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人性的狗

梅春爷先前并不喜欢养狗，他觉得养狗不划算，每餐一大钵饭，要是用来喂猪，全家一年的油肉不用买。可他儿子梅小新喜欢，哭着闹着要养狗，也就顺了儿子的意。家里养狗多年，如今儿子大了，过了十七岁，已长到一米七的个头；狗也大了，汪汪后脚站立，前腿搭上儿子的肩，头脸相挨，像一对“恋人”。

梅小新初中未读完，就跟着几个哥们去干抓蛇捕鸟，甚至做些偷扒盗窃的事，梅春爷心里很不踏实。梅小新每天外出都带上汪汪做伴，汪汪是他的好帮手。那扦担长的蛇，汪汪几蹦几蹿就能咬住，乖乖地进到梅小新的纤维袋中；山中发现狡兔，只需梅小新守住一边的洞口，汪汪就会从另一洞口扒土掀洞，将兔子咬住。梅小新拿到镇上餐馆换了钱，就与哥们一起饮酒打牌跳舞，悠然自乐。

梅小新更惬意的是，汪汪能帮他做偷摸盗窃的事。一天，他去一栋居民楼踩点，寻思着夜间行窃要戴上面具、钳子、起子等作案工具。当他深夜来到离行窃地点不远处时，发现忘带蒙面工具，正要反身去取，又恐延误时间，正好这时汪汪衔着面具给送来了。高兴得梅小新搂住汪汪亲了又亲。有汪汪助力，梅小新行窃很成功，从未露蛛丝马迹。

一次，梅小新在一处人员密集的地方，偷到一只皮包，内有大量人民币，他一时走不开身，担心被人赃俱获，情急之中，他悄悄将钱包装进一个黑色塑料袋，扔到地上，向一旁的汪汪使了个眼色，汪汪不声不响给他把钱包叼回了家，喜得梅小新用肉包子作奖赏。

梅小新偷了钱财，怕抓，晚上常常做噩梦。有晚，他梦见两个警察，带着手铐，敲他家的门，吓得他屁滚尿流。危急之时，“汪”声震耳，汪汪正对着来人猛扑乱咬，他便趁机打开后窗逃离……这时，他醒了，发现汪汪真的正守在他门边放声大咬大叫呢！他惊出一身冷汗，莫非这家伙能闯入自己梦境作护卫？梅小新不得其解。

梅小新逢人便说：“狗通人性呢！”只是，梅小新不肯说出其下文。

这天，汪汪又叼回一个皮包，被梅春爷发现。梅春爷操起棍棒，在村里把汪汪追赶了好几个圈，最后追回自己家，狠狠地揍了一顿，还关了两天。

梅春爷一边揍打汪汪，一边炸雷般吼着教训：“你这狗东西，你瞎了狗眼，你去亲近那伙狐朋狗友，你去帮那些没有人性的家伙做事，你好事不作，专做坏事，看我不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断你的骨……”

梅春爷的严厉训骂，也像平日教训梅小新一般，汪汪听着眼里溢出了泪。

汪汪变了，它与梅小新生分起来。梅小新扔给它肉包子，汪汪不再理会。梅小新晚上行窃，汪汪也不再效力。因此，梅小新屡屡失手。

后来，汪汪只要看见梅小新外出行窃的背影，就向着村里“汪、汪、汪”地大叫，叫声粗犷，传遍山野。它一叫，全村大大小小的狗都跟着叫，人们说狗叫是见着了贼影，于是每个旮旯的人都有了警觉和防备。这样，梅小新就只得收了手，从此不再行窃。

“狗通人性呢！”梅春爷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责任编辑：黄艳秋

美术绘画：佩 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