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婆研究的考辨
2016-10-22李强,李斌
李 强,李 斌
(武汉纺织大学a.《服饰导刊》编辑部;b.服装学院,武汉430073)
黄道婆研究的考辨
李 强a,李 斌b
(武汉纺织大学a.《服饰导刊》编辑部;b.服装学院,武汉430073)
关于黄道婆的研究学术界多有争论,然而有一些被逐渐主流化的观点却存在着一些证据不足的问题。通过文献研究和实地考察,以期对这些争论予以客观评价,并试图对黄道婆这个历史人物尽可能客观地进行历史还原。研究认为:黄道婆的籍贯很难考证,也没有必要过多地纠结于此和人为地制造某种籍贯联系;黄道婆的身份应为民籍,而非匠籍或道教中人;黄道婆如果真的改革王祯《农书》中所载的棉纺织技术,则其到达上海的时间为1276年左右,而非元代元贞年间。如果黄道婆是元代元贞年间到达上海,则其并没有改革王祯《农书》中所载的棉纺织技术,而只是一个无私传授这些棉纺织技术的教育者;黄道婆不可能在花楼织机上织造复杂织物,其“错纱、配色、综线、挈花”只可能在原始腰机上使用挑花技术进行。
黄道婆;籍贯;身份;错纱;配色;综线;挈花
关于黄道婆的籍贯、身份、与黎族的关系、其棉纺织技艺和改良的棉纺织机械等相关研究,学术界有很多且非常精彩的论断。时至今日,有三部专著(论文集)值得注意:一是由中南民族大学谭晓静在其博士论文基础上完成的《文化失忆与记忆重构——黄道婆文化解读》[1];二是陈澄泉、宋浩然主编的《被更乌泾名天下:黄道婆文化国际研讨会论文集》[2];三是张渊、王孝俭主编的《黄道婆研究》(论文集)[3]。其中《黄道婆研究》书中有一篇德国科技史学家戴埃特·库恩撰写的反诘性论文“关于十三世纪的黄道婆的传说——从纺织能手到种艺英雄”发人深省,此文一出即引来相当一部分带有强烈民族情感学者们的无情批判,他们采用并非严谨的研究方法,所得出的结论是经不起推敲的,而这些结论却由于种种原因被主流化和普及化。对于这些问题,笔者认为不能采用“驼鸟战术”——无视它的存在,而是应该去勇敢面对、分析、争鸣进而解惑,这样才能真正做到尊重历史本原。
1 关于黄道婆其人的疑问
关于黄道婆的籍贯,有上海松江说与海南三亚说之争,笔者认为此二说都是相关学者的臆想。从可信度上看,最早记载黄道婆信息且多被后世引用的文献并不是官方修订的史籍类书籍,而是民间札记《南村辍耕录》和诗集《梧溪集》。《南村辍耕录》乃元末明初文人陶宗仪(1316—1407年)所著,正式刊刻于1366年,它是记载黄道婆信息最早的文献。《南村辍耕录》中关于黄道婆籍贯的记载“有一妪名黄道婆者,自崖州来……”,这是黄道婆海南三亚(古时崖州即如今的三亚)说的依据,更有一些海南地方人士借清代一些文献的相关论述(譬如钱大昕的《咏木棉诗》和李维清的《上海乡土志》认为黄道婆是海南人,其依据是《南村辍耕录》中对黄道婆籍贯的不确定性进行了推论)认为黄道婆是黎族妇女,甚至其名“黄道婆”乃是黎语的转译[4]。《梧溪集》乃与黄道婆居住在同一乡里的诗人学者王逢(1319—1388年)所著,刊刻于明洪武时,即1368—1398年间,明显其写作晚于《南村辍耕录》。《梧溪集》关于黄道婆籍贯的记载“黄道婆,松之乌泾人”,这是黄道婆上海松江说的依据。笔者认为仅凭“自崖州来”断定黄道婆籍贯为海南三亚,明显不足,是可以反诘的。因为古代对于籍贯的表达格式多为“……(姓名或称谓),……人”。譬如《史记卷八·高祖本纪第八》中关于汉高祖刘邦的籍贯介绍为“高祖,沛丰邑中阳里人,姓刘氏,字季”,再如《明史·宦官二》(《明史》为清代修订)中关于魏忠贤的籍贯介绍为“魏忠贤,肃宁人”,可见自汉至清关于籍贯的表达格式都是一脉相承的,不曾有“……(姓名或称谓),自……(籍贯)来”的表达格式。此外,黄道婆籍贯上海松江说也是可以反诘的:《南村辍耕录》成书在《梧溪集》前,为什么它没有说明黄道婆的籍贯呢?其一,笔者认为陶宗仪经过调查,没有搞清楚黄道婆的籍贯,所以只以“自崖州来”表述,这是非常严谨的表达方式。从比较《南村辍耕录》和《梧溪集》的史学价值来看,《南村辍耕录》明显高于《梧溪集》,两书的不同表达体现两位学者治学态度的严谨程度。其二,虽然明代弘治年间修订的《上海志》关于黄道婆籍贯的描述与《梧溪集》中的表述一致,但乌泥泾所在地的府志《松江府志》(明代崇贞年间修订)却与前两者有不尽相同的表达:“有一妪名黄婆者,自崖州来……”,这又与《南村辍耕录》的相关记载似曾相识,只有一字之差,即“黄道婆”和“黄婆”之别。府志记录的区域较县志大且并非由各县县志拼凑而成,对于各县志内容有严格的编撰原则——取可信成份,府志的可信度明显高于县志和一般札记。仅从可信信息“自崖州来”是无法判断黄道婆的籍贯的,这样黄道婆的籍贯就扑朔迷离了[5]。
关于黄道婆的身份,笔者认为是值得认真推敲的。第一个需要推敲的是她是否为童养媳。1957年以前研究黄道婆的学者无一人称其为童养媳出身,1958年后开始逐渐强调阶级斗争为纲的特定历史时代,要通过历史人物黄道婆悲惨身世——童养媳(因为中国文学史上最冤的女人窦娥就是童养媳)来表现“最卑贱者是最有智慧”的阶级斗争观点,可见黄道婆的童养媳身份并非历史本原[1]70。认为黄道婆是童养媳的观点,显然是历史文献相关信息的缺席导致人为让位于文学作品(包括所谓的民间传说,这些民间传说其实是借民间传说之名的文学作品而已,缺乏严谨性)信息,这一现象值得学术界反省和深思。第二个需要推敲的是她是否为道姑。很多学者仅从黄道婆名中一“道”而断定其为道姑身份,笔者不赞同此观点。笔者认为“道婆”即为黄道婆本人的名,原因有二点:①关于黄道婆的籍贯信息即可说明“道婆”乃是其名。古人对人做籍贯介绍怎么可能不是其名,而是其身份呢?无怪乎有些所谓的民间传说认为黄道婆是南宋末年顾姓农妇下田途中,在黄泥滩草丛中捡到一个三四岁的女孩,便留作童养媳。因她没爹没娘,只是黄泥路旁捡来的,大家就叫她黄道囡[1]68,年老后则改为黄道婆。虽然此说不严谨,但赞成“道婆”为其名,并非其身份。②《松江府志》中将黄道婆称为“黄婆”则更是对其身份为道姑的否定。至于为何去掉“道”字,笔者认为是为了表达尊重,与后世为黄道婆修建的祠堂都尊称为“黄婆祠”“黄母祠”“先棉祠”表达崇敬之情一个道理。第三个值得推敲的是黄道婆是被告贬官吏的夫人一说。其传说:“黄道婆是一位被贬官吏的夫人,到海南三亚后,丈夫死去,她为求生存,与黎族相处,学会了棉纺织技术”[2]1,这值得注意,有一定道理,但其为新近出来的传说,其民俗性值得再究。
不管黄道婆的籍贯之争、身份之争如何激烈,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黄道婆最终在上海定居下来,并安度晚年,将其具有历史功绩的事件留在了上海这片土地上。
2 关于黄道婆从哪里学到先进棉纺织技术的疑问
一直以来,大多文献都认为黄道婆从黎族那里学到先进的棉纺织技术。笔者在此存疑,因为笔者在对中国古代图像信息中的纺织技术进行梳理时,从明代《邓廷宣绘琼黎风俗图》(图1)中可见黎族在明代仍以纺专纺纱、原始腰机织造,这就证明在明代黎族的棉纺织技术是远远低于传统学术界认为的元代黄道婆传授给松江人的技术。另外,德国民族学家H·史图博的《海南岛民族志》(1937年出版)一书中也论述黎族纺织技术甚至在现代也是相当原始。他这样描述:“……木棉树(笔者注:木棉树指棉花)在海南岛几乎到处都常见。海南岛汉族把它叫做‘木棉’。纺锤(黎语叫Woi)是长约22 cm的薄木棒,在一头有二三个开孔铜钱和涂有少许蜡来当作坠子,要把纺线绕起来时,是用豪猪的粗毛(黎语叫Min-dai)来绕的。”“织机(黎语叫blum-lin)是极其简单的,但有漂亮的雕刻,织布的妇女是伸直脚,坐在铺在地上的棕榈叶或席子上织的。”以上邓廷宣的画和H·史图博的民俗调查有力地证明黄道婆不可能从黎族学到先进的棉纺织技术。
之所以大多文献认为黄道婆是从黎族那里学到先进的棉纺织技术,是因为没有区分临高人和黎族的关系。过去的人都认为海南岛居民“非汉即黎”,故把另一支越人的子孙临高人也当作黎族。临高人是越人的一支,晚于黎族来到海南岛,早在战国时期已达海南,《汉书·地理志》就明确记载临高人会从事丝织,其广幅布则早在汉武帝时期就受到汉皇的赏识,由此可见临高人纺织技术已比较先进。其后,临高人与迁入海南的俚人融合,形成比较先进的海南居民,以至明清两代官方一直把临高人误认为“熟黎”。所谓“熟黎者归化既久之黎也,饮食衣服,与民人同(笔者注:民人即为汉人),惟束发于顶,其俗未改,日往来城市中,有无相易,言语相通,间有读书识字者,其户口编入图甲有司得而治之,故亦不为人害”。由此可见,黄道婆棉纺织技术应该只能是师从海南临高人,因为黎族没有技术基础。
图1 《邓廷宣绘琼黎风俗图》Fig.1 QiongLi genre painting painted by DENG Tingxuan
3 关于黄道婆改革棉纺织技术的一些疑问
关于黄道婆改革棉纺织技术中的具体哪些技术,其实从现有相关历史文献中是无法获得直接证据的。陶宗仪的《南村辍耕录》中只有一句粗略记载黄道婆相关事迹:“国初时,有一妪名黄道婆者,自崖州来,乃教捍、弹、纺、织之具,至于错纱配色,综线挈花,各有其法。以故织成被褥带悦,其上折枝团凤棋局字样,粲然若写……未几,妪卒,莫不感恩洒泣而共葬之。”而其后王逢《梧溪集》关于黄道婆的具体事迹记载:“元贞间,始遇海舶以归。躬纺木棉花,织崖州被自给。教他姓妇,不少倦。未几,被更乌泥泾名天下,仰食千余家。及卒,乡长赵如圭,为立祠香火庵,后毁。”学术界根据《梧溪集》推知,黄道婆改革棉纺织技术的时间在元代元贞年间(1295—1297年)。而后出现的王祯《农书》(1302—1303年完成,1313年首次刊行)可知黄道婆的相关棉纺织改革,但这一观点还是有些疑问的。首先,王祯《农书》中没有提及黄道婆的事迹。其次,按王逢说法,黄道婆改革棉纺织技术应该在元贞间,而王祯几乎在此时已经将王祯《农书》完成,且王祯此时正在安徽县令任上,不可能去乌泥泾考察。所以,难怪德国科技史学家戴埃特·库恩认为黄道婆或许不是作了改进的纺织专家。再次,王逢《梧溪集》中“教他姓妇,不少倦”,笔者认为:如果《梧溪集》可信,可能黄道婆的真正功绩并非改革棉纺织技术,而是掌握了先进的棉纺织技术且无私地将其在民间传播。
另外,如果以陶宗仪的《南村辍耕录》为据,黄道婆确实改革了王祯《农书》中所描述的棉纺织技术,那黄道婆回到乌泥泾的时间应该重新界定。陶宗仪言“国初时”,说明陶宗仪应该还生活在元代的江南地区,其所言国初与现代看元代初期是两个不同概念。笔者认为“国初”应该是指元廷最终统一中国的时候,即1276年左右。只有这样才能解释20多年后这些技术才能被王祯所记载。另外,可能是严格的元代户籍制度(假定黄道婆的籍贯是上海乌泥泾)迫使黄道婆回到籍贯所在地。
再者,《南村辍耕录》中关于黄道婆的“错纱配色、综线挈花”使用哪种织机完成,纺织技术史学界都没有定论。有部分学者拔高地认为是利用当时丝、麻手工业中先进的织造工具——花楼提花织机位移到棉织手工业中来完成的。笔者认为黄道婆不可能会操作花楼提花织机,这是由于黄道婆的民籍身份和松江地区棉纺织经济的工场制度缺席决定的:①元代在籍工匠几乎没有人身自由,一日为匠,世代为匠,永不得脱籍。据明初学者宋濂的《宋学士文集·卷一·元故文林郎同知重庆路沪州事罗君墓志铭》记载:抚州一名织锦工为脱匠籍,潜逃并投靠权贵门下,最终还是被缉捕归案。可见,如果黄道婆是在籍工匠,那么她不可能自由流动,更不可能从偏远的海南崖州顺利来到繁华的松江乌泥泾。只有一种可能,黄道婆是民籍才能解释为什么她可以在空间上做如此长距离的旅行。此外,元代官营手工工场的生产管理十分严格,一般闲杂人等是很难进入官营手工工场的,有严格的生产过程和原料管理。凡有违规者依律治罪[6]。因此,黄道婆民籍身份决定其不可能从官营织造工场掌握花楼提花织机织造。②同时,黄道婆也不可能从私营纺织手工业工场掌握先进织机,包括花楼提花织机的制作和生产。为了生存,私营纺织作坊主很注重技术和工具的保密,从不向外展示,而是把它作为祖业传给男性子嗣,以守其业。作为民籍和女性的黄道婆是不可能掌握了解花楼织机,更不用说这种结构复杂的手工织造机械的使用和传播。因此,黄道婆的民籍身份决定了她所运用的“综线挈花”技术不可能在花楼提花机上实现[7]。③从松江地区棉纺织手工业达到鼎盛时期的明代中叶出现的丁娘子布可以看出,虽然松江地区棉纺织手工业商品化程度很高,但一直以来都是农村副业,中国棉纺织手工业没有出现手工工场,这就决定了丁娘子布所用的织机是一人操作,更是证明松江地区棉纺织手工业发韧期的黄道婆时代的棉用织机只能是一人操作。昙花一现的中国资本主义萌芽也只出现在中国丝织业手工工场中,正是因为丝织品的贵族化路径而非平民化路径才使中国不可能出现西方式的纺织革命引致工业革命,从而改变国家乃至世界的格局[8]。中国丝织业手工工场中的织机类型采用的是不计成本的花楼提花织机,一般由2~3人操作(图2—图3),其消费对象是穷奢极欲的贵族阶层,其织机型制不可能为棉纺织的家庭生产所采用,这间接也证明元代黄道婆使用的棉织机不可能是花楼提花织机。
图2 南宋《耕织图》中的小花楼提花织机Fig.2 Little draw loom in Farming and Weaving Painting in Southern Song dynasty
图3 《康熙御制耕织图》中的大花楼提花织机Fig.3 Big draw loom in Farming and Weaving Painting in Kangxi period of Qing dynasty
笔者认为黄道婆的“错纱、配色、综线、挈花”是指织造复杂纹样的织物,它只可能在原始腰机上进行操作。黄道婆的“错纱”是一种编排纹样的方法,它与黎锦(包括临高人的织造工艺)的“错格编排法”编排纹样异曲同工,即前一纬的提花格与后一纬的提花格有1/2个提花格的错位[9]。提花格的错位用肉眼来看好似“错纱”一样,具体原理可参见笔者曾撰写的“黎族原始腰机挑花的织造工艺”一文[10]。“配色”是指利用彩经彩纬配色。“综线”就是通过提起经过组织编排好的地综和花综来完成织物的纹样,在原始腰机上以提花竿来实现,而在汉族地区的双综双蹑织机上很难实现。双综双蹑织机只能织造比较结实耐用的织物,其优势体现在织造效率和人的舒适度方面。但由于原始腰织机提花竿的数量是非常有限的,一般在30根以内,如果太多的话就不利用织造,原始腰机本身就比较小且纱线也比较脆弱易断。如果采用一花一地的排列织造,原始腰机上纬纱的循环最多在60纬以内。因此,如果织造比较复杂的纹样,这种“综线”方法显然是不堪其负的。但海南临高妇女发扬了挑花技术,花纹循环可达数百根。虽然挑花的生产效率非常低,但临高妇女在长期挑花过程中不断摸索,总结织造规律,把复杂的过程简单化,从而提高织造效率。笔者认为原始腰机上的挑花就是最原始的“挈花”技术(图4),即利用挑花刀按照图案纹样在经线之间进行挑织,这样就突破了提花竿数量的限制,非常灵活,能够织造出“粲然若写”的图案纹样。黄道婆“自崖州来”说明她和海南的临高同胞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并且掌握了精湛的棉纺织的挑花技术。从松江地区早期比较出名的“番布”特点,可知其具有海南特色。另外,原始腰机的制作简单,也与陶宗仪《南村辍耕录》中所载黄道婆的“乃教以做造捍、弹、纺、织之具”所契合,直到近代一般具有架式结构的织机都是由专门的工匠制作,试想一个古时妇人如何能制作出较复杂的织机呢?
图4 原始腰机上“错纱、配色、综线、挈花”Fig.4 “Staggered yarn,color matching,heddle and qiehua”in original waist machine
4 结 语
通过对大量与黄道婆相关的文献资料调查和海南三亚、上海两地的实地调查,笔者认为:①黄道婆的籍贯之争,从相关文献来看无法考证。至于相关的所谓民间传说,要慎重引用,因为多为文学作品,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民间传说。②关于黄道婆身份之辨,所谓道姑身份有些牵强,民籍最为可靠。③关于黄道婆到上海乌泥泾的时间,王逢的元代元贞年间说不可靠,至使后世多数文献引用失误。假设黄道婆真的“乃教以做捍、弹、纺、织”之具,据陶宗仪的“国初时”和元代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以及王祯《农书》的刊出时间比较,黄道婆到上海的时间应该是元统一全国后的一年内,即1276年。④如果王逢关于黄道婆到上海乌泥泾的时间假设是对的,那么黄道婆不可能改革王祯《农书》所载的那些纺织机械,因为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内这些机械传播到安徽,黄道婆可能仅是一个无偿传播纺织技术和相关机械的制造的推广者,其历史功绩被夸大。⑤黄道婆不可能在花楼织机上织造复杂织物,其“错纱、配色、综线、挈花”只可能在原始腰机上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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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further study on Huang Daopo
LI Qianga,LI Binb
(a.Editorial Department of Fashion Guide;b.School of Fashion,Wuhan Textile University,Wuhan 430073,China)
There are many debates about Huang Daopo.However,the dominant views in academic circles lack some evidences.This paper aims at objective evaluation of the views and descriptions of Huang Daopo through literature survey and field investigation.This paper holds that it's hard to determine Huang Daopo's native place,and there are no need to focus on this and create Huang Daopo's native place.Huang Daopo was a common person instead of a craftman or Taoist designated by the government of the Ming dynasty.If Huang Daopo really reformed cotton textile technology recorded in Nongshu written by Wang Zhen,Huang Daopo arrived in Shanghai about 1276 instead of Yuanzhen period of Yuan dynasty.If Huang Daopo arrived in Shanghai in Yuanzhen period of Yuan dynasty,Huang Daopo didn't reform cotton textile technology recorded in Nongshu written by Wang Zhen,but she was only an educator in order to spread the advanced technology on cotton textile to Shanghai area.Huang Daopo didn't weave complex fabric in draw loom,her techniques about staggered yarn,color matching,heddle and qiehua could be only operated in original waist machine.
Huang Daopo;native place;identity;staggered yarn;color matching;heddle;qiehua
TS114.2;K816.3
A
1001-7003(2016)09-0075-06引用页码:091304
10.3969/j.issn.1001-7003.2016.09.013
2016-03-01;
2016-08-19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15YJC ZH085)
李强(1980-),男,博士,常务副主编,主要从事中国古代纺织工程及编辑学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