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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温暖与刻意的丰满

2016-10-20邓思思

艺术科技 2016年5期
关键词:叙事结构人物塑造夜莺

邓思思

摘 要:电影《夜莺》是由费利普·弥勒执导,李保田、秦昊、李小冉、杨心仪等联袂主演的一部中法合拍家庭喜剧电影。该片于2014年5月7日在法国上映,同年10月31日在中国内地上映。本文就导演在叙事结构与人物塑造两个方面的处理进行分析,给出评价。

关键词: 《夜莺》;叙事结构;人物塑造

电影《夜莺》出自于法国导演费利普·弥勒之手,诞生于中法两国,在2010年签署的《中法电影合拍协议》。早在2002年,费利普·弥勒便凭借电影《蝴蝶》大获成功,《蝴蝶》,讲述的正是一个老人、一个小女孩和一种名叫伊莎贝拉的蝴蝶的故事。因而,有人将《夜莺》称之为中国版的《蝴蝶》。

1 简单的架构与暖心的故事

纵观全片,《夜莺》称得上是一部带有法式风情的中国式童话。相比近年来国人日渐追捧的快节奏欧美商业大片,《夜莺》的节奏缓慢而悠长,像一颗颗小石子被轻轻投掷进原本静谧的湖水中,一切的悲喜都随着这浅浅的涟漪,慢慢地荡漾到观众的内心。

“人,等不起。这鸟啊,更等不起。”影片开头,老街坊的一句话,引出了《夜莺》这部电影的前情。多年前,为了赚钱养家,广西阳朔籍老人志根(李保田饰)带着妻子送他的一只画眉雏鸟,来到北京开始了打工生活。后来,妻子病重,为了能让志根安心在北京工作,她隐瞒了自己的病情,直至临终前才嘱托他,等儿子大学毕了业,要带着画眉鸟回来看她。老街坊的劝告,使得一直怀揣“近乡情更怯”想法的志根,下定决心带着已经18岁、几乎不再歌唱的画眉鸟回老家看看。碰巧遇上儿子崇义(秦昊饰)和儿媳妇倩影(李小冉饰)同时出差,志根只得带上平日里相处甚少的小孙女任幸(杨心仪饰),一起踏上了回乡之旅,影片也由此开始。在回乡的路上,平时不那么懂事的小孙女因为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而成长了一个懂事乖巧的姑娘,与爷爷的关系更加融洽。同时,回北京之后,夫妻关系、父子关系、爷孙关系都因为这次回乡之旅得到了缓转。

整体上看,电影围绕一个三代同堂的中国家庭展开,因陈年往事而迟迟未与儿子解开心结的老爷子,各自忙于事业而疏于家庭生活情感沟通的年轻夫妻,以及在现代文明中娇生惯养的小女孩。这正是当下部分中国家庭的真实写照。在电影的叙事艺术中,这属于比较简单的构架和叙事角度。影片的最后,导演以一个“大团圆”式的结局突出了亲情的重要性,表达了人情终将战胜机械文明的意愿。

2 刻意的丰满与实际的单薄

总的来说,《夜莺》的叙事结构和表现主题是深入人心的。但在人物形象塑造上却是有缺憾的,几个主要人物各自代表了中国当下社会的某一群体,原本有着丰富的、可以言说的意蕴,但导演对角色的处理整体上显得较为单薄,也没有表现出人物应具备的内在味道。

唯一抢眼的角色是李保田饰演的爷爷志根。电影中,李保田饰演的爷爷性格饱满、情感丰富。对已故妻子的眷恋与愧疚,使得他在孑然一身的晚年生活中,尽心呵护妻子赠予的画眉鸟,将它当作一种情感的寄托。而在儿子崇义面前,作为父亲的志根却显得相当怯懦。几年前,因在花鸟市场贪看一只夜莺,志根一时疏忽差点弄丢小孙女,自此儿子便对自己失去了信任。尽管儿媳倩影通情达理,并多次试图缓和父子俩的关系,但志根与儿子的隔阂,仍然因为双方的逃避与不善言辞,成为一直挥之不去的“隔夜仇”,也间接造成了爷孙女之间亲情缺失。片中,李保田将爷爷志根的角色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特别是在回乡之路上,爷爷与小孙女的交锋,几番坚持与退让,试探和亲近,“火候”把握的非常到位。然而,万事皆无完美,爷爷志根这一人物形象的唯一缺憾,便是李保田全程操着的一口带有北京口音的普通话,这也是外籍导演容易忽视的一个方面。在中国人眼中,乡音是一种符号,离开故土在外打拼的人们,如果能碰到操着同样口音的老乡,用家乡话互诉一把衷肠,便可暂时慰藉思乡的心情。电影中,志根在阳朔老家,哪怕是探望几十年的旧友廖亦武时,都没说上一句家乡话,这实在是本片的一大遗憾。

相比爷爷志根,儿子崇义、儿媳倩影和小孙女任幸的人物塑造则显得较为单薄。在多数段落里,几个人单纯依靠“念台词”来表现情节,即所谓的“用语言塑造人物法”,而欠缺肢体语言的展现,使得角色整体上缺乏深度,没能完全支撑起矛盾点和戏剧冲突。崇义与倩影这对年轻夫妻,在人物设定上,一个是家喻户晓的著名设计师,另一个是奔走于国内外的商界精英,两个“高知”人才在片中却莫名地变成了“高冷”人士,甚至连婚姻触礁这一矛盾冲突都表现的平淡,作为配角也没能在剧情发展上起到什么切实的作用,让观众有一种“食之无味”的感觉。

而作为女主角出现的小孙女任幸,在影片当中也显得非常对立。影片前半段,任幸与父母之间表现得并不亲密,在回广西的路上,她对爷爷的不礼貌、刁难与恶作剧,在观众心中逐渐树立了一个负面的形象。而仅仅是在山洞里过了一夜,听爷爷简单地讲了讲奶奶的故事,在村寨里和其他小伙伴玩了几天,任幸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乖巧地跟着爷爷走亲访友,甚至用自己心爱的平板电脑为爷爷换回一只活蹦乱跳的画眉鸟。回到北京后,更是主动地发现父母之间的婚姻危机,并最终通过一只夜莺帮助他们度过了感情上的难关。这样脱胎换骨的转变可不可以有?答案当然是可以,但它应当在故事的发展当中,积少成多,由量变激发质变。人终究不是电子程序,不能按下一个快捷键,就从这个面一下子跳到另一个面上。相比之下,导演费利普·弥勒在本土电影《蝴蝶》当中,对人物的处理就显得非常自然,本性善良的怪老头朱利安与单亲家庭长大饱受母亲忽视的小姑娘爱尔莎意外地成为邻居,因为不想被送去收容所,爱尔莎偷偷溜上朱利安的车,跟随他一路前往深山里寻找一种只能活三天三夜的伊莎贝拉蝴蝶。一老一小由陌生到熟悉,直到成为旅途中相互依赖的精神伴侣,他们各自性格中的善良与纯真,是促成两人互相接纳、融合的真正纽带。在这种题材的电影中,角色之间就应当呈现出这样一种“归一”的属性。

3 文化的错位与朦胧的和解

与此同时,在处理两代人的人物关系上,费利普·弥勒与中国导演李安相比,在父子之间的矛盾刻画上略显苍白。在李安的“父亲三部曲”中,上了年纪的父亲与中年儿女们之间的矛盾,始终符合逻辑性。其中。电影《推手》当中,儿子晓生娶了美国太太玛莎后定居国外,多年后将父亲接来养老。因为观念和生活习惯的差异,导致三人无法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继而矛盾重重,最终引发父亲的出走。人物之间从试图沟通到争吵直至冷待,从担心到寻找到最后接纳彼此,是一种循序渐进的过程。反观《夜莺》,父亲志根与儿子崇义之间的关系,无论是冷漠还是相互倾诉,都显得不痛不痒,在最后的和解阶段,也只是父亲向儿子开口道了歉,儿子一句話就买回了老宅。父亲离开北京前,小孙女前去送行,却未见儿子对父亲的只言片语。似乎对于父亲与儿子之间的关系处理,导演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个省略号,并没做过多的交代。这使得整部影片中,父子关系始终是一条线,没有高潮也没有低谷,浪费了一条宝贵的故事线索。这也许是中法文化的差异造成的,在一个法国导演眼中,古老的东方文化社会是神秘的、恬静的、悠然的,虽然他的故事和人物是现代中国社会的,但骨子里却是古老的,他力图展现的是一种中国古老乡土社会的朦胧美、和缓美。所以,我们虽然在这部影片里看到了现代的人,却看不到现代文明冲击下人们内心的激烈矛盾和冲突,看不到人内心的成长,看不到我们想要的跌宕起伏的剧情。

总体而言,作为一部合拍片,《夜莺》整体上是合格的,尽管在人物塑造上存在部分瑕疵,但在诸如摄影手法,场景、美术设计等方面,导演费利普·弥勒算得上功底深厚,成功地用风光旖旎的桂林山水展现出一个如诗般美丽的中国。在“家庭类型片”如此稀缺的中国市场,《夜莺》能够唤醒都市人从日复一日的忙碌生活中回归家庭、回归传统文化,并重视心灵的沟通,在精神上追求“叶落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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