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农村产权改革试验

傅白水

打破当前发展僵局的金钥匙还在农村，其核心还是土地，土地是财富之母。作为市场经济先发地区的浙江，农村产权改革试验可能会再次成为中国新一轮土地制度改革先行者。

土地是财富之母，与其他被无数次挖掘和持续改革不同，农村土地至今还是一块沉睡的“金矿”。作为市场经济发展较为充分的浙江，率先完成了“三权到人（户）、权跟人（户）走”的农村产权改革，并有序开展流转交易试点。这有助于推进中央“三块地”改革落地，以及农村土地大规模社会化经营，加速城市化进程，最终实现城乡一体化、城乡双向自由流动。

“三权到人（户）、权跟人（户）走”的改革

最近，浙江调查总队发布的2015年度统计数据显示，2015年浙江省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2.12万元，高出全国农村居民收入1万元，连续31年位居全国首位。

能连续31年位居全国第一，这其中浙江农民人均财产性收入起了较为重要的作用。提到浙江农民的财产性收入，不得不提浙江最近在全国率先完成的，农村集体经济股权等系列“确权到人（户）、权跟人（户）走”的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

新春伊始，浙江3500多万农民喜滋滋地当上股东，“三权到人（户）、权跟人（户）走”农村产权制度改革基本完成。据浙江有关部门统计，截至2015年底，浙江在全国率先全面完成农村集体资产确权工作，全面完成农村集体经济股份制改革，全省29400多个村社的3500多万农民当上了股东。同时，宅基地确权登记颁证率达90%以上，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确权登记颁证工作试点顺利进行，即将全面推开。

通过股改，村集体资产所有权量化到个人，土地确权到人（户），让浙江省耕地承包经营权流转不断提速。宅基地和林地确权颁证，盘活沉睡已久的资产，实现抵押、转让。村民可用各种权证，从银行贷款用于生产。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集体经济股改，让农民变股东，有利于强化监督，保值增值，拓宽增收渠道，也让农村居民尝到了村集体经济发展壮大的甜头。如，杭州市江干区四季青街道三叉社区股改后，每位居民的股份都予以确定，仅2014年，这个社区的经营性收入有2.5亿元，分红1.1亿元，每个股东人均分红达到惊人的13万元。

股改固化了村民在村集体经济中的产权，实现了“权跟人（户）走”，了却了农民进城的后顾之忧，让有条件的农民放心进城，可大胆地迁移户籍，有利于加快城市化进程。

股改还完善了浙江农村治理体系，推动农村从政社混合到政社分离转变。股改后，合作社搞经营，村委搞村务管理。村民委员会和村集体经济合作社原来是混合的，从财务上来说更是一本账。股改以后就要分离，村里收支管理更规范，农民利益更有保障。

为新一轮改革探路

浙江“三权到人（户）、权跟人（户）走”改革，建立起产权清晰、权责明确、管理科学的新型农村产权制度体系，把集体资产、土地、林地、宅基地和农村劳动力等要素充分调动起来，激活农村劳动、知识、技术、管理、资本，极大地促进农村社会财富创造。

一方面，极大地激活农村沉睡已久的资产，大大增加了农民收入。另一方面，促使农民逐渐减少土地和身份的束缚，走上城镇化道路。农民没有后顾之忧地进城置业或租房，有助于城市房地产去库存，解决当下城市经济最大难题，最终会推进城市化有序健康发展。

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建立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这是新一轮土地制度改革的目标和方向。2016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确定，农村改革重点是“三块地”改革试点全面深入推进，即以农村土地征收、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宅基地制度改革为代表的“三块地”改革试点将全面深入。

浙江“三权到人（户）、权跟人（户）走”农村产权改革全面完成，为“三块地”改革试点夯实了基础。

实际上，浙江业已在积极推进“三块地”改革。在全面赋予农民对集体资产股份占有权、收益权基础上，目前，浙江正积极探索股权继承、有偿退出和抵押、担保等权能试点。全省已在80个市、县（市、区）搭建农村产权流转交易平台。

早在2015年6月，作为全国33个试点县的德清，顺利推进新一轮改革试点，改革方向是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9月，德清一家城建发展有限公司作为出让方，与德清县某度假酒店作为承受方，签订了全国首宗《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使用权出让合同》，出让面积4040.9平方米，出让总价款3071084元，出让年限40年。

这标志着，全国首宗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在浙江德清成功入市。作为全国市场经济先发地区的浙江，农村产权改革试验可能为再次成为中国新一轮土地制度改革先行者。

唤醒沉睡的“金矿”

土地是财富之母，土地制度是国家的基础性制度，农村土地制度改革事关经济社会发展全局。可以说，农村土地是我国亟需深入改革的沉睡的“金矿”，如能有序平稳开掘这座“金矿”，或是中国经济新一轮发展的原动力。

30多年前，中国改革发展的起点和动力来自于农村改革。时至今日，打破当前发展僵局的金钥匙还在农村，其核心还是土地，土地是财富之母。随着农村及农民各项涉及土地的权力得以确权，并能一步一步有序自由交易流动，一方面将会极大促进农民财富增长，提升其消费能力；另一方面会让农民彻底解决后顾之后，消除对土地的人身依附，真正让农民进城融入中国城市化的进程中，并且能利用其土地产生的财富在城市置业或租房，把根扎入城市。

从短期看，这将有效解决城市当前高企的房地產库存，化解当前城市化最大的不确定性；从长远看，持续不断人口净流入，将有效促进中国城市化持续平稳前行。

而随着条件的成熟，未来还可以放开城市中产者等有钱人有产者，在不改变农村土地性质前提下，到农村购买土地使用权，以进一步盘活农村土地这块金矿，提高农村土地大规模社会化生产能力。最终，真正实现城乡一体化以及城乡双向自由流动。

当然，这需要坚定的决心、极大的智慧和高超的技巧。一步一步探索，一批一批试点、一段一段改革，由点到面稳妥推进。

无疑，与重庆的地票制度改革一样，浙江农村产权制度全面改革将是非常有益的探索，为新一轮中国经济发展积蓄能量。

（作者系区域经济研究青年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