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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花

2016-10-26曹庆升

海外文摘·文学版 2016年9期
关键词:割麦侄儿亲亲

曹庆升

村花三十出头,长得水灵灵的,但丈夫大螺死得早,年轻轻的就成了寡妇。她没有改嫁,还守住原来的那个家,有了好吃的,都给二螺一份。

二螺心里有什么想法,都跟嫂子说。

村花在自己承包的水库里弄到一条鱼,回家烹了,给儿子一份,给二螺送去一份,自己只吃了些鱼汤。二螺接过白嫩的鱼肉,眼睛直直地瞅着村花白嫩的脸,久久不肯动筷子,最后他说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一句话——“嫂子,我想亲亲你的脸!”

“呸,你也心藏坏水!”

二螺被村花一击,忙赔不是,那歪斜的嘴鼻发出连连的自责声:“嫂子,我坏!我不该……”

村花警告二螺,不要学那些“馋猫”。二螺连连点头,而且,对村花的照看更加尽责。

夜晚,瓢泼大雨。二螺隐隐听见村花“呜呜”地哭泣。他起床敲开村花的门,原是五岁的侄儿患感冒了,正发高烧。二螺二话不说,抱上侄儿,由村花照着手电,冒雨前往村外医院求诊。经医生抢救,孩子脱离了危险,二螺又冒雨将侄儿抱回家,自己冒出一身汗,雨水打湿了全身。要不是二螺,说不定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孩子早出了意外呢!

村花觉得自己很愧对二螺。二螺在村里最无地位、最被人瞧不起,甚至没有一个女人正眼瞧过他,他也从不向人提要求,更不会有人理睬他的要求,二螺想亲亲自己的脸,也不能答应他,村花心里很过意不去。她想应允二螺,但又很畏惧,话到嘴边,还是有些犹豫,她说:“二螺,你想亲嫂子,嫂子让你……亲一次,不过……你要用一条毛巾……蒙住头脸。”

二螺的头脸一辈子未碰过女人的肌肤,他想,隔上一层毛巾也还是能闻到女人香味的,况且是村里最美的女人的香味呢!二螺高兴得睡不好觉。第二天一早,下着雨,二螺便去村口的店里挑了条最薄的毛巾,试着用它蒙住自己头脸,猛吸了几口气,心里想象着贴到村花温热白皙的脸上,他将会享受到的一种最美的滋味。

二螺将毛巾揣在怀里,去找村花,村花不在家。暴雨已经几天几夜没停歇,二螺知道村花到水库开栓放水去了,便朝水库走去。二螺来到水库堤岸时,见水中一个人正在挣扎——村花落水了!他飞快脱去上衣,“扑通”跳入水中,经几起几落,终于把村花救上岸来。村花因吃水太多,肚子胀得鼓鼓的,已不省人事。二螺将村花摆放库堤上,给她做人工呼吸,摆弄好一会工夫,村花口中吐出很多水,才慢慢苏醒。

村花恢复健康后,二螺拿着新买的毛巾再去找村花。是二螺救了村花的命,村花十分感激,没等二螺开口,村花已接过二螺的毛巾,丢在一边,将自己那张白嫩秀气的脸紧紧贴在了二螺那粗糙而布满痂巴的脸上,村花立刻感受到了二螺身上的温热,两眼噙着泪花说:“你我的脸,都是娘生的肉,何须用毛巾相隔呢。”

二螺却像个木偶人,他只是贴着村花的脸吸了两口气,便将头扭到了一边,说:“嫂子,我是来把毛巾送给你的呢,我不需要了,在做人工呼吸时,我已经亲吻过你的脸了!你没嫌我脏,我很感激。我的愿望就只是想亲亲你的脸,你已让我满足了。”

二螺还说:“嫂子,我知道,你让我亲你的脸,你是要忍受很大痛苦的!”

村花叹息着,泪水溢了出来。她叹息自己与二螺相处多年,却不了解二螺幼年烧坏了下身后,对女人是没有非分之想的。

此时,山村的“割麦插蔸”鸟儿,正在头顶一遍又一遍地鸣叫着,只有村里的孩子们在欢快地应和着,喧闹着,叫着它的谐音:“割麦插蔸——跌下八包!”

村花听来,那叫声十分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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