娜、伊热夫斯克的裁缝E.C.孔基娜、赫尔松的贵族A.II.德米特里耶娃等。另一些人是白卫军中的女护士,随败退的军队进入中国。例如,女贵族A.帕夫洛娃1919年前是喀琅施塔得和彼得格勒军医院的护士,1920年逃到西伯利亚,并在第3西伯利亚军团当护士;女贵族H.B.斯莫利亚尼诺娃随白卫军到达梅索波塔米亚,后到符拉迪沃斯托克,1920年她在那里的美国和英国的军医院里工作;外贝加尔女哥萨克B.E.瓦西里耶娃在哥萨克首领谢苗诺夫的第一骑兵团服务;外贝加尔女哥萨克.滕日科娃到哥萨克首领谢苗诺夫的部队中当志愿兵。
难民不单是一个社会群体,而是一个社会,因为难民中包含了革命前俄国所有社会阶层的人。各阶层难民在异国他乡都力图有意识地过“俄国”生活。他们认为自己是俄国的使者。
哈尔滨俄侨新从事的职业是多种多样的,他们当中不乏政治活动家、学者、作家、记者。随着这些文化人的到来,很快建立起一百多个社会、政治和行业的组织。这些组织是通过不同途径建立起来的。一些联盟是由参加国家杜马的政党建立的,其中主要的有孟什维克、社会革命党、立宪民主党。像俄国社会联盟这样的组织是基于反对俄国革命的观点而建立的。一些组织非常仇视共产主义,并积极进行反对苏维埃政权的斗争,如俄国志愿军远东军团。还有一些组织,如青年俄罗斯党,企图通过融合几种政治纲领(君主制、苏维埃等)找到解决俄国命运问题的道路。而火枪兵联盟则是为了对抗在苏联建立的共产主义青年团而建立的。推翻苏联的共产主义制度是几乎所有俄侨组织的基本战略任务,而对俄侨进行宣传教育是其最主要的工作,以使侨民形成“大俄罗斯国家的思想”。俄侨还把自己看作是能够左右俄国命运的积极的政治力量。他们认为,一旦返回祖国自己将是国家宝贵的人才。因此,俄侨始终把从事社会一政治活动、文化活动、军事一政治活动当作自己神圣的事业。在逃难条件下的这种执着的担当,其动力是对未来新俄国的憧憬,而新俄国的诞生是以推翻苏维埃政权为前提的。
妇女没有游离在俄侨的社会一政治生活之外。侨居国外的无权地位、自己对祖国应有的担当,要求她们参与社会一政治生活。她们成为各种组织的成员,建立了附属于这些组织的妇女俱乐部。例如,青年军事俱乐部47名成员中有15名妇女;青年哥萨克组织的67名成员中有29名妇女,该组织是以哥萨克首领谢苗诺夫的名字命名的。但应指出,很多妇女主要在为生存而奔波,因此她们不能全力以赴地从事社会政治活动。
尽管俄侨都渴望有一个能把他们联合在一起的组织,但在流亡初期建立起能将持各种政治观点的侨民群众联合起来的组织并非易事。然而,争取生存的艰难斗争促进全体侨民去组建这样的联合中心。1923年成立的哈尔滨救助俄国难民委员会(以下简称难民委员会)是此类组织中成立最早的(存在到1945年),民族主义代表大会代表、缙绅会议代表、地方自治局杜马代表等社会活动家是其主要发起者和组织者。胡达耶夫、H.B.科任、穆尔扎耶夫、拉奇科夫将军、普列什科夫等社会各界著名人物进入难民委员会第一届理事会,原阿穆尔省省长贡达季将军、原中东铁路局局长霍尔瓦特、总主教梅福季等被选为荣誉会员,希利尼科夫将军当选为理事会主席团主席。
起初只为开展慈善活动而建立的哈尔滨救助俄国难民委员会逐步发展成为一个大型组织,到30年代,中国东北几乎所有俄侨组织的代表都是其理事会成员。难民委员会积极开展社会活动,同时还通过召开侨民组织会议来解决侨民内部问题。难民委员会组织其成员搜集并翻印有损第三国际和苏维埃政权威信的材料,反对承认苏联、反对宣传无神论和消灭教会等。难民委员会尽最大可能吸收妇女参与上述工作。
缺乏经费、一些侨民对社会工作的淡漠态度、自卫运动失败后俄侨中悲观主义情绪的蔓延,对难民委员会的工作造成不利影响。此外,中国承认苏联后,苏联在中东铁路沿线地区的影响大大增强,迫使难民委员会更谨慎和有分寸地开展社会政治活动,尤其是反苏活动。
难民委员会的工作在联合俄侨力量和提高侨民的社会积极性方面发挥了主要作用。1929年已经有70多个俄侨组织加入难民委员会,这使它的社会政治和慈善活动大为活跃,活动范围也扩大了。难民委员会成员中出现很多军人,而他们在此之前是很少参加社会工作的。外贝加尔哥萨克同乡会、阿穆尔哥萨克同乡会、乌苏里哥萨克同乡会也在这时加入难民委员会。
1929年4月29日重新选举难民委员会理事会,II.A.阿尔马佐夫、弗拉索夫、c.N.多洛夫等著名社会活动家入选,工商联盟主席B.N.科洛科利尼科夫被选为理事会主席。
难民委员会成员数量是经常变化的。1923-1927年其成员为60~70人。1928-1929年,由于苏中关系复杂化和三河事件,进入哈尔滨的难民数量增加了,因而这时难民委员会成员数量达到增长高峰,为419人。1931-1945年,在日本占领中国东北的情况下,难民委员会的政治活动受到限制,导致其成员减少至232人。
妇女约占难民委员会成员总数的15%。1929-1935年,难民委员会成员中有18名妇女,其中有E.A.阿恩霍尔德、A.A.博洛托娃、B.O.弗鲁别利、M.M.波卢亚诺娃、H.II.托博尔科娃、K.A.普洛特尼科娃、c.K.扎瓦利希娜等。
与侨民社会各界建立紧密联系是难民委员会主要工作之一,其妇女成员在这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到30年代初,在中东铁路的5个车站和哈尔滨市郊区设立了难民委员会的分委会;季坚科任主席的齐齐哈尔车站分委会(45人)、丘马科夫任主席的宽城子车站分委会(37人)、E.N.克维亚特科夫斯基任主席的一面坡车站分委会(40人)、桑科夫任主席的哈尔滨郊区武备学校地区分委会(35人),以及土坯城分委会(35人)等。这些分委会做了大量工作,如给侨民物质和医疗帮助、以俄罗斯优秀传统文化教育年轻一代等。由于史料匮乏,目前尚不能断定这些分委会成员中妇女的数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中东铁路各车站和哈尔滨市郊区俄侨妇女与男人一起积极参加了上述社会活动。
1929年,在加入难民委员会的70个各种社会组织中有1/3是纯粹的妇女组织,这足以证明俄侨妇女在中国东北社会政治生活中的重要作用。这些妇女组织中的妇女俱乐部、青年女子俱乐部、俄国女青年联盟等做了大量工作。此外,在难民委员会所属裁缝讲习班、女护士讲习班中也主要是妇女在工作。
许多哈尔滨俄侨把从布尔什维主义统治下解放俄国看成是很近的现实,而在实现这一目标过程中妇女应发挥重要作用。因此,妇女俱乐部很重视对侨民进行军事政治训练,为解放俄国做准备,同时也很重视妇女在未来复兴俄国中的作用。在这方面,难民委员会所属的以A.H.梅尔兹利亚科娃一伊万诺娃为首的、1929年组建的妇女委员会(妇女俱乐部)具有代表性。这个妇女俱乐部的成员从1929年的50人增至30年代初的92人,说明它的影响在迅速扩大。妇女委员会的例行会议称为“茶话会”,会上妇女们不仅讨论文化教育和慈善活动问题,而且还讨论政治问题,主要是极权制度在俄国的崩溃和在其废墟上建立自由的新俄国问题。这种思想在20-30年代受到俄侨最热烈的拥护,因为他们大多是自卫运动的参加者,对自己的失败是不甘心的。H.C.卡尔瑙赫、N.H.米赫耶娃、H.N.沃西夫齐娜、M.r.富尔萨、B.r.格拉西莫娃、A.T.格拉西莫娃、T.r.卡利日尼科娃等是妇女委员会中的积极分子。妇女委员会一直存在到1945年,即与难民委员会一起终止活动。
在这个时期,俄国女青年联盟(亦称女青年协会)是家喻户晓的妇女组织。它在1924-1932年期间附属于难民委员会。它的活动证明了妇女在俄侨政治联合中的重要作用。按照章程,俄国女青年联盟是非政治组织,但实际上它进行了一系列政治活动,主张“把俄国从布尔什维主义统治下解放出来”。凡年满17周岁、有两名会员介绍的俄侨女青年都可成为它的会员。除正式会员外,还有一些受邀参加该组织活动的志同道合的俄侨姑娘,称其为“朋友”。在俄国女青年联盟的会议上经常讨论哈尔滨俄侨妇女联合问题、协助俄侨组织准备和实现俄国国民革命问题、给俄侨以物质和社会一医疗救助问题等。
20-30年代,俄国女青年联盟认真研究了推翻极权制度后新俄国建立途径问题,这引起俄侨青年的极大关注。当然,青年们的观点不尽相同。其中,乐观的观点认为苏维埃政权会迅速地被正常的民主制度取代,悲观的观点则认为布尔什维主义制度将会进一步巩固,因而在最近的将来俄国实现政治变革是不可能的。会员们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苏联的全民起义上,并号召男女青年积极参加未来的起义。
虽然俄国女青年联盟成员总数没有超过40人,但它做了大量社会工作,在哈尔滨俄侨青年中享有盛誉。H.II.托波尔科娃(长期担任联盟领导者)、T.B.茹科夫斯卡娅(秘书)、M.A.奇尔科娃(财务主任)、r.A,柳季科尔米娜、舍里梅特一舍甫琴科、奥曼、H.N.波波娃、C.B.恰舍奇基娜、3.r.帕夫洛娃等是联盟的积极分子。另外,联盟的“朋友”别洛格鲁多夫、K.A.柳季科尔明、索博列夫、B.A.拉祖莫夫斯基等给予联盟的工作以很大帮助。
1932年,俄国女青年联盟退出难民委员会,成为独立的组织。但是在日本统治条件下,它被迫改变了自己活动的性质和形式。它的许多成员或者去了上海,或者脱离了社会政治活动。
在20年代严重经济危机条件下,有反苏情绪的俄侨开始寻找新的社会思想和新的对苏维埃政权斗争的组织形式。在哈尔滨的俄国大学生协会的俱乐部成为聚会和辩论的地方。前沙皇将军科西明在那里作了关于法西斯主义的报告并号召在中国东北建立法西斯党。这种思想得到哈尔滨法律学校大学生和毕业生的支持,其代表人物有;B.C.鲁缅采夫、E.B.科拉布廖夫、B.H.瓦西连科、K.B.罗扎耶夫斯基等。1925年,新的俄侨组织——俄国法西斯组织成立,两年后它改组为俄国法西斯党。科西明被选为该党主席,但它的实际领导者是K.B.罗扎耶夫斯基。俄国法西斯党成员数量迅速增加,从成立之初的50多人,增加到1930年的约2万人。这些人之所以接受法西斯主义,是因为他们的反苏主义与法西斯主义在思想上相近似(从20年代初起法西斯主义成为世界范围内共产主义的主要反对者)。他们把在俄国实现民族革命、推翻苏维埃政权和建立法西斯专政当作自己的使命。他们认为,法西斯专政意味着在“上帝、民族、劳动”的口号下劳动与资本的合作,人民应该通过召开缙绅会议来解决国家建立问题。
俄国法西斯党成员按党纲要求积极开展活动,逐渐扩大影响,在中国各地建立党的支部,把越来越多的俄侨包括妇女吸引到自己方面来。
20年代,在哈尔滨各种俄侨出版物层出不穷,计有杂志数十种,报纸102种。它们的政治倾向各异,从民主性的(如报纸《黎明》、《喉舌》、《戈比》,杂志《国境线》)到法西斯主义的(如报纸《我们的道路》、杂志《民族》)一应俱全。而在东北北部总共出版约270种俄侨定期出版物。
俄侨妇女(如安德森、列兹尼科娃、斯科皮琴科等)在许多民主性出版物上发表自己的诗作,通过诗歌抒发自己对祖国的热爱。女诗人的作品中也透露出她们对俄国革命的认识、对苏维埃政权的态度。
哥萨克的定期出版物也得到广泛传播。1929-1941年在哈尔滨出版了24种哥萨克杂志,如《远东哥萨克人》、《哥萨克之路》、《远东哥萨克》等。为了吸引哥萨克妇女参与社会活动,这些杂志很重视宣传妇女俱乐部的活动、总结优秀哥萨克妇女组织的经验。杂志的文章中充分肯定妇女在教育下一代中的重要作用,成长中的这一代人成年后将返回祖国,并将以自己的劳动促进俄国的复兴。通过杂志上的一些文章,人们可以理解革命的类型、各类革命的共同点和各自特点、妇女在社会政治进程中的作用等问题。
在20年代,俄侨社会政治组织及其报刊可以比较自由地宣传自己的观点,但到30年代初情况发生了变化。众所周知“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占领了中国东北,并于1932年3月成立了傀儡国家——满洲国。可以说,1931年俄侨社会政治生活开始了一个新的阶段。俄侨对日本占领者的态度是不同的。其中一部分人把“九一八”事变看成是他们长久期待的重大事变的开端,张学良政权的垮台就是他们所期待的。他们认为张学良政权不但煽动排外情绪,而且对苏联斗争不力。他们把日本看作是有能力反对共产主义和苏联的布尔什维主义制度的力量、能帮助自己返回祖国的力量。这些人中包括以罗扎耶夫斯基为首的法西斯分子及其亲属,以及敌视苏联的白色侨民。为了从思想上诱导俄侨,他们开始发行日报《哈尔滨时代》。该报编辑都是一些抱有极端的甚至大多数侨民所不能接受的观点的人。该报主要面向坚决不为苏联政权服务的人,也曾进行反华宣传。
老一代侨民因国内战争而了解日本人,对他们没有好感。俄侨报刊对日本占领东北谨慎地作出反应,仅限于确认事实,不作任何政治评价,遵守完全不干预别国政治生活的原则。由于社会成分多种多样、政治观点各异,俄侨不可能成为日本占领者的可靠支持者。但是在业已形成的形势下,许多俄侨被迫去为日本效劳,并接受了伪满洲国的所谓“新秩序”。
日本政府和军部长期酝酿形成的“建立大东亚共荣圈”计划,在占领东北后更加变本加厉地推行。在“共存共荣”思想基础上联合俄侨、教育俄侨,吸收他们去承担在亚洲主要是在俄国亚洲部分建立“新秩序”的任务。俄侨中的个别政治活动家(如罗扎耶夫斯基、基斯利岑、马特科夫斯基、弗拉西耶夫斯基)和妇女组织领导人(如奥霍季娜、帕茨一波马尔纳茨卡、基斯利奇娜)加入了法西斯亲日集团,他们认为支持日本统治者的政策是自己的义务。他们施加的压力是影响30年代俄侨社会政治生活的相当重要的因素。
30年代中期,在因日本占领而改变了的东北军事政治形势影响下,俄侨的社会政治生活中开始出现新的趋势;爱国主义的复活,对法西斯主义包括日本的侵略掠夺政策的否定态度,根据对成为祖国化身的苏维埃政权的态度形成了俄侨的政治分化。把俄侨联合起来并将其强拉到从第三国际统治下解放祖国的唯一旗帜下,只是为了恢复地主和资本家的专制俄国,认清这点后,许多俄侨包括妇女在30年代中期已经脱离了法西斯运动。法西斯运动因为完全支持东北占领当局的政策而损害了自己的名誉。对祖国国家利益的关心,逐渐使许多俄侨抛弃了与苏维埃俄国势不两立的思想。这引起日本占领当局的警觉。它决定立即把全部俄侨组织置于自己的监督下,压制亲苏情绪。1932年7月25日建立的亲善协会在这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亲善协会的宗旨是教育人们忠于“满洲国”,宣传所谓“五族协和”思想。按日本当局的意图,亲善协会要对居民进行亲日精神的说教,实质是要使东北在生活、风俗、文化和教育等方面彻底日本化。亲善协会的分支机构遍布各地,借此将自己的活动推行到全体居民中去。亲善协会逐渐把东北既有政治、社会和文化组织都吸收进来,并使它们从属于自己。亲善协会的日本“顾问”大权在握,这保证了协会按日本当局的旨意行事。在控制俄国侨民方面,该协会也发挥了作用。为了吸引俄侨妇女参加亲善协会工作,建立了亲善协会妇女组织俄国部,有294名俄侨妇女参加。她们不仅向老一代俄侨而且也向年轻一代俄侨宣传俄侨的权利和义务,特别强调每一个俄侨都应保卫“满洲国”的利益。她们还通过召开俄侨大会的形式,进行反共宣传。
实际上,亲善协会是东亚“新秩序”思想的宣传工具,是伪满洲国可依靠的力量。
亲善协会所属民兵队在完成这些任务中起了重要作用。民兵队是在1938年哈桑湖战役日军战败后成立的,1940年有成员4000人,其中有2000名妇女。民兵队成为日本当局可利用的力量。
1934年12月28日成立了专门的机构——俄国侨民事务局(1940年改称俄国侨民事务总局),它具有管理俄侨事务的行政职能。伪满洲国各相关政府机关通过俄侨事务局实施对俄侨的控制,日本占领当局则力图利用它把俄侨纳入顺应日本政策的轨道。表面上领导俄侨事务局的是俄侨巴克舍耶夫、基斯利岑、弗拉西耶夫斯基,实际上日本人是真正领导者。
俄侨事务局的宗旨是要保障俄侨的统一,训导俄侨去为恢复俄国而与共产国际做斗争,要使俄侨懂得只有在日本建立起东亚“新秩序”的情况下恢复俄国才是可能的。法西斯分子在俄侨事务局中充任重要职位,如罗扎耶夫斯基任文化教育处长、马特利夫斯基任行政处长。
在俄侨事务局存在的最初几年里,它尝试在童子军运动基础上教育年轻一代,因为它在俄侨中相当普及。罗扎耶夫斯基领导的文化教育处制定了把全部教育工作转向童子军体制的计划。根据这个计划,在学校里建立由若干小队组成的童子军大队。各校童子军大队再联合成民兵队。计划规定要以民族精神和道德一宗教精神教育青少年,让他们准备为上帝、祖国、真理和荣誉贡献自己的生命。
童子军的训练内容包括队列训练和一些体育及应用技能比赛项目。1937年11月29日,哈尔滨第一俄国电车司机民兵队庆祝一年一度的节日——母亲节,有50名电车司机参加。队列操练后,进行了打绳结比赛,第一大队的电车司机切巴塔列娃、马夫里季、弗拉斯图帕洛获得第一名。1937年,民兵队开展的活动主要有;组建新的小队、举办全体俄侨参加的圣诞节松树游玩会、开展学习俄国童子军规则活动和童子军实际应用技能比赛。尽管童子军的工作取得一定成果,但它始终没有成为全体俄侨青年的运动。
随着俄侨事务局工作的扩展,它的职员数量增加了。例如,俄侨事务局哈尔滨分局1935年末有140名职员,1936年3月有215名,1944年有250名,1945年3月有360名,即职员数量比1935年几乎增加1.6倍。俄侨事务局的职员中有不少俄侨妇女,如阿姆夫罗索娃、瓦拉娃、拉古诺娃、戈尔洛娃、费奥克蒂斯托娃等。她们把自己的全部力量都献给了改善“满洲国”俄侨生存状况的工作;帮助他们找工作、找住房,并给予他们精神和物质的支持。费奥克蒂斯托娃由于为俄侨福利所做的周到服务而获得“诚心”奖章。
在日本占领中国东北后,俄国侨民组织数量仍在增加。1935年初在俄侨事务局注册的俄侨组织有128个,当年年底增至163个。其中,有政治组织2个、社会组织27个、学术和职业组织26个、前军人组织18个、青年组织9个。
30年代末至40年代初,俄侨政治组织和文化教育组织联合的工作活跃起来。它们在寻找联合的形式和方法,选拔干部。俄侨组织这种自发的联合倾向导致把侨民按政治、职业等特征分割开来,而不是导致全体俄侨的联合。
1935年末,在俄侨事务局登记的俄侨有23500人,其中男性12273人、女性11227人。在中东铁路的绥芬河火车站有1366名俄侨(男性783人、女性583人),横道河子火车站有1266名俄侨(男性729人、女性537人),齐齐哈尔火车站有353名俄侨(男性186人、女性167人)。俄侨们大多加入某一社会一政治组织。俄侨妇女是许多组织的成员,有的还进入领导班子。例如,杰米什汉是哈尔滨救助俄国难民委员会所属俄国青年俱乐部副主任。她是俄罗斯族人、东正教徒。她1912年5月14日生于圣彼得堡,1920年来到哈尔滨,在奥克萨科夫中学接受中等教育,从1930年起在哈尔滨救助俄国难民委员会工作,有一段时间曾任伪满洲国海关副主任的秘书。1933年俄国青年俱乐部共有23人,其中有12名妇女;阿林娜、瓦尔齐娜、利夫希娜、利沃娃等。俱乐部成员主要致力于联合俄侨青年,帮助他们提高民族意识,在青年中倡导团结、合作的精神。
30年代中期,在城市和中东铁路沿线火车站建立了俄侨妇女俱乐部,它们附属于俄侨事务局各地分局。在表示尊重俄罗斯文化的同时,日本人力图把俄侨的爱国主义精神引向自己需要的轨道。因此,在各种俄侨组织开展的文化教育活动中出现了不同于俄罗斯文化的宗教仪式;祭拜阵亡将士纪念碑、向日本和伪满洲国的皇宫方向鞠躬、每逢庆祝日诵读圣谕等。
1936年11月25日日本与希特勒德国和法西斯意大利签署《反共产国际协定》后,在俄侨中成立了反共委员会,其宗旨是与反国家的思潮和其他有害思潮作斗争。反共委员会设立“亚洲复兴”勋章,以奖励俄侨中积极反共的斗士。
反共委员会制定了对俄侨包括俄侨妇女进行反共教育的计划,通过报告会、座谈会、国防教育课堂以及广播电台节目等进行反共教育。几乎所有地方的广播电台节目中都安排了“妇女日”,每周用俄语播出一次“妇女日”节目的内容主要是以东亚“新秩序”思想教育俄侨妇女,使其知道妇女须为建立“新秩序”做些什么。为使俄侨积极参加反苏活动,反共委员会开展了广泛的政治宣传,如举行俄侨会议包括群众大会等。每年6月1日成为抗议共产国际暴行的行动日。通常,行动日日程包括共产主义恐怖受害者追悼会、反共示威游行、全体俄侨大会等。1940年6月1日,在俄侨集会上法西斯党党首罗扎耶夫斯基做了《黑暗世界的新策略和我们的任务》的报告。许多仇视苏维埃制度的俄侨组织参加了这次纪念活动,发言者从反苏主义立场出发对当前形势作出政治评价。
为了加强对俄侨进行反共教育,决定每年11月7日为“不妥协日”。这一天的纪念仪式一般从追悼被布尔什维克杀害的沙皇一家和在内战中牺牲的白卫军将士开始,然后举行群众大会,法西斯党、亲日组织的领导者在大会上发言,号召俄国人与布尔什维克作斗争。这些领导者在发言中利用侨民的思乡情绪,煽动他们痛恨造成这一切苦难的布尔什维克。
伪满洲国的妇女组织——妇女国防促进会是一个官办组织,省、市、县均有其分支机构,由各级政府官员任领导,实际是在日本当局的控制下。促进会的基本任务是支持“国家”的政策,即促进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和建立“新的公平的世界”,帮助伤兵和军属,动员青年人去保卫“国家”。这个妇女组织的活动是与亲善协会相一致的。
1939年12月在哈尔滨建立了妇女国防促进会俄国分会。俄国侨民事务局局长的妻子基斯利齐娜任俄国分会主席,皮亚夫利一多岑科和雅科夫列娃当选为副主席。
妇女国防促进会的成员参加了向阵亡将士纪念碑献花圈等活动。1943年哈尔滨妇女国防促进会俄国分会主席基斯利齐娜和副主席皮亚夫利一多岑科、雅科夫列娃出席了与共产国际斗争烈士纪念碑的落成仪式。松花江区支会各小组成员积极参加为给白俄民兵队买圣诞节礼物的募捐活动。1944年此项活动共募集9528.65元(国币),其中妇女国防促进会俄国分会募集7972.15元。
30年代猖獗一时的俄国法西斯党,是日本当局全面控制俄国侨民的最重要依靠力量。借助俄国侨民事务局的势力,俄国法西斯党在俄侨中影响越来越大。此外,它与亲善协会的关系也很密切。在亲善协会所有机构中都有法西斯党党员任职,其中包括一些领导岗位。
为了发挥妇女的作用,法西斯党在1932年成立了俄国妇女法西斯运动。加入“运动”的妇女都有强烈的反苏情绪,她们多出身于沙俄的贵族阶级,有的是白卫军官的妻子。她们认为法西斯主义能遏制共产主义运动的蔓延。实际上,参加“运动”的俄侨妇女并不了解法西斯主义的真面目,也不了解它的思想体系。而且俄国法西斯党的许多活动她们都不知道。例如,由罗扎耶夫斯基亲自领导的一个特殊机构负责在苏联远东领土上从事反苏活动,它的活动是严格保密的,普通的法西斯分子无从知晓“运动”从诞生之时起就是反共的,这是由它的宗旨和政治纲领决定的。在俄国法西斯党的领导下,它执行法西斯党的政策,参与了一些法西斯分子的活动。阿博伊莫娃是俄国妇女法西斯运动的第一任主席,后来由奥霍京娜接替了她。奥霍京娜的丈夫奥霍京是罗扎耶夫斯基的私人秘书和警卫。1945年奥霍京娜在哈尔滨被苏军逮捕,后被流放到科雷马,她在那里囚禁10年。她的丈夫也被逮捕,于1948年死在苏联劳改营里。罗扎耶夫斯基的第二个妻子亚利合娃是妇女法西斯运动成员。她与自己的孩子在哈尔滨居住到1952年,然后去了巴西,后到美国的旧金山,从1974年起住在萨克拉门托。罗扎耶夫斯基的第一个妻子马尔科娃是法西斯党成员。她父亲是社会革命党人,在十月革命后不久便自杀了。1929年马尔科娃嫁给罗扎耶夫斯基,1936年离婚。后来她成为法西斯党党员.佩特林的妻子。战后她一度住在冲绳(1960-1963年),1963年去了美国的旧金山。
1941年,俄国妇女法西斯运动成员由1932年成立时的127人增加到226人。此后开始有人退出,这主要是由于她们对日本当局的占领政策失去信心,尤其是二战爆发后,德、意、日法西斯的侵略政策暴露无遗,使她们无法认同。
从社会成分来看,妇女法西斯运动的成员基本是职员,包括各地报刊社工作人员、打字员等。从年龄来看,20~30岁的年轻人占大多数,不多的人在40岁左右(主要是领导者)。
妇女法西斯运动在哈尔滨设有分部,其主要发起者是“饥饿日”组织。所谓“饥饿日”是指每月绝食一次,为反共斗争基金捐款。“饥饿日”活动为法西斯分子提供了一定的资金支持。
为了加强俄侨妇女的思想工作,1934年成立妇女法西斯运动思想工作委员会,同时它也是全俄法西斯党思想工作委员会的分支机构。委员会成员都是社会活动的积极参与者;阿巴伊莫娃、奥霍京娜、帕茨一波马尔纳茨卡娅、拉姆津娜等。
在俄国法西斯党成立五周年(1936年5月26日)庆典筹备期间,思想工作委员会开展了大规模活动;分发、张贴关于在5月26日举行公开的群众大会的海报;准备报告材料并将其发表在报纸《我们的道路》和杂志《民族》上;召开纪念建党五周年茶话会,即席朗诵诗歌,演唱拉赫曼尼诺夫和柴可夫斯基的咏叹调、颂扬古罗斯的俄罗斯民歌,使听众从古罗斯联想到现在的“俄国”。妇女侨民此时思绪万千,她们想到了俄国历史上的英雄人物,似乎看到了祖国的自然风光,听到了故乡小河的流水声……
妇女法西斯运动非常重视宗教的作用,注重以东正教精神教育妇女。1937年全年都在宣传“在东正教会的庇护下”生活。“运动”的领导者奥霍京娜和博罗季奇作了关于东正教的报告,阐述了俄国妇女与教会的关系“运动”的骨干分子在40年代定期通过广播宣讲《告俄国妇女侨民书》,号召她们始终不渝地坚持“反对苏联、为建立新俄国而斗争”的思想。
“星期二”和“星期四”是俄国妇女法西斯运动的活动日,通常要开展带有一定政治目的活动。活动的组织者会按日本人的观点讲解当前世界形势和通俗地讲解日本的“新秩序”。其次,为加强妇女的民族意识,有些报告人大讲妇女在俄国历史上的作用。例如,亚斯诺波利斯卡娅、鲁萨诺娃、马米季科等人作了如下报告;《俄国历史上的俄罗斯妇女》、《女皇叶卡捷琳娜、伊丽莎白·彼得罗夫娜和安娜·约安诺夫娜》、《妇女参加俄国的政治和社会生活》等。法西斯党领导人罗扎耶夫斯基经常参加“星期二”活动。他在1939年当上俄侨事务总局第二处处长,掌管俄侨的思想、文化、教育、体育等事务。
在法西斯分子的影响下,俄国妇女法西斯运动支持在苏联境内的“民族革命”,号召俄侨有生力量团结起来进行斗争,并争取建立世界性反对共产国际的组织。为此,在“星期二”、“星期四”集会时宣讲苏联国内形势,作报告的或者是妇女法西斯运动的成员,或者是法西斯党的积极分子,报告的题目存《关于苏联的工业》、《关于苏联的物价》、《关于苏联的工资》等。1940年6月1日在俄侨妇女反共产国际日纪念会上,博罗季奇作了报告,号召妇女与共产主义斗争。
法西斯分子在哈尔滨等城市开展反苏宣传、制造反犹等事件,没有达到促进俄侨统一的目的,反而引起一些俄侨包括妇女思想动摇。考虑到这种情况,在法西斯党操纵下,1941年3月1日俄国妇女法西斯运动更名为俄国妇女联盟。同年,妇女联盟加入妇女国防促进会俄国分会。基于同样的原因,由妇女法西斯运动在1934年4月建立的俄国女青年法西斯近卫军联盟也更名为俄国女青年联盟(1941年2月28日),主席为帕茨一波马尔纳茨卡娅,计有153人。在俄国妇女联盟的领导下,女青年联盟也具有反苏倾向,执行讨好日本的方针。它通过知识讲座、美术展览、歌舞晚会等方式吸引俄侨女青年,同时通过报告会、座谈会向她们灌输与共产主义斗争的思想,并讨论女青年联盟所面临的迫切任务。
为了扩大对俄侨的影响,日本当局规定必须学习日语。伪满洲国成立之视“劝说”俄侨学习日语,目的是使日、俄两个民族更好相互理解。而到了40年代初,学习日语成为15~30岁俄侨青少年“必须”做的事情。为此,1943年还在俄侨事务局第一(文化教育)处下设日语科,其职责是督促俄侨学习日语。为吸引青年人学习日语,对成绩优秀者给予奖励。不少俄侨女青年因日语成绩优异而获得奖品,如,1943年在牡丹江市日语初级班中获奖学员有奇希娜、休列利娜,高级班中有阿布罗西莫娃、贝尔科娃。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俄侨事务总局出版了《争取大亚洲战争的胜利和俄侨的任务》一书。书中含有政治宣言;随着亚洲从属于日本,俄国将被解放。因此,俄侨的最重要任务就是协助日本确立“新秩序”。1944年12月26-27日在哈尔滨市召开了俄侨代表大会。在会上日本当局宣布,由于战争“俄侨全部个人和社会生活都要从属于争取日本胜利的斗争。因为一旦日军战败,俄侨的末日也就来临了”。鉴于不利的军事形势,俄侨事务总局局长马特科夫斯基发布俄侨工作提纲,具体说明了在非常条件下俄侨的义务。俄侨应积极参加“大亚洲”的建立,要发扬自我牺牲精神去协助日本当局。在这份提纲中提到了妇女国防促进会俄国分会所做的工作。
40年代,伪满洲国广泛开展俄侨“十日”军训活动。俄侨妇女也要接受军训,她们在营房里住10天,除队列练习外,还学习如何防空袭。1944年7月对通过军训的俄侨妇女进行了一次检阅。
在严酷的战争年代,伪满洲国大部分俄侨都被卷入巩固后方的活动中。建立了帮助军属基金,妇女俱乐部成员把举办晚会、音乐会、抽彩等活动的收入捐给基金。1943年成立了女护士联盟。联盟的宗旨是给予伤兵和军属以物质和医疗帮助。联盟的组织者有佐京娜、梅德韦杰娃、片佐娃等。哈尔滨红十字会玛丽娅女护士协会培训班女护士毕业生逐年增加;1941年18人、1943年28人、1944年45人、1945年65人(比1941年增加2.6倍)。俄侨妇女们积极参加了为阵亡军人家属、贫困哥萨克家庭、丧失劳动能力的伤员募捐活动。
法西斯德国进攻苏联,在俄侨中引起不同反响。亲苏的人号召人们在斯大林的旗帜下团结起来。一些人因产生矛盾心理而痛苦万分;一方面仇视苏维埃政权,一方面由于爱国主义而不能不同情自己的祖国。1941年6月22日后,俄国法西斯党的个别成员认识到不能与妄图消灭俄国的希特勒合作而退党了,罗扎耶夫斯基的第一个妻子马尔科娃就这样做了。但有些人把希特勒看作是自己的解放者,这些人不全是法西斯党成员。
在世界大战过程中的1943年,无论是在欧洲还是在太平洋战场都是转折的一年。苏联因素对日本的决策有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在新的条件下,俄国法西斯组织对日本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所有这类组织都停止活动,俄国妇女联盟、俄国女青年联盟也不复存在。俄国法西斯运动没有也不可能成为改变苏联历史进程的政治力量,它只能在实现日本军国主义计划中起辅助作用。大多数俄侨妇女或者不了解俄侨法西斯分子的活动,或者听说了法西斯分子制造的刑事案件,对他们是持敌视态度的。而妇女法西斯组织的骨干分子多是全俄法西斯党党员的亲属。
总之,20-40年代妇女在中国东北俄侨社会政治生活中起了重要作用。她们加入许多不同政治派别的组织,便证明了这一点。但是,在这些年里不是所有的俄侨妇女都积极参加了社会政治活动,只有经济条件允许的、真诚相信自己的行动是为了祖国的利益和促进俄国“复兴”的那部分人参加。她们幻想着身处俄国境外、与俄国没有任何接触也可以为改变俄国政权而斗争。但是随着形势的发展,这种幻想逐渐破灭,一些妇女失望了,脱离了社会政治活动,战后这些人返回了苏联。另一些人也没有看到出路,她们去了澳大利亚、美国等国。最积极的女反共分子——法西斯组织骨干分子在1945年被苏军逮捕,被押赴科雷马服刑,如奥霍京娜、博罗季奇、马米季科等。大多数俄国侨民包括妇女的社会政治活动表明,他们在不平常的条件下保持了对祖国的热爱,保持了对俄罗斯文化和民族传统的忠诚,并将其传给自己的后代。
眼据拉扎列娃、谢尔盖耶夫、戈尔卡文科《俄国妇女在满洲》(符拉迪沃斯托克,1996年)内容编译;编译者初智勇系助理研究员、吉林大学行政学院国际政治专业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